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前倨後恭 文 / 游兮
果然在凌亂秋的神奇治療之下，大部分還剩下一口氣的守衛都救了回來。,,
原本一片哀嚎的驚夢宮，逐漸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這個滿頭大汗的傳奇人物身上。
雍憐思看在眼裡，心中感慨，這個當初什麼都不懂的少年，已經成長為一個連高階都不敢小覷的少年，身上更似擁有左右整個修真界格局的力量。
凌亂秋卻沒有注意其他人的眼光，只是一心一意的將所有奕氣花在治療上。
驚夢宮被壓了大半，自身也岌岌可危，凌亂秋一邊治療，一邊將人從裡面不斷抬出來，裡面屍體無數，但也有不少仍然活著。
弄濤聲只是受了一些輕傷，凌亂秋對他做了一些簡單的治療，便道：「快去喊他們把最裡面的一些人都檢查一下，還有一口氣的就喊我過去，還能抬出來的就抬出來，我統一治療。」
弄濤聲一怔，看了看他，沒多說什麼，埋頭走進了即將倒塌的驚夢宮中。
終於，在驚夢宮倒塌前的最後一刻，活著的人都救了出來，驚夢宮內一共還活著三十一個人，加上門口守衛仍活著的三人，一共三十四人。
凌亂秋救完最後一個人，鬆了一口氣，一臉疲態的道：「是什麼原因，知道了嗎？」
一直站在他身邊的弄濤聲則搖了搖頭，道：「還不清楚，可能是山崩。」
凌亂秋輕歎一口氣，這要是山崩，那高階區早就被崩完了，不過他現在連質問的力氣都沒有，輕輕揮手道：「你們查吧，我做了我能做的，再見了。」說完就要離開，還沒走幾步，身子晃了晃，差點就地倒下，旁邊的雍憐思趕忙扶住了他。
弄濤聲趕忙道：「要不就在這裡先休息一下吧，你耗費太多力量了。」
凌亂秋搖了搖頭，又要堅持往外走，這時弄濤聲趕忙走了過來，一把直接背過凌亂秋，就朝內掠去，雍憐思怕有危險，也趕忙跟著飛去。
驚夢宮主殿雖然毀了，但是後面仍有不少副殿以及靜修的靜房，弄濤聲將他帶到其中一間，囑咐他一定要好好休息後便離開了。
雍憐思忽然偷笑道：「你挺會裝的嘛！」
原本渾身無力的凌亂秋忽然精神一振，一伸胳膊，道：「誰裝了？我的確累得很。」說著他便站起身來，四處看了起來。
雍憐思本來也以為他累得要倒下了，但是他故作倒下時，她主動的一扶，就讓雍憐思看穿凌亂秋並沒有表面那般勞累，體內的奕氣仍舊很活躍。
看了一會後，凌亂秋突然坐了下來，道：「你也休息一下吧，我們馬上走。」
雍憐思當然知道他這裡所謂的「走」，絕不是離開高階區，而是往上去，去迷蝶天，去淒涼山谷，去高階所在的結界前。
她看著眼前進入坐修狀態的他，眸中一片複雜，這個少年成長之快令人匪夷所思，這次留在他身邊，一半是因為戰天的要求，另一半也是因為實在是好奇，他到底是如何成長的。
看到他現在毫無預防的坐在自己面前，她緩緩走了過去，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將臉靠去，一張俏臉與凌亂秋相距不過寸餘，她知道如果自己此時出手，凌亂秋有十條命也被自己殺了。
終於，她的動作沒有任何變化，身形硬生生的往後挪了數米，坐在了凌亂秋對面，開始閉目調息。
這邊的凌亂秋，此時心中才終於鬆下一口氣，他為了治療那些人，的確耗費了大量奕氣，之後其實也並未裝累，只是暈了一下後才想起來，為何不利用這個機會進入高階區，所以當弄濤聲過來背他時，他並沒有反抗；
直到到了這裡才想起來，身邊還有一個雍憐思，所以索性裝死，來試試雍憐思到底會不會趁機對自己下手。
他這一下雖然冒險，但也不失為一勞永逸的策略，雍憐思既然在這種狀況下都不殺自己，那說明，她短期內也肯定不會扯自己後腿，更不會殺自己。
有了這個認識，凌亂秋便再無後顧之憂了，雍憐思強大的力量反倒可以幫助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凌亂秋終於完全恢復了力量，站起身來，這才發現雍憐思已經不見，他走出房間，雍憐思一身青衣正站在外面，帽子已經摘掉，一頭棕色長髮正隨著山上的風而飛揚著。
細心的凌亂秋突然發現，這一頭棕髮跟以前有了不同，中間不少髮絲似乎開始變黑，這其實以前就有所發現，但當時都以為這是「死劫生度」的第一步還沒完成，所以頭髮還沒全部變為棕色。
雍憐思忽然開口道：「你醒了？」身子依舊沒有轉過來。
凌亂秋這才發現這裡竟然是一處絕崖，前面就是一個深谷，而這座山正是環繞驚夢宮的後面一座，倒掉的則是右邊那座。
凌亂秋點頭道：「他們查出什麼了嗎？」
雍憐思搖首道：「沒有任何痕跡證明這是人為的，如果不靠炸藥只是掌力，那麼這人的掌力可以開山劈石，倒也是世間罕見了！」
凌亂秋道：「會不會是其他空間的震動引起的？」
雍憐思眸子一亮，道：「我也是這麼想。」
四周清風吹拂，哪有半點殺伐之意，剛才的山崩地裂彷彿只是虛幻。
凌亂秋默然半刻，道：「跟我來！」說完便朝山下掠去。
以兩人的速度，這一展開自然無人能擋，路上不少守衛也都看著兩人過去，顯然經過這次驚變，凌亂秋已經徹底融入了高階區，沒有人會把他當作敵人來看。
終於在山腳處遇到了弄濤聲，他看見凌亂秋忙道：「你身體好了嗎？」
凌亂秋不好意思對他也直接掠過，停下身子，點頭道：「好了，謝謝關心。」
弄濤聲忽然有點尷尬的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凌亂秋看著他，忽然笑道：「你有什麼話想說就直接說吧。」
弄濤聲道：「我向上面報告了這裡的狀況，柔姐想請你立刻上去。」
凌亂秋噢了一聲，道：「可是我現在要回去，怎麼辦呢？」
雍憐思心中暗笑，知道凌亂秋想難為一下這個弄濤聲。
弄濤聲也是尷尬無比，之前是凌亂秋想上去而他不讓，而現在變成了他求凌亂秋上去，這個反差還來的真快。
但他現在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驚夢宮交給他，結果出了這麼大的禍事還查不出源頭，這時候如果再不能把凌亂秋請上去，他的罪孽就更大了。
弄濤聲苦著臉道：「還請凌先生多多幫忙，不要再難為我了。」接著又是一番苦苦哀求。
凌亂秋這下可是出足了惡氣，從他接觸到高階區開始，幾乎除了鳳起之外的所有二階高段，都對他一肚子意見，尤其枯木，更是多次惡言攻擊，這個弄濤聲人還算老實。
凌亂秋終於鬆口道：「那好吧，我們就去一趟。」
雍憐思抿嘴笑道：「我是否可以一起去呢？」
弄濤聲現在能讓凌亂秋上去就已經喜出望外，至於雍憐思能不能跟去他就不管了，大頭連點道：「當然當然，雍小姐可以一起去。」
凌亂秋剛才急忙下山，就是想直接從光門上去的，但這時順水推舟，也不急不慢的一步步走去，旁邊的弄濤聲焦急無比。
凌亂秋知道需要給人留餘地，而且驚夢天出了這麼大變動，上面肯定也發生了什麼變化。
還是事情重要，當下他帶著雍憐思迅速穿越光門，來到了尚離宮，這裡的石頭宮殿倒是牢固得很，仍舊空無一人。
凌亂秋看到這裡便想到了高階墓地，不過沒有半刻停留，身形一掠而過。
萍海天是高階區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也是家族名冊上的家族聚集地，塔不拉山的夜家、若葉家、可家，個個都是百年歷史以上世家。
凌亂秋本想直接掠過，從萍海天就可以直上迷蝶天了，但剛過來便發現三個人站在路上，除了熟悉的夜寄雁外，夜空斬、夜龍迎都在其中。
凌亂秋正在訝異，夜寄雁已經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道：「聽說你們來了，我就特別喊了大哥跟父親等你們啦。」
凌亂秋暗忖自己要來是剛才決定的，看他們等在這裡，應該等了不短的時間，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當下笑著與寄雁打了一個招呼，那邊的夜空斬跟夜龍迎都不是第一次見，也淡笑的打了一個招呼。
夜空斬走了過來，笑著道：「我知道高階區要發生變動了，所以特別在這裡等候凌先生，特別想詢問幾個問題。」
凌亂秋心中一驚，夜空斬對自己怎麼突然這麼客氣起來了？旁邊的夜寄雁和夜龍迎，顯然也是對父親這種特別客氣的態度有些不習慣，怪異的看了看他。
凌亂秋趕忙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道：「塔不拉山夜家是修真界第一世家，我只是一個後輩，夜家主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就是了，不用這麼客氣。」
夜空斬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道：「不一樣啦，你們……你們家族不也接受考察了嘛？進入家族名冊只是時間問題了。到時候大家同為修真界家族名冊一員，自然得嚴守禮數！」
凌亂秋知道，夜空斬本來肯定準備說「你們猥瑣男家族」的，但是猥瑣男家族這個名字的確不雅，他心中一陣偷笑，道：「好啦，夜家主也別客氣了，有話就說吧，我現在也急著上去呢。」
夜空斬露出關注的神色，指了指上面，道：「他們又召你上去了？」
凌亂秋心中一動，道：「是的。你應該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夜空斬皺眉道：「你是說驚夢宮的事情？」
凌亂秋一點頭道：「當然是，你們這邊受到影響沒？」
夜空斬搖頭道：「沒有，不過這個問題很嚴重。」一歎，道：「你應該知道無盡之海將高階區與下面各界隔開，所以如果下界有異動，我們是不受影響的。
「其實高階區對於下界來說，是相對獨立的小空間體系，根基並不如修真界那般紮實，如果真的強到一定程度力量的話，那麼將高階區全部毀去也不是問題。」
凌亂秋一呆，頓時想起原來跟雍憐思一起討論過的問題，既然高階區與下面的各界是分開的，如果冥妖界的目標只是將高階區毀去，而下面各界仍保持，不知道暗階是袖手旁觀，還是會插手？
夜空斬繼續道：「驚夢宮出現的問題，我雖然也沒弄清楚，但是應該是一股極強大的力量，從上往下擊穿了驚夢天。」
凌亂秋一驚，道：「你是說迷蝶天？」他印象裡面，能直接穿越各大天到達驚夢宮的，只有迷蝶天。
夜空斬搖頭道：「我不知道，按道理而論，上面的幾個大天都有可能。」一頓，道：「所以，如果剛才擊中的不是驚夢天，而是萍海天，那麼這裡……」說著，他用手一指，道：「將會成為一片廢墟。」
凌亂秋順著他指的方向順眼望去，幾座大城正屹立其中，凌亂秋終於知道夜空斬為何會如此緊張了，但他還是不知道夜空斬來找自己的目的是什麼。
夜空斬一歎，道：「這麼多年來，我們已經習慣了安逸的生活，所以這次希望你上去，幫我們問問，高階方面究竟遇到了什麼困難，如果需要我們援手的，儘管開口。」
凌亂秋一震，他曾讓夜寄雁回去提醒夜空斬要識時務，當初的意思，其實是想讓夜家別在關鍵時候扯高階後腿，所以夜空斬現在跑來說這麼一番話，難道目的就是對自己表達立場？
夜空斬看了他一眼，道：「你也知道我們夜家雖然近年來人才凋零，但是還是有一些老骨頭的，如果高階需要，可以儘管開口。」
凌亂秋有點不太明白夜空斬的意思了，但這對於他也沒有任何損失，只是代傳句話而已，當下連聲答應。
三人將他們送到傳送區，凌亂秋跟雍憐思很快便穿越了萍海天，來到了迷蝶天。
他看了看雍憐思，道：「你覺得夜空斬是什麼意思？如果有話要說，他自己上來說應該是最快的吧？」
雍憐思微笑著道：「家族與高階之間關係本來就不算融洽，否則上次也不會幫我們而扯高階後腿了。」
凌亂秋奇怪的道：「所以我才不明白這話的意思，難道夜家還有能強過高階的力量不成？」
雍憐思掩嘴偷笑，道：「你難道忘了一個人麼？」
凌亂秋身形劇震，失聲叫道：「仙使夜風寒！」
雍憐思點頭道：「正是他，雖然貴為仙使，但是如果夜家受到了生存的威脅，他也可以作為夜家人出手的。」
凌亂秋心中明白了，夜空斬其實是想告訴自己，如果真的遇到問題，夜家人可以出手，以求保證整個高階區的穩定。
兩人一路走過，都沒有遇到白衣侍衛，也沒看到紫魅，兩人來到柔姐所在的殿門口，裡面也是空空蕩蕩，索性便直接朝著淒涼山谷而去。
到了山崖處，他們正要往下跳，雍憐思忽然叫道：「等等！你看。」
凌亂秋一呆，順著雍憐思玉指所指的方向，突然發現以前一望不見底的崖下，竟然還有幾個人在那邊走動，而在他們不遠處正有幾個怪物，猙獰著面孔朝他們撲去。
雍憐思深吸一口氣，道：「這不會是下面那個空間的場景吧？」
凌亂秋其實正是這個想法，但這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他們站在這崖上看著下面，等於就是俯瞰了下面整個空間的情況。
他放眼望去，只見下面的狀況越來越清晰，彷彿是一幅移動的畫卷，裡面的人正上演著一幕幕悲喜劇，而他們兩人則作為觀眾看著這一幕。
兩人對視一眼，覺得這一刻的現象實在是詭異，但不一會後，下面的各種景物、人物也都不見了，重新恢復了以前一片迷霧的狀態。
兩人呆了片刻後，不再猶豫，朝下躍去。
迷霧散去，兩人站在一片黃土之上，看著四周的景物，都是剛才曾看到的，兩人心中同時泛起一股強烈的不真實感。
凌亂秋忽然叫了一聲，道：「不好！」說著，辨認了一下方向便迅速掠了過去。
雍憐思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趕快跟了過去。
四週一片黃土，地上也多了不少白骨以及正在腐爛的屍體，隨著兩人的高速飛掠，雍憐思突然明白了凌亂秋的目的。
剛才他們曾在上面看到過，三、四人被一群妖靈圍攻，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那麼此時仍處在危難之中。
果然，兩人又飛掠一陣，終於看到了前方的妖靈，一股強烈的腥臭氣味順著風吹來。
凌亂秋低聲道：「不要留手！」說著，清音靈刃已經拔出。
雍憐思也緊接著拿出長歌，知道面對妖靈，絕不能手軟，而且雍憐思一貫不是一個手軟的人。
一聲聲叱叫傳來，妖靈的厲吼不斷，凌亂秋知道那幾人肯定擋不住了，厲喝一聲，道：「畜生看招！」
貫入天絕心經的靈刃刃芒暴漲，凌亂秋人刃合一，朝中間最大頭的那只妖靈撲去。
旁邊的雍憐思悄無聲息的潛行過去，長歌朝妖靈頭頂的雙角挑去。
被妖靈圍住的三人早已筋疲力盡，但見有人來救，求生之氣頓生，均使出最後吃奶的力氣來。
靈刃劃過，妖靈慘鳴，一股綠色的液體朝天噴射，凌亂秋一腳飛踢，將被他切下的一半妖靈軀體踢遠。
而雍憐思那邊幾乎同時的，一個紅色十字劍芒在空中乍現，連血液都沒來得及噴出，那妖靈已經被震飛出去，到了遠處才炸開。
圍著他們的一共四隻妖靈，凌亂秋與雍憐思以雷霆攻勢各取一隻，另外三人應付剩餘的兩隻，頓時輕鬆很多。
等到他們將所有妖靈全部解決了，這才發現被圍的三人竟然是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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