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五回 下 色狼 文 / 新狩獵紅塵
原來楊真自從在深山裡療傷,不但傷勢未能好轉,而且病情日漸加重,連連吐血不止。童語荷守在楊真身旁,到了春節,聽見外面炮竹聲聲、煙花劃過夜空,不由淚如雨下。楊真道:「你可以回家了。」童語荷搖頭道:「我那兒也不去,在這兒沒有歧視,也沒有流言蜚語,我願意陪著師傅一輩子。」
楊真長歎一聲道:「大功未就,我就要回去了。」童語荷道:「我念一詩給您聽聽好嗎?」楊真道:「好呀,是寫給誰的?」童語荷道:「是詩聖杜甫寫給諸葛亮的。」楊真點點頭。童語荷念道:「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楊真道:「寫的好呀。好多時候,事情就是這樣,努力想達到的,天卻不遂人願,縱使魂歸故里,心卻不甘那。」
童語荷見楊真傷感流淚,忙笑道:「師傅,您在老家也過春節嗎?」楊真道:「我的老家也過春節。過了臘月二十三,各地的朋友就都到了,灶王爺是第一個到的。房子兩邊百花盛開,院子外百鳥飛舞,三山五嶽的珍禽異獸散步四方,四海五湖的魚蝦水族暢遊於天河。有蟠桃佳釀、彩虹玉帶、玉女仙童。月宮仙子也會光臨宴會,獻舞於大殿之上。」童語荷道:「嫦娥美嗎?」楊真道:「嫦娥很美,你也很美。但她比你自信。」童語荷笑道:「我們也過年好嗎?」楊真點點頭道:「也好。」
童語荷取了一張自製的弓箭,出了山澗,往山裡打獵。時山林猶被大雪封著,野免雖也常見,但要打只山鹿卻是不易。童語荷走出好遠,也未見有山鹿,又往深處行去。此時天色已經暗了,童語荷遠遠聽見有樹枝呯呯作響之聲,悄悄過去,見一壯漢身著單認單褲,正取木烤火。一旁雪地扔著一隻山鹿。也認得,那人正是石正。
石正也從腳步聲中,感到有人接近,抬臉見是位姑娘,穿著雖不像獵戶,手裡卻拿著一張自製的弓箭。他卻不認得童語荷,忙道:「姑娘,別再往前去了,這裡藏著一隻吃人的蝙蝠。」童語荷點頭笑笑,轉身要走。石正叫住道:「姑娘,可是出來打獵?」童語荷又點點頭。石正道:「大雪封了山,找吃的不容易,這只山鹿你帶回家去過年吧。」童語荷搖搖頭。石正道:「我就一個人,再打隻兔子吃就行了。你們一家人*打獵為生,沒只山鹿怎麼過年那。要不,我幫你烤好?」見童語荷也不反對,就讓著到火堆旁坐下取暖,將山鹿剝了皮,架在木棍上烤了起來。
童語荷問道:「過年了,你怎麼不回家那?」石正道:「我沒有家。有兩個朋友,也都烤了山鹿送過去了。」童語荷又道:「即然這山裡藏著吃人的蝙蝠,難道你不怕嗎?」石正道:「我就是來抓他來的。他躲進了岩石縫裡,我一時還抓不住他。」問童語荷道:「你會射箭?」童語荷笑道:「即是獵人,怎麼能不會使箭那。」石正道:「我見你們獵人都使槍,很少有使箭的。想必你也會些武藝?」童語荷道:「我不會武藝,只會射箭。」
石正道:「即不會武藝,你一個姑娘家怎麼敢出來打獵?難道不怕壞人?」童語荷笑道:「你是壞人嗎?」石正道:「我自然不是壞人。可是你們這兒的人都把我當壞人看。前幾天,我在江邊,正下著雪,我見一戶人家正收捕來的魚,我好心幫著。見有一種炒好的魚片,因未嘗過,只撕了一小片嘗嘗。他們卻說我藉故偷吃東西,將我亂打。」童語荷聽了,不由心酸起來,暗想道:「要是王小蘭不死,何必也同我一樣,淒涼到此。」等烤好了山鹿,童語荷只收了一半,謝過石正,路上又打了一隻山雞、一隻野兔,轉回山洞中。
童語荷將山雞、野兔都烤好了,端進洞中,重新支好火,陪著楊真,算是過了春節。第二天早早起來,又趕到江北開區,自家廠子外,見門上帖著大紅福字,不由又傷心起來。轉回山澗,見楊真又吐了血,忙倒些開水,扶著躺下。楊真道:「我去日不多,你先將槍法再練一遍我看。」童語荷去了外氅,拿起木頭所制長槍,練習起來。
但見童語荷所舞槍法,滾起來似梨花團團,展開如龍飛蛇走,練到興頭上,竟將木槍中間折斷。換了木槍,又重頭習了一遍。楊真道:「槍是兵器之祖,即可為劍,也可化為棍,但凡兵器,皆由槍演化而成。」又傳了隨身刀法,催促童語荷日夜練習。
過了中秋十五,楊真病情益重,已不能起身。童語荷暗自進了城,咨詢了醫生,買了一些藥,準備帶回去,那知就碰上了余招招。童語荷回到山澗,眼圈含著淚,給楊真餵了藥。楊真問道:「是不是別人又欺負你了?」童語荷點點頭。楊真道:「你沒還手?」童語荷還點點頭。楊真又問她道:「你恨不恨?」童語荷道:「我生當如此,誰也不恨。」
楊真聽了,將藥一巴掌打翻在地,怒道:「父母即生於你世上,光明磊落,堂堂正正,與別人可異?豈能自甘下賤。」強坐起來,起手兩掌,打的童語荷滿嘴是血,氣道:「別人辱罵於你,就該毀其口舌,叫他閉嘴。別人羞辱於你,就該奮起還擊,至死不退。你跪下,我收你為徒。」童語荷忙跪下磕頭,口稱師父。楊真道:「入我門有個規矩,你先殺個人來見我。」童語荷聞言,連叫不敢。楊真道:「我所傳你之能,殺一人易如反掌。」將童語荷趕出洞外。
童語荷出了山澗,滿腹矛盾,在洞外蹲了一天,晚上弄些吃的給楊真送給洞去。那楊真卻不吃,只叫她去殺人來見。童語荷無奈,夜裡進了中州城,看看那個,瞧瞧這個,那肯下手,當晚在吧裡呆了一夜。
不成想,童語荷卻暗暗叫一個人盯上了。此人名叫倪建仇,三年前,以連環強姦殺人案,使四城百姓談虎色變。後負罪潛逃,因見風聲漸小,又潛回中州城,伺機作案。這倪建仇見童語荷一個漂漂亮亮的大姑娘,白天在街上轉悠,晚上露宿街頭到深夜,早起了歹心。
這一晚,見童語荷一個人沿著小街,一直往北去了,漸漸遠離了城區,進了西北山區,不由竊喜,遂一路跟來。童語荷因有心事,行動也慢,走的不緊不慢。倪建仇卻早早趕到前頭,手執短木棒埋伏起來。等童語荷走到近前,後頭竄出照頭就是一棒。童語荷聽得風聲,下意識將頭一閃,正中左肩,後退幾步,見一個光頭漢子站在眼前。
童語荷見他人,年紀不過二十七、八,長臉闊口,身長眼斜,滿臉是邪氣,忙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打我?」倪建仇冷冷一笑道:「大爺我這才走了幾天,怎麼就不記得我了。倪建仇,記得不記得?」三年前,童語荷尚未畢業,雖有所聞,卻不甚清楚,忙道:「我記起來了,你是通緝犯。」倪建仇道:「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是強姦殺人犯吧。依著我,我可以饒你不死。」童語荷忙道:「你別過來逼,我是來殺人的。」
倪建仇聽了笑道:「你是來殺人的,我還是來強姦人的那。我看你走路的樣子,屁股這麼會擺,八成不是黃花閨女了吧。」童語荷聽了,又羞又惱,喝道:「不要污言穢語污辱人,再不走開,我就要殺人了。」倪建仇大喝一聲,縱身就撲了過來。童語荷還沒想好打不打人,早叫倪建仇撲倒在地,不覺先慌了,胡亂掙扎起來。倪建仇手腳並用,亂扯衣褲。
童語荷眼看著倪建仇就要得手,這才下意識橫肘擊去,正中左太陽穴,翻身倒下。童語荷爬起來就跑,倪建仇隨後就追。跑了一陣,二人都氣喘吁吁,倪建仇漸漸跟上了童語荷,飛身又將右腳拽住。童語荷就勢飛起左腳,翻身踢在倪建仇的右眉骨上,登時鮮血直流。童語荷還道:「我跟你說了,再不走我就要殺人了,你偏不聽。」倪建仇氣的哇哇大叫氣,連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不顧好歹,又將童語荷撲倒在地,死命纏住,一隻手往胸前亂擰。童語荷負痛,大叫一聲,又起一肘,正擊在倪建仇的嘴上,登時牙落兩顆,血流滿地。
倪建仇又站起來,兩眼目露凶光,手裡抄起木棒,直眼瞪著童語荷。童語荷也緊張的兩手出汗。倪建仇又吼一聲,掄棒朝童語荷衝去。童語荷將牙一呲,低吼一聲迎了上去,一手拿住倪建仇的右手腕一扳一帶,把倪建仇摔跪在了地上,右手扣住脖子一扭。倪建仇還沒想明白,就像個麵條似的癱軟到了地上。童語再一看,人已死了,也不敢再有它想,連拉帶拽,將屍體運回了山澗。
楊真見童語荷果真殺人回來,心中大喜,叫童語荷跪下道:「你即為我的弟子,我有兩個必願,你務必代我完成。」童語荷道:「師父請講。」楊真道:「為師並非人類,我死之後不要害怕,將我屍體燒盡,別叫它人見我真身。一千八百年前,我曾收降金雕怪,押在南海山崖之中。如今金雕重現人間,必然為害一方,你代為除之。」童語荷道:「不知師父所講金雕在何處?」楊真道:「我也不知,你或能碰上她。我這次來,本是為了剿除石怪,以雪當年之恥,未成想,身負槍傷竟不能好。你代為師殺掉石怪。」童語荷道:「請問師父,石怪又是何人?」楊真道:「石怪現名石正。這二條你可都記下了?」童語荷心裡吃驚,忙道:「都記下了。」
楊真道:「人類無信,你誓我方能信。」童語荷道:「弟子雖是愚笨,然而也知師父待我有再生之恩,怎敢欺瞞師父,背判良知。若我童語荷不遵師父此言,必遭天譴,當五雷轟頂,永世不得生。」楊真道:「以你目前之功力,尚不是他二人的對手。我有元神一粒,今付於你,可得我神奇之能。你力能舉鼎,拳攜獠牙,日可行一千,夜可行八百。我死之後,且勿忘我言。」張口吐出一珠,大如雞子,叫童語荷以口接之。童語荷吞下肚中,就漸兩膀是氣,再看楊真,漸漸停了氣息,現出原身來。欲知童語荷見後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