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章龍爭虎鬥 文 / 方舟

    七萬多艘朦朦巨艦以如此驚人的高速相互撲擊，相較之下，白晶星的艦隊明顯要吃大虧，一是戰艦的數量只有對方的百分之七十多一點，二是飛船呈碟形，雖然攻擊的範圍很廣，但在某一個方向的火力卻不如聯盟的戰艦集中。格雷卡不愧是久經沙場的統帥，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硬是近乎不可能地讓艦隊前進的方向斜斜地偏離了少許，與聯盟艦隊擦身而過！兩列艦隊以近乎百分之一光速的相對速度擦身而過之際，全開的炮門互相噴吐出能源的火舌，在艦隊外側濺起一溜火光。最為倒霉的是白晶星艦隊的尾部，在聯盟戰艦鋼鐵洪流的直接衝擊下，幾百艘艦艇就此化做宇宙間飄揚的塵屑。不消片刻，兩側增援的白晶星艦隊也匆匆趕到了，在格雷卡指揮下與小有損失的主力重新編成了整齊的陣容。聯盟這一方也是一樣，剛才的衝擊雖然聯盟以有心算無心，在兩列艦隊擦身而過之際，戰果上多佔了幾百艘艦艇的便宜，但這點戰果遠遠不足以彌補雙方實力上的差距。等到雙方的艦隊均列陣完畢後，米洛元帥重新審視了一下戰場的形勢，不由得暗暗心驚。對聯盟艦隊來說，眼前的形勢可以說極為不利，由於他們「將計就計、甩開兩翼、中央決戰」策略的失敗，他們已被白晶星艦隊與自己的女神基地成功地分隔開來，無法再互相呼應。除非他們可以將白晶星艦隊一步步的向後擠壓到「天斧」的射程之內，借助基地主炮的力量來個前後夾擊，或可取得全勝；但那種擠壓戰術通常得擁有比對手多出至少三分之一的兵力，還要在宙域不利於敵人大範圍機動、敵人艦隊協同性較差等種種因素都具備的條件下，成功的可能性才比較大，而現在聯盟艦隊的兵力比對手還少，雖然眼看著這種戰術可能性像一顆誘人的蘋果沉甸甸地掛在枝頭，但就是無力將它摘下。不僅如此，他們現在還得提心吊膽地防著，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被掛著蘋果的樹枝打得頭破血流。第一次正式的較量對參與戰役的雙方來說，過程同樣非常驚險，結果也同樣平淡無奇，令雙方的主帥均在一身冷汗之餘，感到對取得這樣的戰果十分不滿意。其實這是雙方主帥臨敵機變的能力相當所致，隔著不遠的星空對望著的米洛和格雷卡，此刻也都在暗地裡為對方高超的指揮藝術感到歎服。米洛元帥站在艦橋上，透過舷窗凝視著遠處的光點群，雙目精光閃閃。格雷卡是他有史以來碰到的最頭疼的對手，剛才的這場戰鬥也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讓幾乎到手的勝利從自己的手裡溜掉。他本以為可以一舉擒下對方的主力，卻因為沒有料到對方在那種高速衝撞的形勢下居然還可以勉強改變方向，在最後關頭被對方逃掉了。結果聯盟艦隊僅僅是佔了一點小便宜，卻換來眼前的不利形勢。德#8226；路易參謀長轉身叫過副官薩林娜小姐，示意她為元帥送上一杯濃咖啡。元帥雖然喜飲，卻不擅飲，這他身邊的人都知道，再說在現在的戰況下豈能讓主帥親自違反「戰時不得飲酒」的禁令呢。米洛元帥感激地看了一眼正滿含關懷地凝視著自己的副官，接過她手裡冒著熱氣的咖啡杯，一邊啜著濃香的液體，一邊陷入深思之中。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將咖啡杯輕輕地放到桌子上，叫過德#8226；路易參謀長和正緊張觀測著敵情的幾個將軍，開門見山的問道：「幾位將軍，對現在的形勢，你們怎麼看？」幾個將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開戰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米洛元帥主動徵求他們的意見。不一會兒，目光都集中到了德#8226；路易參謀長身上，看來都想等他先發表意見。德#8226；路易上將暗中歎了口氣，心想：要都是這樣畏手畏腳，這仗還怎麼打？略微沉思了一下，便說道：「元帥，眼下我們雖取得了小勝，也打擊了對方的氣焰，卻讓敵人把我們和基地分隔開來，在地形上和兵力上都處於非常不利的態勢。不過敵人也有不利的一面，現在換成他們處在狹窄的宙域，龐大的陣容施展不開。從現在的情勢來看，他們的艦隊雖有縱深，但只有陣列前半部分約四分之三左右的艦艇可以施展火力；而我們所在的宙域相對要寬闊一些，可以展開完整的陣形，因此全部艦艇都可以參戰。我想，經過剛才的那場較量，敵我雙方互相都有了一定瞭解，敵人可能不會再費心耍什麼詭計了，而是會利用自己兵力的優勢，採用穩紮穩打的戰法，和我們打消耗戰。這樣的話，由於我們可發揮的層面戰力要超過敵人，應當會漸漸取得優勢。也許那時我們應該主動發起進攻，將敵人壓向霹靂天斧的射程內。」這一番話講的入情入理，好幾個將軍都聽得不斷點頭稱是。然而也有幾個人並沒有隨聲附和。「史密斯#8226；李恩，你來說說看。」元帥並沒放過他們。李恩將軍是整個聯盟軍人中年齡最老的一個，比米洛元帥還大上四歲，一向沉默寡言，為人極是穩重內向。但在後勤的組織、物資調配、能源供給和內部事務的管理上，找遍整個聯盟也不做第二人想。誰也沒有想到，米洛元帥會向他咨詢戰術上的問題，連李恩都驚訝地一下抬起頭來。其實也著實難為了這些將軍，他們不像那些率領艦隊或分艦隊的將軍，而是平時多數具責自己的具體事務，在指揮艦隊和戰術運用上可以說根本沒什麼經驗。「我？」李恩疑惑地看著元帥。在得到元帥的點頭確認後，李恩明白了元帥並沒有搞錯，想了一下，就真地認真的說了起來：「從我個人角度來說，我不太同意德#8226；路易參謀長的意見。我對具體戰術沒有什麼經驗，但是有一點是顯而易見的，就是我們有基地作依托，又有十多個中途補給站，我們不怕長期作戰。但敵人的後勤補給肯定成問題。因此我覺得敵人恐怕不一定願意打持久戰，雖然他們知道臨敵機變不一定勝得過我們，但他們完全可以利用我們認定他們經過剛才的一戰，不敢再行險這一點，再出奇兵取勝。也許他們不會，但我們不可不防啊。」「沒錯。」費納根中將也插了進來。「我也不懂具體戰術，但從敵方現在的陣形來看，由於他們的艦隊無法全部展開，迫得他們編出了d字隊形，這使他們的戰力不能完全發揮。如果對方的指揮官稍有頭腦，也應當會想辦法改變這種狀況，絕不會被動挨打。但是從他們隔斷了我們和基地之間的聯繫後，卻不想辦法利用這種優勢，而是一直保持著這種火力削弱的陣形遲遲不動，看情形就是在等著我們主動進攻。如果我們真的全力進攻，試圖把敵人壓縮到基地主炮的射程內的話，說不定就中了他們的詭計。」「哈哈，哈哈！」米洛元帥聽了突然大笑起來。眾人都奇怪地望著他。「好啊，我才知道，你們個個心裡都挺有數，合著你們幾個把這副擔子擱我頭上挑著，你們去挑輕閒的活幹啊！」米洛元帥心裡有了底，語氣明顯輕鬆很多。「元帥，其實大夥兒的擔子都不輕啊！」看到元帥心情不錯，副官薩琳娜小姐也開始用她那嬌脆的聲音打抱不平起來。「別的我不知道，李恩將軍、費納根將軍他們這些日子可絕對沒閒著，要是沒他們的話，別說艦艇沒炮彈可打，連您這上好的咖啡都喝不到了那！」「沒有沒有，我當然知道他們都沒閒著，我只是感到高興啊！我原是想看看和我共事多年的這些老朋友是不是能點醒我一些我可能巰漏的東西，現在我們的形勢的確不容再有閃失了。沒想到他們都考慮得這麼周詳，我不僅替他們感到高興，也替我們地球聯盟的官兵們高興！我們有這麼多有才能的指揮官，有這麼多同仇敵愾的好戰士，我們還怕打不贏麼！」元帥望著英姿颯爽的副官笑道：「快去拿幾杯上好的威士忌來！我要和我的這些老朋友們乾上一杯，為了慶祝即將到來的勝利！放心吧，他們現在根本不會發動進攻的，所以我們這不算破禁酒令，」米洛元帥望著有些遲疑的副官，點了點頭，示意她絕對沒聽錯，回身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格雷卡現在寧可窩成一個彆扭的陣形也不出戰，除了等待我們上當，主動進攻以外，還在等待著一個我們早已熟悉的朋友。」「紅島艦隊！」德.路易、李恩、費納根等人立刻便反應過來，同時喊出聲來。米洛元帥並沒有對這幾個患難與共的老友如此機敏而感到意外，說到熟悉的「朋友」，又是值得白晶星艦隊期待的奇兵，除了紅島艦隊還能有誰呢？只是連米洛元帥在內，大家都忽略了一個細節，達比特星域的白晶星艦隊，如何才能隔著空間跳躍窗將出擊的命令發給遠在跳躍窗另一端，正在紅島星上休息的紅島艦隊呢？或許他們不是忽略，也不需要型清楚這些細節，在他們看來，按照白晶星艦隊計劃採取的戰術來分析，也只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是他們早已約定好了出擊的時間吧。此刻的「摘星者」號旗艦上，並沒有被聯盟艦隊指揮層這樣的民主氣氛所包圍。一個身披紅色軟袍，長髮披肩，遮住了大部分臉孔的女子，這會兒正盤膝坐在格雷卡的對面，彷彿老僧入定一般一動不動。曾經在米洛元帥等人面前狂傲不可一世的格雷卡，這會兒卻以跪坐的姿勢坐在女子對面，靜靜地望著眼前的女子，神態十分恭敬。不久之後，女子睜開雙目，如電的目光輕輕地掃了一眼格雷卡，便充滿倦意的移到遠處，有些沙啞的聲音緩緩地道：「你留在紅島星上的機器人部隊剛才已經接到了我的通知，現在應該已經起程了。我要靜一靜，你先去吧。」「是。」指揮千軍萬馬，征服過無邊星海的白晶星統帥，在這個不怒自威的女子面前居然顯得像小貓一般恭順。慢慢退身出得門來，格雷卡才敢重重的出了一口憋了許久的濁氣。在那間屋子裡，他竟然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走在通往艦橋的過道上，格雷卡迅速地恢復了充滿霸氣的最高指揮官的神態。等到他站在畢爾巴鄂的面前，他已經完全又是那個滿溢著自信和傲慢，頤指氣使的艦隊最高統帥了。揮揮手叫過副官德克，格雷卡吩咐道：「通知所有艦隊，準備發起進攻！這次的戰術，仍然是中央突破！」回頭又對畢爾巴鄂道：「哼，他們真是夠聰明，居然不上當，就是不主動向我們發動進攻。但他們再怎麼也料不到，我能和跳躍窗另一端的艦隊取得聯繫，他們更不可能料到，這支艦隊早已不再是曾經是他們手下敗將的艦隊了！」「元帥，如果他們已經防到了這一著呢？」「哈哈，他們就算想到，準備的也不可能很充分。我估計他們現在會陷在三個心理定勢之中：第一，經過剛才的較量，雙方難分高下，他們極有可能認為我們不會再出奇兵，而是會穩紮穩打；第二，剛才我們採用的是兩翼佯攻，中央突破的戰術，他們就算識破了我們仍會使計，也不可能料到我們還是用那著中央突破；第三，就算他們想到了留在紅島星上的艦隊只是示弱之計，也不可能想到這支艦隊早已經過了我們的改造，變成了一支超強的攻擊部隊。哼，他們可以用兩個月的時間修建太空堡壘，我就不能用一個月時間造出一支精兵？」不久之後發生的事實證明，格雷卡的驕狂是有道理的。米洛元帥「圓桌會議」的參與者們雖然料到了敵人的下一步行動，卻沒有料到這三千艘紅島戰艦已經不再是和聯盟的舊戰艦同一等級的弱旅，而是早已被改造成了威力不亞於聯盟新型戰列火力支援艦的巨大殺傷性武器。儘管為了欺騙聯盟的指揮官，戰艦的外形沒有任何變化，但使用的能源及內藏的主炮等武器系統已經被整體的改換掉了。這三千艘戰艦之所以停留在紅島星上，並不是因為它們的戰力不夠，也不是因為要守護紅色三角晶石，而是做為格雷卡的一支奇兵，隨時等待著摘星者號上那個女子通過星門發來的出擊訊號。那個地位比格雷卡還要崇高得多的神秘女子，自然就是曾經進入過紅色晶石的那個神秘的「人」，看來也只有她，才真正掌握晶石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