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第三十九節投懷送抱 文 / 傷痕難免
夕陽殘留的最後一抹紅也被烏雲無情遮埋，灰黑成了天地間的主色調，今天的傍晚似乎比任何時候都來得早，都黑得早。
人生發生了如此多的改變，我卻仍然改不了佇立窗前眺望遠方的習慣，似乎在黑暗的孤獨中，才能感覺到最真的自我。
「小哥哥，你傷勢未癒，不要……不要站太久了。」出神的我並不知道雨陽什麼時候到了我身後，當聽到她的聲音轉首看向她時，雨陽在我銳利的眼神下竟不自覺的低下了頭，連語氣也變得有些怯生。
「我只是躺太久有些累了，想站一會兒，不會動著傷口的。」對於一個真心愛著自己、關心自己的女人，我只能把一肚子的煩惱與孤苦強壓心中，用一絲輕輕的笑意襯起有些僵硬的面容，伸手扶著她的雙肩柔聲說著。
「為什麼不點燈呀，房間裡黑漆漆的。」似乎是臉上偽裝的笑意起了作用，雨陽表情明顯放鬆了許多。
「黑暗的感覺不好嗎？」我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既然雨陽不喜歡，那我去把燈點上。」
「不要！」我正準備放手轉身去點燈，雨陽伸手拉住了我胳膊，「只要小哥哥喜歡的，雨陽就喜歡。」
「原來愛上一個的感覺是這麼奇特，會跟著這個人愛他所愛、恨他所恨……」曾幾何時，也有一個女孩子挽著我的胳膊輕輕訴說著這些話，那時我覺得這話太天真，可現在我就算是一千個願意、一萬個願意，也永遠沒有機會再聽了，造化弄人，為什麼相愛的人往往不能在一起長相廝守。
「小哥哥，小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雨陽說錯什麼了？」見我突然之間癡立當場，一副失神的樣，雨陽略顯緊張地問著。
「哦，沒什麼，只是剛才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我搖了搖頭，借這個動作強行壓下腦中不斷湧現的回憶。
「小哥哥是否為之前皇上的那道聖旨而煩惱呢？」雨陽如此猜測也有她的道理，一是她並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與經歷，二來明帝讓我留守臨安面對強敵確實是一件關乎生死的大事，任誰都會感到緊張不安。
「多怪雨陽連累了小哥哥，只是雨陽希望小哥哥能體諒皇弟的苦心，留守臨安的兵力已佔全國總兵力的三分之一，皇弟肯定不放心交與外人，若是小哥哥不願意留守臨安或者覺得兵力不足，雨陽這就去求皇弟讓他更改聖命。」雨陽又說道。
「我當然明白陛下的意思，也並不是擔心留守的兵力不足，我是怕自己才疏學淺指揮不力，害得國土在我手中淪喪，那我就算一死也無顏面對燕家列祖列宗。」
「不許你提這個字。」雨陽聽到我說了個死字，忙忌諱的伸手輕掩我的嘴巴，「皇弟說只要越州那邊政事穩定後，雨陽就可回來陪在小哥哥身旁了。」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倒是你自己要多加保重，這一路車馬辛勞，到了越州也會政務繁雜，萬事務必小心。」我握住雨陽掩我嘴巴的手，總覺得有一絲不安縈繞在心頭，「此行路遠人雜，雖說有隨行的御林軍保護，但你貼身的幾名宮女又都不會武功，我真的是有些不放心，明天我會派一會武功的女子扮作你的侍女，貼身保護你的安全，雨陽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我知道小哥哥這是關心雨陽嘛。」雨陽的臉上閃過一絲羞紅，儘管房間裡已經漆黑，但以我的眼力仍能清晰看到。
「小哥哥，雨陽要你答應一件事。」雨陽明顯是鼓足了心中的勇氣，上前一步伏進我的懷中，嬌羞地輕語道。
「什麼事？」我心裡似乎捉摸到了一絲訊息，略帶不安的問道。
「小哥哥不疼雨陽，以前不管人家提什麼要求你都是先答應了再說的。」雨陽略帶撒嬌般地說道，但我明顯感覺出她語氣裡帶著一絲失望。
「我好像沒說過不答應吧？小鬼丫頭這麼小心眼。」我輕輕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故作調笑般地說道。
「哼，你不過比人家大九天嘛，還叫人家小鬼，那你是答應人家了哦。」雨陽握起粉拳在我懷裡輕輕地擂了一拳。
「小哥哥現在就要了雨陽吧，雨陽想在走之前做一個真正的女人，做小哥哥的女人，人家剛才進來時已經吩咐丁丁守在外面，現在不會有人來打擾的。」雨陽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頭也隨著話聲往我懷裡埋得更深。
「你說什麼？聲音太低了我聽不見，雨陽再說一遍我好聽仔細。」果然如我所猜，不過我還是當做沒聽清楚一樣，故意再問了一遍，心裡祈求著希望雨陽會改口。
「小哥哥，你之前已經答應過雨陽了，不許反悔哦。」並不笨的雨陽當然不會上我的當，略帶嬌羞地說道。
不管雨陽表現的愛意有多深，儘管我也對她的柔情蜜意略有心動，但心裡很清楚自己不是燕若水，「聽我說，雨陽肯投懷送抱我是求之不得，可你也知道我剛受了重傷，實在不便行歡愛之舉，你也不想看到我傷勢加重吧。」
沒辦法，為了能推掉這飛來艷福，只能用雨陽對我身體健康的關愛來當借口。
「雨陽當然在意小哥哥的身體，之前雨陽特意問過宮裡的嬤嬤和太醫，他們說只要小心一些，不要牽動到傷口，是不會有什麼大礙的。」雨陽的話雖然說的很輕，但如同重雷般砸在我耳中，砸碎了我最後的一個脫身理由。
「雨陽，我們已經分別了這麼多年，現在的我你不覺得陌生嗎？我是說，你認為自己這樣做值得嗎？」雖然推不掉，但我還是想問清楚一些，就算好色是男人的本性，就算這麼漂亮的女人主動送上門來，但頂著別人的身份去做這種事，我確沒這份嗜好。
話剛說完，雨陽離開我的懷抱衝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小哥哥，雨陽說句不怕你生氣的話，如果把以前的你和現在的你分成兩個站在面前，雨陽肯定會選擇現在的你，只是希望小哥哥不要因雨陽此次所為，而輕賤於我。」
「傻雨陽，我怎麼會看輕你呢？」我無奈地堆起一份違心的笑意，再次伸手將她攬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