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玄洲 文 / 一傷二十八
北海之中，戌亥之地，方七千二百里，去南岸三十六萬里。上有太虛玄清都，為丹道聖地。
姬博弈收起御龍舟，遙遙的遠望清虛殿所在的玄洲。
只見一縷縷盎然道氣升騰，一股淡雅清新的藥香就算是隔著老遠也能夠聞到。無數青色氣運匯聚成一個虛無的丹鼎，上有花鳥魚石，山嶽河流，精緻秀美，就像是一件最為美麗的藝術品。
但是在姬博弈的晶瑩眼眸看來，這一口丹鼎之中，醞釀著一團紫氣胚胎。清虛殿乃是丹道聖地，歷代掌教俱是當世煉丹第一宗師。
鎮派至寶「玉虛丹鼎」據說和蓬萊仙派的「山河鼎」同出一源，擁有浩大蒼茫的神威。
只不過前者經過清虛殿萬載歲月的祭練，已經成了一口爐養天地精華，蘊育不死神丹的容器。除去必要的防禦能力之外，幾乎沒有攻伐殺敵的威力。
而蓬萊仙派的「山河鼎」，卻是鯤虛界一等一的殺伐至寶。姬博弈可是親眼見過雲輓歌匯合整個門派的大陣，演化出來的十八重天河，威力之大就連天帝光輝都可硬悍。
「這一口丹鼎光是虛影，就擁有爐養人道氣運的能力。不知道真身又該是何等逆天。」
輕輕的歎息之中，姬博弈想起了星宮的三垣至寶。其中「紫微星盤」唯有配合星宮秘法才能夠發揮出最大的威力。而「天府神針」論威力可謂最強，只可惜就連花青魚都無法催動其一半的力量。
至於「太微天書」，沒有任何殺伐防禦的能力，但是在某方面來說，卻是超過了任何至寶的神妙。
「丹青未合便回頭,見盡人間事始休。
只有百神朝寶鏡,永無纖浪犯虛舟。
客來不用呼清風，此處掛冠涼自足。
東去西來人不會,上卿蹤跡本玄洲。」
就在姬博弈站在玄洲之外思考的時候，一聲清亮悅耳的聲音響起，一個面如冠玉，身穿玄衣道袍的少年腳踏仙鶴，向著他飛來。
看上去仙鶴飛舞的較為緩慢，但是在眨眼之間，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到百丈，再一眨眼，已經清晰可見。
「姬兄請了，家師命小道在此恭候！」
少年正是與姬博弈在祖洲之上有過一面之緣的雲道人。清逸出塵的飄然氣質，配上白淨如玉的肌膚，赫然是一個不遜色於姬博弈的美男子。
「有勞雲兄了！」
姬博弈晶瑩的眼眸轉動，落到了雲道人的身上。卻發現一層白濛濛的霧氣浮現，將他的視線盡數阻擋，無法看得透徹。
「姬兄請跟著小道的腳步，整個玄洲都被『玉虛丹鼎』氣機籠罩，稍有不慎的話，就會被丹氣阻擋，再也無法進入玄洲！」
雲道人說話之間，伸出透明如玉的手掌輕撫腳下仙鶴的兩翼。
一聲清脆的鶴唳之後，清逸俊美的雲道人已經隨著仙鶴在天穹拐過數道優美的弧線，伴隨著週身朵朵雲霧，向著近在咫尺的玄洲飛去。
姬博弈只不過是起步晚了一瞬，雲道人的身形已經離開了老遠，幾乎變成了一個漆黑的小點。
「這個傢伙，貌似對我有意見！」
心中感到一陣奇怪，但是腳步卻是不慢，身劍合一之術施展，純青劍光遵循著剛才仙鶴飛過的路線，曲折前進。
俊美清逸的雲道人駕馭著仙鶴落到了玄洲之上的一座山腳，回頭望去沒有姬博弈的身形，白淨的玉臉不由得浮現出一絲快意。
「哼，只要有我雲穹在一天，你就別想在清虛殿過上一天好日子。」
就在雲道人放開對於仙鶴的禁制，任由其升空飛去之時，一聲清朗響亮的話語響起，一個風姿絕世的清雅少年御劍飛行，突兀的出現在了玄洲的上空之中。
「少年心在青雲端，知音滿地皆鳳鸞。
東風來兮歌式微，深雲道人召來歸。」
隨著彷彿天籟一樣引起心**鳴的詩句響起，雲道人白淨的玉臉不由得浮現出一絲紅暈，清澈純淨的眸孔泛起絲絲羞怒，隨後瞪了姬博弈一眼，化作一道白光直接消失了。
「本是佳人，為何要扮成臭男人呢？」
看著雲道人離開，姬博弈忍不住輕笑出聲。剛開開始他還沒看出來，只不過後來越想越不對，像他身為男子，能夠生的那個樣子，還是得益於太陰命星。
而雲道人就算同是命星，也不可能會有和姬博弈同樣俊美的面容。男生女相的太陰星，擁有不可逾越的美貌。
後來「天子望氣術」無法看透，更讓他疑惑不解。等到他遵循著雲道人飛過的道路之時，那一絲絲只有女性才會有的幽香才令他恍然大悟。
原本他還以為是玄洲之上清虛殿的藥香，但是回想起雲道人略顯陰柔的氣質，以及時不時露出的一些小女人姿態，讓他最終肯定，這個清虛殿的弟子，實際上是女兒身。
因此在來到玄洲之上後，他念出了一首意蘊淺顯的詩句，以「鳳鸞」代指雲道人真身。
哪知道這麼委婉的話語，卻讓從來都沒有經歷過這種仗勢的雲道人羞愧遁逃。
「再仔細想想的話，貌似這個雲道人也有點熟悉，是不是在祖洲之前就見過。」
就在姬博弈想著玄衣道袍女兒身的雲道人點點滴滴之時，一個氣質溫和，面容普通的青年道人從山上走下，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他的身前。
「來者可是星宮少宮主？」
「正是姬某，不知這位師兄怎麼稱呼？」
論風度，姬博弈完全可以偽裝的讓任何人驚歎。短短幾句交談之後，這一個名為培元的清虛殿弟子已經將他引為畢生知己。
「培元師兄，不知道魏前輩何在？」
「家師三日之前親自接待崑崙西脈的丹仙前輩，兩人已經在太虛玄清都中徹夜不眠的論道至今。」
「哦，竟然有如此幸事，不知道姬某是否有這個機緣傾聽一下兩位前輩的高論呢？」
培元自然不會拒絕，當下就在前方領路。一路之上，兩人相談甚歡，剖有相見恨晚的意思。
等到了山頂之上，只見一座清新雅致的宮殿群落半隱半現，鬱鬱蔥蔥的花草樹木遍佈山頂院落，配合著淡淡的藥香丹氣，令初次來到太虛玄清都的姬博弈不由得心曠神怡。
就連元神的創傷都不自覺的好了很多。
「姬兄，你可知這藥香從何而來？」
培元看到姬博弈陶醉的樣子，不由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高興的表情，很是自得的問道。
「這應該是太虛玄清都的丹房萬年煉丹所積蓄累計的氣息吧，想來應該經過『玉虛丹鼎』的淨化孕育，才有如此神效。」
不得不說，姬博弈的智慧是當世一等一，從對於清虛殿的點滴瞭解之中，推測出了事情的大致真相。
「那麼，姬兄可知我們腳下這一座山名為何？」
「這……不知！」
這種問題除非是知道正確答案，要不然再怎麼聰明都沒用。培元溫和一笑，驕傲的指著腳下的土地，喊出了讓姬博弈驚訝的真相。
「這座山，名為玉虛！」
「山腹之中埋藏的，便是我清虛殿的鎮派至寶……玉虛丹鼎！」
「昔年靜虛祖師率領我派剛剛來到玄洲之時，見地勢太過於平坦，於是擲下神鼎，耗費**力匯聚十方地脈精氣，生生的造就了這一座玄洲唯一的山！」
「隨後，太虛玄清都降落此山之上。無數門人弟子煉丹之後的雜氣廢氣丹氣都會通過護山大陣匯入山腹之中的玉虛丹鼎中，經過神鼎的蘊育爐養之後，化作了如今這種籠罩整個玄洲的『元清丹氣』。常人長久聞之，可以脫胎換骨，就算是修士待久了，也能夠保持肉竅純淨，元神清明。」
聽了培元自得的介紹之後，姬博弈不由得運起「天子望氣術」，仔細觀看了這座山的地脈走勢。
果然發現八方來龍都被浩瀚大力死死的鎮壓，硬生生的造就了一處洞天福地。
「姬兄，請，家師和丹仙前輩就在太玄大殿中論道。裡面有很多師弟師妹們旁聽，切記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響。」
培元的氣質溫和，態度文雅，比起先前略顯任性的雲道人，更適合作為眾弟子之首，領袖門人。
姬博弈微笑點頭示意，跟著他輕輕的踏入了宏偉廣闊的正殿之中。
一走入，就看到數十個年輕的玄衣道士圍繞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和鳳冠霞帔的雍容美婦對坐，兩人中間擺放著一個精緻無華的丹鼎。
而離老者和美婦最近的，便是先前離開的雲道人。她似乎沒有察覺到姬博弈的進來，專心致志的看著兩位丹道宗師「論道」。
一縷金色的火焰在美婦身前半邊丹爐中燃起，而另一邊則是普通的橙紅色火焰。
丹爐頂蓋並沒有合上，因此姬博弈能夠清晰的看到無數種藥材均等的分成兩份，各自佔據半壁空間，在兩種不同火焰的灼燒之下，緩緩的融成一種晶瑩澄澈的藥汁。
「魏師兄，小妹先行一步！」
姬博弈剛剛進來，似乎令美婦心有所觸，金色的火焰燃燒的更加旺盛。一泓已經被煉製純淨清澈的藥汁緩緩的化作霧氣升騰。
沒有頂蓋的阻擋，丹氣立刻逸散開來。就在眾人忍不住驚呼出聲時，美婦人鳳目微閉，嘴唇開啟，一口悠長呼息已經吐出。
原本逸散的丹氣瞬間在她紅潤的唇齒前聚合，一粒清光繚繞，晶瑩如冰的渾圓丹藥，赫然已經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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