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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152)敵情 文 / 淡墨青衫

    此語一出,在場諸人俱是神色凝重,一副如臨大敵模樣。確實,太平軍雖然與清軍正規軍,特別是與湘軍的做戰中並沒有佔到便宜,這使得除了北伐軍以外的太平軍的戰鬥力很讓人懷疑,不過螞蟻多了也能咬死象,而太平軍的西征精銳,特別是石達開部與秦日綱部的戰鬥力還是不在湘軍之下的,石達開能圍死曾國藩,而秦日綱部能破九華山大營解鎮江之圍,俱是明證。特別是秦日綱部下的李秀成與陳玉成兩個二十來歲的年輕悍將,在鎮江之役時已經嶄露頭角,特別是陳玉成,在鎮江之役時先是潛入鎮江城中,與守將吳如孝取得取系,然後率精銳死士一戰衝下清軍大營,這一戰後名聲大振,已經儼然是太平軍中的後起之秀。

    這樣一支也在上升期的軍隊,其戰鬥力還是不容小覷的,其實如果不是天國上層的**無能不思進取,其實直到天國晚期,太平軍仍然能保持著局部的軍事優勢,這一批傑出將領的能力由此可見一斑。

    只是看著眼前諸人的表現,張華軒肚裡暗笑。他熟知歷史走向,知道這一年會發生天京事變,天國事業從此就走上下坡,大批的精兵強將,特別是上層經歷了連續兩場的血洗,足有四五萬人還有幾位名王喪身在這一場事變之中,從此之後,天國就只能被動挨打,而不能進取了。就算是後來再破江北。江南大營,下浙江。攻上海,也都是局部地反擊,而沒有全盤的攻打清朝地計劃了。

    只是他現在也有些疑惑,歷史的走向在他的干涉之下已經有所改變,石達開在去年並沒有與秦日綱一起回到江南,而是繼續在江西圍攻湘軍,直到把曾國藩消滅為止。而湘軍主力雖然損失了一部分,還有相當的戰力維持在湖南與湖北等地。在淮軍反清之後,太平軍一時半會沒有了清軍的絞索威脅,所以石達開等部精銳仍然留在了湖北等地,至今仍然未回天京。

    歷史發生了這樣大的變化,原本的走勢是否還會繼續進行,天國上層在失去廬州後是否會警醒,在沒有打跨淮軍之前先不會內哄。這幾點疑問在這些天來一直橫亙在張華軒的心頭。很難讓他完全安心。

    如果太平軍當真因為廬州一役而警惕起來,緩解矛盾,重新抱成一團地話,以目前南方清軍的實力,根本沒有資格拖住太平軍的主力,當真到時候殺過來幾十萬精銳,長江防線那麼大的範圍,淮軍吃虧在人少,戰鬥力再強。也經不起對方大兵團大範圍的騷擾和合圍包夾做戰。如果再稍有不慎,可就不止是一點麻煩那麼簡單了,而是當真的不折不扣的大麻煩了。想到這裡,張華軒倒是理解了眼前這些人地表現。不過他是一軍主帥,卻仍然是一臉地篤定。只是向著眾人淡淡道:「所謂知已知彼方能百姓百勝。淮軍在南京當然也有軍統的人,不過他們多半是下層軍士或是商人百姓出身。搞搞普通情報還可以,觀察敵情研判大局,卻是不成。」

    他半開玩笑的打著哈哈道:「我總不能把軍統的總鎮派到南京去?這一次聽說聶功亭潛入三河刺探情報的事做的漂亮,倒教我心念一動,既然功亭還有這種本事,不如加入軍統,替我前去南京看看對岸情形如何,功亭,這樣可好?」

    到了這個時候,聶士成總算是知道今晚召見的實際原因。對左寶貴,是要脫離野戰部隊,到新成立的內鎮去當總兵,這樣的任命自然是很大地提升,內鎮雖然不及野戰軍鎮,不過好在也是掛著一鎮總兵的名頭,肩膀上的銅星換不成金星,換顆銀星是綽綽有餘的事了。只是野戰軍的將領脫入內鎮防禦系統,心裡總歸會有點不對味道,張華軒這次給了天大面子,即刻召見,又提及當年之事,不外乎是在軍令之外以人情感化,這就使得左寶貴無話可說,也無法陳說自己不願,而到了後天,這個一直粗枝大葉地軍漢就要到講武堂學習,然後去海州當內鎮總兵。適才想到這些,聶士成還頗有些幸災樂禍,他只要能留在野戰部隊,哪怕是個棚長,也覺得比左寶貴去幹個內鎮總兵強,可到了這時,卻又是青天霹靂,張華軒居然開口讓他去做軍統!

    軍統是什麼玩意?其骨幹份子多是當年在淮安搞肅反地內衛營的鐵桿核心,肅反太傷人和,而且張五常出權力太大,捅了一個漏子後,被張華軒找到借口一分為二,從此軍統對外,內衛對內。這一年來,軍統地成績不能說不大,很多南方兩邊的重要情報都由軍統辛苦得來,而且地圖匯制,物價調查,軍統都做的有模有樣,可以說是淮軍征戰各地的有力臂助。可惜這種處在秘密戰線的部門總是隱藏在陰暗的角落裡,再加上當年內衛營干的極為血腥,在民間和軍隊的形象都不是太好,特別是在淮軍野戰部隊裡,軍統向來都是嘲笑和打擊的對象,可偏偏就在此時,一直對聶士成信任有加特別關照的大帥讓他加入軍統,這可真是天大的玩笑。

    聶士成想不到自己一時心血來潮的英勇行動居然讓張華軒記在心裡,以為他有干軍統的特質,而此時此刻話說到這裡,他卻也是不能直接拒絕,當下極為緊張,再加上天氣和暖,居然已經是滿頭大汗。

    「罷了,我看功亭你對軍統沒有興趣,不過你為我走一次南京,這個該是沒有問題?」

    張華軒倒也沒有當真讓這個悍將加入軍統的打算,適才只是一句玩笑,卻不成想把聶士成嚇成如此模樣,一時間大不忍心,立刻便言明真相。

    聶士成如蒙大赦,他也知道南京之行的重要,當下不敢再猶豫,立刻雙腳一碰,答道:「標下願效犬馬之勞,戰場上干冒矢石,此事又豈敢推辭!」

    「好,這樣就這麼定了。」張華軒意味深長的一笑,又向著聶士成吩咐道:「這麼著,你便回去駐地休息,明日自會有人尋你出發。」

    「是!」生怕張華軒改變主意,聶士成立刻答應,左寶貴也無可不可,當下兩人一行軍禮,便即告退而出。

    待兩人離開之後,丁寶楨卻是向張華軒道:「左冠廷看起來是個人才,有大將之風,到講武堂幾個月磨磨性子,再干一兩年內鎮統籌全局,將來統領一軍也絕無問題。倒是這聶功亭,看起來有些燥性,只怕不是那種沉得住氣的人,新鎮以他統領一團,怕是不成。」

    淮軍中軍官的缺乏在這個時候已經是極為嚴重的問題,講武堂的學制是兩年,第一期畢業的軍官已經充實到了各部隊,就算這樣,也遠遠不能解決軍官短缺的麻煩。而第二期開班時間尚且很短,雖然人數遠超了第一期,不過想得到大量的軍官補充最少還有一年半的時間,而淮軍擴軍已經進行了頗久,軍官的缺口越來越大,高級軍官和低級軍官還勉強能敷衍過來,唯有團一級和鎮一級參謀的缺口卻是越來越大,已經快到了影響淮軍總體戰鬥力的程,而新成立內鎮之後,在各地防禦加強的前提下,又得從野戰部隊調一批有經驗有能力的軍官充實到內鎮,這段時間以來,張華軒與丁寶楨可謂是頭疼之極,兩個人就差拿放大鏡在淮軍軍官的花名冊上尋找合適的軍官了,對任何一個可能勝任的軍官都是極盡考察試探之能事,而一旦確定,就會立刻下手任命,然後又再去重新尋找。

    對左聶二人的處置就是如此,兩人在三河一役的戰鬥報告中極為出色,而能過見面觀察,對兩人的性子也更加瞭解。左寶貴老行伍,就是有點不思進取,而且性子直爽豁達,在功名利碌上追求的動力不夠,只要讓他磨磨性子,再放在合適的位置上鍛煉一下,將來就可堪大用,在現在也算是解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倒是聶士成有更多的不足之處,與左寶貴相比,性子上好勇鬥狠極為相向,不過不如左寶貴的豁達寬容,頗有些年輕氣盛的味道,張華軒讓他去南京刺探敵情,不能說這不是一個極為冒險的決定,用的好,這一行能讓聶士成獲得戰場之外更多的經驗,大局觀也會變的更好,用的不好,可能就會壞了大事,畫虎不成反類犬。

    對丁寶楨這樣的擔心張華軒自然很是瞭解,他倒也不肯多加解釋,當下只是微微一笑,答道:「南京一行甚是緊要,淮軍在三五日內就要大舉北伐,軍火糧草都準備到位,北伐之後南京的動向就值得關注,放幾個可信的釘子過去,對掌握敵情還是極為關鍵的。至於聶功亭你且放心,在他身邊,我放了一個足以制報他,且又相輔相成,可以互補的人選一同前去,你只管放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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