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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236-240章 文 / 天策真鸞

    第二百三十六章皇者之命,神女之命

    「香兒,你給我醒醒,香兒!」

    李世民搖著我的肩,衝著我大吼大叫。

    他一點不在乎自己身上的重傷,這麼激烈的動作,傷口一定很疼,我都替他覺得疼。

    我想,這小子瘋了。

    我很想答應他,我很想要動一下,叫他不要嚷嚷了應該休息一下。但是我,我完全無能為力,突然之間,我好像失去了支配這具身體的能力。

    我忽然覺得害怕。

    但是在他背後,夜梟握著刀,已經慢慢逼近了。

    罷了罷了,先解決他吧!

    我盯著撲過來的夜梟,好,就等他靠過來的時候,將他……

    嗯……一個計劃在腦中清晰的浮現。

    噢呵呵呵……

    邪惡的笑聲在虛空裡響起。

    「舞月姬,就這樣做吧,就按照你真實的心意做吧,真皇的願望跟攔阻不算什麼,也不必去在乎,只要你的心底覺得痛快,這就是最為重要的……」

    那聲音得意洋洋地說。

    真皇?什麼真皇?心頭有什麼東西跳了跳。

    但很快地,模模糊糊地掠過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被釋放的殺戮的**。

    是,是這樣的。

    我想,我覺得痛快,那就可以了,不是嗎?

    彷彿感知到了我的想法,本來平靜地落下的雪花逐漸地圍繞到了我跟李世民的周圍,雪花高速地旋轉著,然後逐漸慢慢地變成一個龐大的雪球團一樣,將我跟李世民圈在內。

    虛空裡的一隻眼垂涎欲滴地看著瘋狂地跑過來的夜梟:靠過來吧靠過來吧夜梟。

    當你靠近的時候,便是你痛不欲生悔不當初的時候了。

    當你靠近的時候,就是我享用強者血液的時候。

    哈哈哈哈!笑聲再起。

    我似乎看到了千萬片已經變得比鋼鐵更加鋒利的雪片一一射入夜梟身體內的場景。

    當那數不清的雪片爭先恐後地射入夜梟血肉的時候,當鮮血如噴泉一樣爆發出來的時候,當夜梟變成一個渾身血窟窿的血人站在我面前的時候,那該是……多麼的快意,多麼的叫人激賞啊!

    一想到那副場景,我真是開心到想要開懷大笑!

    殺戮在即,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候——

    我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

    我凝目看去。

    卻是李世民,他停住了搖動我肩膀的雙手。

    他用顫抖著的帶血的手,捧住了我的臉。

    他手上的血沾在我的臉上,沾在那桃花印記之上,火辣辣地疼了。

    他認真地看著我,半垂著睫毛低著頭,他的眼神迷離,看不太清楚,但是他的臉上,有血,有雪水。

    還有……

    我能看得到看得清楚的是——

    從他眼睛裡滾滾而落的……

    眼淚?

    眼眶驀地睜大。

    我感覺自己的瞳孔一陣刺痛,然後逐漸收縮。

    從李世民臉上落下的淚水帶著他臉上的血一起滾滾落下……

    正好落在他捧起的,我的臉上。

    就好像被火紅的烙鐵猛地印在心頭一樣……

    我渾身大大地抖了一下。

    悶哼聲從嘴角溢出。

    李世民的雙眼閉上,俯身,帶血的雙唇,輕輕地印在我的嘴唇上。

    「聽從我的呼喚,以皇者之命來制止神女之命!」

    虛空之中,有個溫文的聲音,暖洋洋卻無比權威的響起。

    「以皇者之命,來阻止神女入魔之命,聽從我的召喚,邪魅,重新回到你該去的地方吧!」

    那聲音高高在上地說,然後,彷彿是有一聲歎息,卻如此清涼,從我的嘴角,滑入我的喉嚨,滑入我的心肺,五臟六腑,不停旋轉。

    那股熊熊燃燒的邪火竟然慢慢地熄滅鎮壓下去。

    黑暗中,先前那渴望鮮血的淒厲聲音恐懼地叫著:「不!不該是這樣的!你不能阻止我!不不!給我血我要血!真皇!真皇你!

    啊!啊啊……」

    聲音逐漸地小了,變成極小極小的一團,慢慢地縮進了我的內心深處。

    「呃!」身子一震。

    我忽然之間睜開眼睛。

    我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李世民的臉。

    他的雙唇兀自牢牢印在我的唇上,帶一點熱,帶一點冷。

    他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彷彿一個靜靜睡著了的孩子。

    他嘴角鹹鹹的,似是鮮血的味道。

    我感覺到這血一點點從他的嘴滲入我的嘴中。

    我猛地伸手,推開他。

    李世民如夢初醒,睜開眼睛,第一聲便是:「香兒!」

    明亮雙眼,夾雜著喜悅跟痛惜。

    我咬咬唇,看到他嘴上鮮血淋漓,——他竟然自己咬破嘴唇,為什麼會這麼做?為什麼能想到這麼做?

    我心亂如麻,剛剛入魔帶來的巨大體力消耗,叫我在推開他之後便在沒有其他力氣,身子搖搖擺擺,隨時可能倒下。

    而圍繞在我跟他身邊的巨大風暴團也隨著我的甦醒而化為烏有。

    積雪落下,好像一個雪色的堡壘,將他跟我包圍在內。

    外界。

    「叮!」的一聲。

    夜梟的刀被不知從哪裡來的石塊擊落。

    雪地之中,遠遠地迅速掠過來一個人影。

    而來人,青絲長髮,白衣飄飄,大紅色的裙子如火一樣,在銀裝素裹的江山之中分外醒目。

    我一眼就認出她——施梨笑!

    事實上就她這幅打扮,就裝作不認得都難。

    可是,她竟然也追了來?

    而讓人嘖嘖稱奇的是,夜梟一轉頭看到追來的施梨笑,本來暴怒的臉色頓時之間緩和下去。

    施梨笑幾個起落,恰好落在夜梟跟前。

    「是你?哼,為什麼要攔住我?」不等施梨笑開口,夜梟說道。

    聽他的語氣,倒好像是跟施梨笑先前認識一樣。

    果然,施梨笑也不驚奇,只是淡淡地說道:「我只是不想看你犯錯。」

    「你什麼意思?」夜梟挑眉,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的不耐煩跟厭惡。

    「想要我的解釋,等一會。」施梨笑回答。

    她說等,夜梟就一聲不吭,也不走,就站在了原地。

    看得我目瞪口呆。

    施梨笑說完之後,轉過身,看著我跟李世民。

    「施梨笑參見九公主,秦王殿下。」她冷冰冰地說,向著我點了點頭,如同最高禮遇。

    雖然口頭說參見,但這女子的態度依舊是傲慢的很。

    「嗯。」我哼了一聲。

    不是我不想多說兩句,實在是我沒有什麼力氣。

    「請兩位在這裡等一會,梨笑要辦一點事情,去去就回。」施梨笑拱起雙手,說道。而後目光落在我的臉上,似乎在求我的許可。

    「去吧。」我勉強地再次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媽的!別再說下去了,你愛幹什麼幹什麼別浪費時間,再說下去的話,姑奶奶我吐出的就不是簡單的字,我百分百就要吐血了。

    幸好施梨笑不再多說,看了秦王一眼之後,轉過身對著夜梟說道:「想知道的話,跟我來。」

    夜梟對我跟李世民的態度,拽的二五八萬,彷彿我們是他的殺父仇敵一樣,憤恨非常;但面對施梨笑卻一改常態,宛如一個乖乖的幼稚園小朋友,施梨笑說一聲跟我來,他連個屁都沒放就跟著乖乖地走了。

    臨走之前還不忘記充滿了怨恨地瞪了我一眼,那雙眼刀子似的,鋒利的很,彷彿要從我身上挖下一塊肉來。

    看得我牙癢癢,人跟人之間就這樣待遇不同的嗎?

    老娘長得又不比姓施的差,你幹嘛瞪著我一副烏雞白眼的鬼樣子。

    靠之。

    第二百三十七章血液交融,靈源湧動

    那兩個人就那麼走了。

    雖然我不得不承認,從他們兩人的背影來看,還真很相襯。

    我的腦中忽然浮現一個大膽的構思:這夜梟對施梨笑如此的言聽計從,難道……這一對男女真的有什麼奇怪的前情嗎?

    他們原先就是認識的這點是肯定的,但至於這兩枚之間的關係……

    我正在思考。

    感覺身邊蹭蹭的,我低頭看……

    是一隻手,伸過來,輕輕地握住我的手。

    我抬起頭,對上李世民的雙眼。

    「怎樣?」我問。

    他一怔:「什麼怎樣?」

    我咬了咬牙,想說卻又說不出口,只好憤憤地說:「幹嘛拉著我的手。」

    「我……」他嘴唇動了動。

    那麼好看的嘴唇,沾染著血,我忽然想到這唇剛才是吻過我的,心頭一動,隨即驀地一陣罪惡感。

    我伸出袖子,在唇邊狠狠地擦了擦。

    他驀地鬆開我的手。

    做的太明顯了嗎?我的心忽然有點忐忑,抬頭去看他。

    他身子抖抖的,走都走不穩的樣子,腿一歪,幾乎滑倒。

    我歎一口氣,伸出手去扶他。

    「不用……我沒事。」他不看我,只是低著眉,一臉的冷。

    果然是傷到了呢……重重的歎息在我心頭響起。

    一眼看到他鮮血淋漓的後背,跟胳膊上的箭傷,胸前的刀傷,心頓時軟了下來。

    我柔聲說道:「不要動,我替你療傷。」

    「不用理我,死不了。」他依舊是冷冷的。

    我低下頭:「剛剛……我只是不大適應,對不起啦。」

    「沒什麼,我明白。」他說,倔強地向一邊走,想要離我遠點。

    「不要動了!」我著急起來,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他冷冷地一甩袖子,我手心一疼——忘了自己也有傷,同時剛剛耗費力氣過度,一時不防備,頓時向著李世民的方向倒了下去。

    眼看就要摔一個狼狽的嘴啃泥。

    李世民及時地伸出手,抱住我。

    我趁機抓住他的腰,緊緊熊抱住:「這下抓著你了。」

    「你……」耳畔的好聽聲音澀澀的,「你不想碰我,又何必如此……」

    我心頭一酸,只當聽不到。笑著說:「你乖乖的,我給你療傷,不然的話以你現在的樣子,我們只好打道回府,那大雪峰,還要休息兩三個月才能上呢。」

    李世民低頭看我,眉宇間掠過一絲痛楚,表情卻淡淡的,嘴一張,說道:「好吧。」

    我扶著他坐在雪堆旁邊。

    雪堆高高大大,倒是擋住了外頭的大部分冷風。

    就好像一個小型的房屋一樣,將我跟他遮在裡面。

    我先看了看他手臂上的箭傷,發現箭頭是擦著肩頭飛過的,雖然皮肉受苦,但幸好沒有入骨,這就好辦了。

    從衣袋之中翻出治療創傷的金創藥,細細地替他敷上,然後撕一條裙擺,替他包紮好。

    再解開他的胸前衣襟,剛打開來,心頭的痛如浪潮湧動。

    我只好咬緊了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在李世民胸口,斜斜地交叉著三道刀傷。

    是他跟那些夜梟殺手們交戰之時留下的吧,從這些傷口之中,我似乎可以看出當時交戰之激烈狀況。

    相比較其他兩道傷痕而言,其中的一道比較深的,斜斜地從鎖骨一直延續到左邊心臟之下,看得我心驚肉跳,幾乎昏倒。

    如果這刀再用力一點的話……

    我看著那深深的切口,一雙手抖個不停,手上的藥粉紛紛跳起來。

    「別怕……」李世民的聲音緩和了一點,看了我一眼,又說:「臉色這麼難看……嗯,這裡我自己來就行,你別動手了……」

    鼻子一酸。

    我扭過頭去,摔落眼中的淚。

    「傻瓜。」喃喃地,我罵。

    轉過頭,我將金創藥放下,提起手掌。

    李世民看我的動作,皺著雙眉:「香……呃,九公主……」

    呵呵……終於知道換稱呼了嗎?

    終於要做回原來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嗎?

    心中一愣,嘴角含笑,我說:「我來替你治療傷口,秦王殿下別動。」

    九公主對秦王殿下,不是世民對香兒。

    危機過去,我跟他雙雙戴上面具,開始演戲。

    李世民望著我,終於不語。

    我提起雙掌,默念治療咒語。

    掌心的靈源開始湧動,治療之聖光泛起,我將雙掌貼上李世民的胸口。只覺他的身子驀地顫動了一下,隨即歸於平靜,我只當什麼都沒發覺,專心致志地念誦治療聖咒。

    隨著我的掌心催動,靈源汨汨不斷地湧入

    李世民的傷口之中,隨著靈源湧入,原本血肉外翻的創口慢慢地開始癒合。

    而李世民望著我的雙眼,多了一絲驚駭,跟一絲深藏不露的若有所思。

    我將他的前胸傷口治好,本來要稍作休息的。

    接二連三催動法咒,耗損真力太厲害,如果運功不慎,導致油盡燈枯的下場,可是誰也救不回我來。

    但是,一接觸他冷冷的眸子。

    心中就有個聲音超大聲的說:不要欠他!不要欠他什麼!

    好像自己跟自己賭氣一樣,我扶著他做好,自己擦擦汗,繞到他的身後去,將他背後的衣裳輕輕地揭下來。

    雖然看過他前心處的傷口,有了一點免疫力,但是,當我看到他身後為了替我擋住夜梟那一刀而留下的創口之時,我還是忍不住驚叫出聲,身子一晃,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雪堆上。

    「九公主,你……你怎麼樣?」李世民急切地問,轉過身來。

    我坐在雪堆上,眼淚從眼睛裡慢慢地滑落出來。

    天知道,我為什麼流淚。

    我不是因為他救了我而感動,我也不是因為看他受傷這麼重而心痛。

    只是……

    只是心頭一股悲憫的感覺,好像溫泉一樣的在不停的湧動,眼淚自然而然的就滑落下來。

    我不忍心看到他這樣,或者說,我不忍心看到任何一個人這樣,受這樣的重創,吃這樣的苦頭。

    但是,我又有什麼資格這麼想呢?看看周圍,死的那幾個夜梟的手下,那樣慘烈的樣子,自從從入魔之境恢復過來之後,我都沒有敢多看他們一眼。

    可是又怎麼能否認,他們全部是死在我的手下的。

    這樣的我,又有什麼資格談:悲憫。

    我怔怔地看著李世民,落淚。

    李世民察覺我的眼光在那些夜梟殺手的身上停留,頓時跟瞭解了我的心思一般說道:「乖啦,跟你沒關係的。」

    「他們……」我顫抖著,「都是我害死的。」

    「那是因為他們要殺我,你是沒辦法的啊。」他柔聲說道,伸出手,撫摸我的頭髮,將我攬入懷中。

    「可是……可是我……」我哽咽著。

    「沒事啦,沒事,這種事情,任何地方都避免不了的,答應我,不要想太多。」李世民安慰著說。

    他的聲音有種奇特的安撫人心的力量,說的不是什麼高深的道理,但偏偏入得我的耳,我也聽得進去。

    但是,明明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還有心安慰人?

    我想到剛才那一瞥,他後背如壟溝般的傷口,深深的傷口翻著血肉對著我,甚至可以看到內力的脊椎白骨聳動。

    我該死我該死是我害得!

    我忍住想要嚎啕大哭的衝動,忍忍說道:「我繼續替你治療後面的傷口。」

    「你……你的臉色很不好。」李世民拉住我的手,擔憂地看著我。

    「難道會比你的臉色還難看麼?」我瞅著他,笑笑說道。

    再度繞身到他身後,我盤膝坐下,凝神靜氣,舉起雙手,覆蓋上那彷彿是田地裡的壟溝一樣深的傷口之上。

    柔軟的掌心碰到他粗糙的傷口,李世民身子猛然緊繃,我隱約聽到他嘴角一聲痛楚悶哼,但除此之外,他再也不出一聲。

    眼淚止不住嘩啦啦落下來。

    我硬逼自己不鬆手,慢慢地,從上到下,掌心撫過他的粗糙創口。

    每一寸的移動,都帶得我的心一陣的顫慄跟痛苦。

    剛移動到傷口中間,我忽然覺得體內有什麼不同。

    從剛才開始,我的被馬韁繩磨破的掌心,接觸到李世民傷口上的血,會產生一種奇異的刺痛。

    起初我並不在意,但現在……我察覺有些不對。

    血跟血交融,讓我的身體忽然起了一種奇異的變化。

    方才因為入魔而渾身力量盡數失去,弄得體內絲毫力氣都沒有,只是為了給李世民治療傷口所以拚命在努力,但是手心一接觸到他的傷,血液之中好像有什麼發揮了作用,一股熱流湧動全身,內力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開始恢復。

    「這……這究竟是什麼……」我心中驚異不定。

    但手上仍舊不停,慢慢地,好像撫平創傷一樣,手心撫摸過李世民的創口。

    如此十數次。

    每撫過一次,掌心的靈源,血液,跟李世民的創口之血液緊貼,交匯,每一次掠過傷口都會縮小一點點。

    再過了十數次,我的額頭的汗漸漸地多了起來,有的甚至順著額角滑落,聚集在下巴處,重又慢慢地滴落,宛如河流。

    第二百三十八章梨笑盈盈,有美同行

    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

    心中不停地告誡自己,又好像是想通過這一點的希望勸說自己支撐下去。

    所謂望梅止渴就是這個意思了。

    我撐起劇烈發抖的雙手,慢慢地撫過李世民後背的傷處。

    這雙手好像並不屬於我,拚命地抖個不停,雪白色的手背上隱約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在跳動,內裡的血液竄動的那麼劇烈,似乎隨時會爆血管而出。

    我平伸手掌,貼在他的背上,就好像我身上的力氣通過手心的傷口全部湧到了李世民的體內,眼前一黑,一陣暈眩。

    我咬著唇咬到出血卻不發一聲,強迫自己清醒,額頭上的熱汗漸漸地變成冷汗,嘩啦啦順著臉頰彙集落下。

    那雙械地,從上,到下。

    已經變得很細微的傷口,隨著我手掌心的經過,逐漸地成了一條看起來顏色淺淡的痕跡。

    總算大功告成,這樣的處理,就算他再動武,也不會導致傷口重新裂開了。

    我真是個天才哇哈哈。

    我在本已經僵硬的臉上抽出一個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雙手頹然垂下,我仰頭,倒下。

    「香兒!」已經繃緊身子挺立不動的李世民若察覺了身後的不妥,大叫一聲,轉過身來。

    伸出雙臂將我從雪堆上抱起,顫聲問道:「你……你怎麼樣。」

    我不答。他伸手,蓋在我的額頭,觸手一片的冰冷,濕答答的,是我的汗。

    我半睜著雙眼,眼前的人兒已經面容模糊了。

    哈……他沒事,這真是個喜劇的完美結局。

    我的心中有一絲的慶幸,事實上,若沒有最初血液交融的時候我獲得的那股奇異力氣支撐,我一定不會熬到替他全部把傷口弄好才倒下。

    而如今,失去全身力氣的我,只想要好好地休息。

    我閉上眼睛。

    「香兒,別睡,醒醒!醒來!」李世民輕輕地搖晃著我,情急之下,接著拿手輕拍我的臉。

    「喂……」我一激靈,莫名其妙的清醒了一下,嘴角喃喃地吐出一句:「你、你敢要公報私仇趁機打我的話我就扁死你……」

    「啊……」李世民一愣。

    我感覺他打在我臉上的手已經停下,心中稍微安穩,頭一歪,逐漸昏迷。

    醒來的時候,感覺身體被圍在一個溫暖的所在。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動了一下身子。

    「醒了?」驚喜的叫聲,眼前驀地一亮,有人掀開什麼東西,瞪眼看進來。

    「世民?」我睡意朦朧地,看著眼前那張皎若銀盤的臉,爍如星子的雙眼。

    「嗯,」他短短地答應了一聲,「你好好地休息一下,前方不遠就是城鎮,我們到那裡過了這一夜再說。」

    「可是……」我聽到耳畔馬蹄聲不緊不慢的在行進,原來仍舊是在馬背上,眼光一掃,發現圍住我的是李世民的大氅。

    我心中一動,皺了皺眉,脫口說道:「我們必須盡快趕去大雪峰,休息的話……」

    李世民沒開口。

    耳畔卻驀地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哈哈哈,九公主請放心,今夜將有一場大的暴風雪,若不休息的話我們也是寸步難行。俗話說磨刀不誤砍柴工,休息好了上路才有力氣。」

    這聲音,我心中一驚,歪頭看過去,旁邊的馬上,閃出一張嬌俏的笑面,只是細細的眉尖略微的挑起,顯得這張美麗的臉有一絲讓人不敢親近的冷峭。

    施梨笑……她怎麼跟在我們身邊?

    我探尋

    的目光投向李世民,李世民對我苦苦一笑。

    「梨笑自願跟隨九公主前去大雪峰,一路之上,也好有個照應。」彷彿是看出我心底的疑惑,施梨笑說道。

    「嗯。」我隨意答應了一聲。

    心中卻知道這不過是表面上好聽的說辭罷了。當初在齊王府這女子曾留給我一句話:若有梨笑幫的上忙之處請九公主但講無妨。

    但我從來都不指望這個對我心懷敵意的女子能跟我化干戈為玉帛。

    可是沒想到關鍵時刻她居然真的來了。

    這即是在我意料之中,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她關心元吉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所以想要為他出一份力的心思也相當然爾,至於要幫我,那不過是沒有辦法的事。可在這些背後,施梨笑最擔心的,恐怕還是世民吧。

    皇子之間的勾心鬥角,往往是局外人無法瞭解的。

    施梨笑並不擔心我將唯一能救元吉的優曇婆羅花吞掉,卻擔心一同隨行的世民。

    我想通了這點,暗暗地點了點頭。

    一方面對於施梨笑對元吉的忠心十分欣賞,但另一方面,心中卻又埋藏著奇怪的不安。

    我似乎預感到,這一路走來,肯定會發生什麼叫人無法接受的事情。

    夜梟的襲擊彷彿是一個前兆。

    而未來要接二連三而來的,卻是我們所無法預知的。

    想到這裡,我看了看施梨笑,不由問道:「施姑娘,那夜梟……跟你是什麼關係?」

    施梨笑的笑略微一怔,隨即說道:「既然九公主問起,我也不須隱瞞,夜梟曾經跟我有過同門之誼。」

    「同門?」我挑挑眉,就是說他們是出自同一個門派的?

    怪不得夜梟看到施梨笑出現,不驚訝,也不抗拒。

    想到這裡,我決定再問一個高難度的問題,我問道:「施姑娘,既然如此,你知道不知道是何人重金買通夜梟來劫殺我跟秦王殿下?」

    施梨笑瞅了李世民一眼,又看看我,笑道:「九公主稱呼我梨笑就可。至於……夜梟為什麼要來劫殺你們,抱歉的很我並不知道。夜梟雖然跟我同門過,對我的話也還聽得入耳,但是他這個人是十分固執的,尤其是做殺手一行,講究的是守口如瓶,信用至上,否則洩漏了買主的機密,恐怕……」

    她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彷彿在嘲笑我的無知。

    我聳了聳肩膀。

    我當然知道這些勞什子的規矩,似乎是從古到今,一脈相承,就算是在各色的武俠劇之中殺手們也恪守著這樣的規矩,我知道的。

    本公主只不過懷著一絲僥倖,想要看看美人計壓倒壓倒殺手規矩的一幕而已。

    但我心中這麼想,表面上卻不能說。

    只好淡淡地一笑,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本宮明白了。」

    在我跟施梨笑交談過程之中,李世民自始至終都沒有插嘴,在這時候卻伸手,攬了攬我,低聲說道:「鎮子到了。」

    我聞言揚眉向遠處看去,只見在天地蒼茫的風雪之中,屹立著一座高高的牌坊,而牌坊背後,一條寬大的街道兩邊,林立著無數的房屋跟店舖,但偌大的街上,竟然沒有幾個人。

    天這般冷,加上雪勢也越發的大了,大家大概都在暖和的屋內休息吧。

    李世民催動白馬向前,馬蹄子踏在路上,竟然發出「唧唧」的聲音,地上的積雪,赫然已經厚了起來。

    第二百三十九章客棧裡的妖怪

    白馬停在一座看似已經很古老了的客棧跟前。

    二樓處高挑著的大紅燈籠,在風雪之中拚命地搖晃,讓人擔憂它也許隨時都會掉落下來。

    李世民翻身,下馬,伸出雙臂,將被裹在大氅之中的我抱下馬來,打橫抱在懷中,卻不放我下地。

    我瞪了他一眼,卻看到他的頭頂雪白的一層,目光所至,身子一怔,心中頓時明白,這一路行來,他只顧照顧著我,叫我不受風雪侵襲,所以我才覺得那麼暖,但是他自己……

    從頭頂到雙肩,重重的雪在他的身上,若不是眉眼生動如初,這個人看起來就好像是個不折不扣的雪人。

    我從大氅之中掙扎著伸出手,彈了彈他積蓄在眉間的雪。

    「你……放我下來吧。」我低聲說道。

    「可以嗎?」他探究地看著我。

    「哈,我沒那麼嬌貴。」我笑道,「放下我。」手按在他的胸口,示意他放心。

    李世民看了我一會,微微俯身,將我穩穩地放在地上。

    我站住之後,便伸出手,替他拍打肩頭的雪。

    他微微一怔,站在原地不動。

    我將他肩上的雪拍乾淨,伸手撫上他的頭頂。

    他微微一躬身,向著我,低下頭。

    他身子高大,我又比他矮上很多,所以伸手去夠到他的頭頂比較有難度,李世民這個動作無疑是方便我替他整理頭上的積雪。

    但是不知怎地。

    我覺得這個動作……如此地。似曾相識。

    就好像……

    飛雪撲面,腦中忽然閃過這樣一幅圖像——一個峨冠博帶的女子,虛空站立,她身著一襲白衣,飄然若仙子,她伸出手指,慢慢地探出……

    而就在她跟前,是一個身形魁梧的少年將軍,他衝著她,驀地單膝跪倒在地。

    那玉色的手指接觸到少年將軍的眉心……

    頓時之間……

    「呃……」我壓住喉頭發出的呻吟。從幻想之中驚醒過來。

    而現實……

    當我的手碰到李世民的頭頂的時候。

    彷彿「叮」地一聲。從第一根手指碰到他頭頂的剎那,一股奇怪地力量在竄動。

    雪花落下。卻在我的手指跟他頭頂處,紛紛散開。

    就好像有一股光華。從李世民地頭頂處慢慢地向著周圍擴散開來。

    腳下的大地,好想發出一陣轟鳴。

    我忽然站不住腳,身子一晃。

    李世民及時伸手抱住我:「你怎麼樣?都說了不要逞強。」他地臉上,帶著責備之色。

    「沒……沒事……」我低頭,不敢看他的臉色。

    為什麼這個人的身上會有那麼強大的氣。

    為什麼……當手要落到他的頭頂的時候,會有那麼不安的感覺。

    難道說……難道說……

    我閉上眼睛,驚魂未定。慢慢喘息。

    「喂!」略帶笑意地聲音從客棧門口傳來。

    我跟李世民雙雙抬眼看過去。

    客棧門邊上,白衣紅裙,施梨笑一邊將馬鞭子交給迎出來的夥計,一邊揚聲說道:「兩位,要卿卿我我的話這裡也不是地方,風大雪大。大煞風景,裡面大把的空閒房間,兩位如果想要繼續的話……」

    李世民輕輕一笑。不搭聲。

    我瞪了施梨笑一眼,反唇相譏道:「哎呀呀……是不是有人觸景生情,感懷彼人了啊?」

    施梨笑一怔,隨即明白我話中意思,一張俏臉頓時通紅,但卻仍舊盡力保持那種冷冰冰的樣子,扔下一句:「算了你們愛在哪裡在哪裡吧,我不管了。」打開客棧門,逕自跑了進去。

    李世民低頭看我,臉上帶著一絲詫異:「她是怎麼了?」

    「那傢伙……」我頗覺得意地盯著施梨笑彷彿逃竄般的身影,笑著說道,「那傢伙也有她自己的死穴啊。」

    心中一聲歎息:元吉,你有這樣地愛慕者,是幸福,亦或者……

    但是施梨笑……你的愛……不應該呢……

    心中莫名其妙如此的想。

    李世民聽了我的話,劍眉輕皺,顯然不大明白,可是他竟然不問下去,仍舊伸手將馬韁繩交給迎來的夥計,吩咐夥計加草料,照顧好白馬,然後攬著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客棧台階,推門進入。

    一股溫暖又奇怪的氣息撲面而來。

    混合著酒氣,炭火的味道,以及飯菜等的塵世氣息。

    不進不知道,一進客棧裡面才發覺是別有洞天。

    客棧倒是蠻大的,看起來有三層的樣子,一樓是用餐的大廳,在大廳的中央,生著一盆極其旺盛的炭火,火焰熊熊,將嚴寒之氣吞噬的一乾二淨。

    大廳內擺放著許多張桌子,有的桌子上有幾個客人正在飲酒交談。

    我跟李世民開門,風雪在剎那間強勢湧入,李世民下意識地緊了緊我身上的大氅,將我的頭攬入懷中。

    我也身不由己湊身過去取暖躲風。

    就在這片刻,大廳之中的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我跟李世民身上。

    形形色色的人,奇奇怪怪的目光,看得我心裡不安。

    李世民攬著我肩頭的手輕輕拍了拍,示意我放寬心,才帶著我,一步步走入裡面。

    施梨笑早就站在掌櫃櫃檯處等候,一看到我,一反常態地不叫「九公主」,也不理會我,只冷冰冰地對著李世民說道:「要幾間房?我自己要一間,你們兩呢?」

    我看出她冰冷臉色下促

    秋的笑容,情不自禁地偷偷掐了李世民一把。

    李世民心領神會,一本正經地說:「當然是……一間。」

    施梨笑杏子眼瞪大,剛出聲讚美:「兩位真是……」

    「喂喂?」我瞪著李世民。

    「是一人一間嘛,有什麼不對?」李世民笑瞇瞇地看著我,掃了施梨笑一眼。

    施梨笑知道李世民在戲弄她,不由「哼」了一聲,對著老闆說道:「掌櫃的,三個房間。」

    「啊……」掌櫃的愣了愣。

    「幹嘛?」施梨笑豎起雙眉,凶巴巴地看著那掌櫃。

    「這個……本店只有兩個房間了啊……」掌櫃弱弱地說,「不好意思三位……你們看是不是……」

    「要我跟她一起?不行。」施梨笑脫口而出,隨即覺得有點失言,於是向著我道歉:「不好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從小到大,習慣一個人睡。」

    我滿不在乎地說道:「沒什麼,你不過搶先比我說出來而已,其實我也想這麼說來的。」

    我衝她眨眨眼。

    施梨笑「哼」了一聲,扭頭不看我。

    李世民突然人品爆發,板起臉對我說:「我不介意跟你同一個房間。」

    而我斜睨著他,卻大聲,問那掌櫃的:「掌櫃的請問:貴店有沒有空閒的雜物房啊?柴房也行,地窖也行,我們這位大爺是很好伺候的。這些地方都可以住。」

    李世民地臉色突變,十分哀怨狀。

    施梨笑「噗」地一聲笑出來,卻把頭扭到一邊,假裝沒有笑過。

    掌櫃的看了看彆扭的三人組,不知怎麼辦才好,臉快變成苦瓜狀。

    就在這時候,那牽馬的小夥計快步跑了上來,低聲說道:「老闆,我們不是還有一間空房間嗎?」

    在這個時候,我們三個人的耳朵都變得分外靈敏:「還有一間?」

    施梨笑一把揪住掌櫃的領子:「還有一間你說沒有你是不是想死……」

    表情十分凶狠。宛如悍匪,讓人歎為觀止。

    我忽然發現施梨笑其實很有黑社會大姐頭的風範。

    掌櫃的顯然也被施梨笑表現出來的這種風範折服。結結巴巴地說:「對不起這位姑娘,不是我不想要給你們那間房間。委實是那間房……它……它……」最後他在施梨笑殺死人的目光底下說道,「那間房不乾淨啊……」

    「不乾淨?」李世民皺起雙眉,追問。

    「是啊……」掌櫃地說,「那房間有妖怪啊,曾經有兩個入住本店的壯士,不信邪進去住了一晚上,第一位。第二天我們去叫他起床地時候……哎呀呀姑娘,你再勒下去我就說不下去了……」

    原來施梨笑聽得入神,快要把掌櫃的提出櫃檯後,聞言趕緊放手。

    掌櫃地拍了拍胸口,喘了口氣,才又說道:「第二天我們去叫他起床。開門後一看,我的媽呀……」

    「怎麼樣?」我驚奇地瞪起眼睛。

    「這位小姐,說出來怕嚇到你……裡面……裡面只有半個人啊!」那掌櫃的看著我。小聲說。

    「半個人?」施梨笑問,「什麼意思?」

    掌櫃的愁眉苦臉地說:「一個人就是完整的人,但當這個人沒了頭跟半邊肩膀的話,是不是就是半個人了?」

    「啊……」我倒吸一口冷氣,「妖怪干的?」

    「是啊是啊!」掌櫃地點頭,「後來那間房間就被我們封死了,但半年之後又來了一位道長。」

    「道長對妖怪,正正好,不知這次鹿死誰手。」我說。

    李世民拉了我的手一把,不知在緊張什麼。

    那掌櫃說:「先前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一晚上只聽到那房間翻天覆地的鬧啊,弄得我們所有人都沒睡好,到了第二天早上去看的時候……」

    「怎麼樣?」我跟施梨笑不約而同地問。

    「道士的胸口插著他帶來地桃木劍,雙眼瞪得跟銅鈴大小,已經氣絕身亡啦!」

    掌櫃的搖了搖頭,歎一口氣:

    「所以那間房間,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給三位的。」

    我跟施梨笑默默無語,聽他說地這麼可怖,弄得我的腦袋一片驚悚,以前看過的恐怖片場景翻江倒海地冒出來。

    李世民握著我的手,察覺我在發抖,不由問道:「怎麼,害怕啦?看不出你還……」

    我瞪他一眼。

    「不然……不然我……」我心生退意,正要說「我跟施梨笑睡一起」,忽然迎上施梨笑殺死人的眼光,那句話「咕嘟」一聲吞入肚子。

    李世民看著我,似乎在等我說。

    我掃了李世民一眼,垂頭喪氣地說:「不然我……我跟你一起好了。」

    「好啊好啊,這樣就好了,兩位一看就是小情侶,住一間房間也不錯。」掌櫃的如釋重負,連連讚美。

    施梨笑「噗嗤」笑出聲音,附和著說:「是的是的,掌櫃的你好眼力,這一對果然是天造地設的小情侶,一間房間也沒什麼啦。」

    「嗯嗯!」連小夥計都在一邊點頭。

    我感覺自己快要抓狂了。

    而就在我無可奈何認命之時,耳畔只聽到那中正平和的聲音響起:「掌櫃的,那間房,給我吧。」

    我驚得眼珠彈出,所有人的反應似乎都跟我一樣,大家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向說話的這個人。

    李世民。

    第二百四十章符咒,刺探,不歡而散

    施梨瞇起眼睛看李世民,似在打探他心中想些什麼。

    而我立場鮮明,堅決反對。

    「不行!我不同意!」我大聲說。

    「為什麼?」施梨笑跟李世民一同問道。

    我悻悻地:「總之我不同意,那太危險了。」

    「你寧可跟他一個房間?真是關心情切呢。」施梨笑著,曖昧地看了李世民一眼。

    我狠狠地瞪她。

    施梨笑明知道李元吉對我好,當然恨不得趕緊把我踢得遠遠的,所以抓緊時機就故意撮合我跟李世民在一起,這個我明白,但是挑在這個時候叫我表明態度,未免太過分了。

    我看著李世民:「別冒這個險,一個房間就一個房間吧,頂多多加一張床。」我轉頭問店掌櫃:「可以加多一張床嗎?」

    店掌櫃慌忙連連點頭,大約他也比較苦惱店裡隨時都可能再發生一起莫名其妙的兇殺案。

    「不行。」李世民淡淡地說。

    「為什麼不行?我都沒問題了。」我著急地說。

    施梨笑也說:「是啊是啊……秦……」差一點脫口而出,幸好她機靈,及時打住。

    李世民怔怔地看了我一會,忽然伸手,撩起我鬢角的一絲長髮,替我抿在耳朵後,低聲說:「你、你畢竟是未婚的女子,若是跟我同居一室,未免……」

    我一愣,隨即覺得臉一紅。

    還可以有這樣的顧慮嗎?世民。

    相同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的啊。你難道都忘記了嗎?

    我苦笑。

    忽然之間,我發現他眼神閃爍,似乎有話沒出口。

    我的心一動,難道他另有隱衷?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出口相勸,李世民已經轉身對店掌櫃吩咐:「就這樣定下,另外,準備一點好的飯菜。」

    「好、好的。」店掌櫃無可奈何,瞪了小二一眼,「還不快去?引客官上房間看看先?!」

    我跟施梨笑的房間都沒問題,除了光線暗那麼一點之外,房間內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霉爛味道,也許是因為天氣太冷,久久沒開窗戶的緣故吧。

    我粗略地看了一遍就竄了出來,跟小二去參觀李世民所在的房間。

    在二樓的走廊盡頭,有一扇看起來百年都沒打開的房門,小二指了指那房間門,「幾位,那就是這位爺的房間了,這個,小的就不過去了,你們隨便看哈。」

    也許是聽了掌櫃的方纔的故事,小二的肩頭有點抖,臉色有點古怪,說完之後立刻閃人。

    我瞪了他一眼:還不是因為這傢伙多嘴才引出這房間的?現在跑的倒是快。

    耳邊一聲脆響,竟然是李世民伸手,將縮在房門上的鎖打開來。

    我沒來得及攔阻,李世民已經開鎖,推門而入,一股濃濃的陰冷氣息撲面而來。

    我頓時皺緊了眉頭,心頭差點被那股冷森森的氣息壓得窒息。第一反應就是:這房間果然不尋常,黑暗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似的。

    我暗暗閉起眼睛,用心探查,只覺得那東西十分古怪,冰冷非常,帶著一股似有若無的殺氣,但是繞是我絞盡腦汁地用冥思搜索多時,最終竟然也無法察覺那究竟是什麼。

    睜開眼,看到李世民跟施梨笑正在房間裡四處看。

    「世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皺著眉,輕聲說道。

    李世民沒回答,施梨笑卻點著頭說:「嗯,果然是有點古怪的。」

    「你也看得出?」我問她。

    「嗯……」施梨笑看著我,忽然嫣然一笑,「天山派裡有一門叫做奇門遁甲,其中涉及陰陽學說,梨笑略有涉獵。」

    「哦……」我看了她一眼,還真看不出這個潑辣女子居然

    會看陰陽。

    李世民亦低眉看她,雙目爍爍。

    施梨笑衝著他莞爾一笑,在袖子裡一陣翻找,找出一道黃色的靈符。

    「這又是什麼?」我吃驚地看著那黃色的符咒,上面用紅色的硃砂寫著古怪的字符。

    奇怪,一看到這個,心中有種詭異的感覺在湧動。

    就如同最初剛走入這房間時候的感覺一摸一樣。

    「秦王殿下,如果這個東西變色了的話,你可要趕緊逃出這房間。」不回答我,施梨笑反而對李世民講。一邊起身,將這黃色的符咒貼在了房間內唯一的床上。

    「這是什麼?」李世民盯著那黃色符咒,問道。

    「這是顯妖符,如果真的有妖靈精怪出現,這符咒會變為血紅,同時替你阻擋一段時間,以便於你逃身。」施梨笑侃侃而談。

    她竟然會有這種東西?我不禁對這個女子刮目相看。

    「好吧,多謝。」李世民回答,看他的神情,似乎也很意外似的。

    「好了,房間也看得差不多了,我們該下去吃飯了。」施梨笑嬌俏一笑,率先走出房間。

    我跟李世民跟在背後,李世民最後拉上房門。

    因為我們都已經走出了房間,所以沒有看到這一幕:施梨笑貼在李世民床上的那黃色的符咒,就在門扇關起的瞬間,忽然簌簌地抖動了起來,接著,那黃色的符紙在瞬間迅速地變得通紅,就好像這符紙在瞬間落入了血缸一樣。

    下樓之後,小二帶我們到了一張已經準備好吃食的桌子旁邊。

    我思索著李世民房間之中隱匿著的怪物,吃的這一頓,簡直食不知味。

    李世民倒一點都沒有慌張的神色,一舉一動,瀟灑依舊。

    施梨笑似乎心情不錯,跟李世民有一搭沒一搭的不知說著些什麼,看起來兩人倒是相處不錯。

    我心神恍惚,忽然之間聽到面前「叮叮」兩聲,抬頭去看,原來是李世民伸出筷子,在我的碗邊上輕輕敲動了兩下。

    「怎麼了?」我如夢初醒,慌忙問道。

    「你幹嘛心不在焉的?」李世民雙眼看著我,問。

    「啊……有嗎?」我意興闌珊地,「呃,我吃飽了。」

    「吃飽了?你才吃了這麼一點……」李世民瞪著我,「現在不吃,晚上餓了沒東西給你,而且會很冷。」

    我的心中有點煩:這個人,好像完全沒有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是啊是啊,秦王殿下如此關心九公主你,一番好意,你好歹也吃一點嘛……」施梨笑低聲,在我耳畔說道,一邊竊竊地笑。

    我心頭火動,斜睨著她:「施姑娘真是觀察入微,齊王殿下若知道你如此關懷我跟秦王,一定樂得不知怎樣好。」

    施梨笑臉色頓時煞白,受到打擊,立刻低頭,自己吃東西去了。

    我冷冷一哼。

    李世民覺得氣氛尷尬,咳嗽一聲:「這是怎麼了?」

    又看著施梨笑:「施姑娘,這樣吃飯不怕吃到鼻子裡去嗎?」

    我忽然覺得他臉上這種鎮靜的笑容十分的礙眼。

    將筷子向桌子上一放,我冷冷說:「我吃飽了,你們繼續。」我站起身,向著樓梯口走去。

    「喂……」身後李世民站起身來,叫了一聲。

    施梨笑低低聲說道:「又發小孩子脾氣了,唉……」

    我側身一看,李世民正轉過身去,彷彿對著她笑了一笑,接著人竟然坐了回去。

    我的心在瞬間冷了半截。

    抬起腳步,頭也不回,我登登登地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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