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止境之路 文 / 游兮
雖然，連雲村發生了昨夜的風波，但依舊沒有影響到人們想要爭著去看這難得一見盛事的心情……
四名晉級者一字排開，站在那邊，除了華坦利保持一貫的冷然外，其餘幾人都不禁露出幾分緊張的神色。
在後面站著的人，便是加菲爾德與風子恆，而范思哲的突然消失，似乎正如昨夜胡少光所說的那般，已經被他殺了，所以並未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所有的觀眾站在山崖的最外面，雖然前面沒有任何字樣表示禁區或者劃開界限，但人們彷彿受到某種感染似的，全部自覺的讓出近三十米的空檔，哪怕後面的人再往前擠，前面的人也絲毫不動。
從早上開始，這些人便已經到了，但此時已近中午，巡查使並未來到。
這邊六人表現的最為焦躁的，就是加菲爾德了，不停地來回轉頭著，而其他人除了華坦利依舊那副模樣外，也或多或少的露出了幾分焦急。
那邊看戲的人群更是早已騷動起來，畢竟他們想看的是，巡查使將他們帶入修真界的情景，這也算見證了人間界的一段修真史，但遲遲不開始，已漸漸有些不耐了。
這邊加菲爾德終於忍不住道：「是不是我們走錯地方了？怎麼還沒來？」
趙裕民等人瞟了他一眼，沒有多說。
而立在最邊上的凌亂秋，則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像是發呆，又像是在回憶的站在那邊，雙眸中隱含各種複雜無比的情緒。
但每當有所觸動時，凌亂秋都會將頭別向無人的方向，所以到現在還沒有人發現，他的思緒其實一直在劇烈波動著。
當他想起這裡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時，那種湧動的不捨更是無法阻擋。
尤其父母方面仍未有半點消息，但唯一的希望卻是來自宮主，按照她的描述，母親應該是身懷奕力的，那麼他們必然跟修真界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依依那邊也是半點消息都沒，難道她回了修真界？或者是去了什麼其他地方？不然怎麼會不再出現？
他不停地回憶著過去，試圖從記憶中搜索出一些疑點，正在這個時候，兩道亮光從天邊耀起。
山腳下密密麻麻站著的人，忽然間鴉雀無聲，均瞪大眼睛看著前面的人。
一陣微風飄過，兩個一階修真者勾別與布得利，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凌亂秋正在訝異夜龍前與鳳起為何沒出現，忽然便聽到轟然一聲巨響，一身青衣的鳳起出現在了天邊。
人在天邊，鳳起腳步大邁，虛空宛如平地般，他竟然就這麼「走」了過來。
鳳起外貌雖普通，但氣質高雅，此時這麼一走，便宛若有神仙從空中走下來似的。
不到片刻，鳳起已經到了六人面前。
他一掃六人，道：「因為出現一些意外，所以讓各位久等了。」
一頓，續道：「這次的修真大會，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樣，入選的人也特別的多，所以我們分批進入，加菲爾德和風子恆將跟隨兩位一階修真者進入預備階初段，只要足夠努力和勤奮，終有一日你們會達成所願的！」
加菲爾德與風子恆面露激動神色，顯然兩人都沒想到還有機會可以進入預備階，在那裡修行顯然會跟人間界不同，機會也更大。
鳳起眸子輕掃，道：「勾別、布得利，帶他們去吧，小心些……」
勾別、布得利俯身應是，走到加菲爾德與風子恆身邊，兩人手臂各搭在他們身上，接著便見一團光華射出，逐漸將兩人包圍進去，忽然一道強烈的光芒飛射而去，光華散去，兩位修真者與加菲爾德、風子恆已經消失。
那邊眾人嘩的一下，顯然都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象，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
鳳起微笑著看著剩餘四人，道：「你們很優秀，將會直接進入修真界，將由我引入修真界，在初期階段，任何地方遇到人，都可以直接報我的名字。」一頓，轉頭看了看那邊黑壓壓的人群，道：「還有什麼東西丟在這裡沒有？」
凌亂秋聽的心中一跳，他知道梅若雨、方爭、洛平、風子星、卡羅琳等人，均在人群中看著這邊，遠方更有大哥凌夜、宮主器文璇、以及器盟的一干朋友為自己祈禱著。
他刻意的抬頭看天，天空沒有一絲陽光，厚厚的雲層翻滾著，今天的天氣並不好。
不知過了多久，鳳起忽然道：「好了，告別完畢，我們走！」
說完，雙手伸出，在胸前合攏，眸中射出無法形容的光采，嘴唇輕動，似乎在念著什麼，接著合併的雙掌一分開，一條耀眼無比的光芒，從他的雙掌間洩出，灑在四人身上。
天空似是有所感應般，猛的一沉，變得異常灰暗，宛如要下暴雨前的那一刻。
天地之間，似乎只有鳳起手中發出了亮光，一團光華將包括鳳起在內的五人包裹住。
那邊眾人看見如此神跡，許多膽小的人已經嚇得跪倒在地，而其他人則渾身汗濕，呆呆的看著這一切，似乎不敢相信這是發生在自己眼前的。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神忽然劇震一下，眼睛一花，天空已亮，而原本地上被光華籠罩住的五人卻已經消失。
眾人由衷地跪倒在地，朝天膜拜。
印記二九九四年六月二十二日，人間界趙裕民、蕭靈、華坦利、伊晴可四人晉級成功，進入修真界。
凌亂秋睜開眸子，剛才從光芒灑在他身上開始，他腦中便不由自主的一沉，整個人昏迷了過去，直到此刻，才重新甦醒過來。
他坐起身來，這是一片漆黑的空間，即便以他的眼力，運盡全力，也只能看到二十米開外，但這一片空間應該遠遠不止這麼大。
身子左側躺著趙裕民與蕭靈，而在他右側則躺著伊晴可，他們三人均還未醒來。
凌亂秋趕忙重新躺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因為本身也有奕力，所以才能這麼快醒來，按照正常的能力，他應該跟趙裕民差不多時間醒才對。
他剛躺下一會，忽然聽到有腳步聲走來，接著，便有一個聲音說道：「他們會這麼快醒？」
鳳起的聲音響起，道：「這次選拔出的人特別優秀，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之前說話那人似乎驚愕異常，道：「真的？我在這待了近百年了，還沒看見過這麼快的呢！」
一頓，道：「不過，這次長老竟然派出您這樣的天才高手來，那選出的人才應該不會差，肯定能對我們有幫助！」
鳳起依舊是不慍不火的聲音，徐徐說道：「人間界沉默了百多年，應該出人才了，而且你應該知道原因的，他們有不少都在人界，只要隨便培養一兩個，對於我們來說，那就得到寶了！」
之前那人驚喜地道：「這次的人有他們的人？」
鳳起沉默片刻，道：「我在懷疑一個人，不過目前還沒把握！」一頓，道：「對了，齊雲那邊這次如何？」
那人不屑的道：「那邊是軒木木去的，你說能有什麼人？」
鳳起道：「那軒木木雖然是黑暗心性，但也是一個奇才，他選出的人，必定有特異之處……」
就在這時，一個陰陰的聲音響起，道：「鳳起兄果然是高人，這麼一句話，就讓我的殺氣頓消，小孝這條命就暫時留著了，下次記得，別在背後亂嚼舌根，好壞與否，不是你這個低等次的看門狗看得出來的。」
之前說話那人顯然就是小孝，此時聽得牙根打顫，顯然被嚇得不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鳳起朗笑起來，說道：「木木兄，你何必嚇唬小孝？大家雖同為二階，似乎也有好久沒見了。」
那個陰陰說話的人，顯然就是軒木木，道：「鳳起兄，你是光明幻系天才高手，我們想見面，那些該死的長老估計也沒那麼容易允許吧！」
鳳起笑道：「木木兄太客氣了……」
軒木木道：「我先走一步了，那邊還在等著我。如果不是這個不知輕重的看門狗亂嚼舌根，估計我也不會被鳳起兄感覺出來。」
一頓，道：「鳳起兄這次收穫不小，但願能有所成就！」說到最後一句話，聲音已經是遠遠飄來的了。
凌亂秋躺在那邊，將整個過程聽得清清楚楚，心中嚇了一跳，剛才這個軒木木如果不是他自己出聲的話，自己根本不知道有人在，而那人不知道有沒有看到自己，如果看到了那可不得了。
軒木木走了，小孝似乎才敢說話，道：「天，沒想到他居然還在這裡，估計是專門為了等您的。」
鳳起詫異道：「等我做什麼？」
小孝道：「當然是想看您帶來的人了，畢竟這關係到以後……」
鳳起笑著打斷道：「小孝，有時候你還真的是很多話……」
小孝一下也不說話了，躺在地上的凌亂秋心中則在想，小孝後面的話是什麼，關係到以後是什麼意思？
忽然間，身旁明顯有人動了一下，那邊鳳起的聲音也同時響起，道：「啊，有人醒了，喔，是你……」
凌亂秋雖然還閉著眸子，只憑感覺分辨位置，知道是右側的伊晴可，心中微微一訝，沒想到這個伏獸系的傳人，竟是除了自己外第一個醒來的人。
就在這時，另一側的趙裕民也坐了起來。
凌亂秋知道時間差不多了，眼睛一睜，也坐了起來，一睜開眼，便看見兩邊的伊晴可與趙裕民已經站起，正好奇地左右看著，凌亂秋知道，這兩人也察覺到了自己剛才起來時發現的問題。
凌亂秋目光所及處，見鳳起已經站在那邊，還身邊還站著一個白髮老者，這與剛才凌亂秋腦中「小孝」的形象，大不一樣。
忽然伊晴可叫道：「人呢？鳳起大人？」
趙裕民盯著鳳起所處的位置，道：「好像是在那個位置。」
凌亂秋心中一跳，知道伊晴可連鳳起的位置都沒看到，而趙裕民似乎也只是有所察覺而已，不像自己能看得這般清楚。
他剛要故意裝著沒看見的轉頭，鳳起已經對他笑了笑，又往前走了兩步，道：「果然只有華坦利看到我了！你們兩個還需要加油了！」
這兩步也已經讓伊晴可、趙裕民看到了鳳起，聽到鳳起話語，忙轉頭看向仍坐在地上的凌亂秋，目光中充滿了驚詫。
凌亂秋知道鳳起剛才已經從自己的目光中發現了自己，此時也只好一言不發地站起身來，剛站穩身子，蕭靈似乎也清醒了，站起身來。
鳳起拍掌道：「很好，四位醒得都很快，我知道你們都還很納悶，所以我現在先跟你們解釋一下目前的狀況。」
一頓，目光宛如實質般掃在四人臉上，道：「你們所在的地方叫做靈度空間。是修真界與人間界的分界處，是否能到達修真界，還得看你們自己。
「而你們人界的同伴，全部在靈度空間之下的靜元空間，那裡是人間界最接近修真界的地方。
「在靜元空間那裡接受百樓斬的考驗，只要能踏上第一百層樓，就可以進入這裡，而你們如果在這裡失利的話，會直接掉入靜元空間，在那裡還有一次機會。」
四人呆呆地聽著，尤其蕭靈剛醒，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鳳起繼續道：「待會我會把你們帶去『止境之路』，只要過了這一關，你們才能踏入修真界。」
凌亂秋一呆，止境之路是什麼地方？下面是靜元空間，這裡是靈度空間。這個修真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鳳起這時恰好問道：「你們有什麼疑問，現在可以提。」
四人對視一眼，均知每個人都是一肚子疑問，但卻偏偏問不出什麼具體問題，四人只好搖頭。
鳳起看了他們一眼，微笑的道：「你們先跟我來吧，到了門口我再告訴你們原因。」一頓，道：「小孝，準備好了嗎？」
那個白髮蒼蒼的小孝一躬身道：「準備好了。」
鳳起點頭笑道：「走！」
凌亂秋頓時覺得身子輕飄飄的飛了起來，耳邊風聲陣陣，但看四周卻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就連身邊是否有人都無法察覺。
他心中大為震驚，這是什麼招數？
過了一會，鳳起的聲音再次響起，道：「到了！」
凌亂秋眼前頓時亮了起來，依舊是剛才那種空間，但在他們幾人站立的前方，忽然多了一道牆壁，兩道門，鳳起正站在中間。
伊晴可等人不禁驚呼了一聲，顯然是因為剛才的變化。
鳳起道：「別驚訝了，這裡就是剛才所說的『止境之路』，這是兩道門，這邊這道叫做『黑暗心鎖』，這邊叫做『光明聖翼』，分別代表了兩種人在修真界的最高級別。」
凌亂秋心中頓時明白，這兩道門，是給光明心性與黑暗心性的人走的，自己屬於黑暗心性，那自當走這個叫做「黑暗心鎖」的門了。
果然鳳起道：「光明聖翼是給光明心性的人去完成的，只要你順利通過這條止境之路，那麼出口便是修真界，你們將開始自由修行的生涯。
「因為你們是通過人界選拔而上的，所以在適當的時候會召集各位重新歸位，審核資格，現在你們的資格是……初階無系！」
趙裕民問道：「這個階是如何劃分的？那個系是什麼意思？」
鳳起笑道：「修真界分一階、二階與高階，三個層次。在每個層次中，通過你修行的項目與你本身奕力的屬性來區分系別，但在第一次考核前，你們所有人都是無系別的。至於階層，初階，其實就是一階，但是因為沒有系別，所以暫名為初階。」
蕭靈怯生生的道：「請問，我們通過這裡後，該如何修行？有導師嗎？」
鳳起道：「各人際遇不同，未來的路也不會一樣。」
蕭靈點點頭，忽然又似想起什麼，道：「那我們會不會死？」
鳳起一怔，不一會後才爆出一陣朗笑。
眾人皆面面相覷，凌亂秋雖然接觸過修真者，但也沒有問到這個問題，想起這些日子無聊時翻看修真野史時，的確記載著只要晉級入修真界，那麼就會長生不老，永不得病，衣食無憂。
鳳起看著他們幾個，知道他們都有這樣的疑問，好不容易才斂住笑容，道：「當然會死。生老病死這是大自然的規律，我們這些人是違抗不了的。」
看見他們一臉失望的樣子，又正色補充道：「我知道，都是你們在人間界時，所吸收的錯誤觀念導致的，但是有一點也是正確的。修真者雖然也會死，但是通過刻苦的修行，會活得很長，這與人間界內頂級武者比較長壽的道理，是差不多的，但是過程、效果，卻絕對是兩樣的。」
趙裕民忙追問具體原因。
鳳起解釋道：「修真界有不少修行的完成都需要很長時間，在修行的過程中，這類修行，往往會讓你的身體狀況維持在生存邊緣，這樣便可以減緩你身體內部血液細胞的生成分裂。實際上，你就可以活得很久。」
他們從未聽過這些道理，均呆呆的看著鳳起。
只有凌亂秋呆了一陣，忽然想起曾看過的一些奇人異志，於是說道：「我曾在《印記奇人仙緣志》中看過一篇文章，上面記載，有一群人到山上去探險，山上發生雪崩，雪崩過後，他們在一座冰山上，發現冰塊裡有一個人。
「從服飾來看，那個人應該是百年前住在這附近的村民，後來運至當時神光國的法器研究院，發現冰塊裡面的人還有微弱的脈搏，也就是說他還沒死，而外貌都還是三十多歲的模樣。」
鳳起讚賞地看了凌亂秋一眼，道：「不錯，道理差不多，這種研究在修真界高階中有很多，等你們正式邁入一階了，就可以去圖書館翻閱這些資料了。」
眾人一片驚奇地看著凌亂秋。
凌亂秋暗道慚愧，當時看的時候，自己是把它當作一本鬼扯的玄幻小說來看的，沒想到真的有這樣的事情。
不過，天惜應該現在就在這樣的研究所裡面從事研究吧？可惜現在自己不好透露身份，不然倒是可以直接問一問。
鳳起朗聲道：「好了，趙裕民進入『光明聖翼』，華坦利進入『黑暗心鎖』。」
一頓，目光掃了掃蕭靈與伊晴可，道：「蕭靈作為衣天戀水的道法傳人，進入光明聖翼門。通過止境之路後，那邊自然有人迎接。」
這時三人目光全部落在了伊晴可身上，不知道她會被怎樣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