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零一章你現在滿意了嗎 文 / coxi
夏秋之交，高校開學的日子。
對於中國的大學生而言，開不開學無所謂，因為就算開學，他們也不會學習，吃喝玩樂才是大學生活的主題，學習什麼的，只要考試能過就可以了，反正能否找到好工作靠的是父母的社會關係而不是毫無用處的學習成績。
對於肖雪和陳蘇來講，她們已經是大二的學生了——當然**生也是一樣，不過他至今生死未卜……
由於工農村的房屋被全部拆掉了，雖然好不容易掙到了拆遷補償款，但肖雪還是陷入了暫時無家可歸的窘境，所以她只能回到寢室暫且度日。
陳蘇也陪著她，她知道如果邀請對方到自己在交通學院旁邊租的那套房子裡去住，性格要強的肖雪一定會一口拒絕的，於是才選擇留在肖雪身邊。
現在距離開學還有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校園裡還有些空曠，c區的食堂也沒有開，要吃飯，必須要到a區的食堂去或者是學校外面的餐館。
肖雪身無分文，吃飯全靠陳蘇救濟，雖然陳蘇明確的告訴肖雪錢不用還的，但肖雪還是在心中默默的記了一筆帳——當然還有另一筆帳，那就是她欠長江幫老大呂長江的，這個恐怕有生之年都難以還清。
兩位少女最近的一段日子都過得不是很愉快，那是因為在她們的心中都惦記著一個人，當然，她們惦記的是不同的人。
「已經兩個星期了，小雪，你說，他會平安回來嗎？」
「不知道。」
肖雪淡淡的回了一句話，她當然知道陳蘇所說的「他」是誰，只不過直到現在，她仍然不肯原諒那個人，哪怕他不顧生命危險奔赴地獄去救自己的父親。
心中的牴觸情緒一旦被激發出來就很難以收回去，肖雪就是那樣的女生。
「你的『恨』，究竟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陳蘇發出無奈的感歎，對於肖雪，她也無能為力。
即便所有的證據都證明了**生當時在思想上是清白的，但肖雪仍然恨他，她不肯原諒他。
8月26日的晚上，有人敲響了肖雪和陳蘇所住的寢室的門。
起先兩位女生還以為是哪位室友返校了，可是當肖雪打開門的時候，她看見了最想念，但同時也是最不敢相信能夠再次見到的人！
——她的父親，肖建國。
「爸爸！」
肖雪發出驚歎，驚歎中包含著無盡的喜悅。
肖建國走進寢室，坐下來，說道：「我從地獄回來，本想回家去看看，但是沒想到工農村已經全部被拆了，於是我就想你可不可能在學校，所以我就到學校來了。」
「爸爸、爸爸……」
肖雪一把撲進父親的懷裡，哇哇的哭了起來，曾經的悲傷，轉而被幸福所取代，歡愉的淚水奪眶而出，原本應該陰陽相隔的父女再次團聚。
「小雪，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讓你受苦了。」
肖建國撫摸著女兒的額頭，能夠再次見到自己的女兒實在是太好了。
「等等！」
打破了父女重聚的和諧美滿的畫面的，是陳蘇。
「肖叔叔，救你的那個人呢？他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聽到陳蘇這句話，肖建國沉下腦袋，低聲說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怎麼可能不知道？」陳蘇覺得非常的詫異，「是那個人救你出來的吧？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在哪裡？」
肖建國顯得十分慚愧：「我真的不知道，那個年輕人打開了門，讓我通過，然後他就一個人去對付撒旦去了，只怕現在已經……」
「怎麼會……」
陳蘇感覺腦袋一昏，向後踉蹌了兩步，險些跌倒。
見到此情此景，肖建國連忙道歉：「對不起，我當時嚇壞了，就沒有想那麼多。其實我不應該一個人離開的，我應該留下來，哪怕起不了什麼作用，也要和那個人共同面進退……」
肖雪安慰自己的父親道：「爸爸，你不要自責了，你沒有錯的……事到如今，只要你平安歸來，我就心滿意足了。」
肖雪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是陳蘇的心情早已是按捺不住。
「呵呵呵……是嗎？小雪，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小雪……」
令人不寒而慄的冷笑，在這冷笑中又透著無限的悲哀。
陳蘇抬起頭來，以難以置信的憤怒眼神看著肖雪：「你的父親復活了，而**生卻死了——你現在滿意了嗎？小雪！」
肖雪愕然。
從剛才到現在，自己一直都沉浸在父親歸來的喜悅之中，一時竟忽略了陳蘇此時的心情。
自己的好友，可不像自己一樣憎恨**生，她無時無刻不在期盼著**生平安歸來。
滿意……多麼含糊不清的字眼……
肖雪此刻的心情，雖然高興，但無論如何也不能稱之為「滿意」，似乎總是有什麼東西哽在胸口，使完美的心情出現瑕疵。
「對不起，蘇蘇，我沒有顧及到你的心情。」肖雪誠懇的道歉。
陳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沒有想到自己會對朋友怒目相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那樣過激的話來，於是也就不知道如何去回應肖雪的道歉。
不過悲傷的心情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就算再怎麼強忍著，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晶瑩的淚水讓肖雪明白了一件事情……
「蘇蘇，你對**生……」
「是又怎麼樣？」
陳蘇並不打算隱瞞自己的感情，用手擦拭淚水的同時，覺得自己的心情輕鬆多了。
「他不會死的，他不會就這樣死掉的，他是一個能夠創造奇跡的人，我相信他。」
說完，陳蘇推開了門，離開了寢室。
雖然已經很晚了，但陳蘇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這一對經歷死別之後又重逢的父女，不知道以什麼樣的心情、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她害怕因為自己的心情不佳，而影響了這對處於喜悅之中的父女的情緒。
所以她寧願選擇離開，到自己租的那套房子去住一晚上，反正現在的肖雪，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安慰！
陳蘇離開之後，肖建國問自己的女兒：「小雪，你老實告訴我，你和那個名叫**生的人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
肖雪一怔：「爸爸，為什麼那樣子問？」
肖建國歎了一口氣，說道：「那個人在最後關頭讓我帶給你一句話，說他欠你的已經全部還清了——聽到這句話，能讓我不多想嗎？」
父親就是父親，比起救命之恩來，他更關心自己的女兒，而且在地獄裡，**生給他留下的印象並不好：說謊、賴皮、言語輕浮……
當然，**生的最後一句話帶給肖雪的衝擊遠比她父親大多了，這句話如遺言一般，使肖雪堅冰一樣的心，也難免有些動搖。
全部還清了……也許吧。
又或者，**生欠自己的，遠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多！
沒有還清、還清了、自己反過來欠他——毫無意義的排比。
這根本就不是算術題，無法以欠債還錢的模式來對待和處理，那些已經失去了的東西，無論用什麼來償還，也是無法彌補的。
大概正是因為這樣，**生才會選擇用另一件無法彌補的東西來代替，那就是自己的生命！
生命和貞操，孰輕孰重？……
想到這裡，肖雪對於**生的行為，稍微有些感動。
「小雪，你有在聽嗎？」父親的話將肖雪的思緒又拉回到現實之中，「你和那個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爸爸，你想得太多了，實際上我和那個人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肖雪整理了一下心情，鎮定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