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06章就是他了 文 / 如雪
看著墜兒抿著唇得意的笑容,趾高氣昂地從自己眼前消失,一種前所未有的憋屈感從心裡翻湧出來,並迅速擴散到四肢百骸。
這就是命運幫他選定的媳婦?那個他曾經夢想過很多次,跟他的曾曾曾祖母來自同一個世界的,本應該一身靈氣,飄逸如仙的女子?
實在太平凡,太普通,太市儈,太刻薄,太……失望了!
不行,這個為了十兩銀子,就把清風賣了,還笑的合不攏嘴的女子,他說什麼都不會答應娶進門,那將是他一輩子的恥辱與噩夢。
早知如此,他應該沉住氣,等她嫁了人再另尋辦法把朱雀令討回,現在搬起石頭在自己的腳了。
如果不是考慮到還有半個月就是沈老爺子的壽辰,謝懷恩早就拍拍***轉身走人了。所以,他只能咬牙忍!
可是現在,他發現他已有些忍無可忍了!
影都的建築從外邊看來很亂,按照祖先的設計理念,就是要保有各自的私人空間,所以用她的想法,影都的每一個人成年之後,都可以在影都的範圍裡挑選一個喜歡的住址,按自己喜歡的樣式建一個自己的小窩。
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了這種各自為政,有互通有無的生活方式。
懷恩的性格中有著常人沒有的偏執與孤傲,所以他選的是一個遠離大家的很偏僻的小山谷,院子里長的全是各種原生的樹木,未加任何修飾,他也不需要圍牆,任那些山間的籐蔓爬滿了牆壁,各色絢爛的野花,覆蓋了整個屋頂。
紀小蠻一次被帶到這裡時,遠遠望著這個完全原生態,近乎夢幻的房子,興奮的尖叫了足足五分鐘。
只可惜,這房子的美則美矣,也只能遠觀而已。
因為謝懷恩常年不在家,荒草爬滿了小徑,又是夏天,蛇蟲鼠蟻那面多了些。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完全不適合讓個嬌滴滴的女人住的地方,硬是給塞進了大驚小怪,連看到一條菜花蛇也要尖叫半天的女人,怎不讓他頭疼萬分?
到家幾天,眼看著爺爺和娘兩個人每天喜笑顏開,想方設法把他們兩個往一塊湊,甚至不顧她的意願,強行把她安排在他的別院,害他每晚睜開眼睛就看到她的那張臉,還得時不時忍受她興致來時怪腔怪調的夜半歌聲。偏清風那呆瓜,居然還傻乎乎地托腮打開窗戶聽得津津有味。
當然,這還不是最慘的!若是她不小心起夜,在窗戶上看到類似某種爬行類動物,也會毫不客氣以魔音穿腦來穿他們的耳朵。這是,清風又會慘白著一張死人臉,跳起來敲他的門,硬把他從床上挖起來,去就可憐的墜兒姑娘——因為清風本身是非常懼怕這種軟趴趴的爬行動物,所以深有體會,感同身受。
於是,我們的小謝同學要遭遇二次折磨,晚晚痛不欲生。
可憐?她侵犯了他的領地,還荼毒他的耳朵,甚至還有可能毀掉他的人生,究竟是誰比較可憐?
他滿肚子的怨氣沒處發,一氣之下把清風扔到了磨坊去了。
「墜兒~」沈白山拉扯著嗓子,中氣十足的走了進來:「晚上做了什麼好吃的?我來蹭飯了。」
聽到叫聲,小謝同學眉頭一皺,摸摸肚子才發現天黑了,墜兒卻沒有回來做飯給她吃。自從把清風扔進去之後,墜兒就主動擔負起了他的伙食任務,說是以此抵房租,不欠他的人情。
他倒也樂得輕鬆。
嗯,好吧,做人要公平,挑了她一堆的毛病,總得找出一些優點來——墜兒做的菜還能吃,挑剔如他,也無話可說。
誰知開心沒到一天,就發現他錯了,豈止是錯!簡直就是錯的離譜!
她把南山出院那一套居然搬到了他的院子裡來!笑瞇瞇地端著盤子往別人家裡送菜,說是讓人常常他的手藝。
他冷眼等著看她的笑話——影都人看著閒散,恬靜,實際上骨子裡有多傲慢,有多排外,他心知肚明。
結果,先是沈白山厚著臉皮跑來蹭飯,然後,他驚訝的發現,那個萬年不出家門的老娘,居然也被她煽動,跑來這裡來關心這個兒子的「獨居」生活。
接下來,他精心策劃的遠離人群的生活,被她徹底毀掉。到了飯點,影都人就絡繹不絕的往這裡湧。
最後,讓他絕倒的事,也不知墜兒說了什麼,那些在外界眼裡精明的商人,開始發了瘋一樣往墜兒手裡賽銀子!
銀子,這在山外的人眼裡,或許代表著金錢,但進了影都,它就不過是一塊發著銀色光芒的石頭,全無用處。
可是,這卻讓謝懷恩氣到吐血!居然在他的地盤,住他的吃他的,還收他家裡人的錢,這種令人髮指的事,真不知道該有多厚臉皮才能做出來?
「沒有,」謝懷恩懶洋洋地從二樓的窗戶裡探出頭,幾乎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那丫頭好像裝膩了,累了,露出本來面目了。」
哼,賢良淑德其實那麼好裝的?
「累了?」沈白山立刻一臉關心:「哎呀,該不會是做太多事了,累倒了吧?我得跟他們說一聲,以後不能再一窩蜂到這裡蹭飯了,得輪流著來。」
「切,」謝懷恩不屑的冷哼,以居高臨下之姿鄙視沈老太爺:「她哪會病?就算是死了,只要拿銀子往她鼻子底下一放,肯定會從閻王殿裡衝出來。」
「喲,臭小子~」沈拜山皺著鼻子到處嗅:「這話我聽著咋那麼酸啊?該不會有人嫉妒有人比他更受歡迎了,吃醋了?」
謝懷恩冷笑:「她巧舌如簧,每日誘騙大家掏銀子吃她做的菜,這樣的女人,我會吃她的醋?」
「墜兒可沒讓大家掏銀子,那是我提出來的。」
結果,沈白山的答案卻讓他差點失足從樓上窗台上摔下來。
「爺爺,你瘋了?」謝懷恩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墜兒看到銀子時開心的表情,讓爺爺覺得很值!」沈白山捋著一把長鬚,笑得眉眼彎彎:?「既然大家吃得開心,墜兒瞧著高興,何必吝嗇這幾兩銀子?」
他頓時氣絕,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往頭上湧:「花錢買笑,我們影都的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庸俗?」
「懷恩,」沈白山正色道:「銀子是什麼?」
謝懷恩抱著臂,朝天翻了個包煙,不屑回答如此低級到幼稚程度的問題。
啊,氣人!跟墜兒相處久了,他居然也學會了她動不動就翻白眼這種亂沒氣質,好不優雅的壞習慣。
「銀子再好,也不過是一件沒有感情的死物而已。又怎麼能跟帶給人快樂和幸福的人相比?」沈白山語重心長。
「用銀子買來的,還算得上是快樂和幸福嗎?」謝懷恩反唇相譏。
「如果一個人簡單到看到銀子就覺得快樂和滿足,你還要求什麼?」沈白山微笑以對。
「懶得跟你說。」謝懷恩冷哧,轉身進屋。
反正,在沈老太爺的眼裡,墜兒做什麼都是好的,怎麼看怎麼招他喜歡就是了,他如之奈何?
看來想要說服沈老爺忘掉祖訓,放棄墜兒簡直是癡人說夢,他唯有寄希望於時間早點滑過,能夠早日離開這個受墜兒影響日深,幾乎變得面目全非的影都,重歸那個自由天地。
「我才懶得跟你說,」沈白山昂著頭,驕傲地去敲墜兒的房門,變臉比翻書還快地換上和藹可親的表情:「墜兒,你睡了嗎?」
「別白費力氣了,墜兒不知道哪裡串門去了,沒在家。」謝懷恩冷冷地諷刺。
「那你不早說?臭小子,害爺爺浪費半天口水!」沈白山鬍子亂翹地背著雙手氣呼呼地離開。
「你又沒問~」謝懷恩再次深受打擊,忍不住冷聲反駁。
瞧瞧。這是跟親孫子說話的態度嗎?別人看了,還以為他是撿來的,墜兒才是他們沈家親生的閨女呢!
俗話說的好:「唯女子也小人難養也!
既然這個難養的女人殺上門來挑釁,他怎麼也不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斃吧?
爺爺治不了她,他又不屑與她相鬥,那麼這個世上總有一個能管著她的人吧?
謝懷恩眨了眨眼睛,很快從腦海裡把墜兒的身邊的人際網重新整理一遍,從中找出重要的聯繫人,去蕪存菁,很快鎖定了三個目標:林儉,高茗欣,赫連淨雲。
高茗欣貴為右相,赫連淨雲野心勃勃,而目前為止,她還不想為了一個墜兒把影都的秘密公之於眾。所以,權衡了利弊,淘汰了高茗欣和赫連淨雲,只留下林儉。
那人的伸手與謀略,他都親眼見證過,所以,絕不懷疑他的能力。唯一的缺點是,用他來制衡墜兒,份量似乎稍顯不足,不過若加上他的暗中相助,應該也足以彌補了。
所以,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