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五章大悲幻境 文 / 易刀
卷四逍遙游第五十五章大悲幻境
紫色的水晶心在紫溟池的上空放射著燦爛的紫光,一池的紫冰迅疾融化,縷縷紫煙裊裊上升,彷彿輕盈舞蹈的精靈。
李無憂知道封印結界已破,最後看了一眼玄女消失的方向,壓下心頭的悸動,隨著眾人躍入了紫溟池。
紫光斂去,眾人都傻眼了——眼前再非冰天雪地,而是斜陽淡漠,草木瘋長,鬱鬱蔥蔥。遠處眉山如黛,浮雲粘草。
眾人議論紛紛,只疑來錯了地方,最後厲笑天道:「《逍遙游》中明明說過了紫溟就該是第九溟玄溟了,估計我們真是來錯地方了!大家四處找找,也許會有出路。」眾人當即分作兩組,古圓和二女一路,李無憂因為功力全失,只得和眾人中武功最高的厲笑天一路,約定天黑之前回到此地會合。
不過盞茶功夫,厲笑天帶著李無憂風馳電掣般向東掠出十餘里,不遠處的山峰已是觸手可及,但二人又朝前方掠了三十餘里,卻發現那山峰竟越來越遠。二人都是見識過人之輩,立知不對,掉頭轉回,卻訝異發現已是景物全非。來時淺草幽林已是消失無蹤,唯見數座險峰如平地而起,直插雲霄,乳白色的雲霧繚繞其間,山間一條大河奔湧,濤聲隱隱。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移山填海?」李厲二人同時失聲驚呼,頹然倒在一片草地上。
移山填海是傳說中的一種高級幻境陣法,佈陣範圍內的環境自成一格,並且陣內景物位置瞬息萬變,讓人如在幻境,至於此陣竟然能將巨峰、大河也囊括於內,佈陣之人法術之精,實已是登峰造極,匪夷所思。
「你會破陣嗎?」兩個人又是同時發問,之後面面相覷,相對苦笑。
李無憂哂道:「老大,好歹你也是一代刀狂,連區區幻境都破不了,這幾十年的江湖都混到哪裡去了!」
厲笑天反唇相譏:「老子是武者,當然不懂這些雞毛蒜皮的機關陣法,但是你怎麼說都是堂堂雷神,大荒四**師之一,居然連這點小把戲都擺不平,實在是讓人笑掉大牙!」
李無憂苦笑道:「媽的!若在平時,這點小把戲,老子還不是動動指頭就搞定了?可現在老子一絲法力都沒有,無法用法術尋找這陣法的陣眼,陣法不破,這幻境自然無法破起。」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大笑。厲笑天見天色已暗,便道:「我們先就地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去尋找陣眼吧。」
李無憂本掛念小蘭三人,卻知擔心也是無用,點頭答應。二人於那條大河邊找了一處乾淨地面,安頓下來。當下,李無憂就地取材,燒了幾條烤魚,厲笑天吃得讚不絕口,後者少不得又自得意了一陣。是夜,二人圍著篝火,煮酒閒談。二人皆是當世豪傑,說起江湖人物事跡,見解雖未必盡同,卻必各有新奇之處,越說越是投機,越說越是開心,大有惺惺之態。兩人本一見如故,此時經此深談,關係更進一步,竟真親如兄弟。
夜色如水,山間霧嵐漸由乳白色轉為淡紅。二人奔走一日,終究倦極,說笑至半夜,終於沉沉睡去。
恍恍忽忽間,體內真靈二氣漸漸重新聚集,片刻間竟已充滿丹田,功力更勝舊時,李無憂大喜過往,手舞足蹈道:「玄宗『道詣九式』,正氣盟的浩然正氣,巫門的天巫尋龍**,哈哈,還有禪林的『我懷冰心』,老子隨便使一樣都能破了你這鳥陣!」說時大笑一聲,手掌亂揮,一時間,面前真氣縱橫,靈氣四溢,無數聖人金仙級的武功法術源源不絕而出,山移海分,好不壯觀。忽覺右側一股陰森森的臊氣漸漸逼近,細看時卻是一隻惡狼鬼鬼祟祟匍匐而來,剛想一掌擊斃,忽地想起北溟二老所授的化石**,一掐靈訣,叫聲「疾」,一道黑光飛射而出。
「啊!」隨著一聲悶哼,滾滾濤聲落入耳來,李無憂猛一睜眼,才發現篝火已熄,自己正臥在河邊,方才不過是南柯一夢而已,搖搖頭,自嘲地一笑,向右側看去,不禁呆住,那裡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個石人。石人擺了個好笑的姿勢,雙手叉腰,一根細長的石條從他胯下直達地面。依稀覺得石像面容很是眼熟,細看之下,不禁失笑——那人卻是厲笑天!
「哈哈!老厲啊老厲,你什麼地方不好尿尿,竟然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敢情是活得不耐煩了。」李無憂哈哈大笑,明白定是自己剛才夢裡發動化石**,不小心將正在小便的厲笑天直接給封印起來。
厲笑天身上的石塊慢慢褪去,方便完畢後,逕直倒在自己剛才尿尿的地方睡下,任李無憂如何拉拽,竟如死豬一般,鼾聲如雷。
一夜無事。
翌日清晨,二人醒來時候發現險峰大河已去,自己竟臥在一片戈壁灘上,前方不遠竟是莽莽沙漠,一望無涯。黃沙於陽光照射下,一派金光燦燦。
「不對,這些真是金沙!」厲笑天抓起一把黃沙,失聲道。
「厲……厲大哥,你說面前這片一望無邊的沙漠全是黃金?」李無憂雙眼放光,如癡如醉。
「你要喜歡,都送給你就是。」厲笑天淡淡道。
李無憂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他是以為自己也搬不走,當即笑道:「大哥你還真是慷慨得可以,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當即抓了一把金沙,放進乾坤袋裡。
厲笑天知道他這麼做不過是聊勝於無,也不理會,只是道:「我們四處找找,也許能遇到朱丫頭他們,大家一起好想辦法。」李無憂深以為然,由他帶著四處亂飛。
不知為何,今日的陣法再未發動,景物如舊。二人大喜,更是馬不停蹄地四處搜索朱盼盼三人的蹤跡,但過了半日時光,依舊全無訊息。此時厲笑天才顯示出他聖人級的深厚功力來,足足施展輕功疾飛了三個時辰,他竟依然神采奕奕,全無倦意。
李無憂一直被厲笑天拉著手飛掠,見此欣羨不已,心想老子何時也能擁有如此絕世功力就好了,正想著,厲笑天本是熾熱的掌心忽然傳過來一絲冷氣,不禁嚇了一跳:「厲大哥,你怎麼了?快休息一下!」
厲笑天身形一窒,忙收勢停下,臉色極其難看,喘氣良久,方道:「可能是因為太久沒練功,剛才又消耗過度,差點走火入魔。」
李無憂見他臉色蒼白,關切道:「厲大哥,你就地坐下調息一下,我去附近給你找些水喝。」剛一轉身,卻歡喜的叫了出來:「啊!小蘭、盼盼!咦……活佛你也還沒死啊,哈哈,可喜可賀。」
他話音剛落,慕容幽蘭一陣歡呼,飛了過來,撲到他懷裡大罵壞蛋,而朱盼盼和古圓也正自不遠處的樹林間含笑走了過來。
眾人見面,自然另有一番喜悅。問起這一日夜所遇,三人和他們境況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在發現自己深處幻境後,古圓和尚開始尋找五大陣眼所在,終於在黎明時分找到了北方的陣眼,並將其成功暫時壓制,所以這個上午,這邊的景物才再未改變。
「等等……你說你居然將這個陣法的北方陣眼給壓制住了?」李無憂明顯吃了一驚,「活佛兄,你不是說真的吧?」
古圓笑道:「憑小僧自己當然是沒那麼大本事了,不過是借助了文殊洞鎮派仙器文殊舍利的力量罷了。」
厲笑天聞此虎軀一震,微微變色,李無憂卻一臉茫然:「仙器?文殊舍利?」
慕容幽蘭撇嘴道:「不是吧,老公,你好歹也算是和我爹齊名的法師了,竟然連仙器都不知道?」
「切!我就是沒聽過,怎麼地?難道很丟臉嗎?」李無憂很是鬱悶。
朱盼盼笑道:「無憂竟然沒聽過仙器,真是有點不可思議。其實仙器和神器都是威力非常大的法寶,傳說中分別只有仙人和神人遺失在凡間的。四大宗門之所以能立派數百年而屹立不倒,固然是因為他們武術自成一格,但他們各自擁有一件鎮派仙器,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禪林寺的觀音瓶,玄宗門的老子遺書《道德經》,正氣盟的正義之劍,天巫的黑巫權杖。」
「我怎麼沒聽那幾個老怪物說過?」李無憂喃喃道,「還要其他什麼仙器嗎?」
朱盼盼道:「盼盼見識淺陋,其他的仙器好像就沒怎麼聽說過了,不過今日有幸見識到文殊舍利的法力。果然是匪夷所思。」
李無憂點點頭:「那神器又都有些什麼?」
慕容幽蘭接道:「傳說中的五行之神各有一件掌管五行神力的神器,還有倚天劍和破穹刀,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一件叫不知道是叫蒼蠅還是蒼鷹的古琴……」
朱盼盼掩口笑道:「是蒼引,指引的引。另外,盼盼還聽說魔門有一件魔化的神器蚩尤刀,百年前曾在南山的白雲峰曇花一現,被蘇慕白前輩以無上玄功重新封印起來,之後下落不明。」
這仙寶神器李無憂倒真是第一次聽說,因為大荒四奇都是不世出的高人,更在意對自身修為的鍛煉,於仙寶神兵這些外物卻並不如何看重,是以傳授李無憂時並不提及這些東西,而他原來還以為倚天破穹已經是天下最強的兩件武器,卻不知道原來還有好幾件與之齊名的神器。
「嘿嘿!有仙器又有個屁用?找不到中央陣眼,那玩意就等於廢物。」厲笑天冷冷道。
古圓歎道:「唉!厲施主所言甚是。可惜小僧不是大仙位的法師,只將『空色』練到第二層的『色即是空』就練不下去了,不然只要領悟了第三重的『空空色色』,即可找到中央陣眼,再憑仙器之力,破除此陣就指日可待!現在……只有慢慢找了,好在我們已經封印了五分之一的地方……」
「等等!」李無憂靈光一現:「你是說『空色』只要是入了大仙位就可以練成第三重嗎?」
「嗯!」古圓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對啊……李大俠你就是大仙級的法師啊……不過你現在沒有法力,即使能夠領悟,也無法施展啊!」
「嘿嘿!」李無憂高深莫測地一笑,「別廢話了,先將『空色』的心法說給我聽。」
古圓雖然滿腹疑惑,卻依舊將「空色」的心法,一一說出。他說得甚慢,深怕李無憂聽不懂。後者默不作聲,只是靜靜地聽,只是越聽神色越是冷峻,眉關漸漸緊鎖。
「李大俠,此門法術要以高深佛法為根基,你一時不能領悟,也不必介懷。」古圓說罷安慰道。
李無憂歎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空色色,色色空空,非空非色,亦色亦空。這空色六境其實都很簡單嘛!活佛你的資質看來真是有些低啊,都這麼多年了居然還衝不過第三重!」
「資質低?」古圓失聲道:「不會吧!我文殊一派,除開山老祖文殊菩薩外,千年以來,只有號稱一代奇才的第三任掌門在第五十歲的時候練成過第四重的『色色空空』,像小僧在十七歲時就練成第二重,已經是史上的第一奇跡了……」
「是這樣的嗎?」李無憂笑了笑,「那看來還是我冤枉你了!不錯,那你繼續努力,爭取在一百歲的時候參破第六重吧。只是現在,你仔細聽著,我將這第三重心法的精要解釋給你聽,你不需要明白,只要按著我說的做就成了!」
李無憂以十八稚齡成大仙位高手,早成江湖神話,古圓聽他有意指點自己,知這是難得的曠世奇緣,忙凝神靜聽。
「左手虛掐蓮花印,右手擬拈花之態,靈氣轉全身十六主脈,出天地雙橋,走尾殼……」李無憂聲音平平淡淡,但聽在古圓耳中卻不啻靈山佛語,手不由心地隨著李無憂所說地結印。他身周立時放大光明,片刻後,光明漸漸黯淡,開始若隱若現,一朵巨大的白蓮以他的身體為花蕊,朝四周綻放,一種類似禪鐘鳴響的聲音自他口裡飛出,繞轉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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