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我即是魔，魔卻非我！ 文 / 一傷二十八
「聖君，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鏡無緣澀聲的問道，儒雅的面容之上閃現出絲絲慌亂。
「鏡老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這是任何力量都無法阻止的。我希望你能夠看得開，畢竟，他只是諸葛青天的兒子，而不是你妹妹藍魔的骨肉。」
「可是，聖君……」
「好了，不要再多說了，今天是難得的大日子。本聖君覆滅玄心正宗，陰月皇朝再次君臨天下，主宰人間。其餘無關緊要的事情，就不要再談了。」
姬博弈說話之間，施加在鏡無緣身上的無形壓力散開，令他險些癱軟倒地。而在這個時候，底下跪拜著的萬千妖魔鬼怪，已經朝著被黑色煙霧繚繞，緩緩升天的少年轟然吶喊。
「君臨天下，主宰人間！」
……
聲浪久久不息，就像是無形的空氣一樣，向著四極八荒源源不斷的傳去，在每一個生靈的心底響起。
「末日，終於要開始了嗎？」
晶瑩剔透的眼眸睜開，不染絲毫塵埃的三界聖女，第一次在心中感覺到一種絕望的感覺。對於她這樣精修占卜感知的奇異存在，更能夠體會到如今的魔道到底強盛到了何種程度。而人道的力量，在滔天高漲的魔道面前，終於開始緩緩的沉寂。
「天意如刀，眾生莫測。陰月聖君，希望你真的能夠跳脫出天道的羅網，走出屬於自己掌控的魔道。」
道界天池，一向都是正道至高無上的聖地，三界聖女端坐在白玉蓮花台上，看著一絲絲漆黑的煙霧穿過洞天屏障，將這一方浩然仙境緩緩的轉化成修羅地獄。
轟隆隆！
數聲激烈的巨響之後，淡紅色的劍光帶著毀天滅地的魔道力量，強行撕裂了三界聖女封閉道界天池的禁制力量。
虛空裂開了一道道裂縫，漆黑的煙霧快速的從外界進入。阻止了道界天池自發的癒合。詭異陰寒的煙霧甚至將縫隙不斷地擴大，形成了一個可容納半人左右的窟窿。
「魔君厲害，這麼快就找到了這裡。」
端坐在白玉蓮花台上的，正對著漆黑窟窿的一個仙女緩緩抬頭，玉容平靜，看不出絲毫慌亂，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晶瑩剔透的眼眸透露出純淨如水的光芒。就連在她背後彷彿從九天墜落，轟鳴發聲的瀑布銀河，在這一個瞬間都停止了運動。
唯有一隻白皙修長，好似白淨水晶一樣帶著微光的手掌無視了這種停滯的神跡！
修長的手掌從漆黑的窟窿對面伸出，探入了道界天池之中，也進入了三界聖女的視野元神感知範圍。食指微微伸直。如同一柄利劍橫空，帶著淡紅色的光澤，劃開了漆黑窟窿，也斬開了道界天池最後的屏障。
食指向右一橫，再向上一豎，隨後向左一劃，最終重重的斬下！
道界天池的虛空就在他這番舉動之下。被畫出了四條漆黑的裂縫，就像是一扇長方形的巨大門戶。僅接著，無數淡紅色劍光夾雜著數以千萬的魔氣將這一塊區域的空間屏障狠狠撕扯成粉碎。
一個身著藍白色書生長袍，看上去很是溫柔的少年在這一道被強行開闢出來的虛空門戶之中浮現。
「久仰三界聖女大名，今日特來拜見。」
姬博弈收回了自己的劍指，整個人彷彿踏著無形的階梯一樣，從虛空門戶之中走出，慢慢的落到了道界天池的岸邊。
轟隆隆！
就在他落地的瞬間。彷彿有著什麼信號一樣，原本停滯不動的瀑布銀河猛然之間再次開始傾瀉。而且夾雜著比之前更為狂猛的勁道，狠狠的砸入三界聖女所在的天池之中。
只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呈三角形從天池中升起的白玉蓮花台同時綻放出溫和的光芒，連接成一片浩大光幕，將波濤起伏的天池緩緩鎮靜下來。
「聖君今日來此。所謂何事？」
就算是面對姬博弈這個已經與魔道融合唯一的偉岸存在，三界聖女依然沒有任何的驚慌。哪怕是她清楚的感知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魔，到底有多麼強大的力量。
浩淵如海，廣袤如天！
「你不怕我嗎？」
看著眼前三個一模一樣。端坐於白玉蓮花台上，卻從來都沒有動彈過絲毫的絕色女子，姬博弈心中突然泛起一絲莫名奇妙的熟悉。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正對著姬博弈的絕色女子嘴唇不動，聲音卻是通過無形的異能，在他的心底響起。熟悉的感覺再次出現，令的他不由得睜大自己的眼眸。一圈圈紫紅色的光華在漆黑深邃的眼睛中亮起，看透萬事萬物的「魔眼」已經落到了三界聖女之上。
兩者視線相觸，各自身軀一震，隨後三界聖女坐下的白玉蓮花台裂開了一道道細微的縫隙，無形的靈氣光華開始外洩，令的整個道界天池開始緩緩的顫抖，好似要天崩地裂一樣。
「原來，你和我是一樣的。」
姬博弈週身淡紅色的劍罡微微亮起，已經將所有的反噬之力盡數壓下。要不是以他為中心向著地面水面延伸出去的七道劍痕，恐怕三界聖女並不知道，就連他都受到了反噬。
「不錯，我們是一樣的，都是道之化身，只不過你是魔道的化身，而我，代表著人道。」
三界聖女說話之間，這個道界天池已經開始了最終的崩潰，絲絲細小的裂縫從虛空蔓延開來，原先濃郁浩蕩的靈氣就像是身處於一個滿是漏洞的篩子之中，以極快的速度流失。
「哦，你這是想要將我永久的困死在這個洞天世界中嗎？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有這個思想，以我如今的力量，就算是將整個道界天池都碾成粉碎，也只不過是舉手之間。」
姬博弈身形不動，無形浩蕩的劍氣從他的身軀之上擴散開來，化作了一股凝頓萬物萬靈的毀滅劍意，隨著微微的毫光掃遍每一處，將正在走向自滅的道界天池強行停止了下來。
「原來如此，是我低估了聖君。」
三界聖女看到這一幕，玉容終於有了一絲變化，或者說，這一股凝頓萬物任由宰割的強大劍意，震撼了她枯木般的心靈。
「世上竟然有這樣的力量，看來，聖君你這個魔道化身，的確要勝過我這個人道化身不止一籌。」
「不，你錯了，你是『道之化身『不錯，但是，本聖君可不是那種低等的東西。」
姬博弈雙目閃現出一個漆黑的漩渦，無數不可思議的景像在他眼眸之中浮現又消失，一幕幕驚人的畫面，令的唯一能夠看到的三界聖女忍不住玉容大變。
「你只不過是人道的一部分，受制於人道的工具而已，沒有任何自由可言，生老病死與你無關，喜怒哀樂更是沒有。」
「而本聖君，卻是魔道的所有，或者說，魔道也只不過是我大部分的力量來源而已。我既是魔，魔卻非我！」
「我們兩個，從一開始，就是不同的。你是奴隸，而我，是主人！」
姬博弈週身亮起晶瑩的毫光，整個人就像是這一方洞天世界的中心，萬物萬靈都隨著他的劍意不斷的高漲擴張，化入了他的指掌之間，任由他主宰生存與否。
端坐於白玉蓮花台上的三界聖女被晶瑩的毫光所籠罩，只感覺到自己與生俱來的，與人道洪流融合為一的奇特能力，被一絲絲的剝奪出來。
那種無所不知，與這方世界人道氣機共呼吸的感覺，被無形晶瑩的劍光斬滅斷開。整個人道原先作用於道界天池以及她身上的那股浩瀚意志，帶著難以言語的憤怒，被一股毀天滅地的劍意凝頓破碎。
「怎麼樣，自由呼吸的感覺不錯吧。」
姬博弈輕輕的收回瀰漫整個道界天池的晶瑩毫光，三界聖女感覺到自己原先無法動彈的肉身再次恢復了知覺。
她感覺到，一切都不一樣了，整個天空似乎更加寬廣了，除了人類的意志之外，還能夠看到氣息的流動，雨水的凝聚，雷電的狂躁……
「好美麗的風景啊，原來除了人道之外，還有這麼多漂亮的色彩。」
三界聖女從小出生就已經在白玉蓮花台上，三個人心靈相通，能夠感知到滾滾向前的人道洪流，看到人道前進的方向，推算人道的變化趨勢。由於這樣的異能，甚至在玄心正宗有著不下於宗主的特殊地位。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坐在這個白玉蓮花台上一輩子，最終黯然老去化作一堆枯骨，為人間正道耗盡最後一份心血。她有了這個準備，也有了這種決心。
可是，就在今天，一個舉世無敵的大魔王，擊潰了她一直以來認為絕對不會變化的世界。
在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之前的自己，是待在一個井底的囚牢之中，只能夠看到抬頭所能夠觸及的狹窄天空。
「這種感覺，真好！」
三界聖女坐下的白玉蓮花台從天池之中飛起，承托著她們三個，向著從天而降，似乎尋不到根源的瀑布銀河而去。
「那麼，三界聖女，本聖君最後問你一句話，臣服，或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