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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笛聲悠揚 文 / 游兮

    凌亂秋身形晃了一下,雍催天的掌勢再次落空,下面已經有了哄笑聲。、qunaben、

    雍催天滿臉通紅,雙掌一揮,一團黑氣湧出,身形朝前一掠,默不作聲的對著凌亂秋的背部就打去。

    凌亂秋心中一愕,雖然他沒有回頭,但是這麼熟悉的氣息感應,這應該是黑龍氣息,這人怎麼也會?

    他知道這下不能不重視了,身形高高飄起,同時從「封藏」之中幻出滅情戒戴在手上。

    果然,再次沒打中凌亂秋的雍催天冷笑一聲,雙掌朝上一托,剛才還只是一股的黑龍氣息猛的增至五股,同時朝上掀去,顯然是要徹底斷掉凌亂秋閃開的路線。

    凌亂秋淡淡一笑,雙掌一合,結成內縛印契,接著滅情戒一開,五股原本凌厲向上的黑龍氣息頓時一旋,全部朝凌亂秋的掌間湧去,彷彿像是一個大吸盤般,所有的黑龍氣息一瞬間就全部被吸走了。

    雍催天呆若木雞的懸在那邊,下面的眾人驚呼連連,只要以前曾在自由天待過的人,都清楚當年凌亂秋在平階府中央廣場,遇到顏不清黑龍秘術時所用的招數,也都知道這也只有凌亂秋才能做到,所以凌亂秋的名字頓時被喊了出來,此起彼落。

    雍催天當然也知道那段事情,呆呆的看著凌亂秋,道:「你真的是……」

    凌亂秋微微一笑,手掌一轉,結成外縛印契,剛才消失的那段黑龍氣息猛的衝了出來,朝雍催天一揮,正要放出,忽然一聲輕喝響起,道:「掌下留人!」

    凌亂秋眉頭一皺,手往上一撥,那團巨大的黑龍氣息已經放出,不過方向卻臨時改為朝上,轟的一聲,空中一片邪惡的氣息散去,連遠在四周的人們都感覺到了一股力量散去的震撼。

    雍催天也被嚇得傻住了,凌亂秋眸子輕瞟,只見不遠處正站著一身長裙,絕美無倫的雍憐思,只見她面罩寒霜,道:「催天,你在幹什麼?」

    雍催天這才看見雍憐思,嚇得渾身一抖,趕忙掠到雍憐思面前,低聲細語的說著什麼。

    雍憐思眸中掠過驚異,身形速展,飛掠了過來,眸子朝下一看,首先便看到了人群中的燕依依,驚呼一聲轉首看了看凌亂秋,凌亂秋對她擺擺手,身形一閃,人便消失在空中。

    雍憐思愕然的看了看燕依依,人也跟著凌亂秋而去。

    長街上的人群轟的一下,知道剛才凌亂秋看在雍憐思的面子上才放過了雍催天,而雍催天是最近暗階最為厲害的新人,但沒想到在凌亂秋手下卻一招都沒走過。

    這戰傳開,時隔多日未出現的凌亂秋再次以驚世修為而出,瞬間傳遍了整個自由天三大勢力的所有人。

    但幾乎所有人也都發現了,凌亂秋眸中似乎有著化不開的濃愁,誰也難以知道是為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

    兩人一路飛行,飛到了三大城外的一片荒野之中,雍憐思一把拉住凌亂秋。

    凌亂秋苦笑的攤開手,道:「別問我,我不知道。」

    雍憐思徹底糊塗了,道:「剛才那個不是依依姐麼?你們?怎麼回事?」

    凌亂秋看著雍憐思,想起這段日子的相處,心中反倒湧起一股熟悉的感覺,歎道:「你聽說過忘心訣沒?」

    雍憐思身子一震,隨即反應了過來,道:「依依姐修的是這個?」頓了一頓,道:「不對啊,修忘心訣的修真者只會抹去你的記憶,她自己本身是都記得的,現在怎麼會是你記得,而她忘記了?」

    凌亂秋歎了歎,將母親襲青思跟他說的話全部告訴了雍憐思,又將燕依依離去的情景說了一遍。

    這些話他平時從未跟雍憐思說過,此時也實在是心裡憋的厲害,索性一起告訴了雍憐思。

    雍憐思目瞪口呆的從頭聽到尾,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隨即奇怪的看了看凌亂秋,道:「你不是都清楚麼?去跟她說清楚她不就知道了?」

    凌亂秋搖了搖頭,道:「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雍憐思玉手撫上他的額頭,愕然道:「你不是傻了吧?這有什麼好考慮的?」

    凌亂秋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近前,鼻尖貼著鼻尖,眼睛盯著眼睛,道:「你自己說呢?」

    雍憐思瞪了他一眼,將他推開道:「發什麼瘋!你們的事跟我無關!」

    凌亂秋忽然道:「你說,如果我們之前互不認識,我突然這樣對你,你會有什麼反應?」

    雍憐思一呆,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又不是完全明白,莫名的看著他。

    凌亂秋伸出手在空中一抹,道:「記憶,就是這樣抹去了!沒了記憶,人也就不同了。

    「所以,如果你我之間以前從未認識,我突然這樣對你,以你的脾氣肯定是一劍殺了我,但你現在有了與我在一起的記憶,談不上什麼好感,但是至少也絕不會隨便動手。」

    雍憐思玉臉上難得的微紅了一下,但凌亂秋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並未注意雍憐思的神態。

    他繼續道:「依依也是,我認識的依依是與我共患難,同甘苦的那個依依,不是現在這個,所以我如果貿然跑去說些話,她的反應不會比你好多少。」

    他略頓一下,道:「而且,有一件事我還沒想明白。」

    雍憐思還是首次發現凌亂秋居然如此心細、如此體貼,不由追問道:「什麼?」

    凌亂秋看著她道:「修真界有什麼情侶麼?」

    雍憐思一呆,好一會後緩緩搖了搖頭,道:「我所知道的散仙中沒有,高階以上就幾乎沒有了,二階往下是有可能的。」

    凌亂秋繼續追問:「結局呢?」

    雍憐思一怔,道:「不知道。」

    凌亂秋歎道:「那我也不知道。」

    雍憐思已經知道了他所謂的擔心是什麼,皺眉道:「你想的是否太多了?以你與她的實力,登上仙神界只是時間問題,為何不趁著現在多享受一下?」

    凌亂秋搖頭道:「沒這麼簡單,我本身對於是否登上仙神界並無特別愛好,只是對於忘心訣來說,不能忘記我便會讓他們終生無法晉級。」

    雍憐思頓時沉默下來,道:「你母親不是說,如果她願意忘了你,便會踏上忘心訣的最高級麼?既然她沒有這麼選擇,說明她並不想再……」

    話說到這裡,似是她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修真者最基本的法則便是晉級,而後達到仙神界,完成整個修真界的過程,界上界雖然比修真界要高上一級,但畢竟仍然處在仙神界之下,並沒有脫離修真界。

    凌亂秋忽然伸了一個懶腰,道:「好了,不去想這個了,你怎麼突然出現了?那個雍催天真是你弟弟?」

    雍憐思答道:「是師弟,他一貫狂傲,這次你也算給了他一點教訓。」

    凌亂秋不置可否的道:「暗階那邊怎麼樣了?」

    雍憐思笑道:「正如你看到的,聖主認為時機成熟,可以行動了。」

    凌亂秋奇怪的道:「你有沒有跟他說高階的情況?他是什麼反應?」

    雍憐思搖了搖頭道:「聖主說這是正常的,泓天來的實力屬於上代高階中的頂尖,不是芝若言可以擋的,就算是謬慕識,也難說誰勝誰負。」

    凌亂秋哦了一聲,道:「那冥妖界呢?戰天難道沒有什麼發現?他們花了那麼大的力氣解決了光明高階,難道沒有任何下一步的行動?」

    雍憐思道:「沒有,相反的他們還從以前在滌虛、元乘所侵佔的地方全部退了出去,冥妖界似乎完全消失了。」

    凌亂秋一愕,心中暗忖:完全消失這肯定是假的,剛才自己還見了一個。不過他們為什麼會突然退去,難道還有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事情?

    雍憐思忽然道:「我這次是專門來找你的。」

    凌亂秋訝異的看了看她,忽然想起什麼,嘻嘻一笑,道:「想我想的睡不著啦?」

    雍憐思懶得陪他逗笑,一臉嚴肅的道:「你的立場是什麼?」

    凌亂秋一愕,道:「什麼立場?」

    雍憐思道:「如果三方混戰,你選擇站在哪裡?」

    凌亂秋一呆,頓時明白雍憐思的意思,現在三方中,暗階與九藝的實力明顯強過光明階,原本最強的光明階現在反倒成了待宰的羔羊,不由錯愕道:「你們要開戰?」

    雍憐思微笑道:「只是詢問一下。」

    凌亂秋知道自己的態度會影響他們的決定,實在不想牽涉進這些事情,但是又不可能做到坐視不理,不由苦笑道:「你們就不能安靜一段時間?說不定冥妖界就是希望你們這麼互鬥,等到差不多了再出來清理戰場。」

    雍憐思搖首道:「冥妖界本身能否在修真界生存下去都有問題,所以我們不需要去考慮他們太多。」

    凌亂秋知道這一定是戰天的觀點,皺眉道:「難道你們還堅持認為,高階會為了這種沒有任何危險的事情,而付出那麼多?」

    雍憐思默然片刻,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相信聖主。」

    凌亂秋拍拍手,道:「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我不會參加任何一方,我也不會對任何暴行坐視不理!就是這樣!」

    雍憐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那好,我會把話轉達給聖主的。」

    凌亂秋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道:「記得要戰天時刻注意冥妖界的動靜,我相信他們會捲土重來,而且會一次到位。」

    雍憐思訝異道:「到位?」

    凌亂秋冷聲道:「徹底侵佔修真界!」

    此時的凌亂秋倒真的有些孤魂野鬼的意思,尤其在見了燕依依之後,更是覺得心中空蕩蕩的,似乎原本唯一的追求都沒了,他已經成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凌亂秋一個人漫步在街頭,面貌換成了之前曾帶著小游的忠厚少年。

    自由天三城雖然有三個不同的勢力掌控,但氣氛卻好像恢復到了冥妖界出現之前,各種無聊的八卦充斥坊間,討論的焦點之一就是不久前剛出現過的凌亂秋。

    凌亂秋在街上轉了轉,覺得有些無聊,心中暗忖是不是該回去見一趟母親,把該知道的事情一次問個清楚。

    可是,他內心深處又有些捨不得燕依依,他知道這次燕依依出現後,下次就不一定會再出現了。

    正走著,忽然經過的一處巷子傳來悠揚的笛聲,凌亂秋心中一動,反正也閒著沒事便轉了進去。

    笛聲清幽宛轉,越聽越是動人,凌亂秋跟著笛聲往裡走去,直到最裡面的一棟小屋子前。小門微掩,他不知不覺的走了進去。

    穿過廳堂,到了屋後的小院子,這才發現一個老翁正坐在一張躺椅上,悠哉悠哉的吹著手中的長笛。

    旁邊還聚了不少個小孩,蹲在邊上,托著腮幫,認真的聽著。

    凌亂秋也怔怔的站在那邊聽著老人的笛聲,方纔還悠揚的笛聲忽然一轉,變得哀婉淒涼,如泣如訴,彷彿隱藏在棉布中的一根銀針,悄悄透過心防,刺中了他。

    一陣生疼後卻讓他更加沉浸在了這淡淡的笛聲之中,各種記憶猛的翻出,從開始到現在,從過去到未來,眼淚奪眶而出。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收住了眼淚,方纔還蹲在這裡聽著笛聲的小孩們早已散去,唯獨那個老翁仍然坐在那張躺椅上,擺弄著手上的長笛,似在回憶著什麼。

    凌亂秋擦乾眼淚,正要轉身離去,忽然那個老翁道:「小兄弟留步。」

    凌亂秋滿懷歉意的道:「對不起老人家,我未經您的許可,擅自闖入,我這就出去!」

    老翁清臞的面孔上露出溫和的目光,看著他道:「小兄弟誤會了,剛才小兄弟聽著笛聲哭的十分傷心,要說抱歉,也該是老翁對你說才對,惹小兄弟傷心了。」

    凌亂秋忙恭敬的道:「不敢,是我自己失態了,跟老人家無關。」

    老翁笑道:「小兄弟沒事吧?沒事的話過來陪老翁隨便聊聊吧,這日子太悠閒了,有些無所事事了。」

    凌亂秋呆了呆,想想自己也的確沒事,便躬身走了過去,老翁從屋子裡面又拿了一張小板凳出來,道:「你也坐著吧。」

    凌亂秋看著小板凳,想起了在人間界仰華城時家裡的一切,心中一陣感觸湧起,接過凳子坐了下來。

    老翁笑道:「這個小板凳是我自己做的,當時在人間界沒人會在意這個,可現在到了這裡,這些東西反倒成了最珍貴的回憶了。」

    凌亂秋由衷的點點頭道:「老人家怎麼會在這吹笛子的?」

    老翁笑道:「不吹笛子還能做什麼?修行修行,修了大半輩子,老了才發現其實什麼都是一場空,與其這樣辛苦倒不如不修了,每天在這吹吹笛子,也是一種享受。」

    凌亂秋從老翁剛才吹笛子時的氣息,就感應出這老人修為不錯,但也只是二階初段左右的水平,不由納悶的道:「怎麼會是空?老人家好像……」

    老翁大笑道:「你是想說我也不過就這個水平是吧?其實是我不想再修行下去了,呵呵……所以也常被人說是六根未淨啊。如果有機會,我倒寧願回到人間界去。」

    凌亂秋還是第一次在修真界遇到如此淡泊修為的修真者,不由好奇的道:「老人家為何這麼想?晉級可是每一個修真者的啊。」

    老翁笑了笑,道:「所以說我六根未淨啊,以前在人間界的時候一個勁的想著練功,後來終於達成所願,成為了一個修真者,然後又開始晉級。

    「結果突然有一天,我才發現我失去了很多更寶貴的東西,這些遠遠比修真更加珍貴。」頓了一頓,輕輕的道:「甚至比生命也更加寶貴……」

    凌亂秋心神劇震,坐在那邊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這老翁似是難得找到了一個人似的,繼續道:「想想過去那些愛我、關心我的人,他們現在恐怕已經都是一堆白骨了。

    「我雖然還活著,但其實是多麼想跟他們一樣,也成為一堆白骨,至少我們可以有共同的美好,共同的甜蜜……」說著,又把玩起了那支長笛。

    凌亂秋呆呆的看著他,道:「老人家,那你現在每天不再修行,都在做什麼?難道不覺得過去的努力就這麼白費了,是很可惜的?」

    老翁淡笑著看了看他,道:「小兄弟,人的軌跡是不可能走回頭路的,不管什麼都只能選擇一次,既然我過去錯了,那麼我就不該再繼續錯下去。

    「現在每天坐在這裡吹吹笛子,回憶回憶以前的事情,也算是我自己的一種修行方式了,至少……」

    說著,他頭輕輕抬起,眸中平和的目光射向天空,道:「我認為,我比他們活的更像一個人。」

    凌亂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遠處的空中正有兩個人在決鬥著,揮舞的掌勢與凌厲的劍光在空中組成了一幅特別的畫面,但是這在自由天,卻又是正常至極的畫面。

    老翁忽然轉首看了看他,道:「看你年紀還不大,而我卻完全看不透你,修為應該很不錯了。但是看你剛才哭的那麼傷心,應該也是有很多傷心事,至少跟他們是不同的。」

    凌亂秋苦笑道:「是嗎?但是我覺得我跟他們也差不多。」

    老翁搖頭笑道:「不同。你還能哭,就說明你還會傷心、還會思考,還知道人類表達情感的方式,而他們……」說著,眸子又輕瞟了一下空中,淡淡的道:「也只是練級機器而已……」

    凌亂秋呆了呆,苦笑一下,道:「我倒寧願像他們那般什麼都不會,那一切都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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