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五節棄卒 文 / 傷痕難免
齊南明默默地站起身,舉起手中的酒杯,輕輕地澆在地上。
花無艷看到了齊南明眼中那份強自含住的淚水,那是在她娓娓說完這一路的遭遇之後。
「大人,大殿下派人前來傳話,說有十萬火急之事要向你面稟。」一名打扮妖艷的侍女走進房間,覺察到氣氛不對勁的她忙將聲音放低了許多。
「哦!讓來人在前廳等候,我立刻就來。」
齊南明將手中的酒杯放下,轉首對花無艷說道,「你現在功力被封和常人一般,最好不要輕舉妄動,相信你不會有逃跑的傻念頭。」
花無艷的嘴角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
在偏殿被困後,面對幾十支近距短弩,花無艷不得不任由齊南明擺佈,被他封住內力帶回至府裡。
花無艷並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她只所以這樣做,是希望自己能說服齊南明,若這個想法能夠實現,不但天火的性命無憂,又可以多一個貼心的戰將。誰知道回到府中花無艷還沒想到該如何開口,齊南明就讓她把分開後的經歷詳細的告訴他聽。畢竟同是從地球而來的人,齊南明的心情花無艷多多少少都能理解,也就十分詳細的告訴了齊南明他們這一路的酸甜苦辣,花無艷每一次經歷都說的很詳細,她希望能借此來感染齊南明,當然,避開了她和天火已經同居並且懷有身孕的事。
「為什麼這個人的眼神如此奇怪呢?」花無艷對齊南明離去時的交代倒也懶得體會,只是跟著他離去的那名侍女在臨走前看自己的那一眼,令她異常不解,那眼神裡似乎充滿了憐憫和絕望。
「大殿下究竟有什麼事這般急著找本座?」齊南明心情本就不爽,見到這名大殿派來傳話的人,也沒什麼好臉色。
「是這樣的,大殿下,大殿下說……」來人好像有著極其機密的事不太好說出口,左右四顧了一下,上前幾步湊到了齊南明身前。
「大殿下說,此次王位之爭,需大人全力相助,只要殺了二殿下……」
「找死!」
「彭~」
來人話剛說到一半時,右手腕下突然翻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齊南明腹中。
畢竟是殺手出身,多年來自身於危險之中使他全身的肌肉處於一種高度戒備狀態,匕首一挨到腹肌時肌肉就立即向左側滑動,使得匕首變成斜插入腹。而齊南明在被匕首刺中後也立即作出回應,一掌拍在來人胸口,將他震飛出去,直到撞上後方門檻才墜落在地。
「大人,您不要緊吧,都流血了!」侍女忙跑到齊南明身邊,一臉焦急的樣,手忙腳亂地撕下自己的裙角給他包紮腹部刀口。
「你倒底是何人,為什麼冒充是大殿下派來的?」齊南明並沒有因為被刺殺而出現一絲慌亂,多年養成的冷血習慣使得他在再惡劣的環境下都能冷靜應付。
「哈哈,咳……,姓齊的,你死到臨頭了尚不自知,我何用冒充,我就是大殿下派來殺你的,咳~~」來人勉強撐起半個身子,陰笑著說道。
「哼!本座對大殿下忠心耿耿,大殿下仁義無比,絕對不可能對本座下如此毒手,爾究竟有何居心,還不快快招來,否則本座一定會讓你相信活著才是最痛苦的。」齊南明一把推開幫他整理傷口的侍女,緊盯著來人慢慢朝他走去。
「哈哈哈!姓齊的狗賊,你自己都快要死了,卻還誇下如此海口。」來人明顯知道齊南明手段的殘酷,儘管裝作無謂,但臉上仍隨著齊南明腳步的逼近而越來越慘白。
「哦,只要是人總是會死的,不過本座何時死恐怕你是看不到了,你還是好好回答究竟是何人派你來刺殺與我之事,本座若聽著入耳,就賞你一個痛快。」齊南明臉色越來越和善,甚至能看到一絲笑意。若是瞭解他的人都知道,狂狼的笑意那是對人進行殘酷折磨的前奏。
「算了,齊將軍既然如此希望得到答案,還是讓本王子來告訴你吧。」這個聲音簡直就是標準的公鴨嗓子,尖銳難聽且刺耳異常。
齊南明就算不用看,光聽這聲音也就知道是他全力扶助的秦國大王子李忠勇,他的身後卻一反常態的只帶了兩名帶刀侍衛。
「哦,不知道殿下如何給齊某人解釋?」從被刺殺之始,齊南明心裡就雪亮了,刺客肯定是大王子派來的,如果他一旦認同這個事實,就等於直接和大王了撕臉了。齊南明是個陰沉的人,他絕對不容許別人對不起他,更何況被人暗算差點要了性命的大仇,要想報仇就必須先忍下這口氣,這樣才有機會見到大王子問明原因並手刃仇人。
李忠勇的出現,讓齊南明終於明白,事情已經到了無可迴旋的地步,既然這樣,他也索興挑明了問。
「不要急,本王子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的。」李忠勇用他那特有的公鴨嗓子說著,並慢慢地走到一張椅子前坐下,得意地淺笑道,「父王駕鶴西歸,本王子十分痛心,然國不可一日無君,本王子有意讓王弟繼位,然而二弟無心王位,他提議由本王子繼位,並希望本王子能完成他一個小小的願望。」
齊南明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只是他明白李忠勇說的這個願望肯定就是二王子李武勇用以換王位的條件,他唯一不解的就是究竟什麼能吸引李武勇甘願放棄這個他爭奪了多年的秦王之位。
「唉,齊將軍當初有恩於本王子,某家本不敢忘卻,然而畢竟骨肉情深,二弟他非要將軍的項上人頭來血祭愛妾,我這當兄長的無論如何都得滿足他這個要求吧,將軍助我至今,何不再成全本王子一次呢?」
「哈哈哈哈……」齊南明心裡突然想笑,並且也已經哈哈大笑起來,他笑自己,居然一直都認為古人愚蠢,而恰恰是自己眼中這些笨不可救之人卻將他當成了兔死狗烹的一隻棄卒來玩耍。
他這時才覺得花無艷剛才說的一段話十分對,「我們畢竟不是出身在這個世界,相隔幾千年的文化沉澱使得我們無法和這些人真正相溶的,回到我們的身邊來吧,只有在那裡才是有讓你擁有最可靠、最溫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