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二章滿清和平談判代表 文 / 而山
衝到前面的蒙古騎兵,被英法聯軍密集的槍陣射倒,而跟隨其後面湧來的蒙古騎兵則被聯軍的火炮所覆蓋,人與馬俱亡。聯軍士兵對付馬兵很有經驗,所有的槍首先射向的是馬身,因為射死騎在馬背上的人,而未射倒戰馬的話,成群的馬匹仍然可以把部隊的陣形衝散,一些受驚的馬匹甚至於還可能踏傷人呢!
僧格林沁親王歇斯底里吼叫,命令傳令兵趕快傳令各騎兵大隊指揮官,馬上停止進攻,向後撤退。皮鈞中將通過長筒單孔望遠鏡,見後面洶湧的蒙古騎兵終於停止騷動,他意識到蒙古人想撤退,立刻命令前面第一線的部隊組成方陣踏步向前進;第二線的部隊即時跟進;預備隊全面戒備,隨時聽候調遣。
僧格林沁親王毅然捨去前面與敵糾纏在一起的一部分騎兵,率領接到命令後及時勒住馬頭的部隊,迅速後撤。「等到踏出陣地的聯軍士兵衝過來,雙方糾纏在一團,那時再想後撤可不容易了。」
騎兵來無影去無蹤,望著蒙古騎兵逝去後滿天騰起半天都沉不下來的塵團,聯軍士兵並不著急,他們的目標並不是蒙古騎兵,而是海河北岸的大沽炮台。蒙古騎兵流星般消失後,皮鈞中將並未貪功冒進,面對近在咫尺的清軍新河城寨營,他熟視無睹,命令部隊射死所有被俘的蒙古騎兵後,不緊不慢地在小山丘處安營紮寨,準備在此休整一晚。「不貪功冒進,不分散追敵,」是聯軍參謀部為這次登陸戰制定的戰術。「不急不躁,穩重可靠」是皮鈞中將的特點,梅特葉上將之所以選擇皮鈞中將為登陸戰編隊的指揮官也是基於其這一優秀的性格特點。
從北塘河口北面營城過來的另一萬蒙古騎兵想斷英法聯軍的後路,也曾試圖衝擊英法聯軍在北塘河口的灘頭陣地,可在這裡蒙古騎兵遭受到的猛烈火力更勝於在小山丘處蒙古騎兵與聯軍對決時的火力,這裡不但有聯軍陸軍的野炮支持,還有艦炮的支援。蒙古鐵騎未能衝近聯軍灘頭陣地前沿,被炸得四分五裂,血撒大地。蒙古騎兵指揮官見佔不到絲毫便宜,只得悻悻地撤退。
這次小山丘對決,蒙古騎兵損失三萬多人,僧格林沁親王帶著殘兵敗將向新河城以北退去,他想依托新河城營寨挽回敗局,待聯軍士兵準備攻城時,再次衝擊聯軍;或是晚上黑夜漆漆時,偷襲聯軍。可是不甘失敗的蒙古騎兵失望了,他們既未見聯軍進攻新河城,也未見聯軍分散宿營。這令僧格林沁親王很沮喪,「聯軍指揮官是一個經驗豐富,指揮老道的將軍啊!」他見聯軍未露出任何破綻,心裡感歎,同時,他也意識到大沽炮台危險了!
第二天清晨,紅艷艷的太陽從海平線露出大半個笑臉,像個活潑可愛的頑童一般,在與浩瀚的大海嘻鬧著,可又有誰會想到,再過幾個時辰,它會變化成一張成熟的臉蛋,毒辣辣地炙照著大地呢?英法聯軍步步為營的策略,令蒙古騎兵無機可尋,只得撤退至稍北的軍糧城,被團團圍困的新河城,及其城中既未接到撤退命令又不可能得到任何援軍救援的清軍,他們的生命與新河城的命運一樣,沒有任何懸念,注定要被聯軍的火炮炸成灰燼。
下午,攻下新河城的英法聯軍加快行軍步伐,在接近海河北岸大沽口炮群的石縫炮台時,皮鈞中將做出戰術安排,他命令法第四師全面進攻石縫炮台,並配屬陸軍火炮五十門;英第15師、法第11師構築法第四師西側陣地,阻止離石縫炮台十里的清軍綠營各技術兵種的增援;其餘所有的部隊沿新河城防禦北面有可能再次出現的蒙古騎兵部隊。
已能聽見英法海軍大沽口炮擊編隊大口徑艦炮那隆隆的炮擊聲了;已能看到炮擊後依稀飄渺著的煙霧了;已能聞到撒滿大地透著悲壯與殘忍的血腥味了,聯軍登陸作戰編隊與炮擊編隊順利在大沽口北岸石縫炮台會合,聯軍士兵們歡呼雀躍,艦炮與陸軍的野炮默契地對空連鳴三響以示慶賀。同時,聯軍兩個編隊也吹響了向石縫炮台發起總攻的號角。
石縫炮台西面十里處清軍綠營的神機營、火器營、弓箭營、刀槍營等技術兵種幾次企圖增援石縫炮台的清軍都被擋住後,而新河城北面的蒙古騎兵又不敢輕舉妄動的情況下,石縫炮台的清軍徹底絕望,又加上聯軍炮擊編隊對海河北岸炮台的重點照顧性攻擊,石縫炮台的清軍頑強抵抗兩天兩夜,終因孤立無援,全部戰死沙場。
石縫炮台失陷,登上石縫炮台的聯軍士兵看到這裡懸掛著一口上面刻有許多中文字樣和吉祥圖騰的巨鐘,用力撞擊十下,那渾重而深揚的鐘聲,以前是作為清軍大沽口炮台示警與指揮作戰用的,而現在不知是西洋列強得意的歡笑聲和輕蔑的譏笑聲呢?還是滿清王朝的晚禮聲和中華兒女們欺辱的哀叫聲?
石縫炮台失陷,整個大沽炮台群崩潰在即,整個大沽炮台崩潰,天津衛裸露在聯軍的炮火中,天津衛直接受敵,北京城危在旦夕。僧格林沁親王不敢想像之後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結果,連忙組織後撤的所有清軍防守天津衛防線。
聯軍攻下大沽口炮台後,炸斷攔江鐵鏈,溯海河而上,逼近天津衛;聯軍登陸部隊也很快摧毀由清軍綠營負責的新河、營城、軍糧城三點連線而成的三角地帶的第二條防線。天津衛是第三條防線,可是在聯軍艦炮的直接威脅下,根本不可能組織起有力的反擊,僧格林沁親王在天津衛與聯軍鏖戰五天,損失大量的精銳部隊後,被迫撤往北京東南面的張家灣、通州一帶重新組織防線,準備在此再度與聯軍決戰。他退無可退了,再退就是北京京城了。
聯軍乘勝佔領天津衛,梅特葉上將把英法聯軍總指揮部也搬到此處,現在他志得功滿,豪情萬丈,「大清國京城被攻破指日可待,聯軍遠征軍取得偉大的勝利,我沒有辜負路易-波拿巴皇帝陛下對我的期望!法蘭西帝國的軍隊是不可戰勝的!」他站在天津城高高的城牆上,眺望遼闊的神秘的遠東大地,自東征以來,他從未有像現在這樣踏實過。
「報告將軍!大清國派遣和平使節求見將軍,乞求和平。」一位梅特葉將軍的侍衛官報告。
「乞求和平?有意思!叫帝國外交部隨軍外交官或是帝國駐華領事館的人跟他們談。」梅特葉上將覺得能少出點汗,少流點血而達到目的,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這外交談判的事不由他管。
「將軍閣下,他們強烈要求求見您——英法聯軍的總司令,他們想讓雙方先停火後,再談判!」
梅特葉沉思一下,吩咐:「叫他們在司令部指揮所等候,我馬上就來。」他想叫上軍中的一些將領陪同自己前往。
原來滿清政府接到僧格林沁親王一敗再敗,丟了大沽炮台,接著又丟了天津衛,現在已敗退至北京城近郊的張家灣、通州一帶的消息後,朝廷上下一片嘩然,驚恐不安。接踵而來的又從南方廣東傳來廣州城被五國聯軍佔領,兩廣總督高連升被迫投降的戰報,更是令整個滿清朝廷處於惶惶不安之中。朝廷中那些主和派重又露出水面,要求朝廷趕緊派出大臣前去天津,請求聯軍停火,重啟和平談判。
以僧格林沁親王為代表的主戰派則極力反對,主張窮全國之力繼續與聯軍血戰到底,他還書寫一份奏折請求咸豐皇帝把京城周邊的所有清軍軍事力量集中於通州、張家灣一帶與聯軍展開決戰。
咸豐皇帝受主和派的影響,加上聯軍已攻上大陸,逼近北京,心中無比害怕,「現在北京城已是座空城了,如果在通州、張家灣一帶仍擋不住聯軍的進攻,朝廷的精銳又被拼精光,那到時誰來保護我啊?外國人來了不要緊,無非是想要些金銀財寶女人什麼的,而南方那麼多的叛匪,那可是要我大清的江山啊!」咸豐皇帝聽說僧格林沁親王將要把朝廷所有的精銳部隊與聯軍展開決戰,他心裡驚得非同小可,趕緊下旨,令僧格林沁親王避免與聯軍主力決戰,適宜時可以撤退,盡量保存實力。他還下旨任命大學士——桂良、吏部尚書——花沙納為欽差大臣,前往天津乞求和平。
桂良與花沙納一行人來到英法聯軍總指揮部,在通過指揮部會客廳前的一塊草坪時,一隊穿著整齊,軍姿威武的聯軍士兵荷槍實彈地站成一排。桂良看見聯軍士兵們那槍上明晃晃的刺刀,心中凜然,他抖抖精神,走到最前面。突然,一聲口令,聯軍士兵整齊劃一地端起長槍,相互交叉成一個「人」字形。這樣,在通往會客廳的過道上,聯軍士兵們組成了一個長長的槍洞。看到這個架式,清廷談判代表們知道,對方是想讓他們穿過這一個槍洞。桂良大學士正經神色,面不改色地大膽走進這槍洞,而有兩個膽小的代表卻緊張得兩腳發軟,剛走兩步,差點摔倒,幸好同夥的及時扶持才倖免出更大的醜。
「尊敬的將軍閣下,非常高興見到您!在下代表我大清國向您提出停火協議,並希望雙方能秉著友好誠摯的態度展開和平談判。」滿清大學士桂良向梅特葉上將要求。
「尊敬的欽差大人們,在下也非常榮幸地能見到各位,只是你們覺得現在提出停火,合適嗎?」梅特葉禮節性的打了一下招呼後,反問,「在雙方未達成任何協議之前,談停火的問題,顯然是不合適的!」
「雙方只有先停火,才能在一個和平的環境下友好地談判,將軍閣下認為不是這樣的嗎?」清吏部尚書反問。
「戰爭不是兒戲,說要決定開戰是很艱難的,當雙方都付出很多時,說要停戰,同樣是很艱難的。沒有一定的誠意,誰能保證你們所提出的停火,不是緩兵之計?或是一個陰謀呢?」梅特葉說。
「我們可以在雙方現在軍事接觸的地方向後撤退二十里,同樣地,我方亦要求貴方也向後撤退二十里,以示雙方的誠意。」桂良大學士說。
「我們為什麼要向後撤退二十里?把我們大英帝國及法蘭西帝國將士熱血拚殺而得來的土地又白白地送給你們?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英國陸將少將第15師師長布木譏諷地反問。
「對不起,將軍閣下,請您聽清楚了,是貴我雙方同時都向後撤退二十里,而不是僅貴方後退二十里!」桂良大學士不知對方是耳背還是幼稚,有點惱怒對方的語氣。
「你們撤退是應該的,這可以表示你們的和平的誠意,我方現在據有絕對的軍事優勢,豈會如此輕易後撤?」布木不知對方是無知還是大腦被燒壞了,居然還想平等地要求別人。
「你們這是蠻不講理,豈有只要求對方表示誠意,而己方卻毫無作為的?」桂良很生氣對方的無理。
「失敗者有資格提出要求嗎?你們不願意和平,我們可以給你們戰爭,如果你們想要和平,請拿出讓我們信服的誠意來。」布木威脅說。
「你們這是威脅,你們連談判的誠意都沒有。」桂良很氣憤。
「這就是威脅,大清國還能怎麼樣?難道大清國還想命令士兵拿著木棍跟聯軍決戰?」布木極度輕蔑地說。
「你!你!你——」桂良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猛地站起來,「很好,我大清國將血——!」
未等他說完,吏部尚書花沙納連忙扯動桂良大學士的衣裳,輕說:「桂大人,請冷靜!皇上還在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呢!」
桂良氣餒地坐下,一言不發,心裡仍是怒氣滿腹。
「只要貴方答應停止一切軍事行動,我方可以單方面後撤二十里,脫離雙方的軍事接觸。」花沙納妥協地說。
聯軍眾將領見對方妥協,個個洋洋自得。
梅特葉上將微笑著說:「只有真正需要和平的人,真正希望和平的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和平。」
「這是欺辱的和平,是不公平的和平,是放棄自己一些權力的和平,總有一天,我們會要回真正的和平的!」桂良心裡想。
「貴方軍隊僅僅只是後撤二十里,就想表示出令我聯軍將士信服的誠意,是遠遠不夠的!」梅特葉停頓一下後,滿懷深意地說。
「你們還得釋放所有被你方俘獲的我方士兵。」法國陸軍少將西姆激動的要求,他一直悲痛地惦記著在第一次登陸戰中那些失蹤的士兵們。
「可以,這個條件我們可以答應,既然我們雙方和平相處了,雙方將士的生命是應該放在第一位考慮的。」花沙納同意,「同時,我們也希望貴方能釋放所有被貴方俘虜的我方士兵。」
「這一點,我方也同意,你方釋放多少人數的俘虜,我方也釋放相同數量的俘虜。」梅特葉上將說。
「不,不是這樣的!應該是雙方釋放所有被對方俘獲的士兵,不管人數的多少。」桂良急著說到。
「那不公平,同樣是士兵,為什麼我方要多釋放,而你方卻要少釋放呢?你們這是沒有誠意的表現!」西姆叫嚷。
「我方只俘獲貴方少量的士兵,怎麼跟你們進行人數對等的交換?」桂良怒氣沖沖。
「那是你們無能!」西姆輕視地說。
桂良大學士又氣得肺想炸。
「剩餘的你們可以用錢贖回!具體的事宜,我們後面再慢慢商談,今天只要能達成一個初步意向就行了。」梅特葉上將說。
滿清吏部尚書花沙納怕節外生枝,趕緊答應:「好的,此事就這樣談定了,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簽訂一份停火草約?」
「等等!欽差大人不必著急!」英國海軍少將喬治-依勒特說到。
滿清和平談判代表們聽此話,知道還有情況,心裡又急,剛高興一下的心情又跌入底谷。
「你們還得讓我軍開進北京城,並撤走北京城周邊五十里成建制的軍事力量。」依勒特少將說。
「還得撤職貴方軍事指揮長官僧格林沁親王並懲辦他。」西姆少將接著說。
「你們根本沒有停火的誠意,我方已做出許多讓步了,而你們卻步步緊逼,得寸進尺,你們這是強盜行徑!」桂良氣急敗壞,「豈有讓敵軍開進我京城之理?而且還要懲處我大清功勳大臣,孰忍孰不可忍?」
「桂大人如此不知禮節,居然當眾辱罵聯軍將軍,真是豈有此理!」依勒特少將聽對方竟敢罵自己為強盜,「真是蠢昧落後,未被開化的黃種人啊!」他站起,伸出他那強壯有力的雙臂,從對面抓過桂良大學士那瘦小的身體,舉起就往外扔去。
在座的人全都大驚,「怎麼會出現如此變故呢?」滿清和平談判代表們更是心驚肉跳,雙腳打擺。
桂良痛苦地從地上爬起來,憤怒地盯著依勒特,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你——」吐出一口鮮血來。
最後,雙方談判沒有達成任何協議,滿清代表團狼狽地返回北京城向咸豐皇帝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