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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動惻隱茶館變賭場 文 / 響水依舊

    車停在站裡,張大嫂去逛街,我無事可做,便信步踱到茶館裡去。Quanshu.CC茶館裡人山人海的,鬧哄哄地一派烏煙瘴氣。老闆給我找了個張桌子,三方已經坐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年紀略大,看上去像五十來歲人了,額上印堂處皺紋皺成了一個明顯的「川」字;另兩個頂多不過二十歲,其中一個瘦得臉像刀削了似的,另一個左邊臉上有一顆黑痣;他們正在玩一種叫「挖ど地哥」的川牌遊戲。老闆給我上了茶,問:「兄弟,要不要接起?」我搖搖頭說:「我不玩。」老闆便走了。左邊臉上有顆黑痣的年輕人看了我一眼道:「哥子,看牌不語哈!」我尷尬地笑笑,感覺臉紅了又紅。我雖然會玩這種遊戲,但我從不玩帶賭博的,平常看都懶得看看,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鬼使神差地跑到茶館來看這玩意!

    我且不看他們打牌,卻把眼睛往茶館裡看。這是一個很大的廳堂,擺了三四十張桌子,*入口的東邊設了一個吧檯,賣些煙酒瓜果;開了一道門,老闆便經常從那裡進出斟茶,我想,那裡應該就是開水房了。最裡面,正對入口是一個巨大的窗口,一條長長的櫃檯,擺滿了各式點心;櫃檯裡面是餐廳,鏟勺乒乓,能做你想吃的各種飯菜。入口的西邊是一架樓梯,出入上下的看起來都很有氣派,西裝革履的和在廳堂混的人大不相同。我正在詫異,只聽色魔道:「想知道為什麼麼?」

    我確實想知道為什麼,但心下偏說:「不想,怎樣?」

    「呵呵,」色魔笑道,「撒謊了不是?明明心裡想,卻偏要這樣說。我不喜歡這種做法!」

    「我高興!」我說,「你愛說你就說,沒人喊你不說。」

    「那好,我就告訴你吧。」色魔道,「這棟樓一共有四層在經營茶館生意。底樓你已經見過了,就賣點茶飯,供普通人玩玩麻將撲克川牌等,說是賭博算不上,就搞點小輸贏,一天輸贏不過百十元錢。老闆從中抽取的賭金也不多。你見到的心裡一直把他當成老闆的那個人,只是老闆的一個哥哥,他主要負責底樓。這裡的生意雖然興隆,收入也相當可觀,但還上不了檔次。」

    「這裡生意這麼好,一天該有點收入喲!」我說。

    「好幾千嘛!我看了一下,他的錢箱裡已經有七千多了。」色魔道。

    「生意好啊!」我說,「我們那個小店,一天營業額才一兩百塊!」

    「你那什麼小店,能和這裡比麼?」色魔道。

    「那是!」我說。

    「底樓的生意算個屁!」色魔道,「二樓,我看看二樓——哇,那兒坐了二十來桌人玩喲!」

    「比底樓人少,你哇個什麼勁!」我譏刺道。

    「你懂什麼?」色魔輕蔑地說,「人家玩的賭注大多了!」

    「多大?」我問。

    「運氣不好,可能一天要輸一萬把塊吧。」色魔道。

    「輸贏這麼大呀?」我驚訝地說。

    「這層樓昨天發生了一件怪事。」色魔說。

    「什麼怪事?」我問。

    「有個叫蕭小小的女人,天天上這裡玩麻將,交了好些麻友。大家熟了,有些事情就不太瞞人了。這蕭小小昨天去取款機取錢時,發現卡上少了五萬塊錢。以為是老公取了拿去花心養情婦去了,回去和他鬧了一架。他老公覺得冤死了,便托在銀行工作的一個朋友查,一查才知道是平時交結的一個麻友取了的。那麻友是個小混混,蕭小小有時懶得上取款機取款,輸了又急著要付錢,便叫這人幫忙跑路,也多少給點跑腿錢的。沒想到他居然會偷偷取了五萬去。蕭小小兩口子知道什麼人都好惹,這種大街上的混混最不好惹,只好啞巴吃黃連了有苦說不出——算了,當拿錢買了個教訓。」

    「天天上這裡打牌,要是運氣差了,那得輸多少錢啊?」我問。

    「輸得多的是要輸個十來萬哪!」色魔道,「二樓的玩得比三樓的可就又要小些了。三樓那些大爺,一天的輸贏一般在十來萬塊左右!」

    「天哪,那麼多!」我驚呼道。

    「那些人都是大款,你別大呼小叫的,真沒見過世面!」色魔道。

    「這種世面我本來就沒有見過啥!」我說,「那些人天天玩,得有多少錢來輸啊!」

    「呵呵,你道是來喫茶呀,天天來?錢再多也不會天天玩輸贏上十萬的賭局啥!」色魔笑道,「這些人一般一月來那麼一次,過足了隱就行,並不天天完牌,他們都有大生意做,哪有那麼多時間玩哪!」

    「哦?這還差不多!」我說。

    「經常來這層樓上的一個賭客三年前一家三口被人害死了,現在還沒有破案。」色魔說。

    「能說來聽聽麼?」我問。

    「算了,今天不說了。」色魔道,「其實玩得暢快的是四樓。那些傢伙一天輸贏上百萬!」

    「不會吧?」我疑惑地說,「就這樣的縣城,有那麼大的賭客?」

    「嘿嘿,現在哪個縣城裡沒有千萬富翁?來這裡四樓玩的你以為是什麼人?那都是你家老丈人之類的富豪!」色魔冷笑道,「這些人一擲千金,輸上百萬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們是在用這種方法行賄,他能眨巴眼睛嗎?哈哈!」

    「他們能明目張膽地到樓上去嗎?」我問,「我也沒見什麼頭面人物上樓啊!」

    「能讓你們這些人看見嗎?他們自有他們的通道。」色魔道。

    「論說,這裡賭得這麼大,公安局早就該管管了喲!」我說。

    「管?誰管?」色魔冷笑道。

    「公安局啊!」我說。

    「我呸!」色魔道,「這裡的老闆就是公安局局長!他是在管,天天管到的,管他每天的進帳!呵呵!」

    「太**了!」我憤然道。

    「你說你們人類都在幹什麼啊!」色魔道,「**!這就是你們的公安局長!你可以想像,這個縣的治安怎麼能好得起來?三年前的殺人案又怎麼能破得了!」

    「怎麼就沒人檢舉揭發他呀?」我問。

    「誰敢?」色魔道,「向誰揭發?縣委的頭頭腦腦們大多都是他的同夥!不過,如果誰敢向現任縣委書記揭發他。可能還有機會弄翻他。」

    「為什麼?」我問,「你不是說,頭頭腦腦們都是他的同夥嗎?」

    「這任縣委書記和他們不合,早就想整一批人了,就是沒有抓到把柄。」色魔說,「誰如果把公安局長的醜行通過電子郵件的方式發給縣委書記,又能自保,又能扳倒他,倒不失為一箭雙鵰的好事!」

    「我去可不可以?」我問。

    「你去?」色魔驚訝地道,「你不會是說說耍子吧?」

    「老子痛恨**!」我說,「只要能弄他一下,哪怕上刀山下油鍋,我都願意!」

    「你這樣說,我就支持你!」色魔道,「我可以提供詳實的資料!」

    「好,咱們一言為定!」我說。

    「一言為定!」色魔道。

    我看了看時間,十二點過了,便到餐廳去要了點點心吃,一邊看那三人玩牌。起初我也就看個鬧熱,後來就發現了貓膩,原來那兩個年輕人在合夥整那年老的呢。老頭的「川」字額頭冷汗涔涔,看樣子錢輸得不少。好幾盤,我都見兩年輕人擋牌的資格都沒有也叫起牌,可那老頭一點也沒有覺察,打到中途,叫牌的撲下後,他也不查牌,結果被另一個年輕人和了。我正想提醒他,刀削臉用眼神阻止了我,色魔也在心底說:「別管閒事,快吃,吃了咱們進網吧去。什麼人都好惹,混混千萬別惹!」

    我心有不甘,因為這不是我的性格。色魔馬上跳到我的意識裡來道:「走了!」我便不由自主地站起來,拿起點心便往外走。我大驚,問:「這是怎麼回事?」

    色魔道:「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但我不能讓你去惹那些混混。我已經跳到你的意識裡來了,現在是我在操控你的行為,知道不知道?」

    「你不是只在我的潛意識裡嗎?為什麼要跳出來?」我不瞞地說。

    「不然你怎麼會聽我的?」色魔呵呵笑道,「你放心,我在你意識裡做的一切,都與你無關,我奪不了你的身體!我只是要你不去惹那些混混,因為一旦惹上他們,那些混混便會巴到你燙,陰魂不散,沒完沒了,讓你坐臥不寧,日夜不安!」

    「這樣說來,我得感謝你了喲!」我冷笑說。

    「感謝就不必了,以後別老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就是了!」色魔笑道。

    「你說錯了,應該是『拒魔於千里之外』才對,你能稱得上人麼?」我呵呵笑道,「你對那老人竟一點也不同情!」

    「那種人值得同情麼?」色魔冷笑道,「五十多歲了,不在家帶孫子,或者幫忙看管生意,卻跑茶館打牌耍,輸了錢回家還要打五十多歲的老婆呢,這種人我看了就有氣!」

    「如此說來,你還滿有正義感喲!」我呵呵笑道。

    「那是當然!你以為都像你們人類喲,——好歹不分,善惡不辨,還楞充高等!」色魔忿忿不平地道。

    「好了,就算你是對的,好不好?麻煩你退到潛意識裡去,還我自由,好不好?」我說。

    「現在不行!」色魔道,「從現在起,我要讓你暫時什麼都不知道了,不然,沒有扳倒公安局長,照你的脾氣,倒把你自己搭進去了。」

    說完,不知道他弄了什麼鬼,我竟然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就像在睡覺,而且是睡得很沉的那種感覺,連夢都沒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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