大道小說網 第九卷乘風篇第八十六章曝露的野望中 文 / 涵昭
鍾泰來走到辦公桌前衝上一杯紅茶,遞到她的手上。
「如果你不嫌我泡的茶苦,就喝上一杯,也許心情會好一點。不過我自己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阿爾耐德長期都陪在我的身邊,我有時還是覺得有些煩躁。可你一出現在我面前,那些煩惱好像立刻就消除了,你信嗎?」
「很抱歉,原本我應該吹風笛給您聽,把您心中的煩惱早點趕走的,可是現在的我,實在沒有辦法那樣做。您知道嗎?提督曾經告訴我,要是有一天我不想再做軍人了,只要去卡介倫元帥家開的茶餐廳上班就好。她怕我再次過上流浪的日子,連退役後的事都為我安排妥當,可我真不明白,像她那樣好的人,為什麼會有人要去暗殺她呢?」
佐霞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感,靠在鍾泰來懷中哭了出來。
鍾泰來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心中湧起一陣難言的疼痛。這個可憐的孩子,為什麼她偏偏和諾薇卡有著姐妹一樣的情誼?而此刻,她偏偏又在他的懷中哭泣。
「不管你多麼想念小楊元帥,但是逝者已矣,你還是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一下吧。或許你可以退役,繼續去尋找你的父親,或許你也可以繼續做軍人,來我這邊幫我……有你和阿爾耐德一起幫我的忙,相信我的工作可以更加順利。我說這話不是誇獎也不是勉強,因為決定權終究在你。」
「謝謝,我會再好好想想……可提督就這樣死了,我真的很不甘心,如果有一天找到了害死提督的人,我和楊艦隊所有的同志都不會放過他們……」
佐霞哭著哭著,很快在他懷裡睡著了。鍾泰來小心地將她放在沙發上,再為她蓋上一條毯子,他卻沒有心情再辦公。他就那樣凝視著這女孩的臉,許久、許久。
「佐霞……你和楊艦隊都不會放過殺死諾文斯卡婭的人嗎?如果沒有你和她的這段友誼,你或許並不會這樣想吧。你可否明白?憑你的力量或許永遠找不到那所謂的兇手,即使讓你找到了,你又能輕易對他下手嗎?這件事變成永遠的秘密,應該會對你更好……」
次日上午九點,最高評議會各代表集中在政務大樓的會議廳,暫代總理職位的鍾泰來亦比眾人更早到達了目的地。自他上任國防委員長以來,他出席任何會議,總是頭一個到達會場,表現出極度的責任感。因此,眾議員也對他有著相當高的評價和近乎絕對的信任。而此次會議缺席的兩名議員,正如佛雷森昨天報告的一樣,一個是統合作戰部長亞列克斯。卡介倫,另一個是宇宙艦隊總司令達斯提。亞典波羅。
點名之後,兩位最高軍務代表未出席,引起了所有議員的疑惑。鍾泰來特意請大家等待十分鐘,卻仍不見兩位元帥前來,於是有些無奈的宣佈了會議召開。
就著佛雷森吩咐幾個人給議員們送上茶水的間隙,鍾泰來告知了議題。大家幾乎都猜到,本次的議題就是——三角會戰前後,諾文斯卡婭。楊元帥均遭遇恐怖事件,並且在戰後遇害,經查證都與帝國有關。而在這一系列事件之後,巴拉特對帝國應該採取何種態度,是每一個巴拉特國會議員都應該高度重視的。
「國防委員長先生,這議題還有討論的必要嗎?我國自與帝國簽訂和平協議之後,就接二連三發生恐怖事件。儘管已死的前總理李德和他的民主黨有所參與,但從三角會戰發生、發展和結束的情形來看,無不充滿著疑惑,帝國不能置身事外。」
「我看這不一定就和帝國有關,民主黨因為李德而變成了在野黨,但前任國防委員長哈里斯還活著。雖然他已經被判處無期徒刑,關在監獄裡,卻不能保證他沒有利用特殊手段跟外面的餘部取得聯繫。」
「哼,你也把民主黨看得太偉大了,哈里斯是表面膽大,實則膽小怕事的人。從前他靠李德提拔,才坐上了國防委員長的位置,充其量不過是李德安排在身邊的一枚棋子。他要是在牢裡敢煽動餘部去陷害小楊元帥,必定有人在背後撐腰。」
「你的意思就是指帝國嗎?」
「為什麼又不可以是帝國?」
自由討論的時間裡,鍾泰來看著議員們因為意見不合爭論得面紅耳赤的樣子,實在覺得可笑,不過他需要的也許就是這樣的結果。不一會兒,不少議員便提議先打擊國內的恐怖勢力,再進攻帝國,而諾薇卡之死,正好是和帝國戰鬥的最佳借口。
主戰派在議員中佔據了大部分,但偏偏統合作戰本部長和宇宙艦隊總司令不在,要付諸實施會有困難。佛雷森再試圖聯繫了好幾次,結果根本聯繫不上兩位元帥,連楊艦隊的官兵們也不知道他們二人身在何處。如此情形,在會議時間持續到一半的時候,漸漸引起了議員們的不滿。
「也許只有楊艦隊的人能在最高評議會都擺出這種大架子,他們所忠心的恐怕並不是巴拉特共和國,而只是楊家的人吧。小楊元帥死了,總理也病了,他們便理所當然的自作主張不參加大會,看來他們不買代總理的賬啊。」
一名議員正站起來發言,語調中帶著諷刺的意味。
鍾泰來似乎對這名議員的話產生了興趣,微微一笑:「卡塔爾部長,我知道你是個性情耿直的人。但包括你在內的每位議員都應該知道,楊艦隊失去了小楊元帥,這件事對他們來說是多麼沉重的打擊。即使是對我們整個巴拉特,也是能讓官民共憤的事,儘管兩位元帥沒有出席會議,也情有可原。至於我做這個代總理,是楊夫人給予我充分的信任,所以請大家不要對楊家有所不滿。我們要做的,應該是盡快查清楚小楊元帥之死的真相,並要帝國還我們一個公道。」
他這一圓滑的言論,幾乎解決了所有的爭端,還來個顧全大局,不愧是非常有「魄力」的國家領袖。議員們甚至覺得,比起長期主和的楊夫人菲列特莉加,這個隱約透露著主戰意味的鍾泰來,似乎更有作為政治與軍事領袖的資格。
「元帥,急報!」
就在眾議員一致向鍾泰來附和的時候,會議廳外突然傳來了佛雷森驚恐的呼喊聲,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轉到了那個方向。
「怎麼了,阿爾耐德?」
鍾泰來詢問著他的副官,似還帶著點斥責的口氣,怪他打斷了重要的會議。
佛雷森臉色蒼白,面龐的肌肉抽搐著,「報告元帥,監獄裡的……前國防委員長哈里斯……逃跑了!」
此語一出,鬧得每個議員都忐忑不安。
「什麼?哈里斯怎麼可能逃掉?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下發了通緝令沒有?」
鍾泰來急切地上前抓住副官的肩膀。
「是一個小時之前發生的事,據說哈里斯逃獄之前,有個新到的獄守給他送過飯,難道……初步判定,那名獄守應該是恐怖份子,他殺死了從前負責哈里斯的獄守。而且哈里斯能逃脫一個小時才被發覺,監獄裡一定有內線。」
「我問你下發了通緝令沒有?」
「是……已經下了通緝令,還通知了洛克亥姆少將加強邊境的駐守!」
哈里斯逃獄引起了議員們暫時性的恐慌,甚至有不少人在想,要是李德死時哈里斯也一併死了,或許根本不會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哈里斯既然可以從監獄逃脫,那麼舊民主黨必定還在策劃政變之類的事件,大家越想越覺得諾薇卡的死可能和舊民主黨餘部有關。如果真是這樣,那在場的議員中,誰是哈里斯的下一個目標,就非常難說。但佛雷森出去的時候,鍾泰來依舊請大家坐定,繼續會議的討論,彷彿剛才突發的事件真能很快便處理妥當。
然而,議員們的擔心的確在極短的時間內變作了現實。鍾泰來抱歉的說自己想要去一下洗手間,可剛到會議廳門口,便聽見身後「彭」地一聲巨響,跟著頭腦中「嗡」的一聲,他頓時撲倒在地。
一分鐘之後,鍾泰來只覺得背後疼痛非常,好容易從地上欠起身子,卻見會議廳裡變成了一片狼藉。議員們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椅子上,不同程度的受傷,只憑現場淒慘的狀況,根本分不清他們是生是死。
「元帥!怎麼了?」
佛雷森剛趕回來,連忙呼叫醫療隊,一面從地上把鍾泰來攙扶起來。
「我不要緊,阿爾耐德,等一下醫療隊來了,你讓他們先救治各位議員……」
鍾泰來吃力地說著。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會議之前,我和親衛隊員都檢查過了在場的一切,的確沒有發現任何地方藏有炸彈……」
佛雷森看到鍾泰來受傷,恨不得打自己耳光。他循著爆炸的痕跡找去,走到會議廳中央,看到圓桌那邊的情景,猛然驚覺。只見一盤被炸得稀爛的橘子中間,包含著炸彈的碎片和一些仿真材料,那名離果盤最近的議員卡塔爾,滿身血污,看來傷得最為嚴重。
「我知道了,元帥,難怪我們都查不到炸彈的所在。那盤橘子中間有一個是特製的仿真品,而那顆炸彈一定是藏在那個仿真的橘子裡面,要是安檢員和服務生沒注意到也罷,我是怕連這些人都是恐怖份子。」
「是嗎?果然是高明的手段……但是恐怖份子不可能挑議員們下手,我看他們針對的多半是我,只是我比較慶幸,炸彈爆炸的時候,我離那邊最遠。如果我還坐在那個地方,恐怕已經性命不保……想不到我竟然會連累了這麼多人,要是他們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該怎麼向他們的親屬交待?」
鍾泰來抱著頭,一臉的懊惱和悔恨,看得佛雷森也心痛萬分。到底是什麼人要害鍾泰來?他首先想到的是哈里斯,但正如議員們所說,失勢而又怕死的哈里斯不會笨到自尋死路,一定有龐大的勢力在背後煽動他。如今的帝國亦陷在三角會戰的陰影中,皇帝的病還未康復,即使要動手,也不會如此之快。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