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節 執著熔化堅持（下） 文 / 左手拿煙
幾乎是睡了一天一夜，妮婭這個執念很深的小丫頭才醒過來。從床上跳起來第一句話就是：「張，幫幫我！」
把守在她身邊的安和索菲嚇了一大跳，哄著她說了半天，才讓她勉強喝下一小碗粥，我親手煮的。
我呆在門外，不安的走來走去，她們把我趕了出來，大概是妮婭在勸她們幫她忙。過了不知多久，反正我在外面花園的青石凳上坐得屁股都疼了，門才打開了來，三女走出來，眼睛都是紅紅的。
「三隻美麗的兔子，你們這是怎麼了？」
安歎了口氣說：「別開玩笑了，我現在一點都笑不出來，還有，我恐怕是幫不了你了，因為她實在是太固執了，幾乎要把我說服了。」
一邊的索菲點點頭，表示同感。
「我不是答應你了嗎？只不過你的附加條件不用承諾就行。」我看著站在中間，瘦瘦的，怯怯的那個小虎牙女孩，沒想到她柔弱的外表下居然有著這麼固執的靈魂。
「可是……可是……如果這個幫我拿回我的王國的人，跟我沒有任何關係的話，那怎麼能算是我拿回我失去的東西？我手上失去，我要親手拿回來。」說著又快哭了。
「別哭了，都快沒淚水了。」旁邊的安和索菲一齊安慰她，並朝我使眼色。
我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她又說了一句：「要你看不上我的話，我當個女僕也行啊。」說完又要跪下來。
看著她又求又跪的，我突然心裡莫名有一股煩躁，對著兩女喝道：「放開她，讓她跪去，誰也不許幫她。你看你是什麼樣子？你還是當初那個高高在上，有著可愛笑容從容應付每一個大臣和臣民的女王嗎？你還是當初那個巧筆倩兮，讓每一個與你擦身而過的男孩為你回頭的美麗女孩嗎？不就是失去了一個國家，有什麼大不了的，值得你又跪又哭的，我都說了幫你幫你，你為什麼還要死要活的。人要有骨氣點，我們，」我指了指安和索菲，「都是你朋友，可你這樣叫我們怎麼辦好？不是因為是你朋友，你就有資格讓我們為難，幫你是應該的，所以你也要體諒下我們，站在我們角度去想想。我知道你一個18歲不到的小女孩，面對這樣的事難以接受，可是我們也一樣為你難過啊，你至少有我們這樣關心你的朋友啊？為什麼你不能好好的過，讓我們心裡安心呢？」
安和索菲幾乎沒見過我發脾氣，傻杵在那裡一動不動。妮婭更是呆若木雞，保持著半蹲在那裡，居然也不覺得腳酸。
不給她思考的時間，我拔腳就往外走，最見不得人這樣了，為什麼不能樂觀點，想開點，非要連累身邊的人為她一起受罪，難道她就開心了？
剛走出大門口，與迎面而來的依娃撞個滿懷，她一見是我，馬上扯住我的衣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快快，魂他一個人追去了。」
我摸住她胳膊：「什麼一個人追去了？追誰去了？別急，慢慢說。」
依娃急著把我往外面扯：「沒時間，一邊走一邊說，你叫點人幫忙。」
依娃可以自由出入我的府裡，但是因為沒官職，所以調不動兵，我叫近衛去軍營裡調了兩百騎兵，然後跟著急不可待的依娃出東門追去。
原來他們小兩口在街上逛街，卻讓魂意外發現那個當初害得他家破精靈亡的那個人，他讓她來叫人，一個人去追了上去。
魂留下的標誌只有依娃一個人看得懂，看來他們已經很有默契了啊。夫剛帶著兩百人跟了上來，這小子很喜歡跟著我去打仗，估計是不喜歡打敗仗。
追來大概幾里路，遠遠看著魂一個人站在路中間，對面則是一個看起來穿得像是一個商人的傢伙，身邊有二十幾個半人半馬的生物，居然是半人馬戰士！
對方的陣營看見來了援兵，頓時有一陣小小的騷動。依娃不等馬停穩，雙腳一點馬鐙，騰空而起，一個漂亮的前空翻，穩穩的落在魂身邊：「沒事吧？」
魂還給她一個溫柔的微笑：「來得很及時。」然後朝我點點頭：「我在跟他們試圖溝通，說這傢伙是個騙子，可惜他們人太老實了，那傢伙說我跟他有仇，他們就怎麼也不相信我。」
「我是卡卡陛下的親王莫拉雷斯，張，友好的半人馬族朋友，你們身邊那個人是個騙子，我身邊這位朋友是精靈族的，當年他就是誤交了這個騙子，也是把他當成朋友，結果他轉身就出賣了他，帶著人來進攻精靈族駐地，結果抓了不少精靈去當奴隸，害得我這位朋友一直在到處流浪想找到他報仇。」
我剛說完，沒想到這幫子老實巴交的半人馬根本不管你什麼親王什麼朋友的，絲毫不給面子：「你胡說，精靈都是長耳朵的，管你什麼王不王，你才是騙子。」
「對，你才是騙子，別以為仗著人多就可以叫我們相信你，我只相信我們的朋友。」
「拉燈才是我們的朋友！」
「朋友，朋友！」
這幫象沒開過竅一樣的傻大個舉著手裡原始人一般的石製長矛跟著亂哄哄的起哄。
我看了看一臉做賊心虛的叫拉燈那傢伙，怎麼看就是不好東西，眼珠轉個不停，那眼神就像當年陳佩斯與朱世茂演的小品{警察與小偷}裡的陳小二一樣。
我心裡略盤算了一下，於是有了主意了：「這樣吧，半人馬朋友們，我和你們的朋友當面對質，如果我能讓他說不出話來，就相信我了吧？就可以證明他是騙子了吧？」
半人馬們聚在一起盤算了半天，有一個大聲叫了起來：「你先證明這個攔路的是個精靈，我們就同意你們兩個人單獨對峙！」
「對對！」其餘人都大聲附和，沒見那拉燈腿都開始打顫了。
「魂，讓他們開開眼吧？」我回頭對著魂說到。
魂微微一笑，揚手解開頭上束著的髮帶，頭髮隨風一擺，恢復了本來面目的耳朵從頭髮慢慢支楞出來，這下連我們自己這邊的騎兵也是竊竊私語不停：「哇，我長這麼大沒見過精靈，今天真是開了眼了。」
「我也是啊，我一直以為只是個傳說呢？」
「怪不得魂將軍那麼帥又那麼瘦，原來是精靈啊？」
「那他女朋友，依娃小姐，會不會也是精靈美女？」
然後是一片嘖嘖的讚歎聲。
對面那些半人馬見了魂的代表性的耳朵也沒言語了，於是又聚在一起討論開了，看來他們是一個很沒主見的種族，怪不得這麼好被騙了。
「看來那傢伙真是個精靈，這耳朵是裝不出來了。」
「雖然那些瘦弱的傢伙我不太喜歡，膽小得不敢下樹，但是他們好像確實不喜歡說謊。難到他說的那事是真的，拉燈真是騙子嗎？」
「精靈也許不會說謊，可他朋友不是人類嗎？人類裡好多壞人，現在拉燈是我們的朋友，我們沒道理去相信別人不相信自己朋友吧？」
「那怎麼力？」
「乾脆就像他說，叫他們兩人對質就是了，說不上話的那個肯定就是騙子，欺騙我們偉大的半人馬是不可原諒的。」
「對對，就這樣辦。」
商量已久，其中一個半人馬對著雙腿尤自抖個不停的拉燈說道：「朋友，不要怕，是誰說謊，你去跟他對質就知道了，我們支持你，放心去吧。」
拉燈還在可是可是個沒完，就被性急的半人馬給推到場中間，他哪有力氣比得過強壯的半人馬族？只有面對著一步一步靠近的我。
我嘴角帶著一絲輕蔑的笑，小樣，這樣還不能讓你露出原形？走到離他只有兩步的距離，站定。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我和他對視了兩秒，然後說道：「你當年是怎麼害了我精靈朋友的，還有你現在準備做什麼，全老實說出來吧？」
半人馬族那邊一陣訕笑，顯然是不以為然有人會就這麼老老實實按我說的真的坦白了。
可是沒想到原本戰戰兢兢的拉燈居然真的順利的連一個結都不打的直接交待了：「我當年是一個獵人，可是每天辛苦的打獵，只能吃個半飽。有一次打獵受傷，被魂救了，之後我們就成了好朋友，可是有一次我無意得知，奴隸中精靈可以賣出高價，然後我就心動了，跑去找城主，城主說他不方便出面，就叫手下聯繫了一個大奴隸團，讓我當嚮導，於是有一天我帶著好多好多的法師和騎士衝進精靈的駐地，雖然精靈他們弓箭很厲害，又有地形優勢，但是我們畢竟人多，最後本來可以活捉一大批精靈的，可是大多數人在被活捉之前就用隨身帶著的匕首自殺了，最後只捉到十幾個。不過就算是這樣，我還是小發了一筆財，20個金幣啊，這輩子我從未見過這麼多的錢呢。哈哈」
魂身體不停的顫抖，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打個手勢，告訴我他沒事。
「那你今天在這裡，有這麼多半人馬朋友是想做什麼？」
「朋友？那樣傻乎乎的半人馬，只做了一點點小事，就讓他們相信我是好人了，哈哈。聽說現在魯魯和卡卡打仗，正在花錢招募軍隊，我想弄些半人馬戰士賣過去，又可以小賺一筆了。」
聽到這裡，再傻的人也該明白了，那些氣哄哄的半人馬怒不可遏，沒人願意被人當成傻子。
「殺了他，敢污辱我們偉大的半人馬的智慧。」
「劈了他，我要這孫子的血洗刷我們的恥辱！」
拉燈這時清醒過來，看著我的眼睛裡充滿了恐懼：「你，你你，你對我做了什麼，你這個惡魔！」然後轉回頭對著那些火冒三丈的半人馬「朋友」大聲喊到：「大家別信我剛才說的，那都是他做的手腳！大家要相信我！」這騙子急得話都說得語無倫次了。
「嘿嘿，」一個半人馬戰士把手裡巨大的石斧拋到半空，旋轉了半天才落下，又用手巧的接住，像極了裡的斧頭幫，「我們當然相信你！殺了他！」最後一句是對同伴說的。
拉燈撒腿就跑，這些半人馬可是四條腿的，你跑得過他們？
我攔住怒氣沖沖的半人馬們：「偉大的半人馬戰士們，你們雖然被他騙了，但是並沒有受什麼損失，可我這精靈朋友跟他可是仇深似海，不如這報仇的事就交給他吧？」
半人馬們聽了，又有點猶豫，其中一個塊頭大點的說：「你幫我們戳穿這個騙子，也就是我們的朋友，那就聽你的，把報仇的事交給你們吧。」
「謝謝朋友們！」我回頭對著魂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搞定。
此時那拉燈已經跑出三，四十米遠，魂氣定神閒的拉弓，自信滿滿的一放，遠處已變小許多的拉燈猶如空中的落葉被一陣大風吹過，驀的突然往前飛了起來，然後哇的一聲慘叫傳來，然後變成屍體重重的蓬的一聲落在地上。
「好箭法！」雖然腦子笨了點，但是戰士往往真心敬佩真本事的人，半人馬們紛紛給魂鼓起掌來。
「謝謝了朋友們。」給半人馬們揮手致意。然後走到魂身邊：「報仇的感覺怎麼樣？」一手摟住他的胳膊，卻被依娃一手給當蒼蠅似的扒開：「你佔了我的地方！」
我看著霸道的依娃一笑沒說什麼，魂對著我說：「沒什麼感覺，只是今天以後，不會再做惡夢了吧。」
「走，為你以後不會做惡夢去喝一杯。」兩邊的騎士紛紛讓出一條路，目送這個神箭精靈走過。
回到府裡，還沒進門，就叫三女給堵了。
安沒好氣的用小手指勾勾我：「過來！」好像倒是一個氣使頤指的女上司在命令一個可以吃定他的男下屬。
我莫名其妙的走過去，她二話不說就是死命的擰了我的腰，在妮婭面前我又不好過於失態，只好強忍了痛不做出表情。
「很過癮吧？雄赳赳的發了通脾氣就跑了，這裡的人也不管了，留給我們千辛萬苦的說好話，現在你來了，自己搞定吧。」說著小鼻子一皺，哼了一聲，翹著小屁股拉著索菲走了。
索菲都不對勁，回頭看我的時候眼裡全是哀怨。
妮婭一直看著我，在我回過頭的時候才發現。眼裡很平靜，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怎麼了？」
「沒事，我在想你剛才說的話很對。從沒人可以這樣給我當頭棒喝的，我今後不會那麼衝動了。」
「想開了就好，其實我也不想跟你發那麼通脾氣的，有一天如果你又登基了，我不知道會被你怎麼懲罰呢。」我開了一個不太好笑的玩笑。
可是她笑了，笑得那麼自然。突然放下捂著小嘴的手：「你是不是很喜歡看我的虎牙，那我就讓你看。」
我愕然：「怎麼會這樣說？」
她調皮的一笑，有點像當年無憂無慮的樣子了：「別騙我，我看得出來哦。」
好不容易看她恢復了正常，我當然會盡力配合：「嗯，我很喜歡看。」
妮婭聽了很是高興，把嘴笑得咧得更開了些，好讓我清楚看到那顆虎牙，還把腦袋俏皮的歪了歪，真的很可愛。
「其實……」就在我看得有些目眩神迷的時候，她突然說了句讓我又有點意外又開心的話，：「我昨天是過分了點，但也有點私心，我想找個男人，讓我依靠的男人，讓我不再這麼孤單。我開心的時候可以找他陪我玩，逛街，騎馬，不開心的時候可以找他發洩，他會哄我，逗我開心，生日時會送我禮物和吻……」
她臉紅了，害羞了，分明就是在說我。我看見就算昨天那麼決絕的她，也是兩隻手在一起絞著衣角，頭也低了。
「在說我嗎？」我聲音很小，心裡又希望是說我，又不希望是說我。
「嗯。」妮婭的聲音更小。
我苦笑了一下，妮婭很漂亮，真的，剛認識她的時候，對她的好感遠遠大於當時那個任性的安，可是當時我是什麼身份，敢跟一個女王去說：「小妞，真靚，有qq不？」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而且還不止，很快就和她們結婚了。」
「這個我已經看出來了，而且……剛才我也問過，她們說不介意，說看我可憐的。」聲音小如蚊吶。
「為什麼是我？因為我現在是為數不多的幾個有希望幫你完成願望的男人嗎？」我的立場並不堅定，但是如果她回答是，就算我再feng騷，也一樣會拒絕她。
「當然不是，因為昨天你拒絕了我，還有就是……安說你會給她和索菲講很多情話，會主動作飯餵給她們吃，會在做錯事的情況下道歉，而且也不會打女人。」
聽了這個意外的答案，讓我哈哈大笑。這個安，什麼事都大著嘴跟人亂說。我笑著眼淚都出來了，妮婭細心的掏出自己的手絹，給我溫柔的擦去，還留下一絲芬芳。
「我會很乖的，也不會生你氣，當然，如果她們兩個都生你氣，我做做樣子站在她們那邊，其實心裡不會氣你的。」聰明的女孩，我笑著搖搖頭。
「你不接受我？」剛才還笑靨如花的妮婭似乎又要哭出來。
「不是不是，」我兩手準備抱她，可是對從沒過接觸的女孩突然要抱，下不去手。兩手放在離她腰間不足兩寸的地方，就在那裡停住了。
「不是就行了，」妮婭變臉的功夫也著實厲害，馬上換上一張瑩瑩笑臉，主動坐在我腿上，拉過我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告訴我，你到底笑什麼？」把頭輕輕放在我的肩膀上靠著，嘴對著我的耳朵問。
「我在笑，我這是什麼好命啊，學院四朵花，被我採了三朵。」
「那你會對我們三個都好嗎？」
「都好。」我還一時不知雲裡霧裡，傻乎乎的說到。
「對了，安剛才還說，現在都湊成一桌麻將了，麻將是什麼啊？」妮婭把頭抬起來，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我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