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零章 輪迴 文 / 南望仙人
嘩嘩……
泛著白色的波浪一重一重的衝到岸邊，風呼呼作響，在這北海的上空，似乎奏著一曲哀怨。遙遠的波浪沖到岸邊的巨石上，破碎成一片一片的蒼白浪花，四散飛舞，化成晶瑩的水滴。
天是陰測測的，沒有太陽，濃濃的烏雲密佈在這北海上空，遠方的海面不斷起伏，似乎蘊藏著無盡的能量。
在這北海的上空，此時正騰空立著一位老者，身著異服，滿頭長髮隨風怒舞，手持一支木杖，彎彎曲曲，木杖的頂端時一個白色的鈴鐺，迎著風發出恍若迷離的聲音。
此時老者的旁邊是一個華麗的馬車，十二匹北海飛馬拉著一個極盡華麗的「房屋」，雕廊畫棟，十二個金色飛簷散發著一股威嚴。金黃色的簾子遮住了馬車，讓人看不透裡面的情形。
「大師，開始吧！」馬車裡忽然傳出一個深沉得有些懾人的聲音。
「是，陛下。」
話音一落，手中木杖忽然揮出，白色風鈴忽然在這北海的上空響徹，叮鈴叮鈴的聲音在這嗚嗚的風中聽來有些迷幻的感覺。接著令人驚訝的是，隨著那木杖的揮出，一圈一圈的紫色光帶當空甩舞，一個一個得紫色光圈在空中閃爍著絢麗的光芒。
隨著紫色光圈的揮出，老者腳踏玄步，沉聲道：「輪迴，便是解脫。孩子，你原本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塵歸塵，土歸土，你的命運，就交給這北海的波濤吧。」
接著，一個藍色的包裹從馬車裡飛了出來，於此同時，光圈匯聚，當空已經形成了一個紫色的漩渦。那個藍色的包裹瞬間便衝入了漩渦的中心。
「人生百年，不若相忘。孩子，忘了這一世的痛苦，來世在好好的活著吧。輪迴之圈，幾十年來幫助無數人進入輪迴，而你便是這其中最小的。別怪這個世界，怪只怪，你在錯誤的時間，來到了錯誤的地點。」老者接著說道。
那藍色的包裹露出了一角，那裡赫然是一個嬰兒，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正好奇地看著那些絢麗的紫色光圈。
老者一愣，手中的動作一滯，眼中隱約漏出了一絲不忍。
馬車裡忽然氣勢一衝，金黃色的簾子朝外一鼓。「大師，繼續吧。」那原本深沉的聲音忽然多了一絲陰冷的氣息。
「是，陛下。」老者連忙說道。
紫色的輪迴圈一圈一圈的朝著那個嬰兒繞去。紫色的漩渦愈加明亮，那空中的漩渦口瞧來就像一隻擇人而噬的猛獸。
木杖輕甩，老者繼續道：「輪迴圈啊，送這個迷失的孩子回到他應該去的地方。減少他的痛苦，送入輪迴吧。」空中的輪迴圈忽然光芒大綻，濃烈的紫色似乎成了北海上空唯一的顏色，就連那低沉的烏雲，似乎也染上了一層紫色的光暈。
眼看著濃密的紫色光圈就要把那嬰兒淹沒，忽然一個聲音從遠方傳來，帶著歇斯底里的哭喊：「魂大師，請你手下留情……」
老者手一滯，看向遠方。只見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正快速飛來，臉色蒼白，滿眼焦急的神色，痛苦地看著空中的藍色包裹。來到近前，右手一伸，一條泛著白光的綾帶倏然飛出，朝著那嬰兒捲去。
「大膽！」馬車中傳出一聲怒喝，忽然一道凜冽的白色匹練，朝著那白色綾帶轟然砍去！
啪！一聲脆響，綾帶倏然斷折。那女子忽然一愣，接著大聲喊道：「蒙雲滿，你住手！」
馬車中傳出一聲歎息，那聲音似乎沉默了很久，方才緩緩道：「莫離。你不該來的。」
豈料那女子聽後立刻斥道：「你住口！蒙雲滿，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你自己的孩子，你也捨得！」
「離兒，這北極荒到底還是比一個孩子要重要。」
莫離聽後更加生氣，高聲叫道：「你不配叫我離兒，蒙雲滿，我告訴你，倘若你把我們的孩子送入輪迴，星宿海定不會放過你！北極荒的預言，不過是你的一個借口罷了！虧你一荒之帝，也相信這些無稽之談！」
「莫離，他必須死！」車中傳出這麼一句話，雖然淡淡的語調不高，但是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魔力。
「我莫離對天發誓，必滅你北極！」話音一落，手中綾帶忽然四散飛出，從八個方向朝著那藍色包裹捲去！速度極快，聲勢驚人。
八條散發著凜冽白光的綾帶朝著那個嬰兒快速捲去，竟然發出嗚嗚的聲音，彷彿穿透了空氣般，從八個角度朝漩渦中央衝去！
「大膽！」一聲彷彿比這北海之風還要冷的聲音忽然從馬車中發出，似乎周圍的溫度也下降了幾分。趁著如刀割得寒風，寒意無限。
隨著這聲怒喝，整個馬車忽然爆發出一團明亮的白光，接著四面簾子朝外猛然一掀，四道三丈有餘的白色匹練朝那八條綾帶倏然斬去，仿若無物一般，八條綾帶斷折在寒風中。
「蒙雲滿，你……」莫離朝馬車憤怒呼喊道。
「大師，繼續吧！」蒙雲滿恍若未聞，朝著那老者開口道。
那老者輕歎一聲，手中木杖最終還是揮舞了起來，比之以前更加濃烈的紫色光圈漾起，那漩渦愈加明亮，瞬間蓋過了那個嬰兒。
一聲啼哭已經從那藍色包裹裡傳出來，莫離渾身一顫，接著哭喊道：「孩子，別哭，媽媽來了……」話音一落，莫離週身氣勢一漲，白色衣服朝外一鼓，一聲龍吟從莫離口中傳出，接著白光大作，一道璀璨的白色光束直衝霄漢，天上的雲朵也被衝散。
莫離週身神光四射，一聲龍吟又在這北海上空迴盪，接著莫離在原地消失，取代她的竟然是一條通體白光洋溢、如同寶石般燦爛奪目的白龍。
蒙雲滿一身歎息，道：「莫離，你這又何必呢！」
莫離不再理會他，一聲龍吟如驚雷滾滾，雪崩坍塌，接著碩大的龍尾朝北海一甩，數道水龍陡然生成，朝著那空中馬車轟然撞去！
「水龍引？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練成了！」馬車裡蒙雲滿的聲音充滿了一絲驚訝。莫離卻不回應他，只是身形一衝，繼而巨大的龍尾再一次朝著那藍色的包裹捲去！
一團朦朦朧朧、堅韌中帶著婉約的白氣在馬車上騰起，那數道聲勢驚人的水龍也就在此刻來到。
砰！看似驚人的水龍卻沒能衝破那一層有些透明，有些單薄的白氣圈層。白色圈層只是朝裡凹陷了一點，接著化作水滴倏然澎散，化作無數點滴，在陽光下閃爍著迷離而淒慘的色彩。
一聲悶哼從莫離龍口中傳來，一口鮮血灑出，但是她的龍尾也接近了藍色包裹。
卻見馬車簾子又是一鼓，九道閃電般的刀芒已然衝出，三道沖龍頭，三道龍身，三道龍尾，就這麼後發先至，如電閃般倏然衝至！
空中也泛起層層電火花，九道匹練般的閃電聲勢驚人，朝著莫離刺去！
瞧這聲勢，顯然是帶上了蒙雲滿的北極冰氣。若莫離被撞上，必然要受傷。
令在場的人驚訝的是，莫離竟然沒有絲毫要閃躲的意思。眼中泛著淚光，只是看著自己的孩子。
噗噗噗噗……
層層血花在空中絢爛，一股妖冶而淒慘的決然。而那龍尾卻不後退，依舊毅然的朝藍色包裹捲去。
紫色光圈形成的漩渦似乎也抵達不住龍尾的衝擊，瞬間便讓龍尾捲住了藍色包裹。
就在此時，馬車裡猛然一冷，一聲冰冷的聲音傳來：「莫離，你不要太過分了。」鏘然一聲，接著一個白色的器物飛出了馬車。
通體雪白，透亮中閃著高貴的白色，瞧來圓潤如意，徐徐飛轉著朝那捲住藍色包裹的龍尾撞來！
與此同時，風終於起來了，遠處「卡嚓」一聲，一道閃電，轟然作響，遠處浪疊沖湧，狂風大作。
而那白色的器物竟然迎風就漲，瞬間便作一丈之餘的方形之物，下一瞬間，已然從一丈漲到三丈，隱隱中一股如同山嶽般的壓力透出。
「冰之印?」莫離一聲訝異，「沒想到你果然祭煉出了這上古九大印之一。」聲音落下，龍尾白光大作，一聲有些瘋狂的龍吟響徹整個北海。
冰之印猛然撞上了龍尾，一聲淒慘的龍吟傳來，白龍瞬間消失，莫離口吐鮮血重新化為龍形。但是她卻顧不上自己的傷勢，緊接著一聲慘呼傳來：「我的孩子！」
風嗚嗚的響，越來越大，浪也更高了。
那個藍色包裹已然從龍尾中滑落，沒有了紫色光圈的束縛，忽然朝著冰冷的北海中掉落！下面是翻滾著咆哮的冰冷海水，那疊嶂的浪一重一重跳躍，沒有人會懷疑那個藍色包裹一旦掉進海浪中，必將瞬間無蹤影。
莫離已經開始哭喊了，這個情況是誰都沒有想到的，蒙雲滿自以為掌控全局，卻沒想到有這麼一出。
眼看著滾滾的北海冰浪就要吞噬藍色包裹，莫離也已經絕望的呼喊著……
忽然，一道青色的人影閃過，右手瞬間抄起那藍色的包裹，接著左手朝海面一按，浪翻騰到更高的高度，那道青影借力一衝，已然在十米開外。
在場三人同時驚訝了一聲。莫離如釋重負，那老者面無表情，蒙雲滿卻一聲怒喝，道：「哪來多管閒事的無聊之輩！」
馬車黃金色的簾子又是一動，冰之印又是迎風一舞，化作九丈大小的巨型之物，如同一座小山般，帶著凜冽的壓力，朝著那道青色的身影轟然撞去！
聲勢驚人，帶起一股一丈粗細的水箭，朝著那青色身影激射而去！
那青色身影出乎意料地沒有回頭，左手抄著那藍色包裹，右手卻持一道看不清的器物朝後一揮，一道長約九丈的青色匹練竟然陡然形成，沖天巨浪被從中劈開，青色匹練挾巨力朝著冰之印凌然迎去!
看似這麼隨意的一揮，那道青色匹練竟然和冰之印蓄力一擊旗鼓相當，轟的一聲，百米巨浪沖天而起，七彩光芒在空中絢爛疊爆出琉璃一般的耀眼光芒。
刷，那道青色人影借這反衝之力，瞬間幾個起落，不見蹤影。
莫離大聲驚呼，她很清楚那冰之印的威力，適才可是把她的龍尾擊潰得毫無還手之力。這個青色人影是誰？竟有這麼強悍的能力。
蒙雲滿也是駭然，他自認這冰之印的威力，當今之下能夠接得住的人沒有多少，而那人的一擊，竟也似乎只是隨手一擊。這人是誰？
莫離心中充滿欣慰，雖然不知孩子被誰帶走，可總比葬身輪迴圈要好。
蒙雲滿一聲冷哼，十二匹北海飛馬嘶揚著沖遠方而去。凜冽的寒風中傳來了蒙雲滿的話：「魂大師，多謝了。」
「不敢！有負陛下之托。」那老者虛空鞠躬。
莫離卻是一聲冷哼，飄然遠去。
北海的波濤似乎更加急了，風聲似乎是空氣中唯一的聲音。卡嚓一道閃電，這北海的冷雨，已然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