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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交談 文 / 自由戰士

    天已經黑了下來,林芳苞竟然不許我回去睡覺,說什麼時候抓到那些人,什麼時候才能放我走。

    我的午飯、晚飯都是小胖豬請人送來的,要不是看在她的份上,我早就走了。

    更可恨的事來了,過了一陣,林芳苞又將朱騁東要走了,說人手還不夠,我看,恐怕是看上了我的魔獸。

    吃了一頓烤鴨,外加將林芳苞那張臭臉放在腳下,猛踩了三百下後,我才從地上站起,還在想著是不是在心裡再踩林芳苞幾腳。

    不過在朱騁東用傳訊石傳來的話音催促下,我只好再次出發、搜索敵蹤。

    這也只是裝裝樣子而已,他們的事又不關我事,我可沒有那麼熱心助人,平白得罪別人。

    我邊走心裡邊奇怪,朱騁東怎麼知道我要偷懶不想動的,竟然還特地來催我,是不是想著我,想與我說話,但又不好意思,才故意這樣說的?

    白天密佈於空中的烏雲,此時更加的濃厚,天地間黑暗一片,蘆葦叢中卻閃爍著照明石的幽暗光芒。微風吹來,乾枯的蘆葦搖晃不定。

    這裡的蘆葦相當奇怪,與青河北方的並不一樣,材質較為堅硬,而且在冬季,蘆葦也並不全部脫落,還沒到夏季,不,連春季還沒到,這裡的蘆葦就已經有了一些生機。

    一道人影在蘆葦叢中左右竄行,不時的會突然停下藏起。停下時才發現此人黃泥滿面,身上更是與周圍環境顏色相同的黃色,是用黃泥染成的。

    從面孔的輪廓與身上衣服的款式,可以模糊的看出這是一個女子,在她的背上竟然還有一個四歲左右的小童,小童是被綁在背上的,只有兩隻手放在外面,此時被凍得蒼白,還有些龜裂的小手,正緊緊抓住女子背上的繩索,懂事的閉緊小嘴,周圍只能聽到腳步踏在爛泥裡的輕響。

    在她的前方正有一群十二個死靈,在一個黑暗劍手的帶領下搜索了過來。她猶豫了一下,在死靈還沒有過來之前從旁繞開,準備避開死靈。

    剛鑽出一個較茂密的地方,兩個死靈突兀的出現在她的面前,死靈發覺了不對,正迅速的轉身。情況出乎意料之外,她大吃一驚,劍芒排空而進。在她的背上小童懂事的抱緊她,讓她可以全力應敵。

    女子三劍就收拾了死靈,死靈的頭橫飛在空中,但另一道灰黑色的劍光當頭射來,陰風頓起。可怕的黑暗劍手已經趕到,冥府劍氣激盪,三道劍弧完全封死了她進身之路。

    女子劍發大風狂瀾劍式,劍嘯之聲驚人心魂,青森森的劍影飛眩,一劍迫開了黑暗劍手的劍,劍光翻轉飛騰,切開了黑暗劍手的下腹。

    黑暗劍手沒有任何疼痛的反應,一劍當頭落下,冥府劍氣再次攻出,灰黑色的光華宛若一道黑電,直劈女子的頭顱。另一名死靈驀地衝上,劍出冥王閃,劍芒彈射噴發,詭異的劍氣激射。

    二名死靈合力攔住了女子,而其餘死靈已經完全成了包圍,另一隊的死靈也正在趕來。

    在每一隊的死靈中,我都植入了一個晶石,以便加強戰鬥力與就近指揮,正是靠了這一個死靈的助力,其他死靈才能將那女子死死纏住。

    女子想突圍,但毫無機會,如果是平常這種身手的人,她還可能以命搏命殺出重圍,但遇上這群不怕死的死靈,她卻無計可施。

    死靈在攔阻她時,總要挨上幾劍,但就這一阻滯,後面的死靈就趕了過來,再次將女子纏住。

    女子明顯並不擅使雷電與聖光法術,對死靈無法造成致命的打擊,也因此,倒下的寥寥幾個死靈們,很容易再被重新召喚。

    接收到死靈的資訊,我迅速的趕去,足有三十幾個死靈跟著我一起狂奔。

    就在我趕到時,女子終於拼著挨了兩劍,突圍而出,可惜方向選得不對,正朝著我奔來。

    女子身上全是鮮血,有自己的,也有死靈的。一心逃命的她不顧身上傷勢,仍一個勁的向前狂奔,只是在奔跑時,用水系法術為自己療傷,勉強遏制傷口的惡化。

    女子剛鑽出一小片蘆葦,迎面就射來了七道玄奧厲嘯的劍光,三個黑暗劍手分成三方,同時攻上,分攻兩胸、下腹。

    女子沒有來得及吃驚,右手腕向上一抖,長劍臨空怒射,澎湃的劍氣突發,狂猛的劍氣與冥府劍氣交錯,四劍在空中磨擦,發出刺耳的聲音,空中閃出無數的火花。

    一擊分開,女子連用兩個閃電術,然後轉身就跑,卻正好面對著我。

    一見是我,女了眼中神光突發,知道只要能將我殺掉,這些死靈將會自動消失。於是低叱一聲,鐵劍一揚,一道白虹電射而出,劍氣狂飆再起,一十三道激電連環射到,一劍接一劍,連綿不絕。

    在劍氣的沖激下,周圍的蘆葦叢東倒西歪,更被激射而出的劍氣削斷,碎屑滿天飛舞,煞是好看奪目。

    我旁邊的兩個死靈在我的摧動下,突然從兩旁衝上,雙劍同出,地渙真劍發出刺耳尖嚎,灰色劍罡在四周流轉,灰芒閃掠間,七道劍弧緊迫女子而去。

    女子腳下流水般的斜踏、反進、正入七步,晃身間已經避開七道劍弧,手中長劍所逼處,已經迫開我的死靈。

    接著前衝,劍下毫無放棄將我殺掉的意思,所有的真力全部注入劍中,滔滔不絕的劍光形成劍山,怒潮狂湧的攻到。

    兩個死靈在這股可怕劍山下搖搖欲墜,如同海嘯中面臨覆沒危險的小船一般,但不怕死的死靈不可以常情度之,雖然挨了足以致命十數次的傷,但仍能與女子糾纏,雙劍幾乎是有攻無守,只有當對方抓住機會放出閃電與光系法術時才擋一擋。

    兩個死靈終於支援不住,被一劍轟出,整個胸前骨已經被震得粉碎,召喚也沒有多大用處了。女子可怖的劍光排空直入,怒射向我。

    又有兩個冥刀武士死靈揮刀攻出,狂怒的刀光從天劈下,「嗚」

    的兩聲怪響接連發出。但女子竟然不聞不問,只是在身上閃出薄薄的藍光,以阻擋這足可要小命的兩刀。

    我手裡的標槍連環七刺,渾雄的太乙金華玄罡先一步與對方劍氣相交。劍氣無法阻攔太乙金華玄罡,幾乎是在瞬間就潰散了。

    標槍擊中劍的實體,最後一槍攻出,硬將她震得退了回去,兩把冥刀來勢稍晚了一些,只擦破了女子的一點皮而已。

    女子不再發起攻擊,長劍拄地,只能不斷的發出急喘,這一陣拚命逃跑、搏擊,已經耗盡了她的精力,現在只能抓緊時間恢復體力,並且用她不算多的法力來恢復傷口。

    「你們是什麼人?」我制止了想衝去的死靈,臉上有一種怪異的神色。

    按理來說,這些人應該是我的仇敵才對,應該「除惡務盡」,但不知怎麼的,我又停下了手,想問他們一些問題。

    對今天的事我還有很大的疑問,從林芳苞她們那得不到解答,所以只能來求助對敵的人了。我的臉上有一種希冀的神色,希望她能解答我的疑惑。

    女子眼裡有了驚訝的神色,沒有想到我沒有派死靈上前,反而問起話來了,但現在拖延時間對她有利,她正需要時間來恢復精神力。

    於是她故意遲疑了一會,才反問道:「你又是誰?」

    「我是一個愛好和平的死靈法師。」我臉不紅心不跳的道。在我的指揮下,死靈們擋在我的身前,呈一個半圓,女子處於中心的位置上。

    女子的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道:「是嗎?愛好和平的死靈法師怎麼上這來了?」

    「我聽說有人屠殺了百餘人,於是就上這來看看。」這次我不再嘻皮笑臉,沉默了好一陣子後,才老老實實的道。

    「上這看看?」女子的臉上出現了尖銳的厲笑:「看死人嗎?然後再將他們召喚?」

    我沉默了下來,沒有再說話,周圍的死靈們聚集在這裡,用空洞的雙眼看著他們生前與之一起嘻鬧的女子。

    女子的雙眼也緩緩掃過死靈,眼中不知何時有了軟弱的微光在閃爍。這些死靈裡有著她的朋友、她的姐妹,現在卻只不過是別人手裡的玩偶,連死了都不得安寧,想到這裡,女子胸中那澎湃的怒火就像是火山爆發般噴射出來,卻又被她強行壓了下來。

    她是一個冷靜的人,剛才我那連環七刺,將她一身的傲氣一槍給勾消了,那可怕的無儔槍勁讓她如處地獄,要不是最後槍勁一洩,恐怕早就成為槍下亡魂了。再加上對方死靈法師的身份,女子知道自己與他正面對敵不會有半絲機會,只有出其不意方能有機會逃走。

    「他們本來都是一群幸福的人,但是當妖魔來時,卻變成屠刀下的犧牲品。」女子的聲音越來越低沉,顯示出落寞的情緒,但緊接著言語轉為苛烈,女子的聲音並不高,但其尖銳的程度足以洞穿世上最堅實的城牆:「連野獸都知道互相不侵犯領地,你們卻做出連畜生都不如的事。看看我背上的這個孩子,那就是從你們的屠刀下掙扎存活的,要不是我早到一步,他也會死在像你一樣的愛好和平人士的手裡。」

    妖魔是反抗人士對日不落帝國的稱呼,這個稱呼早在帝國打過青河時,就已經流傳開來了,但一直是在平民與貴族階層中流傳,大多數的奴隸卻仍是稱他們為解放軍。日不落帝國為他們帶來自由與尊嚴的功績是有目共睹的,不是光愛國就能抹殺的。

    我看著女子背上的那個孩子,弱小的身軀、蒼白的小臉,臉上寫著恐懼與仇恨,身體在峭寒的風中抖個不停,要不是女子身上的體溫與內力支援,他可能早就僵倒。

    我將目光收回,望著右邊的蘆葦,但空洞的雙眼,並沒有將搖曳的蘆葦收於眼中。女子看著我,並沒有發起進攻,她知道有死靈在旁邊守著,是不可能將我怎樣的,剛才與死靈一戰,對她的震憾很大。

    良久之後,我歎了口氣道:「你從我身後那個方向走吧!不會再有死靈攔你,在河岸那裡只有七個守衛,我只能幫你到這。」精神力發出了信號,一群死靈開始緩緩散開,護著我向右邊退去,在女子的前方,讓出了一條路。

    女子臉上露出吃驚、不可思議相混合的複雜神色,定定的望著我,嘴唇微微顫動,卻什麼話也沒說,三秒鐘後採取了正確的行動,彈射向遠方。

    「楚、日之戰前,他們是幸福的,但奴隸呢?」我望著遠去的女子,臉色有如彌天的烏雲,由風系法術包裹的聲音飛入正奔向遠處的女子,女子疾進的身體輕輕一顫,腳下絆了一下,但緊接著就加快了速度,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奴隸在大陸歷史上一直是一種悲哀的存在,悲慘就是他們一生的寫照。

    楚淮戰前的平民正如那名女子所說,是幸福的人群,但他們可能從來也沒有想過他們的幸福之後,是奴隸的血淚。

    楚淮的平民與貴族階層加起來只佔八千萬人口的百分之十六。不過可能是我錯了,在他們的眼裡,奴隸並不算人,只是牲口與工具罷了。

    天上的雷聲漸漸遠去,陰沉的天空固然沒變,但閃電卻已不再見到,看來這場雨終究還是無法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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