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冥妖刺殺 文 / 游兮
凌亂秋舒服的坐在天絕殿後的議事廳裡面。、、
按照九藝的劃分,是每一藝都有自己的城,而在主城又擁有各自的行宮,但畢竟時間太少,目前只建起了主城與少數兩三座小城,此時凌亂秋就在位於主城城東的天絕殿中。
主臥外面有一個庭院,一共分三進,約莫十幾間房,再往前走就是天絕議事廳。
大廳前面就是天絕大殿,不過因為只有凌亂秋一人,所以到處都是空空蕩蕩,遠不如其他八藝的氣派,但是凌亂秋倒覺得這樣挺悠閒,可以靜靜的思索一些事情。
而且這裡畢竟是九藝的中心主城,雖然剛才說的豪氣逼人,但是如果泓天來等人真的找上門,他還是只有逃之夭夭的命,這裡就安全的多了。
如果九藝同意了聯盟,那麼剩下的問題就是光明高階了,高高在上的他們,是否願意跟暗階以及九藝聯盟,這實在是一個問題。
凌亂秋站起身來,來回溜躂數圈,看著四周,暗道:早知道這麼輕鬆,還是該把郝色他們一起叫來。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個腳步聲,凌亂秋並不以為意,他還待在這裡,就是等著有人來找他的,只是還不知道是誰。
腳步聲漸漸走近,過了大殿,再往裡就到了凌亂秋所在的議事廳,凌亂秋聽著腳步聲,不自覺的抬頭看向那邊。
就在這時,腳步聲忽然消失,凌亂秋一怔,然後只覺得腦後寒風一陣,一道無以匹敵的氣勁已經襲來。
凌亂秋大驚,哎呀失聲叫出來,人往前一倒,順勢就往廳門口滾去,他的本意,是想藉著叫聲提醒門口要來的人,但滾過去的同時,卻又想到那人不會也是想殺自己的人吧?
他的心如同跌入了冰窖,忽然一片冰涼,尤其清音靈刃不在身邊,雙手迅速結出印契,既不朝後打,也不朝前衝,雙手猛的往下一壓。
「蓬」的一聲巨響,地面上忽然多出一個大洞,而凌亂秋卻藉著這股力道往上飛去。
下面一道氣勁猛的爆開,凌亂秋雖在空中,但也被這股氣流掀了起來,心中暗自咋舌,如果還在下面估計這一下自己就夠嗆了。
他來不及多看,雙掌往上一按,大廳的錐形頂整個被硬生生的震開了一個大洞,灰土飛石直往下落,他也顧不上這些了,整個人就這麼衝了出去。
後面颼颼的涼風直冒,凌亂秋頭也不回的,一個蓮華印契打了下去,接著人一個橫挪,閃到邊上去,大口的喘著氣,剛才一連串的動作說起來長,但實際上只是幾秒之間就已完成。
這也是凌亂秋這麼長時間來逃跑出的經驗,一旦遇襲,絕不猶豫。
這時,一個黑色人影從那個洞中飛了出來,眸中滿是驚異,顯然他也沒有想到,凌亂秋居然能躲開剛才那致命一擊。
凌亂秋看著這個黑色人影,見他渾身黑衣包裹,只露出兩個眸子,高度與自己相仿,身後背著一把劍鞘,而長劍正握在他手上。
凌亂秋詫異的道:「你是什麼人?怎麼進來的?」
那黑衣人一句話也不說,身形一飄,人已經撲了過來,長劍揮動,劍氣四溢。
凌亂秋曾跟雍憐思比武多次,所以對於劍氣的變化是很熟悉的。
但是這次不知為何,這個黑衣人的劍氣,總讓他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飄忽不定,變化多端,明明打左,但一轉眼卻又到了右。
凌亂秋沒有靈刃,純粹以一對肉掌迎戰,常用的三大印契,被他輪換著早已用到沒招了,那個黑衣人眸中的詫異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冷冷的殺意,終於他冷哼一聲,道:「死吧!」
劍氣忽然在半空中頓住,接著那黑衣人消失了。
凌亂秋一嚇,心中一股奇異的感覺流過,身子情不自禁的往下猛降而去,就在這一刻,頭上一涼,一撮黑髮從空中落了下來。
他心中大驚,知道剛才那一劍就從頭頂上削過,如果不是自己往下一降,此時就是屍首分家了,心中萬念掠過,手上不停,蓮華印契一掌拍去。
呼的一下,掌勢再次拍空,那人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他面前,劍影一劃,數道劍光襲來。
凌亂秋咬緊牙關,體內的真言力量不停流轉,身形硬生生的往後瞬挪了數米,抬頭一看,那人的身影也消失。
他終於明白剛才為何會有那樣奇怪的感覺,這樣怪異的移動速度與攻擊角度,跟魔羽幾乎一模一樣。
凌亂秋知道,此時最不該慌亂的就是自己,雙掌一收,真言力量結合內縛印契,身形不住的旋轉起來,四周的力量全匯聚了過來,就連那人的劍氣似也無法抵擋這種吸力。
不管是從哪裡攻出的劍氣,都會自然的被凌亂秋雙掌結出的內縛印契吸過去,這樣凌亂秋再也不用擔心對方會從哪裡冒出來了。
這時,遠處傳來幾聲巨喝,道:「什麼人敢偷入主城!」
連續幾道身影朝這邊迅速掠來,凌亂秋急轉的身形仍在持續,那黑衣人知道,在想出破解辦法之前佔不到任何便宜,身形一閃,人已經飄出。
凌亂秋雙掌一收,強忍住心中的作嘔感,內縛印契轉外縛印契,朝遠去的黑衣人拍去。
那邊遠處正有三個九藝的人衝來,只見黑衣人劍光劃出,身形一閃,那三人面前同時出現了一道劍光,等劍光劃過,那黑衣人也已經掠了過去,消失在天邊。
遠處又是幾聲驚喝傳出,接著天破、夜濟都出現了,不到片刻,天絕殿上已經到了四人,分別是天破、夜濟、法約爾以及雁飛。
他們看見天絕殿下破出一個大洞,又見到凌亂秋頭髮散亂,而且明顯頭頂還被削掉一截發,都大驚失色。
凌亂秋苦笑道:「應該是冥妖界的人,很厲害!」
其實不用他說厲害,就是剛才那三個九藝的人出現就已經說明了,他們明明是迎面而去,結果連人影都沒看清,那人已經消失了。
天破、夜濟等人就在附近,聽到聲音出現時,只看見天邊一抹淡淡的影子,可見此人速度之快。
凌亂秋回到天絕議事廳,看見地上自己手印按出的大洞,以及旁邊炸出的一個深坑,後面跟著的天破、夜濟以及雁飛都看了直咋舌。
凌亂秋皺眉道:「你們誰能看出,這個深坑是單純靠力量壓出來的,還是有什麼工具?」
夜濟蹲下來仔細看了看,又看了看天破,道:「你說呢?」
天破俊雅的面龐上,露出猶豫的神色,道:「應該是靠力量打出來的,這四周有很強的力量殘餘,但是這種程度的力量爆炸,不可能只是這麼一塊。」說著,詫異的目光看向了凌亂秋。
凌亂秋沒感覺出有什麼力量殘餘,但是也很驚訝,道:「當時從他出現偷襲我,到這個爆炸,時間不過一秒左右,他應該沒有時間聚氣。」
眾人一愕,凌亂秋又把剛才一開始奇怪的腳步聲跟他們說了一下,最後道:「我敢肯定,那一開始的腳步聲是有人走來,但是……」
雁飛愕然道:「這個如果是移空的話是有可能的,他可以通過對你的氣息感應,來鎖定你的位置,然後從前面瞬移到你的後面。
但這個純粹只是理論上的,因為移動的過程中,他本身不可能一點氣息都不露,這種氣息,除非是差了好幾個級別,否則肯定能感應到。「
三人都知道,凌亂秋絕不會比那人差那麼多,否則剛才也不可能活下來了,但事實卻擺在眼前。
忽然凌亂秋微笑:「還有一個可能。」
三人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凌亂秋指了指外面道:「來的是兩個人,一個人在外面用腳步聲吸引我的注意力,另一人則潛在一邊,伺機行動。」
雁飛搖頭大笑道:「那不可能,如果是兩個人,只要一起上,那你還怎麼活……」
話說了一半,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頓住了。
凌亂秋心中暗笑,這個雁飛還真是老粗,那另外一個人之所以不出現,當然因為是九藝之中的自己人,如果出現了而殺不死自己,豈不是暴露身份了?
如果那人找不到機會殺自己,那門口這人也可以裝作是來找自己說話的。
他心中想著,眸子掃向旁邊的夜濟、天破,這兩人顯然提前一步猜到了凌亂秋的意思,均不語。
凌亂秋暗忖:天破與夜濟是來的最快的人,但是其他八藝的嫌疑仍然是均等的,那個叛徒可能故意不出現,這誰也說不準。
眼見雁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凌亂秋知道這個胖子肯定也想到了,不由大笑道:「好了,我開個玩笑而已,不過這次算我命大,現在至少讓我們知道冥妖界的兩個本領,以後諸位可要多加提防。」
正說著,外面的腳步聲傳來,龍天乘、顏雪、冷無昕、李向陽以及孤崖子,都陸續趕來,凌亂秋將剛才的過程複述了一遍,眾人均大驚失色。
法約爾怒道:「看來九藝道的防衛還需要加強,居然被冥妖界的人偷偷潛入都不知道。」
凌亂秋搖頭道:「不用費力氣了,這些人的實力很強,真要潛進來,不是一般人能防的。」
說著,摸了摸頭上奇怪的髮型,道:「你看我都差點被削了腦袋,大家還是都小心點好。」
眾人都已經看到凌亂秋的頭髮了,心中都想像得出當時的凶險狀況。
忽然顏雪道:「你這裡需要再修補一下,也沒什麼人在。要不你到我們歡喜宮來休息一下吧,我們那邊人多,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潛入的。」
凌亂秋點了點頭。
他還不想這麼快走,他知道這次自己僥倖逃過,一定會讓冥妖界大為惱火,他要看看他們到底還有什麼招數。
於是凌亂秋便跟著顏雪,來到了熟悉的歡喜城,正準備進入歡喜宮時,他突然想起了鳳羅裳,當初他與郝色便有騙她之嫌,不知道現在見到了,會不會提舊帳?
顏雪將他安排在歡喜宮最偏的一個院落裡面,遠離開了鳳羅裳所在的歡喜塔,凌亂秋心中鬆了一口氣。
他剛坐下準備喘口氣好好休息一會,哪知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凌亂秋嚇了一跳,趕忙站了起來,腳步聲接近,一轉,是一身紅色長裙的鳳羅裳。
凌亂秋拍拍胸口,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但隨即心中又一緊。
鳳羅裳見他表情奇怪,不由笑道:「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凌亂秋忙道:「剛才被嚇怕了。」
鳳羅裳已經聽說了凌亂秋遇襲,再看他那狼狽的髮型,偷笑道:「你也真是命大,這樣都能逃掉。」
凌亂秋看了看她,這才發現,鳳羅裳正把一直罩在臉上的面紗拿掉,不由一呆,雖然郝色已經從側面得知鳳羅裳是一個絕世美人,但當他自己看到真人時,仍舊忍不住心中一震,也終於明白了,為何見過她的人都會對她念念不忘。
花魁鳳羅裳,給人的感覺就是熱情似火,但鳳羅裳本人卻格外的冰冷,絕美無倫的面孔上,即便此刻是在笑,但凌亂秋仍然止不住心中的冷意,不過眉眼間偶爾的解凍,卻彷彿讓人一下從嚴冬來到了暖春,心中出奇的舒服,止不住的心旌搖曳。
「看什麼看?」
鳳羅裳瞪了他一眼。
凌亂秋頓時又跌入冰窖,渾身一個哆嗦,趕忙道:「沒沒,我不看了。」
鳳羅裳見他樣子,失笑道:「有那麼誇張麼?」
凌亂秋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道:「終於知道,為什麼那麼多男人看了之後神魂顛倒了……」
鳳羅裳嫣然一笑,道:「你也是嗎?」
鳳羅裳一笑,凌亂秋頓時如沐春風,通體舒坦,忍不住歎道:「女人真是奇妙……」
鳳羅裳臉一板,道:「還沒找你算帳呢,歡喜宮被你折騰的這麼慘,你該怎麼負責?」
凌亂秋又打了一個冷戰,只好轉過眼睛,陪笑道:「我也不知道會有這麼嚴重,而且我不也一直陪著歡喜宮嘛?」
鳳羅裳冷哼一聲,道:「你以為這樣就能饒恕你麼?」
凌亂秋只覺得四周的溫度彷彿都降低了好幾度,心中感歎這個女人的驚人「魅力」,嘴上道:「這個……我就聽你發落吧,反正我現在的窩也被人給捅了。」
鳳羅裳嬌哼一聲,道:「聽說你提議建立大聯盟,不會也是什麼詭計吧?」
凌亂秋趕忙搖首道:「當然不是,我這是為了大家好。」
鳳羅裳沉吟片刻,忽然一歎,道:「其實這麼累做什麼?按照我的意思,這個九藝聯盟,我們也不該加入的。」
凌亂秋知道,這個美女對於爭鬥並無興趣,但想起她的歡喜道修行,不由湧起一種古怪的感覺,乾咳一聲,道:「有時候不是你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的。」
鳳羅裳眸子飄遠,微笑道:「那又是怎樣?看你最近一直很火,你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凌亂秋一呆,萬般思緒掀了起來,苦笑道:「大小姐啊!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般,一路平坦,我一直都是到處被人追殺的,你總不能讓我坐以待斃吧?」
鳳羅裳絕色冷艷的面孔上浮出笑意,道:「誰告訴你我一路平坦了?」神色一頓,道:「算啦,不跟你說這些了,不過……如果你還有興趣修行歡喜道的話,我可以教你……」
凌亂秋一震,突然想起之前依依曾交代他,可以通過歡喜道來煉心。
當時是為了對付雍憐思,可後來出現的明王根本咒拯救了他,所以即便沒有修行歡喜道,也靠著運氣打敗了雍憐思,但是如果真的要有所成就,心一定要靜,要擁有一顆「淨執之心」。
他現在靠著真言力量與天絕心,似是已經有了足夠的能力,呆了一呆,道:「謝謝,不過我應該暫時還不需要……」
鳳羅裳眸中毫不掩飾的失望,轉身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凌亂秋見她轉身離去,看著她裊娜的身形逐漸遠去,心中不由好奇,難道她來找自己,就是為了找自己修歡喜道?
他想起歡喜道的修行過程,不由心中一蕩,隨即又是一驚,跟這樣的一個美女共修歡喜道,估計沉淪慾海的幾率會更大一點。
這麼發呆的想了一會,重又想起了剛才的凶險。
尤其他發現沒了靈刃,遇到這種同級別的高手,只是三大印契已經是完全不夠用了,但是最厲害的中央不動明王根本咒,自己又無法參閱。
凌亂秋不由心中默念道:依依啊依依,如果你能聽到我的感應,請趕快回到我的身邊,我需要你。
正想著,他的手上忽然多出一個墨笛,這是當初燕依依留給他的,突然一下出現,難道是依依在提示著他什麼?
凌亂秋突然陷入一片茫然,呆呆的看著這個墨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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