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四章 文 / 尒妖、

    深夜，與樓下大廳的熱鬧不同，二樓沐顏雄的書房，充滿了無言的沉默。

    沐顏雄坐在大班椅中，剛才的容光煥發此時卻突然蒼老了許多，一言不發。

    哈里站在他對面，他已經摘掉了人皮面具，露出了那張溫潤如玉的臉龐，微低著頭，臉上滿是痛苦與愧疚。

    陌森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看著沉默不語的兩人，皺了皺眉，「沐顏叔……」

    「唉……」

    寂靜的書房裡，沐顏雄的歎息清晰又沉重。

    「哈里，你來做什麼？」沐顏雄沉重的語氣讓兩人都不由得緊張起來。

    「我……」哈里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要是小亦知道了……」

    他沒有說下去，但哈里卻很清楚接下來的內容。

    他的兒子恨他！

    「砰……」

    哈里『撲通』一下，就那樣跪在了沐顏雄面前。

    陌森一驚，雙腿剛踏出一步，卻又收了回來，看向沐顏雄。

    他看著跪在他面前的哈里，語氣平靜的可怕：「你是英國尊貴的王子殿下，我沒有資格讓你跪著我。」

    「爸……」

    房間的空氣彷彿凝固了，只剩下一聲又一聲的歎息，似無奈，似痛苦，似愧疚。

    沐顏雄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良久，才慢慢開口：「哈里，說不怨你，那是假的，我不是聖人，我做不到。我唯一的女兒和孫女，成了你們皇室的犧牲品，我的長孫，至今仍未甦醒，我的幼孫，那麼小就要面對這一切，要不是伊伊，我都不知道他的未來該怎麼走下去。還有曉冉，小星涵，你說，你讓我如何原諒你，原諒你背後那個可恨的皇室呢？」

    「我……」

    「十幾年前，為了小楓還有小亦能有個家，我沒有拿沐顏集團去跟你們皇室拚個你死我活，那時的我太痛苦了，我對著雪兒和小菲的照片，流了一夜的眼淚，我對不住我的女兒，對不住我的孫女，我沒有為她們的死討回公道，我沐顏雄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麼沒用，我昏倒在房間裡，沒有人發現，第二天天亮，我自己醒了。我不斷告訴自己，如果連我都不在了，我那可憐的孫子該怎麼辦，所以我醒了。現在，沐顏集團有絕對的能力了，小亦也長本事了，完全可以跟你們皇室斗了，可我卻沒讓他這麼做，他已經跟你們皇室沒有瓜葛了，可你還是他的親生父親，一日為父終身為父，他已經失去的太多了，即使恨你，但他還是擁有你這個父親的。況且你是雪兒最愛的人，我不忍心她就連死都不安息，所以，我放下了，也逼著小亦放下了，但恨意還是存在的，只要不跟皇室的人接觸，我們就能很好的控制住不去報復。你明白嗎？」

    哈里此時已經淚流滿面了，沐顏雄的話已經很清楚了，不要再讓皇室的人出現在他們面前了，否則他們會克制不住選擇報仇，他是皇室的人，也一樣。

    他挺直了身子，向沐顏雄磕了三個響頭，那一聲又一聲響亮的碰撞聲，沉沉的打擊著其他兩人的內心。

    陌森忍不住別過臉去，他是個局外人，卻看得一清二楚，他很無奈，這些恩怨，他沒辦法插手。

    「爸，對不起，這些年給你們帶來的痛苦，我沒有能力補償，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了。」哈里站起來，向著他最尊敬的父親深深鞠了個躬，轉身朝門口走去。

    「等一下……」沐顏雄已變得瘖啞的聲音，讓他停住了腳步。

    「去看看小楓吧，還有星涵。」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畢竟你這十幾年的犧牲，我無法否認。」

    哈里轉過身，看了看那一瞬間蒼老的老人，他無言以對，只好轉過身離開。

    陌森看他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大班椅上一直閉著眼睛的老人，喊道：「沐顏叔……」

    「阿森，今天謝謝你。」沐顏雄睜開眼睛。

    「沐顏叔，你說這話讓我怎麼回答你？」

    「行，沐顏叔不說謝謝了。」他笑了笑，可那笑容卻讓陌森覺得太不真實。

    「去吧，等他看完小楓，把他安全送回英國。」

    陌森點了點頭，也出了書房。

    沐顏雄看著安靜的書房，閉上了眼睛，一行清淚從來的眼眶裡流下。

    雪兒，爸爸這樣做，你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