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章鄒鷹展翅 文 / 方舟

    所有的天才都如一塊璞玉，只有經歷過最艱苦的琢磨才會在人群中閃亮出最耀眼的光澤。對於天行來說，父親意外去世無疑是他人生中一段極為痛苦，甚至永遠也不願意再回憶的經歷，但是當他從痛苦中沉靜下來時，心裡對父親的愛不僅沒有一分一毫的淡漠，反而在矢志為父親復仇的決心中得到了急速昇華。在他今後的生活中，為父親報仇雪恨，以及完成父親的遺願，幫助所有善良的人類勇敢的面對一切困難和挑戰的神聖職責，使他迅速的成熟起來，並因此終於開始真正顯露出他與生俱來的神奇本色。有人說，男人只有懂得了承擔責任，並且真正站起來勇於承擔責任，他才算真正的成熟，那麼現在的小天行，無疑已經開始慢慢的領略這一點。如果說父親在世的時候，促使他前進的動力只是要保護好自己的父親和愛人，那麼這一刻，年僅弱冠的小天行，已經勇敢的將人類充滿希望的未來勇敢的擔在了自己的肩上！面對著表情極為鄭重的沙洛加夫總統和一眾聯盟核心人物緊張注視自己的目光，天行依然坦然自若，對這一點，他自己並不感到奇怪，反倒是那些聯盟的最高領袖們見到自己面前這個年青人如此鎮定，紛紛感到驚訝起來。要知道，很多人終此一生恐怕也無法在電視以外的生活中真正有一次得見這些大人物的機緣，而此刻，這些動動腳都會讓地球，甚至銀河系晃上幾晃的「大人物」們，竟然都默不做聲的在仔細聆聽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發表自己的意見，換了天行以外的任何一個人，恐怕連站都不太容易站得穩了吧？天行沒有。在這個崇尚時尚、潮流與追星的年代，包括在聯盟精英學校裡，連沙洛加夫總統的名頭都遠遠不如搖滾歌星米切爾.加德曼的名字更為響亮，儘管前者掌握的權力要遠遠要超過後者。但是天行從未參與過追星，更沒有排隊爭搶過任何性感或偶像派明星的簽名——他曾對威廉說過：「我們常常覺得自己在巨人面前顯得渺小，那是因為我們自己一直在跪著！」——也就是這句話，讓在電子技術和語言方面自栩天資不在任何人之下、一向有些恃才傲物的威廉，從此對天行傾心相交，兩人終成兄弟般的知已。自從「太極功法」突破極限以後，天行連續遭逢大變，在動與靜不停的轉換，內心不斷的考驗和磨煉中，漸漸的那種「以動為靜，動靜相宜；以虛御實，虛實不問」的心法和「道法自然」的那種寧靜祥和的心態已經與他個人的思感完美的結合到了一起，除了他至親至愛的友情和親情，天地間已很難再有什麼事情可以攪亂他的心湖。這些所謂的「大人物」，在天行心裡，尊敬是應該的，除此之外，又有什麼值得緊張的呢？伸手理了理剛剛掉到額前的一縷卷髮，天行開始平靜的闡述那段一直不為人所知的秘密：「我父親曾經對我們講過他在紅島星上的遭遇，只是由於事情過於詭異，他再沒有對別人說起過，也沒有向上司報告，因為即使說起了、報告了，聽的人也根本不會相信。」不理幾個「大人物」臉上露出的些許不以為然的表情，天行接著詳細的敘述了父親在紅島星上與那種神秘力量進行生死較量的過程，然後分析道：「事實上，紅島星上有很多怪異的事情，我想在座的各位已經知道了，也應該看過探險隊的報告。比如，為什麼紅體人的體溫和三角晶體的溫度完全相同？宇宙間相似的東西的確不少，但在同一個星球上，完全不同的兩種物質之間，怎麼會巧合到這種程度？還有，為什麼紅島星上停泊著幾千艘星際戰艦一類的物體，卻沒有一艘，履行一下基本的防衛職責？根據探險隊的報告，紅體人甚至連幫助自己移動的借力工具都沒有一個，那麼那些星際戰艦模樣的東西是哪裡來的，又是做什麼用的呢？還有紅島星上的鹽水海洋，就更加違反基本的物理定律－－星球溫度時高時低，連大氣都沒有，怎麼會有大量液態的水存在呢？那個紅色三角晶體就更是奇怪了，構成它的材質絕不是地球或紅島星上任何一種元素，那麼它是從哪裡來的？或者是什麼智慧生物建造的、又為什麼要建造它，和為什麼把它放在紅島星上呢？」這一頓針對性極強的分析，把所有在場的人都聽得呆呆出神，但是天行接著說出的自己驚人的猜想，讓他們的屁股幾乎坐不住下面的椅子了：「我父親在紅島星上與那種神秘的力量進行決戰，差一點就被它控制了意識，說明那種力量的目的在於控制人類的思想。我父親在紅島星上的遭遇，很可能只是對方的一次試探。雖然後來我父親僥倖脫身，並且一直到從紅島星上安全返回為止，再沒感應到那種力量的出現，但父親和我都相信，它絕對不可能就此甘心，必定會通過其它的途徑捲土重來。」「我父親出發去紅島星後不久，從未研究過『記憶複製』技術的居裡教授就發明了『記憶複製』技術，剛才梅地納局長也說了，這種技術根本就應該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才合理！也就是說，這種技術根本就不是任何一個人類發明的，那麼它是從哪裡來的，就很容易可以猜得到－－它是外星人故意送給我們的！那麼，外星人真的有這麼大公無私，準備幫助人類加速自己的進化過程麼？也許有，但是如果他們真的心懷善意，又何必採取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呢？－－所以，答案不問自明，『記憶複製』技術的發明，根本就是外星人意圖控制地球人的一種陰謀、一個在表面上放著可口糖果的陷阱！」「眾位可以思考一下：『記憶複製』技術從表面上看，如果與人類現有的『克隆』技術完美結合，的確可以使人類得到近乎『永生』，甚至青春永駐！－－多麼美麗的一個夢想啊！但它的原理，卻是基於對人類思維的感知和複製。我們現在已經可以做到有限度的讀取人類某種特定的思感波，比如用思想發出的特定指令來指揮電腦和機器的運行；但這是一個只讀不寫的過程，機器無論怎麼理解人類的思想，無論正確或錯誤，都不會對母體，也就是發出思想指令的人類的思想進行干擾。但是如果使用『記憶複製』技術，就必須得往一個新的大腦裡寫入複製的思感特徵－－也就是人類區別於動物，也是一個人區別於另一個人的那部分，人類最**、最重要的部分，我們稱之為人的個性或人格的那部分，我們怎麼保證這種寫入的過程不被干擾，不被利用呢？大家想想，居裡教授在提到『記憶複製』技術將給人類帶來的的美好前景時，可有提到過這個部分嗎？」「他沒有。我想，不是居裡教授心懷惡意，事實上如果他真的心懷惡意，他現在不應該、也不可能魂飛天國，反而應該是名利雙收！他死了，也許正因為他後來發現了外星人提供的這項技術裡面隱藏的漏洞，一個巨大的『特洛伊木馬』！試想，如果有某種力量可以干擾複製的過程，在數據中加入特別的指令，不是可以輕而易舉的控制了這個『新人』的思想嗎？那麼多政治領袖夢想了很久，甚至殺害了無數同胞都做不到的事情，這種力量兵不血刃地就做到了，這是多麼了不起的智慧！－－對不起，我無意諷刺政治，各位請不要介意。」天行越說越激動，年青人的衝動讓他一不留神觸動了某些人的痛處，為他今後終於深受其害打下了伏筆。等他禍從口出，試圖彌補的時候，已然為時過晚－－總參謀長拉斯.特拉達不豫的臉色一閃即逝，已陷入自己飛速運轉的頭腦和嘴唇、涉世未深的小天行，又哪裡會注意得到？這位聯盟著名的鷹派人物，向來以強硬手段聞名－－火星上的數次起義和罷工，哪次不是他出力鎮壓？天行的思路仍然在極速的運轉著，這時候他的嘴怎能停下來－－就算他自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想停下來，都已經不可能了：「這種神秘力量的陰謀，和紅島星上那種神秘力量對我父親的企圖，無論從時間上還是從最終的後果上都不謀而合，我相信，世界上是決沒有這麼多巧合的。所以我的結論就是：」天行這時才有時間，也有心情看一眼已經被自己的分析弄得快驚呆的各位聯盟首腦人物，又接著說下去：「這是一場外星生物有計劃的陰謀，它們的最終目標是要控制整個人類的思想，進而兵不血刃的控制整個人類！從科技水平上看，它們早已遠遠超過了我們，只是由於我們還不瞭解的某種特定原因，他們無法，或者不想採用武力征服的手段。我有個大膽的猜想：這種圖謀不軌的生物，很可能就是紅島星上的那種『紅體人』！紅島星的地下或者海洋下面，也必定藏著玄機。這樣看來，我們人類現在可能正面臨著一場空前的生存浩劫！至於我父親的意外，我認為完全是因為他具有特殊的感應能力，使他提前意識到了這個危機，那種神秘力量也因此發現了他，並意識到我父親的存在會成為自己實現陰謀的障礙。做為知情者，和那種神秘力量控制的傀儡的強力反對者，父親就一直被這種力量和他們控制的傀儡所追殺，最後他終於遭遇了不幸。」說到父親，天行的聲音不禁一下子低沉了下來。在場的所有人都已被這個年輕人最後的結論驚呆了，這的確是一個無法相信，不敢相信，也不想去面對的結論。每個人的內心裡都狂喊著：「不，這不是真的！」誰都希望有人能站出來證明面前這個年輕人的分析完全是危言聳聽、信口雌黃，可是誰的潛意識裡都知道，除此之外，的確已經再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他們都是萬里挑一的智者，欺騙別人的事情或許天天都做，可是，誰又會欺騙自己呢？天行的話音一落，整個辦公室裡再次安靜到了極點，甚至連每個人的呼吸聲都已無法聽到。他們已經緊張得忘記了呼吸，如同一尊尊沉思的雕像。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沙洛加夫總統首先打破了沉默之門：「好吧，年輕人，我想我們雖然不願意，還是得接受你的分析結論。那麼你應該早已想過應對的方案吧？可不可以說出來聽聽？」天行立刻對眼前這位總統肅然起敬。智者只會真心的欽服智者，在人類面臨絕大危機的生死關頭，做為一個星球聯盟的最高政治領袖，他的責任和壓力是可想而知的。但是他依然鎮定自若，並且敢於承認和面對人類的危機，而且從他首先徵詢天行的意見就可以看出，即使在巨變驟生肘腋之際，總統依然思維敏捷，判斷準確。天行大膽的凝視著這位語氣溫和、面色誠懇的聯盟領袖，心底湧起一股難得的親近之意。「是的，總統閣下，我早已想過，目前在對對方的瞭解方面，是敵暗我明－－敵人很明顯對地球人十分瞭解，甚至可能已經研究我們很長時間了。而我們卻對敵人不甚了了，說到底只有過一次探險的經歷，因為事先未引起足夠的重視，掌握的資料也遠遠談不上充分。但在戰略態勢方面，由於我們發現的及時，現在是敵明我暗。我想，敵人現在一定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瞭解了他們的企圖，而且從他們這麼堅決的要謀害我的父親就可以看出，或者他們根本沒有能力發動軍事侵略，或者－－這種可能性更大些－－他們的戰爭準備尚不充分，需要一段時間進行準備。如果我們不動聲色，不讓他們知道自己利用『記憶複製』技術控制我們的企圖已經失敗，他們就不會過於急迫的進行戰爭準備，這就不會打亂他們原來的計劃，為我們爭取寶貴的時間。而我們現在卻可以利用這段時間積極進行戰爭準備，然後我們以有心來算他一次無心，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天行鋒芒必露。這是世人所知的事實中，天行開始顯露自己天才指揮家的軍事才華的最初記錄。「啪、啪、啪……」羅絲索蘭總理帶頭鼓起了掌。不是因為天行展露的銳氣和鋒芒，而是因為這個年輕人成功的將他們從對人類未來的恐懼中解脫了出來，為聯盟的決策機構樹立了必勝的信心。即使是暗地裡對天行不滿的特拉達參謀長，此刻也附和地熱烈鼓掌起來－－這樣一來，鷹派議員們活躍的機會又來啦！圓形辦公室裡的氣氛馬上活躍起來，米洛元帥更是一邊興奮的鼓著掌一邊用欣慰的眼光看著天行，心裡則默默地念叨著：「老趙啊老趙，有子如此，你九泉之下也當可瞑目嘍！」沙洛加夫總統也非常興奮，他當機立斷：「羅絲總理，請你馬上去拜訪一下加洛特議長，說服他設法讓部分議員發起動議，立即開始討論通過實施『記憶複製』技術的法案－－當然，最後的投票，一定要想辦法無限期延期－－我們要讓敵人既覺得有成功的可能，又不能讓他們的陰謀真正得逞。這個法案就由你來起草。」「梅地納，你立即加派人手，監視漢默局長的一舉一動，不過現在還不能動他，不要打草驚蛇。人手不夠，我給你天行，你放心，如果最後查實漢默局長就是殺害你父親的主謀或者幫兇，我一定會秉公而斷！」「米洛元帥，你的任務是立即再安排一次紅島星探險。我們現在非常需要更進一步摸清整個紅島星的情況。同時，命令聯盟艦隊舉行一次大規模的軍事演習，地點就在離紅島星兩個長距離空間跳躍處，以便為探險隊進行警戒。唉，這們這幾年內戰不斷，大仗沒打過太多，小仗卻幾乎天天在打，打來打去都是自己人，這次，我們必需一致對外啦！只是這裡面有一個問題，現在聯盟無法立刻轉入戰爭狀態，因為現在還不能正式對外宣戰。」「這樣吧！特拉達，你立即以聯盟防務部的名義，向各個武器製造公司下達新的星際戰艦和銀河式戰船的訂單。我們可能要打大仗，僅憑現在的幾千艘戰艦肯定是不夠用的。但要一定要注意保密，軍隊裡、軍火商那裡肯定都有安全局的密探梅地納，你不要笑，你們的那些糗事，以為我這個總統真的不知道？為軍火訂單保密的事情，你也要有份參與。」「至於你，年輕人，哦，你叫趙天行是吧，我會以總統的名義向你的學校要求使你們提前畢業，但不宜過於張揚。就組織一次模擬演習，做為學校的一項創新，凡是通過演習考核合格的，就准予提前畢業，如何？不過你畢業時的軍銜得和大家一樣是中尉，－－是你的主意，要我們不要打草驚蛇－－你不要有意見，憑你的頭腦，我的將軍職位永遠為你保留著！」「先生們，女士們，讓我們一起同心協力，面對這個人類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危機，共同贏來人類的最終勝利吧！」總統的聲音高亢、堅定，這是一個偉大的人格在代表著整個人類宣誓著自己的尊嚴！不管是不是軍人，所有人一同起立。他們像一個真正的軍人一樣同聲做答，堅定的聲音響徹整個圓形辦公室，彷彿在向宇宙表示著人類捍衛自己獨立和尊嚴的決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