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21章你,變態啊 文 / 如雪
羅帳高挽,燭影搖紅。
紀小蠻身著大紅嫁衣端坐在床頭,聽著夜風送來的隱隱約約的絲竹器樂之聲,和偶爾夾雜其中的轟笑打鬧之聲,心中百位雜呈。
數天前,周夫子突然領了兩個中年男子到她的身邊。
一個是前朝的安慶王,梅沁亭,梅妃的兄長,十七年前宮廷事變之後因遠在江南從而倖免於難,救之不急之後憤而歸隱,這些年來,一直是他在暗中組織人手搜尋調查梅氏一族的遺孤血脈。
另一個是前朝的兵部侍郎,馮同知。自***後,他辭官歸隱,被梅沁亭找到,充當幕僚,為復國興業出謀劃策。
這二人,可以說是支持公主復國的中流砥柱。
長輩的到來,證明了雙方的誠意,更提升了兩家聯姻的重要性,於是婚事越發緊鑼密鼓的操辦了下來。
影都的辦事效率果然極高,謝懷恩這邊才鬆口應允婚事,立刻就開始操辦起來。各種各樣身份的人來來往往,愣是把個幽靜恬淡的世外桃源般的山村變成了熱鬧非凡的集市。
要不是紀小蠻看出勢頭不對,竭力勸說阻止,宣稱一切從簡,婚禮只是一個儀式,點到即可,大可不必如此張揚,場面或許將會更為盛大隆重。
滿院的大紅燈籠,令整個院子都蒙上了一層紅雲,透著濃濃的喜氣。
夜,漸漸的深了。
而那個早應該出現在新房的男人卻蹤影全無。
紀小蠻坐在這一團紅雲裡,看著這少了新郎顯得有些空蕩的新房,想著兩人之間的秘密協議,心頭泛起幾絲苦澀。
丫頭小喜焦急的跑到門外張望,喜娘說著那些言不及義的喜慶話說的口乾舌燥,漸漸疲倦,終於安靜下來,站在房裡不知所措。
「小喜」紀小蠻低歎一聲,隨手拉下覆在頭上香滑柔軟的紅綢。
「哎~~~」小喜在門邊應了一聲,並未回頭。
「少夫人,」喜娘茫茫制止,「這蓋頭可不能自己掀了」
「來了,來了!」小喜忽的喜不自禁,邁著輕快的步子衝了進來。
「來了?」紀小蠻呆了一下,心頭忽的鹿撞,手一軟蓋頭飄然墜地。
「呵呵」喜娘歡歡喜喜的彎腰拾起蓋頭,重新蓋在她的頭上:「客人太多,新姑爺怕是多喝了幾杯。」
外面傳來雜沓的腳步聲,顯然來的不止一個人。
「行了,懷恩已喝多了,大家都散了吧。」沈白山威嚴中透著喜悅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
「呵~~~」眾人不滿的起哄,「老爺子偏心,這些天跑前跑後忙了多久,就這一晚上,還不許咱們鬧鬧?」
「就是,我們要看新娘子~~~」
紀小蠻的臉一下紅到耳根,不自覺的絞著衣角,手心裡全是汗。
「看什麼看?墜兒沒見過啊?」沈白山肅著容趕人:「別鬧了,她又不會武功,你們這幫猴崽子竄進去,沒的嚇壞她!」
「吼,老爺子心疼孫媳婦」有人大聲取笑。
紀小蠻莞爾,低頭抿唇微笑。
「心疼又咋了?還不快滾!」沈白山把眼一瞪,笑罵。
眾人見好就收,摸摸鼻子,意猶未盡的散了,「走,咱們繼續喝酒。」
「好啊。」謝懷恩忽的出聲,「不管喝多少,我都奉陪。」
紀小蠻撇唇:居然用喝醉來避新婚夜?這招也太爛了吧?
膽小鬼,就算你今晚不進來,總不能一輩子不進來吧?躲得過初一,你躲得過十五嗎?
「行了,沒你什麼事。」沈白山橫他一眼,豪氣干雲的拍胸,「兔崽子們,走,老子豁出去了,今晚有多少個,收拾多少個!」
「好!」山呼海應的歡呼聲,幾乎把房子都掀起來。
一干人等簇擁著捨白山,呼啦一下撤的乾乾淨淨。
「少爺。」清風扶著謝懷恩,「該進新房了。」
嗚嗚,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個丫頭會嫁給他的主子。
謝懷恩沒有吭聲,仰著頭望著那扇熟悉又陌生的窗戶。貼滿了大紅的窗花,滿室暈紅的燭光從窗紙上透出來,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像他的新娘子,時而單純,時而深沉,讓人捉摸不透。
「新姑爺。」喜娘笑盈盈的到門口迎接,「**一刻值千金,快進來吧,可別再耽擱了~~~」
「嗯」謝懷恩定了定神,推開清風,拾階而上,進入了自己的新房。
「少爺」清風仰望著一身大紅蟒袍,恍若天上謫仙的謝懷恩,想著他居然要葬送在魔女一般的墜兒手裡,忽的鼻酸,忍不住喚住他,還未開口已哽咽了:「保重啊。」
「呵」小喜忍俊不禁,失聲笑了出來。
喜娘年紀大些,想笑又不敢笑,只好裝作沒有聽到。
紀小蠻大惱:入洞房而已,又不是上刑場,居然要他保重?他一個大活人,自己還能把他吃了不成?
「你先去睡吧,不用侍候了。」謝懷恩在迴廊下站住,淡淡的吩咐。
「請新郎掀蓋頭」喜娘遞過一桿繫著紅綢的金秤。
「行了,這些俗套就免了吧,你們都下去。」謝懷恩看也不看,結果金秤往桌上一放。
「呃」喜娘詫異的眨了眨眼,不忘盡自己的職責,「還沒喝交杯酒呢。」
謝懷恩瞟一眼桌上的酒,自行拿到手裡斟了一杯,一飲而盡,把空杯塞到喜娘手中,「行了吧?」
「少爺」小喜目瞪口呆。
「這,這,這哪成?」喜娘瞠目結舌。
「對不起,他喝多了點,不用理他,都下去吧。」紀小蠻暗歎了一口氣,隨手扯了蓋頭扔在床上,站起來扶住謝懷恩的臂。
「呃,好吧。」
既然新婚夫婦都發了話,她也樂的清閒,只得帶了小喜走了。
「要不要洗把臉?」聞著從他身上散發的濃重的酒氣,紀小蠻皺了皺眉,忍住掩鼻的衝動。
「你侍候我?」謝懷恩冷眼斜睨著她。
算了,喝醉的人最大,她忍!
「呃,」紀小蠻咬牙,「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話。」
謝懷恩冷哼了一聲,大踏步走到洗臉架前,拿了帕子淨了手臉,轉身向房門走去。
「謝懷恩?」見他似乎要走,紀小蠻叫住他。
「有事?」謝懷恩背對著她,沒有回頭。
「你去哪裡?」
難怪媽媽以前常說,男人就是孩子,年紀再大,也要哄。
這個人,還以為理智沉穩,原來賭起氣來,也就是個大孩子。
「你管我?」
「我不想管。」紀小蠻歎氣,「可今晚是新婚夜,你如果跑到別的地方去睡,我倒無所謂,爺爺會怎麼對你,我可不敢保證。到時別說我從中挑撥,破壞你們祖孫關係。」
「那麼,你希望我睡在這裡?」謝懷恩倏然回頭,漂亮的唇角勾出一抹邪魅的弧度。
紀小蠻心跳漏了一拍,別開目光不敢與他對視,強裝鎮定:「你睡床,我睡地板好了。」
知道他鴨霸的性格,絕對沒有紳士風度可言,紀小蠻可不指望他突然良心發現,變得憐香惜玉。
好在現在是夏天,天氣涼快,隨便哪裡都可以窩一晚,先混過這一關再說。
謝懷恩沒有說話,逕直走到門邊,卡嗒一聲上了栓,慢條斯理的踱了回來,在她身前一尺處站定,目光閃動:「我是不是要感謝你替我考慮周詳?」
「呃,」紀小蠻望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不必了」
「可惜,」謝懷恩忽的傾身,貼在她的耳邊,語調低醇柔和:「我並不想浪費自己的新婚夜。」
「嘎?」紀小蠻驚的差點跳起來,卻剛好撞到他的懷裡,鬧了個面紅耳赤,顫著手指指著他:「你,你,你不是」
「呵呵。」瞧見她終於變得慌亂的表情,謝懷恩忽的心情愉悅,輕輕的扣住她的手腕,長指刻意摩挲著她的手背,眼中綻著邪惡的光芒:「我只說助你復國後二人分手,可沒說這期間要做掛名夫妻。」
「嘎?」紀小蠻徹底傻眼。
謝懷恩並不理她,一手扣住她,另一手去掀絲被。
「呀」紀小蠻瞪大了眼睛看他,終於發現誤上賊船。
可諷刺的是,她心跳如雷,竟不知血液裡流動著興奮還是害怕。可以肯定的是,他表現的像個惡棍,她卻並不感到失望。相反,卻有那麼一絲絲的期待與高興
「怎樣,這件禮物你還滿意嗎?」他努嘴,眼裡滿是嘲諷。
「啊?」她順著他的視線垂頭,看到掀開的被子下露出一張金光閃閃的床。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用力掐了掐,腳忽的軟了:老天,竟真是一張純金打造的床!
謝懷恩從容的鋪上被,抄起她嬌小的身子扔上去,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神色睥睨:「嫁給我,等於嫁給金山銀山。怎樣,睡在金山上的感覺,是不是很爽?」
「你,變態啊?」紀小蠻囁嚅半天,終於迸出一句。
謝懷恩冷笑:「很不幸,這個變態正好是你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