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節通緝 文 / 傷痕難免
北平城一夜之間變得暄鬧不安,除了十多年前蒙古兵攻至城下那次,似乎就再沒有如此熱鬧過了。街上的行人見面的第一句話,不再是那些「吃過沒」「早啊」「您老好啊!」人人碰面時是在問:「聽說了沒,夢春院那邊昨夜裡可出大事了。」
隨著代表北平最高權力機關郡守府的通緝告示四處張貼,議論者的聲音在街巷中越傳越響,各種各樣版本的故事像潮水般淹沒了北平城的每一個角落。
「賣柴的,聽說郡守府的那位公子哥昨夜裡欲對夢春院的那位藝妓行不軌之事,結果讓人家給鬮啦,天有眼,報應啊!」
「你說的不對,我家一鄰居順頭就是夢春院裡的護院,那可是親眼目睹的,那郡守府的公子仗著自家勢力非要強娶人家愛火姑娘,可誰知人家是正兒八經的人家,為了替父還債才進這種地方,那郡守公子前去逼婚惹惱了愛火姑娘的家人,一掌就把那色狼打成了傻子。」
「想不到這愛火姑娘居然如此孝順,為了替父還債連名節都可以不顧,偏偏遭遇此等惡人,真是可憐呀!」
「這姑娘的家人怎會如此厲害,聽說郡守府裡的人都是武林中的高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是他們阮家造多了孽該得的報應。」
「是啊是啊……」
這此離奇故事的始作傭者,我和花無艷遇上了來接我們的燕高,一起躲在城南的一家廢棄染坊地窖裡。
「我們前行的道路上充滿了各種危險,你姐妹兩人隨我們不久,別人應該不會認識你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過日子吧。」在我的示意下,sc40拿出五十兩黃金送到流雲、飛霞兩姐妹面前。
嚴格說來,她們兩個是我們到這個世界上後唯一認識的兩名古人,一段時間的相處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感情。在北平城裡惹下這麼大的禍,我們三個人肯定會遭到官府的追殺,為了她的安全和將來的生活著想,我首先開口讓她們離開,並送給她們錢財,希望她們以後的日子能夠過的舒心一些。
「公子,我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小婢姐妹自從跟隨公子以來,公子待我們親如家人,小婢雖然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但也知道像公子你們這樣的好人這世上簡直再難找到第二家了,小婢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願離開公子你們。」流雲跪在我面前泣不成聲。
「我們姐妹當初要不是承夫人慈悲買下,早就過著那種生不如死的青樓生活,公子若是一定要趕我們走,我們姐妹唯有一死以謝公子夫人的大恩大德。」
心直口快的妹妹飛霞說的更是堅決,說完話後兩姐妹不住的在地上磕頭。
她們的一聲聲「夫人」,叫得我的臉和關公都有得一比,一向表現的放蕩形骸的花無艷也給羞得嬌臉通紅,偏偏燕高和sc40兩人卻好死不死地躲在一旁奸笑,存心看我們的笑話。
「她們姐妹除了我們這些人已經是無親無故了,要是讓她們自己去生活,難保以後不會受到別人的欺凌,我看……」看到她們姐妹倆如此悲切的哭求,花無艷心裡感到有些不忍。
「你們誰能保證她們在路上不會受到傷害,現在這份危險幾乎可以預知,但她們現在離開,至少可以保證平安。」我對花無艷提醒道。
雖然是為了她們倆姐妹的安危著想,但冰冷的口氣仍令花無艷感到一絲難堪。「如果今天提出留下她們的陶美姬,相信天火不會有半個字的反對,看來我和她還是有很大的差距呀。唉!我這是怎麼了,和一個已死之人比較什麼呢?陶美姬那份純潔善良的性格,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會喜歡的。」
真是「女人心海底針」,我做夢也沒想到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引起花無艷如此多的感想。
「咳!我提個折中的辦法吧,我們四人舉手表決她們的去留,你們看怎麼樣。」燕高及時的出聲打破了我和花無艷之間的沉悶氣氛。
舉手表決,我還不是傻子,花無艷肯定同意,要想sc40不跟著花無艷表決,除非太陽打西邊起來。光這樣就已經是二對二的平局了,再看燕高那老小子狡詐的神色和想想他平時當這兩女孩子像女兒一般的心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表決結果是什麼了。
可偏偏這是代表最公平的一種方式,我還能說什麼呢,只有在她們兩姐妹哭得紅腫的淚眼注視下,輕輕地說出了實在不想說的話。
「不用表決了,既然她們真的不想走,那就留下來吧,」給我下套,以後別讓逮住機會,一定也不讓你好過,我狠狠地瞪了燕高一眼,後者立即一陣毛骨聳然,心裡開始暗暗叫苦。
看著燕高那張表情和苦瓜有得一拼的臉,我心裡感到一陣莫名的開心,輕輕地舒展了一下四肢,斜靠在土壁上開始閉眼養神。
「多謝夫人成全。」雲流雲忙拉著一旁的飛霞朝花無艷磕頭。
花無艷伏身扶起兩人,笑道:「你們就不要這樣見外了,以後都是一家人,如果兩位妹妹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姐姐吧!還有……」花無艷迅速掃了閉目靜坐在旁的我一眼,略一猶豫對倆姐妹說道,「我並不是什麼夫人,我也只是一名不入人家法眼的小小丫環。」
流雲和飛霞雖然年紀不大,但聰明的她們還是聽出了花無艷語中的幽怨之意。「哪有當丫頭的會這麼對自己的主人說話的,而且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丫頭。」倆姐妹心裡嘀咕,可口中卻是恭敬地說道:「小婢萬萬不敢放肆,請小姐恕罪。」既然花無艷不承認自己是夫人,那她們就順著改口稱呼小姐。
以花無艷對古中國歷史的瞭解,當然知道現在這個世界,主僕尊卑可是分的十分嚴明,僅憑她的一句話是不可能扭轉倆姐妹這種早已根深蒂固的主尊奴卑觀念,也就不再勉強她們。
四個人各自靜坐蓄養精神,大家心裡都很明白,在前面的路上,幾場惡戰是避免不了的。流雲飛霞兩姐妹十分乖巧的將我們原來帶出來的物品進行清理分類,然後重新包裹起來,她們也明白,以後一路逃命肯定會十分慌亂,她們不能幫忙拒敵,就盡量做好後勤保障工作。
「混蛋,這麼多人居然還找不到幾個小賊,郡守府的臉面都讓你們給丟盡了,再給我多派些人出去找,要是不能把這幾人給抓回來,那你們也就不用回來了。」北平郡守阮國忠在前廳中大發雷霆。
自己管轄區內突然出現了這麼厲害的武功高手,不但殺了六鐵衛,連帳下第一高手東方恨都被對方大敗而歸,兒子嚇得連話都不會說了,找來全城所有的名醫都沒看出個什麼名堂來。派出去大批的手下搜尋了大半夜,卻連個人影都沒有發現,也難怪這位郡守大人會如此生氣。
「下官鄭天雄見過大人。」一名身著武官服的高大漢子大步走進前廳,對阮國忠行了一禮。來人是北平郡提轄鄭天雄,雖說提轄官比郡守小,可鄭天雄的父親卻曾提任過太子太保,在朝中德高望重,阮國忠在他面前也不敢時時擺出一份上位者的嘴臉。
「鄭提轄來了,快快請坐,老夫正有一事相求。」
「關於令公子的事情下官也略有耳聞,大人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儘管開口。」鄭天雄謙虛一番,坐在了下首。
「犬子性劣,死不足惜,只是這些人不但武功高強,而且藏身青樓收斂財產,其心實難叵測,倘若為亂黨一流,那你們身家性命恐難保矣!」
「下官聽聞當時保護公子的人是貴府的東方恨,不知……」
東方恨不但是郡守府裡的第一高手,也是全武林中有數的幾位用刀高手,鄭天雄對東方恨的一身武功也是頗為仰慕,突然冒出幾個陌生人來一對一打敗東方恨,也難怪他想當面求證一番。
「唉!說起來鄭大人也許不會相信,東方恨敗在對方手下,還是對方手下留情才讓他得已帶著犬子逃回府來,當時老夫窄聞之下也猶自不信。」阮國忠無奈的歎了口氣,莫名其妙樹立了一個如此強大的敵人,換誰都不會安心。
從阮國忠口中聽到東方恨是因為對方手下留情而保得一命的事實後,鄭天雄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東方恨是他見過最為厲害的一名武功高手。「大人有何安排可儘管吩咐,下官必將全力配合。」
「從昨夜發生事情之後,城門便一直緊閉,老夫堅信這些人必還在城中,若是一旦發現敵人蹤跡,希望鄭大人能調一些快弩手來協助制敵。」
「好,下官這就回去調八百名快弩手助戰,一旦發現,必將這群人制服於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