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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十二回 上 晨操 文 / 新狩獵紅塵

    卻說李有才推開李曼兒的臥室一看,見人已起了,找了一遍,見樓下燈亮著。下了樓,藉著晨光一看,客廳裡有個窈窕的身影,正面向南窗做操。那窗半開著,送進縷縷晨風煞是舒暢。李有才細看那位姑娘,上身一件緊身衣,下著腳踩褲,高高的個兒,苗條又不失豐滿,冰骨玉肌,白嫩嫩彷彿奶做的一般,時而伸臂曲頸,時而彎腰踢腿,一舉一動,皆美不勝收。

    那姑娘似乎也未注意有人在看他,仍就做操,足足五分鐘才回身來,見李有才站在那裡,雙眼呆直,就笑道:「爸爸,還沒睡醒,一早起來什麼呆那。早起鍛煉,你可是頭一遭。」李有才聞言,方回過神來,知是李曼兒了。見轉過身的李曼兒,面似銀盆,眼若秋水,一舉一動,皆可入畫,一頻一笑,皆可悅目。李有才見李曼兒問了,這才答道:「醫生說我血稠,多吃青菜,活動一下為好。第一次早起,這眼到現在還睜不開。」李曼兒一笑道:「爸爸就快去吧,一會別忘了回來吃飯。」

    李有才下了樓,也無目的,四處亂跑一陣,路上,有幾個熟人說話,李有才隱約都有些印象,皆說笑一陣。李有才本沒跑步這個興趣,只是挨時間算了。跑一陣,找個地方歇一陣,心裡盤算著時間,見打拳練劍的走了,跳舞做操的散了,估摸著有個把鐘頭,才慢慢轉回家中。李有才進了門,小蓮也起了。晚上未細看,見不過十六、七歲,身材較單薄。王媽也準時到了,正在廚房裡收拾早飯。

    黃婉玲與李曼兒也先後下了樓。黃婉玲穿了一身淡青的春季套裝,李曼兒卻仍梳著一條大辮子,下身換了條牛仔褲,上身毛衣外加了一件馬甲。稍時,飯菜準備好,一家三口吃飯,王媽和小蓮依舊在廚房裡吃。這一頓,李有才品著李曼兒,吃得甚是香甜。吃過飯,李曼兒自己將碗筷送進廚房,小蓮因要進修學歷,報了經濟管理學,就拉著問這問那。李曼兒笑道:「小蓮,經濟學我沒學過,好多都不懂。家裡不是放著現成的老師嘛。你問爸爸就行了。」李有才聽了,連道:「這個問我就行了。你問?」小蓮道:「書上說,貨幣政策,就是在經濟高漲時期,降低銀行利息,減少信貸。叔,你說,現在我們是不是經濟高漲?」李有才道:「當然。前天才開了會,趙市長對今年的工作展望了,比去年還要再增長兩個百分點那。」小蓮道:「那銀行怎麼還加息呀?」李有才道:「這個問題嘛。嗯,依我看,他們又缺錢花了。」小蓮道:「這不對呀,書上說,經濟增長要降息呀。」李有才道:「這個問題,我先不回答你。我一會去找他們銀長去,問一問再回答你。」李曼兒一旁笑道:「小蓮,盡信書不如不讀書。書上的東西只是應付考試的,你記住就行了,不必一一驗證。就比如說,物體做純拋物線運動,那是在理想化的前提下,但現實的情況要複雜的多,即要校正風力,還要校正反坐力。所以我們的老祖宗研究來研究去,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權變,就是什麼事都有一定的規律,又沒有必然的規律,必需根據實際情況隨機應變。」李有才拍手道:「說得好,說得好。」黃婉玲道:「一聽就是書獃子腔,還好那。小蓮是問你為什麼,不是聽你講大道理的。」小蓮道:「嬸,我小曼姐一說,我全明白了。學習要講權變,帶本書進去考試,比什麼都強。」大伙聽了都笑。

    因值周未,李有才陪著母女二人看會子電視,說些閒話,將些幾百年的笑話野史說給二人聽,聽得黃婉玲、李曼兒一時也入了迷,樂不可支。黃婉玲又問道:「小曼,我看你也別去其它的地方實習去了,跟你爸實習就行了。別的不說,起碼有一樂。」李有才道:「正好,我們爺倆一起來一起去,省得你媽不放心。等你畢業回來,順手接過來,當個總經理,我光當懂事長。」李曼兒聽了,擺手道:「不去。進門不是姥姥家的親戚,就是奶奶門的親戚,三姑四舅的,叫都叫不過來。再說,專業也不對口,我是學城市規化的,挖煤電我又不懂。」黃婉玲道:「就你這丫頭事多,剛出校門,遇事想得天真,什麼對口不對口。還有專學廠長、經理專業的不成?就說我們中州吧,趙市長是學捕漁的,薛市長學的是電工,你爸還沒上完小學,斗大的字不識一簍,不是照干。」李有才連道:「你媽說的有理。」李曼兒道:「媽媽,我這是在實習,要寫論文答辯的,這事以後再說吧。」

    稍時,李曼兒上樓拿了包下來道:「爸爸、媽媽,我出去到同學家去一趟。」李有才忙問道:「可是方小凡家?」李曼兒笑道:「爸爸是希望我去,還是不希望我去?」未等李有才回答,黃婉玲說道:「他前一陣子還來過電話那。你們從上小學就在一個班,一直要好,這是實情。可最近有人說你們在談戀愛,是真是假?」李曼兒又笑道:「媽媽是願意我說是那,還是願意我說不是那?」黃婉玲怪道:「別沒正經,問你正事哩。」李曼兒道:「說正經事,我們只是同學,再者,我是到大學同學家去。」說著拿了包一溜煙走了。

    黃婉玲見李曼兒走了,方沖李有才道:「你看你這個女兒,到外面上了幾年學,學習先不說長不長進,這嘴上的功夫倒是長進了不少。」李有才笑道:「大有其父之風,大有其父之風。」說著話,樓外汽車到了,李有才急著到辦公室打牌,拿起包,也忙著去了。黃婉玲也起身對王媽道:「我上街買點東西,中午多做幾個菜吧。」

    到中午,李曼兒回來道:「媽媽,我爸回來沒有?」黃婉玲道:「你是喜歡他回來那,還是不喜歡他回來那?」李曼兒笑道:「您老人家什麼時候學會的,我怎麼不知道那?」黃婉玲笑道:「早上剛學的,死丫頭。你爸什麼時候中午回來吃過飯。忘了告訴你了,方小凡幾年沒見,怎麼學結巴了,一句整話也說不出來那。」李曼兒笑道:「這個正常。」黃婉玲笑道:「怎麼正常?」李曼兒笑道:「口吃結巴的人多了,所以他結巴也正常。」黃婉玲笑道:「就你那點花花腸子也敢騙媽媽。是不是方小凡對你有那個意思?」李曼兒笑道:「有意思又怎樣,沒意思又怎樣?」黃婉玲道:「有意思媽我不反對,沒意思媽我也不反對。」李曼兒笑道:「幹嘛一畢業就是這事。我決定三年內不考慮這事。」黃婉玲笑道:「就怕由不得你。這一陣子來提親的不知有多少,為你這個丫頭,還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那。」李曼兒笑笑道:「媽媽,我實習的事不用您們管了。我先在家整理整理材料。」黃婉玲道:「也好。」

    再說李有才到了公司,就忙著讓穆艷如準備比賽的事,到了中午就手癢,有幾好事者忙湊上來,陪著玩了一中午。李有才一起牌心中又是一陣大喜,暗道:「背運了幾百年了,總算是倒過來了。第一把就是五個畫。」從此,李有才每天酒桌前豪飲,房內打牌,舊時辛苦潦倒,一併忘個乾淨。這一天,才到辦公室裡坐下,就有一個表侄,材料處的李天進來道:「表叔,我有一位朋友,想往公司送點木材,我去看了,貨不借,價也不高,準備長期供貨,叔看看就簽了吧。」李有才問道:「一月能送多少?」李天道:「不多,每月不過三、五萬之數。」李有才道:「好吧。叫他進來吧。」一會兒,李天領著兩個人進來,打頭一個,二十多歲的年紀,微黃面皮,五端周正,不是外人,正是拜把子兄弟錢由基,後頭一個,是個乾瘦老頭,沒什麼特別之處,不由心裡一驚,暗道:「這小子果有兩下,竟弄到巨業我的辦公室裡來了。」話說到這,再把錢由基的事情說一說。

    俗話說,身窮志高,不耐光陰,這也是天下有志之士不遇的苦處,錢由基也可歸為此類。最初幾天,每餐也叫四、五個菜,上二斤好酒,後來談了幾次生意,總不見效,錢就緊了些,每餐只叫一斤羊肉,二斤羊血,著大盆盛上,外配二個涼盤,上二斤酒。喝酒間,錢由基半是煩惱,言道:「我們兄弟在一起,每天雖是快活,只是沒得生意做,也是惱人的事。」李家仁勸道:「兄弟也別著急,眼下賺得都是關係錢。我現在尋思了幾條路,又有些人情關係在裡頭,再有些天數就能成了。」錢由基聽了,才復心平,催道:「老哥越快越好,眼看著咱們就要斷糧了。」

    又過了幾天,錢更見緊張,生意卻是一個不成。莫說羊肉,羊血也吃不成了。沒奈何,只好著秦世寶到街上賣幾斤豆腐、白菜,用大窩煮了下酒吃,連吃幾天,四個人都有些沉不住氣,暗恨時間太快,轉眼又到飯時。雖是如此,卻無人言去,錢由基大為感動,言道:「親兄弟也不過如此。」過兩天,張道平問道:「三哥,你說怎辦?」錢由基到此時也是英雄氣短,只道:「問老大鐵嘴老哥,就說明天斷糧,看他還有什麼話說。」張道平一問,李家仁哈哈大笑。眾人道:「老大笑什麼?」李家仁道:「我早有主意,故意不說,只是為了磨磨兄弟們的性子。俗話說,欲成大事,先修其性,沒殺人放火的心,上那能掙大錢去。如今行了,我有上中下三條財路,就看兄弟取那一條了。」錢由基道:「老哥別賣關子,快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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