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28章你方唱罷我登場 文 / 瀟湘水月
「師傅，你怎麼來了，現在還沒到訓練的時間吧？」
楊柳伸著懶腰站了起來，兩眼有些迷糊地望著老頭子，只是老頭子卻恍如沒有聽見他的聲音一般，把手中那疊厚厚的紙張晃地「嘩嘩」直響，疾言厲色的道：「臭小子，你自己看看，你寫的這東西是叫毛筆字嗎？啊？！」
剛剛說完，老頭子手一揚，那疊紙就使勁地摔在了楊柳的胸膛上，旋即便四散飄落了開來。
楊柳愕然地揉了揉眼珠子，低頭一看，才發現這些紙張上面寫著的都是自己的「傑作」！楊柳因為一次遲到而被老頭子懲罰用毛筆謄寫那篇「武德」，只是楊柳之前從沒有握過毛筆，所以寫出來的字有些慘不忍睹，結果每天上交的「作業」都被喻欣劃了個大大的紅叉……
開始的兩天，楊柳還頗有些惴惴，待後來見老頭子好似忘記了這件事一般，竟對此不聞不問，楊柳才放下心來，接下來的日子雖還堅持著練習，卻也不像先前那般在意了，每次把抄好的東西讓喻欣看過之後，便隨意堆在了臥室的角落裡，卻沒想到今天竟會被老頭子給找了出來。
「你以為我老人家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只因為徒弟遲到了幾十分鐘就罰他做這種無聊的事？你以為我老人家真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你以為我老人家為什麼不罰你抄別的，偏偏讓你抄寫這篇『武德』？」老頭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讓你用毛筆抄寫『武德』，除了讓你牢記我們習武之人最注重的是什麼之外，更重要的是為了讓你能夠多多鍛煉一下自己的心性……」
老頭子滔滔不絕地數落著楊柳，楊柳卻聽得有些昏昏欲睡。老頭子後面說的這些話怎麼這麼耳熟啊？楊柳仔細地回憶了一下，才想起喻欣也跟自己說過類似的話，雖然表述的時候有著些微差異，但道理卻是如出一轍。
老頭子嘴裡噴出的唾沫星子漫天飛舞，為免繼續遭受荼毒，楊柳趁著老頭子歇氣的功夫，忙跑去廳裡，快速地端了杯茶水進來，殷切地送到老頭子面前，笑瞇瞇的道：「師傅，你說了這麼多話，一定很累了吧，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老頭子如長虹吸水，一口氣把那杯茶喝乾，板著面頰道：「怎麼，嫌我老人家話多了嗎？」
楊柳連連搖頭，正色道：「哪能啊！師傅您不僅修為深厚，更且明德惟馨，不愧為當世奇人，能得到您老人家的諄諄教導，徒弟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要是每天都能聆聽您的教誨，那弟子將會更感榮幸的……」楊柳雖表現得滿臉正氣，心中卻是暗自琢磨起來，不知道老頭子對馬屁有沒有免疫力，要是免疫力弱點的話，就再多拍幾個過去，興許老頭子一高興，就把這抄寫「武德」的懲罰免除了呢！
「哼，別以為說兩句好話，我就會免去你的懲罰……」
老頭子被楊柳的「糖衣炮彈」命中，臉上頓時露出了微笑，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喪失判定力，依然一眼就看穿了楊柳心中的小九九，嘿嘿笑道：「鑒於你這個星期的敷衍和不負責任的態度，所以，我不但不能免除你的懲罰，而且，你還得加倍認真的練習下去，什麼時候能夠讓我老人家滿意了，什麼時候再取消懲罰……」
「啊？」
楊柳鬱悶得要死，要是自己不多嘴，說不定老頭子還不會想到加倍懲罰上去呢！
「咦，我老人家今天跑這來是打算幹什麼來著？」就在楊柳在心裡自怨自艾的時候，老頭子卻忽地喃喃自語了一聲，皺著眉頭輕輕地拍了幾下腦袋。剛才老頭子光顧著教訓楊柳了，一時竟把提前溜到這宿舍裡來找楊柳的目的都給忘記了，
看著老頭子愁眉苦臉地在自己面前踱來踱去，楊柳心中不覺有些解氣，強忍著笑意道：「師傅，需不需要我先送您老人家回家一趟？」
老頭子愣愣的道：「回家？回家幹嘛？」
楊柳清咳了兩聲，一本正經的道：「嗯哼，我怕師傅在想下去，呆會會連自己的家在哪都忘了！」
「臭小子，取笑我是不？」
老頭子瞪著雙眼，一臉不善地看著楊柳，右手食指和中指也隨之微微屈起，蓄勢待發，似乎只要楊柳再露出一點笑意便獎勵楊柳一個結實的暴栗。只不過，楊柳和老頭子認識了這麼多天，對他的一些習慣性動作早已瞭然於胸，所以不待老頭子的聲音落下，楊柳便馬上擺出了一副肅然的神色。
「哼哼！」
老頭子很有些不平衡的在心裡哼唧了兩下，指頭才剛剛伸展開來，便驀地大笑了幾聲：「啊哈哈哈，我想起來了！小子，師傅有些要緊事要離開青州市幾天，以後你就自己到後山去練習吧，還是老規矩，先把易筋經修煉一遍，然後馬步衝拳最少一千次，還有毛筆字也不能停練，知道嗎？記住不得偷懶……」
「哦，知道了！」楊柳心中暗自歡呼了一聲，卻有些詫異的道，「師傅，你又要到外去看朋友？」
「嗯嗯！」老頭子有些不自然地點了點頭，可下面一句話將楊柳心裡那剛剛升騰起來的幾絲興奮化作了泡影，「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了，我剛才已經在隔壁小丫頭的房間裡留了張字條，我不在的日子裡就由她來監督你練習……呃，就算你偷偷地把那張字條拿了也沒用，我還會給那丫頭發個短信的……」見楊柳眼珠子滴溜溜直轉，老頭子又補充了一句。
「老天爺，我怎麼攤上這麼個師傅，連偷點懶都不行！」楊柳心裡悲歎了一聲，臉上堆滿了沮喪的意味。從喻欣這幾天的表現就可以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她肯定不會對自己稍加通融，更何況昨天自己還差點撞上她那女孩子家比較羞人的部位，自然就更加沒有放過自己的可能了，唉，老頭子可真是選對人了！
「嘿嘿！」
看到楊柳那垂頭喪氣的模樣，老頭子禁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只是才笑了兩聲，老頭子的面頰便突然變得有些僵硬，只微微側著腦袋，好似豎起耳朵在傾聽著什麼。
楊柳瞥了瞥老頭子，不由奇怪的道：「師傅，你怎麼了？」
「噓！」
老頭子豎起食指，沖楊柳比了個安靜的手勢，過了幾秒，卻忽地壓低聲音急急的道：「小子，我先走了，抓緊時間修煉，有什麼不懂的問題等我回來再問？記住，呆會如果有人問你的話，千萬別說見過我，千萬別忘了……」
最後那個「了」的聲音一落，老頭子的身影也已迅速地閃出了臥室，只是他卻並沒有從廳裡的正門出去，反而竄向了大廳後方。
老頭子跑這麼急做什麼？楊柳暗覺莫名其妙，幾步邁出臥房，可外面早已沒有了老頭子的身影。想到他最後說的那句話，楊柳更有些驚疑起來，他讓自己呆會別說見過他，莫非這裡很快便會有其他的人來？他這麼急匆匆地溜掉，不會那來人是他的對頭吧？
驟地——
那廳門「吱呀」一聲響起，一道幽靈般的人影輕飄飄地閃了進來。
那人影的速度竟如風馳電掣般快到了極點，楊柳還沒看清這人是男是女、是美是醜，只覺一陣輕風拂面而過，他便已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若不是那廳門此時已全被推開，楊柳甚至會以為是自己方才看花了眼呢！
這究竟是什麼人？楊柳心中不覺有些駭然，這絕對是位實力不下於老頭子的高手……
「小伙子，剛才那個死老頭子是不是來過這裡？」
一個溫和的聲音突然飄進了耳朵，把楊柳從愣然中驚醒了過來。楊柳忙轉眼一看，卻見那人影竟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來到了自己的身邊。這是一位婦人，不過，楊柳卻摸不準她的年齡。雖她的臉部已有些皺紋，可那精緻秀麗的五官卻無一不昭示著她年輕時的美貌，而且她的身材也是極好，那寬鬆的衣服竟是絲毫不能掩飾住她那如少婦般豐潤浮凸的軀體。然而，最讓楊柳感到奇特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這女人竟作著尼姑的裝扮。
楊柳詫異之下，一時竟是忘了回答，待那女子重新問過一遍之後，才恍然回過神來：「呃……沒有，沒有……」
「真的沒有？」那女子微微一笑。
「真的沒有！」楊柳堅決地搖了搖腦袋，心中卻是萬分疑惑，這女人看似出家人，可說話行事卻沒有一點出家人的風範……
「小伙子，撒謊可是不好的習慣……」那女子似笑非笑地看著楊柳道，「這屋子裡到處都還飄著那死老頭子身上的氣味，他才剛離開不久吧？」
「呃，這位師傅，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是誰啊？」楊柳一臉苦相的道。
「罷！罷！我自去找他，也不難為你了……」
「……」
衣袂飄飄地來到廳後的窗子邊，推開窗門，那女子居然身子一翻，就這麼直直地跳了下去。
楊柳驚呼一聲，忙衝過去一看，卻見她正一手抓著那靠牆的水管，一溜煙地滑落到了地面，只稍稍停頓了一下，便朝著後山的方向追風逐日般地疾馳而去，眨眼間便已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