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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9 夢魘,原來愛你至深! 文 / 農女王妃

    既然是大夫說了往後你會坐胎不穩,容易落胎,那便是她動些手腳,也沒人會懷疑到她的身上去。

    她看了眼床上清婉,面上帶著刻意的擔憂:「好好照顧你家主子,若需要什麼藥材儘管說來便是。跟她說,養好身子重要,其他什麼都不要想。」

    春分低頭答道:「是,王妃。」

    因是小產,清婉需要在房間裡休息一月,出不得門,連除夕清婉也沒出來,春節剛過便是泰元二年,京城大街小巷都是一派喜樂繁華。

    正月十八的時候,清婉來了第二次月事,跟上次一樣,疼痛難忍,期間她收到了來自北疆楚銘宣的信。

    告訴她,差不多再有大半年,他們就該班師回朝了,信上還提到了清婉的小日子,問她有沒有痛什麼的。

    小日子過去之後,清婉又找了大夫過來把脈,換了藥方子,還是在日日喝藥。

    秋月眼看著已經十八了,清婉也在焦急著,這日,清婉將春分和夏至遣了出去,只留下秋月在屋內,她問道:「秋月,你跟安康的婚事,你是怎麼想的?」

    秋月面上一紅,只低頭嬌羞道:「一切但憑夫人做主。」

    清婉失笑道:「但憑我做主?我自然是想將你多留些時日的,只怕時候,你們二人都要怨我。」

    秋月搖頭:「夫人您——我們怎麼可能怨怪您?」

    「安康呢,可有跟你提過?」

    秋月搖搖頭,說起這個,秋月便有些難受,她小聲說道:「他從未在我的面前提起過關於婚事的事情,我有時候都在猜測著,他是不是不想與我成親了。」

    受了清婉的影響,身邊的三個丫頭雖然有時候還是很害羞的,但也不會再說到婚事時便是一臉的嬌羞不欲多言的樣子了。

    在秋月的話語中,清婉聽出了一絲委屈一絲傷感和一絲不確定。

    清婉看著秋月,笑了笑,道:「傻丫頭,他若敢不要你,那是他的損失,你委屈什麼?」

    秋月抬起頭,看著清婉,怔怔的,忽而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便『撲哧』一聲笑了出聲,道:「嗯,夫人定是不會嫌棄我的,我伺候夫人一輩子。」

    次日,清婉將安康叫了過來,聽著安康有條不紊的將各個鋪子的賬目一一匯報了,清婉便靠著軟榻上懶懶的聽著。

    「夫人,可有什麼問題嗎?」安康問道。

    親完睜開眼睛,道:「這些我們先不管,多大的問題都能解決。但人一旦錯過,可就無法回頭了。」

    安康一怔,首先便是想到了秋月,他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是不是,秋月她跟您說了什麼?」

    清婉道:「關於你們的婚事,你是怎麼看的?」

    安康面上有些猶疑,他現在還不想成親,並不是不滿意秋月,相反的,他這輩子也只對秋月這麼上心過。

    清婉看著安康的樣子,面色一正,嚴肅的問道:「怎麼,你不想與秋月成親了?」

    安康趕緊表態:「不是的。」

    清婉從榻上起身,正色道:「不是最好,你要知道,女孩子的青春最是珍貴,若你無意成親,便放手讓她追尋屬於她的良緣。不是說女孩子不願等待,而是她們都經不起漫長無止境的等待!」

    說著,她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安康,道:「你該給她一個承諾的。」

    安康跪下道:「夫人,屬下這輩子唯一想娶的便是秋月。只是,我…我想等主子回來在成親,您不是說主子再有大半年便回來了嗎?」

    清婉問道:「若大半年之後,他還未歸呢?」

    「我…我…」

    「你是不是還不肯成親?」說著她冷笑一聲:「這算什麼承諾?難道秋月就該陪著你這麼耗著?半年!我只給你半年時間,半年之後,不管相公有沒有回來,你都必須成親,否則,秋月是我的丫頭,我便只有讓她另配良人了!」

    看著還跪在地上尚在猶豫的安康,清婉繼續道:「秋月的好不止是你才能發現的!我的丫頭,也不是你可以耗著玩兒的!」

    安康想著倘若這一次他做出了錯誤的決定,想著若是秋月嫁了旁人,從此與他再無半點干係,他便有些無法忍受……

    秋月的溫柔,秋月笑語盈盈,秋月的瞪眼嬌嗔,從此都跟他再無關係,他覺得自己心有些鈍鈍的痛。

    「夫人,半年之後,無論如何,屬下都贏取秋月過門!」

    清婉滿意的笑了笑,點點頭,看著側面的屏風道:「聽見了吧?還不出來?」

    聲落,便看到秋月從屏風後面施施然走了出來。

    安康抬起頭,便看到秋月正站在自己身前,她的眼眶已經紅了,面上卻在笑著,清婉笑看著兩人,道:「安總管還不起身?」

    「謝夫人。」

    安康起身,便走到秋月身邊,替她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淚水,道:「傻秋月,哭什麼?」

    秋月小聲嘟噥道:「你幹什麼?夫人還在呢。」

    清婉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們,很是無良的道:「別,你們就當我不存在就行了。」

    安康微微撇過頭,弱弱的看了清婉一眼,夫人吶,我們也想當您是不存在啊,可您那什麼眼神?也太過灼熱了些吧!您的存在感太強烈,咱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啊!

    秋月聽了清婉的話,將頭低低的垂下,顯得很是嬌羞。

    清婉笑著對他們道:「你們就在這兒把話說開了,我出去看看院子的紅梅開的如何了。」

    清婉出去將門給順帶上了。

    屋子裡,安康滿是心疼的看著秋月道:「是我不好。」

    秋月聲音有些悶悶的:「我以為你不想跟我成親了。」

    「怎麼會,我只是擔心主子。」

    秋月沒有說話,低著頭,安康小心的將她的臉捧起,湊上去,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道:「是我不好,讓你如此不安。夫人說的對,往後不會了。」

    清婉出了門,便看到春分和夏至在一邊縮頭縮腦的,清婉笑罵道:「看什麼?」

    夏至湊過來問道:「夫人,裡面如何了?」

    清婉笑道:「全部搞定。」

    看著她們兩人還想湊過去偷聽,清婉堅決的否決了兩人的小心思,道:「陪我去看看院裡的紅梅去。」

    春分和夏至十分不樂意,語氣也很是有氣無力的道:「是,夫人……」

    清婉失笑,卻也只是搖搖頭,什麼也沒說。

    到了院裡,左邊種著幾株楓樹,那是清婉從北疆回來之後便種上的,楓樹靠後一些的位置便種著紅梅,此時紅梅朵朵,開的很是嬌艷。

    她開始想他了……

    自回府開始,她便一直處於提防之中,防著府裡的每一個人,想起那段在北疆的時光,那段日子是最輕鬆最美好的。

    她看向了那片片已經泛黃的楓葉,嘴裡喃喃道:「楓葉再紅時,便是再見之日,楓葉再紅……」

    跟在身後的夏至和春分對視一眼,都默契的選擇了沉默。

    有時候,她們也覺得清婉活的很累。她甚至都還沒有她們大,卻要做這麼多事情,提防著府裡的這許多人。

    忽而,一陣風刮來,吹落了枝頭的幾朵紅梅。清婉心頭有些傷感,她莫名的竟想起了黛玉葬花那一段。她自忖自己不是什麼傷春悲秋之人,可心底的傷感卻怎麼也止不住……

    她俯身撿起一朵梅花,紅的刺目紅的耀眼!那種嗜血的美麗,沒由來的讓她心突突的跳著。

    她輕撫自己的胸口,閉上眼睛,看到的卻是鮮血染紅了的楓葉,那麼刺目!片片楓葉紅的觸目驚心,心口揪揪的疼著。

    她睜開眼睛,回神吩咐道:「進屋吧。」

    春分和夏至跟在身後,兩人都是默默無言,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回了屋裡,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狠狠的灌了下去,然後便坐在椅子上發起了呆,楓葉再紅時,鮮血紅楓,她不敢想像!

    秋月不明所以,她眼神詢問者春分和夏至,春分夏至也都是搖搖頭,表示不知。

    秋月放低了聲音,柔柔的問道:「夫人,您怎麼了?」

    清婉狠狠的搖搖頭,卻怎麼也趕不走腦海中那幅血色畫面。恍惚間聽到秋月的詢問聲,她搖搖頭,卻無力的道:「沒事,擺飯吧。」

    秋月心底焦急,正準備再說些什麼,被春分和夏至制止住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夏至她們三個商量了一下,最終還是替她點上了安神香。她們看著清婉的狀態著實不好。

    春分道:「我看夫人今晚鐵定是睡不好了,今晚我們三個輪流守夜吧。別到時候有什麼事,我們也不知道。」

    夏至和秋月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清婉淨了臉,漱了口,便在等下看了會兒書,感覺天色愈漸的暗了,便道:「你們都下去休息吧。」

    三個丫鬟都沒有多說什麼,退了出去,但春分卻是留在了外間,夏至和秋月下去休息了。

    清婉躺在床上,聞著安神香的味道,漸漸的睡過去了……

    她記得自己明明是在床上睡覺的,可是為什麼,她會來到這裡?到處都是霧濛濛的看不清楚,黃沙合著狂風在肆舞飛揚。

    她抬起手遮住自己的連,瞇起了眼睛,很怕風沙會吹進眼底。她覺得這地方很是熟悉,她四處慌亂的走著,卻感覺怎麼也走不出這方寸之地!

    耳邊響起了刀劍鏗鏘的聲音,馬兒嘶鳴馬蹄踏踏聲,還有慘烈的呼叫聲,壯烈的衝鋒聲……各種聲音混雜著,在耳邊吵鬧不休,她拚命的想走出這團迷霧,去看看這些聲音究竟來自何處,可怎麼也走不出去。

    她甚至扯著嗓子在嘶喊著,卻又絕望的發現她什麼聲音也發不出,這一刻,她只覺得絕望無助!如同溺水的人,在水中浮浮沉沉,看不到希望……

    忽然,風變得大了許多,風沙吹的更猛烈了些,她遮住自己的眼睛,努力穩住自己的身形,在狂風中搖曳著。

    耳邊安靜了下來,廝殺聲不見了,馬蹄嘶鳴聲不見了,衝鋒號角聲不見了,四周靜謐的可怕!不知何時,風也停了下來。

    她睜開眼睛,看著四周,迷霧散去了些,被狂風捲起的黃沙慢慢的降下,她在迷濛中看著四周似乎全是一顆顆楓樹。

    她恍若置身在楓樹海一般,看不到盡頭……

    火紅如同染血的楓葉散漫在四周,那種刺目耀眼的紅,竟似火一般的灼燒著她的眼睛她的心,生疼生疼……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了,只能一步步朝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但腳步就是不受控制,可內心,卻又拒絕向前!

    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前方有個人影在晃動,她心間一喜,抬起腳步便想追過去,她想問問他,這是什麼地方。可她無奈的發現,身體好似被什麼拖住一般,怎麼使勁兒也跑不快。

    每當她接近一點那個人影時,她又會發現人影往後飄了些,就這麼不近不遠的看著她在奔跑在掙扎。

    她停了下來,不想再繼續了,可那個人影卻在此時飄到了她的身前。她抬起頭看著他,一個名字閃過腦海,卻怎麼也叫不出來。

    她卻只聽到他聲音平緩,語氣平和的說道:「清婉,楓葉又紅了,我食言了。」

    說話間,他一直微笑著,她能感受到他眼底的不捨眷念以及深深的濃烈的寵溺。

    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了喉嚨一般,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偏偏她又有很多話想要說,卻只能這麼焦急的看著他。

    她看著那個人影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摸摸她的臉,卻怎麼也碰不到……

    眼前的他在漸漸的消失,慢慢的變得透明,最終不見。就這麼一瞬間,她看到四周所有的楓樹全都紅了,每一片葉子都是火紅火紅的。

    她感覺自己呼吸便的困難起來,就好像心頭被人狠狠的剜走了一塊,那麼疼那麼傷,她只能摀住自己的胸口慢慢的蹲下去……

    「不要!」

    清婉睜開眼睛,看著熟悉的帳曼,剛剛的一切竟是夢嗎?可為何那麼真實!

    「夫人,您怎麼了?」外間傳來夏至滿含著焦急擔憂的聲音。

    清婉坐起身來,腦子裡還在不斷的迴盪著那句「楓葉又紅了,我食言了」,眼淚就這麼不受控制的緩緩滑落。

    剛剛那種心頭被剜去一塊的疼痛是那麼真實,真實到即便現在醒了,她還能感受到那種熾烈的疼痛!

    她眼睜睜的看著他在自己的眼前慢慢的變成虛無,她什麼也抓不住,那一刻她真的感覺到自己的心似乎空了。

    她晃了晃神,耳邊又聽到了夏至急切的聲音:「夫人?」

    她定了定神,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幸好,這只是夢……

    「我沒事,幫我倒杯水。」清婉朝著外間對夏至道。

    很快,夏至便倒了水進來,遞給她,一句話也沒多問。

    清婉和了一口,真實感更強了些,才問道:「我不是讓你們都去休息了嗎?你怎麼還在外面守著?」

    夏至道:「夫人,是今兒白天的時候,我們幾個見您神思有些恍惚,心憂著您晚上興許會睡不好,便三個人商量著輪流守夜了。」

    說完,她看著清婉道:「我們擅作主張了,還請夫人責罰。」

    清婉擺擺手,道:「你們有心了,我怎麼會責罰你們呢?好了,我現在真的沒事了,你快些去休息吧。」

    夏至抬頭看著清婉,面上有些不信,清婉笑道:「我真的沒事了小管家婆。」

    夏至只好道:「嗯,那奴婢便下去了。」

    夏至下去之後,清婉躺在床上,腦海中的那句「楓葉又紅了,我食言了」卻怎麼也揮散不去,趕不走……

    楚銘宣,你敢食言給我試試!

    清婉恨恨的說道。只是說完,她又有些驚訝,夢裡所嘗的那種失去摯愛的痛苦讓她窒息的受不了,她不要再現實中嘗試一遍。

    只是,這時她也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已經這麼深了麼?

    她披了件大衣,起身下床,走至床邊,推開窗。外面的風很大,呼呼的直往窗子裡面灌,她微微緊了緊身上的大衣,眼神迷離的看向了窗外。

    月牙兒掛著,冷冷的月暉下,一切都顯的那般幽幽陰冷,窗外正種著一顆楓樹。

    她在窗邊站了足足進半個時辰,直到手腳凍得冰涼,直到看著外面有了一絲光亮,她才恍然驚覺已經站了這麼久了。

    她關起窗戶,捧著爐子爬上了床,等待著天亮。

    經過那個夢,她終是確定自己已經愛上了這個腹黑霸道傲嬌悶騷帶著點小彆扭的男人。

    她翻了個身,低低的歎了口氣。愛是愛上了,這沒什麼不好承認的,只是,愛上了,卻到底還是在介意著他以前府裡的鶯鶯燕燕,府外的歌妓舞女,雖是愛上,卻也無法做到拋開所有。

    最終,清婉閉上眼睛,在心裡默默對自己道:我知你是喜歡我的,我也確定自己愛上你了,若你這一次不食言,我們就給彼此一個機會。

    第二天,一直到了辰時末,清婉也醒了過來,卻發現自己腦袋暈乎乎的痛著,嗓子也很癢,遲鈍的大腦終是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是昨晚吹了冷風,現在生病了。

    「春分?」她喊道。

    春分、夏至還有秋月三人都進了來,春分上前扶著她起身,道:「夫人,您醒啦。剛剛夏至給您熬了粥,您起身吃些吧,然後藥業熬好了。」

    夏至也走過來抱怨道:「夫人,您怎麼這麼不顧及著自己個兒的身體?大夫說了,您是晚上吹了冷風才導致風寒的。」

    聽著她們口中抱怨的話,清婉卻覺得那麼溫暖,唇邊漾起一抹笑。

    秋月將熱水遞過來給她漱了口,又擰了熱毛巾給她擦臉,嘴上卻說道:「夫人您還笑!」

    「我是故意生病求你們照顧安慰的呀。」

    此話一出,三人具是白眼。

    夏至用溫火慢熬了皮蛋瘦肉粥,遞到清婉嘴邊道:「夫人,您吃些墊墊胃,待會兒喝藥。」

    「好。」

    生了病的人,顯得很是乖巧。

    也只有在清婉生病時,她們三個才會覺得清婉果真是比她們小的。平日裡,她們都覺得,自己這個主子反而是個大人一般。

    這一病,清婉整整病了大半個月才見好,身子卻還是有些虛。

    二月份的時候,柳枝抽芽,整個院子都有了點點綠意,清婉披著一件狐皮大衣在院子裡吹著風,卻看到院門口正站著一個火紅的身影。

    幾個月不見,孫福兒竟是愈發的嬌俏了,面色紅潤,與她這個大病初癒的對比一下,自己還真是形容枯槁。

    不知為何,到了京城之後,孫福兒便偏執的愛上了火紅的顏色。

    「嫂子身子好些了?」她掩著嘴笑著問道,眼底沒有絲毫的關心。

    清婉只淡淡應道:「不勞你費心。」

    孫福兒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和鄙夷,卻還是笑意盈盈,一步步朝著清婉走過去,道:「嫂子可要保重好身體才是,若不然等不到楚大哥回來,豈不是很傷心?」

    春分幾人都很憤怒,但王氏親自說了孫福兒時王府的貴客,任何人不得怠慢,她們卻也只能生生忍著。

    秀兒卻是一臉憤怒的瞪著孫福兒,怒罵道:「放肆。」

    孫福兒幾步上前,一巴掌扇在了秀兒的臉上,罵道:「放肆?你才是放肆!」

    清婉的臉頓時沉了下來,道:「我的丫鬟,可不是你能掌摑的!」

    「那又如何?打了便打了,你還想怎樣?」孫福兒看著很是得意。

    清婉心裡忍著氣,卻又發作不得,她眼底閃著憤怒的光,盯著孫福兒道:「你所倚仗的不過是你兄長對相公的救命之恩,是你兄長與相公的戰友之情,你記著,你兄長已經死了!恩有還盡時,恩盡情不再時,你還能倚仗什麼?」

    說完她冷冷道:「秋月,送客!」

    這是她最後一次給孫福兒警告,她再也忍不下去了!楚銘宣欠的是孫巖暉的救命之恩,不是她孫福兒的!楚銘宣也只是答應了孫巖暉要照顧好他的妹妹,不是任由她胡作非為的!

    回了屋子,春分便看到秀兒的臉上已經印著一個通紅的手掌印,她咬了咬牙,才嚥下這口氣,恨聲道:「我去給你拿藥。」

    春分在一邊給秀兒抹著藥,秀兒卻掉著眼淚問道:「夫人,我是不是給您惹麻煩了?」

    清婉現在很是煩躁,她擺擺手道:「沒有,你好好抹藥。」

    秀兒不再出聲,只是眼淚還是在掉著,睜著大眼睛猶如受了驚嚇的小兔子。

    秀兒是兩個月前調過來伺候清婉的,春分和夏至觀察了許久也沒發現秀兒有什麼問題,便讓她近身伺候清婉了。

    「你們帶她下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春分和夏至還有秋月帶著秀兒退了出去。

    夜涼如水,早春時節,天氣依舊很涼,然,在楚銘城的院子裡的書房內,卻在上演著火熱激情!

    地上,艷紅的襦裙,梅紅的肚兜,還有男人的長褂灑了一地,榻上,兩具糾纏不休的身體在彼此索取著,喘息聲呻吟聲交雜著。

    終於,在女子毫無廉恥的媚叫聲和男子粗重的喘息呻吟中結束了一番*。

    男人趴在女子的身上,低聲道:「北疆來的女子果真熱情。」

    說著,手還不甚老實的在她的身上遊走了一番。

    這兩句交纏著的身子,正是楚銘城和孫福兒。

    聽著楚銘城帶著鄙視的話語,孫福兒媚眼如此,嬌笑著聲音中還帶著*時的媚意道:「你不是也很爽嗎?」

    楚銘城從榻上下來,一件件將衣服穿好,「是很爽,床上的勁兒很足。」

    他慢悠悠的穿著衣服,套上外衫後又一步步走近榻邊,湊近孫福兒的臉,笑道:「若非你這麼執著的想著我大哥,我真是捨不得你投入他人懷抱呢。」

    孫福兒*著身子從榻上起來,從楚銘城身邊經過,面色不改的一邊穿著衣服一邊道:「我給你你想要的,你幫我獲得我想要的,很公平。」

    楚銘城微微瞥了一眼孫福兒:「我想要的?」

    他微微笑了笑,我想要的從來就不是你的身子!

    孫福兒將衣服穿好以後,走到楚銘城身邊,身子歪歪斜斜的倒在他的懷裡,媚笑著說道:「東西已經給你了,你要辦的事也成了,到時候希望能看到我想要的結果。」

    楚銘城伸手在她的挺翹的屁股上拍了兩下,道:「各取所需,終會如你所願!」

    孫福兒掩嘴嬌笑,復又靠近了他的胸懷,媚眼如絲,薄唇輕啟道:「你,是不是想得到她?她真有那麼好嗎?」聲音中彷彿還帶了一絲委屈。

    楚銘城低頭不語,孫福兒再次嬌媚道:「不是她比我好,而是她是楚大哥的妻子,我說的對不對?」

    這一刻,他有些被堪破心事的惱羞成怒,狠狠道:「她就是比你好!」

    孫福兒卻不甚在意的扭著腰肢,出了書房。

    然,就在她出了書房,暗處慢慢走出一個人影,她眼中恨意難消的盯著孫福兒,嘴裡喃喃罵道:「賤人!」

    三月初的時候,清婉身子大好,感覺爽利了不少,她趁著去給王氏請安的當口跟王氏說了要回顧家一趟。

    王氏竟然破天荒的未作阻攔,這讓清婉驚訝的同時又感覺會不會是有什麼陰謀。

    出門的那天,秀兒病了,清婉讓她在府裡好好養病。這些日子,幾個丫鬟兢兢業業的照顧著她,許是被過了病氣也說不定的。

    於是這次回娘家,清婉還是帶了春分、夏至和秋月三個丫鬟。

    顧家早就搬到了京城的內城,要回去也很方便,坐上馬車,只一刻半鐘的時辰便到了。

    這次回家,清婉並沒有事先打招呼,她下了馬車,伸手敲門卻又縮了回來,恰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顧德生正要出門,便看到門口站著的二女兒,他愣愣的站在了門前,盯著清婉看了好半晌,才道:「回來了,進屋吧。」

    清婉愣在那裡不知作何反應,遠離這裡兩年多,再次回來看到這陌生的房屋陌生的院子,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這不是自己生活的那個家。

    可門開了,顧德生就站在那兒,看著清婉什麼也沒問,就說了六個字——回來了,進屋吧。

    她的心裡滿滿的儘是感動於溫暖,這便是家啊!不論你離家多遠多久,回來之後,總是沒有苛責沒有過多的疑問,大門永遠為你而開。

    清婉領著三個丫鬟進了門,家裡已經置了好些奴僕,他們看到清婉,都行禮道:「二姑奶奶。」

    清婉一一笑過。

    真好,雖然居住的環境不一樣了,但人還是那人,父親母親妹妹都在……

    「娘親。」

    還未到正屋門前,清婉便喊了出口。

    在屋裡,顧鄭氏正在做著針線,聽見聲音手一抖,不小心給自己紮了一針,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卻聽到門外又響起一聲:「娘親娘親,我回來了。」

    顧鄭氏激動的將手中的針線放在一旁,『霍』的一下站了起來,幾步便走到了門口,看著清婉活潑的樣子,笑著流淚道:「回來了,我的清婉。」

    屋裡,丫鬟們將顧鄭氏的針線簍子收起來,又很是麻利的泡了茶,清婉進屋時,裡面伺候的都恭恭敬敬的喚了聲:「二姑奶奶。」

    清婉在顧鄭氏的身旁坐下,顧鄭氏吩咐道:「去告訴三姑娘,就說二姑——二姑奶奶回來了。」

    她本是想說二姑娘的,可她的清婉已經嫁為人婦五年了啊!

    「清婉,讓娘看看,過的好不好。」

    清婉站起來,在顧鄭氏面前轉了個圈,笑道:「娘親,我好著呢。」

    顧鄭氏道:「哪裡好了,都瘦了!」

    「瘦了好啊,現在京城不都流行瘦美人嘛。」

    顧鄭氏聽清婉如此說,立時板起臉道:「胡說,骨瘦如柴的哪裡美了?胖乎乎看著才可人!」

    「是,娘親,一個月我就把肉給養回來。」

    母女倆正說著話,門口一個張揚的聲音道:「爹,娘,我聽說二姐回來了。」

    清婉朝著門口看去,還未瞧見清虹的身影,清婉笑道:「三妹還是這般風風火火的,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呢。」

    顧鄭氏只笑著,面上很是滿足。

    清虹進門便看到清婉與顧鄭氏坐在一起,兩人的眼眶都有些微紅,她看著清婉卻是面色一怔,隨即道:「二姐姐都長這麼大了,變得更好看了,我都快不認識了。」

    清婉道:「女大十八變,三妹妹不止變得好看了,這小嘴也是越變越甜了。」

    顧德生過了一會兒才進了屋,道:「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你大姐和你大姐夫了。」

    清婉點點頭,問道:「爹爹娘親這些年過的好嗎?」

    顧鄭氏聞言眼眶又是一紅,道:「你這孩子,一去就是兩年當真還顧著我們嗎?北疆那是什麼地方?你又不是皮糙肉厚的漢子,去那裡做什麼?」

    清婉聽著顧鄭氏低低的埋怨,卻是說不出話來。

    當年她跟哥哥一起去了北疆,卻是苦了他們了。

    哥哥是這個家支柱,而她也是從小就被寵著長大的,卻在同一時間都離開了京城去了北疆。

    誰都知道,北疆戰亂,一個不好,便是身死,這兩年,他們雖是奴僕成群,可晚上睡覺時,卻依舊噩夢連連,唯一能給他們一些安慰的便是清妍生下的一雙兒女。

    一家人聊了許久,顧鄭氏終是忍不住的問道:「飛揚在那邊,還好嗎?」

    清婉點點頭道:「好,哥哥是軍師,是不需要上戰場的。再說,在京裡時,哥哥也是學過武的,他只在營中指揮,應付的來。就等著哥哥給咱們顧家光宗耀祖吧。」

    「唉,我不要光宗耀祖,我只想他能夠平平安安的。當初他書讀的那樣好,若是能夠按照我們所設想的走科舉不是很好?偏要上什麼戰場!真真是不肖子。」顧鄭氏聽了清婉的話,稍稍有些放了心,卻還是埋怨的說道。

    清婉只能在一旁閉口不言,當時哥哥要去戰場立功,她也是知道並且支持的。

    在午飯時候,大姐顧清妍和大姐夫劉辰東才到,大姐大姐身後還跟著兩個嬤嬤,一個手裡抱著一個奶娃子,還有一個跟著大姐,大姐的手裡也抱著一個小娃娃。

    清婉一見便是眼前一亮,上前逗了逗嬤嬤手裡的奶娃娃問道:「大姐這是你爹孩子呀,長的跟你還真像!瞧瞧這鼻子眼睛,跟大姐小時候一模一樣。」

    清婉自顧自說著,沒有注意到清妍身旁的男人臉已經黑了。

    「大姐,這個應該是哥哥劉浩宇吧。」

    清妍點點頭,劉浩宇已經兩歲了,特別好動。

    說著,她又看了看清妍懷裡的孩子,清妍道:「她小名叫丫丫,大名還沒想好,已經滿三個月了。」

    「丫丫,丫丫,丫丫……」清婉握著女娃子的手樂呵的叫喚著。

    她又伸手戳了戳女娃子的臉蛋,卻被顧鄭氏拍了,「小孩子皮膚嫩,可經不住你這麼折騰。」

    清婉看著顧鄭氏,撇嘴道:「娘親你偏心,有了孫女便不要女兒了。」

    說著,她又趴著去逗清妍懷裡的丫丫。

    「咦,丫丫這眼睛鼻子長得跟大姐也這般像!眉眼彎彎的樣子像極了了呢。」說著又是驚訝的道:「呀娘親你發現沒有,丫丫的嘴跟我好像呀。」

    顧鄭氏上前看了眼,笑道:「是像極了!」

    劉辰東站在一邊憋悶極了,臉色也黑的可以!

    劉浩宇出身之後,眉眼稍稍長開之後,他的苦逼人生就開始了……在任上的時候,來個拜訪的就說兒子長得像妻子,現在女兒出來了居然長得像小姨子也不像自己,他覺得自己深深的受傷了……

    吃晚飯,照舊是兩個男人在聊著男人間的事兒,女人們則在屋子裡聊著女人們的私密話。

    正屋裡,顧德生輕輕拍了拍劉辰東的肩膀道:「她們就愛大驚小怪,看開點。」

    劉辰東點點頭,笑著應了,卻在心裡暗暗發誓,下一個孩子,不論男女,一定要長得像他!一定要生出一個長的像他的孩子來為止!

    屋子裡,清婉四處打量著,清虹道:「二姐姐,這是娘親替你留著的屋子,裡面的佈置跟以前的那座宅子一樣,說你以後回娘家就住這裡了。大姐也有留的。」

    清婉走到梳妝台,是跟以前那個一模一樣的,裡面的佈置也透著熟悉,不知不覺,清婉眼底已經湧出淚花。

    顧鄭氏拉著清婉的手笑道:「哭什麼?來,跟娘說說,在北疆過的如何?」

    清婉笑道:「娘,在那裡我過的很好。」

    看著清婉嬌羞的樣子,顧鄭氏誤會了,拉著清婉的手,竟也忘了避忌著清虹在場便道:「你們年輕小夫妻,要多多節制些,你現在剛剛才滿十五,孩子晚些時候要沒事的。」

    清婉長大了眼睛看著顧鄭氏,道:「娘親,我的葵水去年十月才來的。我們,我跟他,尚未圓房呢。」

    這下輪到顧鄭氏錯愕不已了:「尚未圓房?」

    清婉拉著顧鄭氏道:「娘,小妹還在呢。」

    清虹撅了撅嘴道:「你們不用避忌我的,在綠柳村的時候,什麼閒話沒聽過呀,該懂的不該懂的,我可都知道呢。」

    「你們在北疆也沒——」

    「沒有,我初潮都是去年十月才至的。」

    「那姑爺他有沒有通房?」

    清婉搖搖頭道:「相公在京裡時便將府裡的妾室散了,自我進門也未再去過外面的煙花之地,在北疆也沒有女人。」

    清婉這話一出,顧鄭氏卻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更是擔心了,她甚至想到了楚銘宣會不會是早些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所以如今才這般的……

    這猜測若是被楚銘宣知道了,不知會作何感想。莫名的,她想起了早些年京城的那個傳聞,她面色凝重的轉過頭看向清婉問道:「那個傳聞不會是真的吧?」

    「什麼傳聞?」清婉不明所以。

    顧鄭氏看著兩個女兒都在,心裡有些著急,便道:「你們先出去。」

    清妍和清虹知道顧鄭氏有正事要跟清婉說,便都出去了。

    看著她們二人出了門,顧鄭氏才道:「前些年京城傳姑爺不舉,是不是真的?」

    ------題外話------

    萬更送到,碼字到手殘了……。

    這章是清婉感情的轉折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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