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二十章圓夢 文 / 仇若涵
日頭從正頭頂轉到了西邊。
我坐在黑少的旁邊,和他面對著面坐著。緊張的看著他。
看著他嘴角不時冒出的血沫,蒼白的臉,還有額頭上冒出的冰冷的汗水。
我很擔心,看到一旁的白少木無表情的一張臉,心想,白少能不能救得了他啊,我從來沒有看到黑少受這麼嚴重的傷過。哪怕是當年在地底一個人大戰骷髏軍團的時候,他也不曾這樣不停的吐過血。
黑少,你不要有事?我們才平安在一起。
想起這麼多的事,吃了這麼多苦,這陣子才過得安心了一點,他怎麼就這麼傻呢,為了治一個病人,連自已的性命都不顧了。
這樣著急擔心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只得微抬著頭,極力忍著。
他靜靜的望著我,嘴唇動了動,最後沒有發出聲音來。
只得衝我笑笑,輕輕握著我的手。
這是第一次他因為給愛情病人治病受這樣重的傷。除了很久以前他為了去找回一諾的魂魄受過重傷之外,在記憶裡,他一直都是很強的。
這件事,我一開始就感覺沒這麼簡單,果然如此。
好了。白少把手收了回來。黑少的臉色依然蒼白,只是嘴角再也不往外冒血沫了。他動了動嘴角,終於說出話來,小涵,我沒事。
我才放鬆了下來,罵他道,你神經病啊。為了救一個陌生人,連命都不要,你不知道剛才我我多擔心。你死了。我怎麼辦。
儘管有白少在面前,可是我還是止不住剛才的擔心還有現在的難過。一直忍著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心痛還沒有完全散去,還有憤怒,第一次覺得他自私,這樣不顧及我,不是自私是什麼。
他只是一個病人。你用得著這樣拚命去治嗎,百媚都說過,我事先也跟你講了,能治就治,不能治就算了,我們盡人事安天命,當時我跟百媚報告的時候,她自已都說了,她沒有把握。她不治,我跟東小武去說,他便是直接拒絕。你怎麼這麼好,這麼傻呢。樹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啊。你用得著嗎?
輕輕地砸著他地手,把委屈和氣憤一股惱的倒出來。
他卻輕輕笑了笑。說道,好啦,好啦,小涵,白大哥在這裡,不能讓他看笑話去。我只得不再埋怨,可是失而復得的緊張還沒有消去,眼淚依然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就這樣叫白大哥好。
白少看我模樣,笑著搖搖頭道,唔,真恩愛,怪不得黑少拚死也要為你留在這人間。行了行了,黑少,你還是先不要她哭了再說吧。
黑少望著我直笑,把我拉攏過來,從口袋裡掏出紙巾,一邊替我抹淚一邊對我道,傻丫頭,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是因為樹和我很像,都是曾經痛失自已的愛人,後來又得不到,我能夠幫他,為什麼不盡全力幫他呢,我們兩個人之間,如果有一個最終獲得幸福,於我而言,也是一個安慰.
我一愣,知道他還在擔心著我和他地未來,對他道,你又在瞎擔心了,我們不是沒事了嗎?你不要這麼悲觀好不好。
他卻笑著不言語。
替我抹乾眼淚後,站了起來,在陽光下伸伸腰,說道,今天的陽光真好。
白少依然坐在那裡,對他道,那就多曬一會。我一會就要回去了。
黑少笑了笑,說道,不了,今天還有事。
白少道,黑少,我還是要勸你,我知道我再怎麼說,你也要一條道走到黑了。
黑少突然黑了個臉。
白少輕輕拍了拍自已的臉,說道,呸呸,是我不會說話,不是一條道走到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是,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是,呸呸,怎麼沒有別的話來表達這個意思。
黑少笑笑,說道,你既然難勸,就不要勸了,一切我都知道。
白少點點頭,沉默在那裡,一會說道,其實我想說的是,你們現在平安無事,也許真地是王母幫了忙,上頭的事誰知道呢,我只是一個衙役,不過,我今天想跟你說的是,如果你以後想和小涵好好過日子的吧,我勸你還是不要在這個愛情醫院做了,或者你要在這個愛情醫院呆下去的話,這種關於回魂附體重體輪迴生死方面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則的話,就算秦廣王想放過你,你自已不停的惹事,遲早有一天,又會捲到事非你來的。我做為你地大哥,當然希望你和小涵能夠從此平平安安幸福的過小兩口的生活,可是有些事情,你自已明明知道這是不能做地,你為何還要去做呢,就拿這次來說吧,你明知道,將一棵樹的魂魄打入人體,是違反輪迴規定地,你卻偏偏要這麼做,你自已想做了凡人,可是卻時時動用黑無常,這次還不是黑無常地權力,還是我們大王的權力,將一根植物變作了一個人。黑少,你明白嗎?你想做凡人,那就要從裡到外,任何時候都要做一個普通人。
黑少不語,我在一旁也跟著勸道,白大哥說得沒錯,黑少,你要好好想想,我們不要再捲進來了,再引起秦廣王地憤怒了,王母能救一次還能救兩次?
黑少卻笑笑,不再提起這個話題,在原地低頭走了幾步,一會說道,我們進去看看吧,樹現在應該適合那個身體了。白大哥,你還有事,就先走吧,改天我請你喝酒。
白少點點頭,一旁的魂魄卻突然說話了,兩位無常爺,請問,是不是我的身體現在有另外一個魂魄借用了。白少淡淡望他一眼。說道,你也沒什麼好意見的,你陽壽已盡了。是不可能還魂的,人家借你地身體還魂。以你的身份活在這世上,幫你照顧你爸媽,你應該感激人家才是。
魂魄聽到這裡,笑了笑,說道。兩位無常爺,我想再去看一眼我的父母,他們年紀大了,我想再看看,請你們成全。如果那個人能夠好好對待我地爸媽的話,我死也安心了,身體給他用就給他用吧,正如無常爺所說,我還應該謝謝他才是。
白少再望那魂魄一眼。看他面帶笑容,眼神真誠,便站了起來。點點頭道,那行吧。就再陪你走一趟。唉,黑少。我真是不能和你在一起呆久了,呆久了,都變得跟你一樣了,面慈手軟,我看遲早有一天,秦廣王又要開始鎮壓我了。
黑少笑笑,沒有答話,我們幾個人往醫院裡面走去。
樹已經轉到普通病房,我們向迎面走過來地一個醫生問路,他告訴了我們病房號。
我們幾個走了進去,我和黑少是現身的,白少和魂魄都隱著身。
走進病房,看到樹已經坐了起來,他當然認得我和黑少,看到我們進來,就衝我們笑笑,眼裡儘是感激的神情。
爸,媽,這是我的兩個朋友。
兩個老人趕緊請我們坐,歡喜的對我們道,真是沒想到啊,原以為就這樣失去兒子地,沒想到,現在醫生說不用十天就能康復出院了。
我笑笑,說道,阿姨,叔叔,現在的醫院有時是這樣的。
他們點點頭,阿姨還俏皮的對我悄悄道,對,他們還亂收費,態度也不好,這次還突然說我兒子沒救了,見最後一面,當時嚇得我啊,我這把老骨頭可禁不起折騰,嗯,明天就出院,不住這鬼醫院了。
我和老人說話的時候,魂魄走在樹的身邊,跟樹說著話,我們聽不見。只看到樹在不停的點頭,最後聽到樹說,你放心好了,我沒有親人,兩個老人就是我的親人,我會像對自已的爸媽一樣對他們好地。
魂魄才放了心,轉過身來,望著自已的父母。
我想告訴白少,魂魄一切都安排妥了,卻發現白少和黑少沒有房內,心內奇怪,想他們兩人在做什麼,想出去尋他們,走到門口,就看見白少和黑少站在陽台上,太陽曬在他們兩個人身上,都低著頭在那裡說話。
是白少的聲音,黑少,我現在有諸多不便,所以不能像以前那樣經常來看你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今天如果不是巧遇上,也不會見面地。希望你體諒。
黑少笑笑,低聲道,大哥見外了。
白少道,你自已小心點,上面的風聲我反正聽不出什麼來。
去見黑少依然低頭站在那裡,輕輕道,我覺得秦廣沒有放過我和小涵,他只是在玩貓捉老鼠地遊戲罷了。我自已天天擔心,經常半夜驚醒,害怕她又突然出事,一千多年地苦累加起來都沒有現在這麼緊張,我像根緊繃的弦,害怕什麼時候就斷了,可是我又想著,我不能斷,我如果斷了,小涵怎麼辦。很累很累。
我愣在那裡,我知道黑少不開心,可是沒想到他這麼大地壓力,時時刻刻都在害怕擔心,這一切,不過是因為前幾天莫名其妙的一場大病引起的。
心裡代他心疼,卻只能站在房內,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作。
白少的手在拍他的肩膀,說道,黑少,你也不要壓力太大,你們不是幫了王母的忙麼,我想應該有用的。
哼,是黑少的冷笑聲,他們仙界自已一團亂麻,我不抱希望。小涵前幾天一場大病,莫名其妙,我的擔心不是沒理由的。
唉,我說兄弟,你這樣擔心下去也沒用啊,不如讓自已過得輕鬆點,過好每一天就行。
好了,我要帶魂魄回去了,否則趕不上時間了。
白少轉身往裡走,我趕緊退到房裡來。白少見到我,笑了笑,把鐵鏈往魂魄身上一放,魂魄最後一眼望了望兩個老人,白少對我們道,我走了,下次有空來看你們。不過,估計沒空了。
我和黑少點點頭,看著他帶著魂魄直接從四樓的陽台上飄下去。
兩個老人出去給樹張羅吃的去了。
我和黑少對樹道,你先養好傷,和老人處好關係,熟悉原先這個人的身份,不要讓老人和身邊的人懷疑,下個月到我們醫院來找我們。
樹點點頭,對我們道,謝謝你們,黑醫生,李醫生。沒有你們,我就沒有現在。
黑少笑笑,說道,不用客氣的,我們其實都是一樣的。好好珍惜就是。
我和黑少告別了他,兩個人回醫院。
在路上,我幾次想跟他說起什麼,可是只要一開口,對他道,黑少,你不要這麼大壓力,我沒事的,我們沒事的。
黑少就只是對我笑道,我沒壓力啊,我現在很幸福,小涵,你別擔
知道他不想和我多說,只能放棄。
一個月後,樹來到我們醫院。
他不用我們幫忙,自已帶著律師去了湘西。再後來,幾個月後,他把小蘭帶到杭州來,結婚的時候請我們發了喜帖。當然,這是後話了。在他們結婚典禮上,我看著笑得很開心的黑少,自然的想起黑少的話,樹和我很像,我們兩個,要是最終有一個幸福,於我而言,也算是安慰吧。
心中淒楚,唯有祈禱,但願我們也能幸福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