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戰爭落幕 文 / 李布衣
1503年2月8日，歷時三天的科爾城戰役,以蘭陵軍隊的全面勝利宣告結束。
是役，神鷹傭兵團團長林克率千餘騎兵殺入落日大軍中，與落日皇子杜伊斯展開正面對決，成功迫使其放棄對科爾城的圍攻，回師以自保。隨後，桑洛、唐娜和赫爾曼率蘭陵兩個師的兵力，從兩翼向落日軍隊發動突襲，落日軍隊遭受重創，倉皇撤出戰鬥。蘭陵大軍奮勇追擊落日軍隊至萊恩河畔，兩軍在三日內多次爆發激戰，沿途血流成河。
落日軍隊節節敗退，撤回了帝國境內，並在萊恩河大橋設布下堅固防線，與蘭陵軍隊對峙。科爾城戰役，蘭陵軍隊付出了一萬五千人的代價，取得了殲敵三萬餘人的戰果，這是蘭陵公國歷史上近百年來最輝煌的勝利。至此，杜伊斯入侵蘭陵的作戰行動徹底失敗，歷時三個月的玫瑰戰爭劃上了句號。
落日帝國皇子杜伊斯，作為這場侵略戰爭的策劃者和總指揮官，最終以一種狼狽的方式倉皇退卻，結束了自己一手導演的鬧劇。而他當初發兵時手捧玫瑰、誓要抱得美人歸的豪情，在一場場的失利後，早已煙消雲散並最終淪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權傾落日、風光無限的落日皇子，在蘭陵戰場上最後留給人們的，只有一個落寞的背景。
踩著落日皇子的肩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天夢青年人，如彗星般一夜間崛起於異國他鄉的土地上。令各方勢力為之震驚。
縱觀大陸歷史，一個小人物，一個小事情，往往能改變歷史的進程。如果說，沒有林克的出現，杜伊斯的人生不會跌進冰谷，大國的威壓和強大的軍事實力可以讓他輕鬆贏得玫瑰戰爭的勝利，而蘭陵公主終將成為他的掌中玩物。這樣的話，本已權傾落日的他，攜大勝之威。接掌落日的權柄將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只是。林克來了，他穿越千山萬水，率領一群熱血兒郎，在異鄉的戰場上為自己心愛的女人而戰。以一已之力力挽狂瀾。拯救出了在戰火中掙扎的蘭陵軍民。更留下了一段被大陸久久傳唱的英雄救美佳話。
他的出現，不僅為人們留下了一個平民對抗皇子的傳說，更影響了兩個國家未來的道路。至少。從眼下來看，是這樣的。落日帝國的未來變得撲朔迷離了，杜伊斯在經歷了人生最嚴重的失敗後，地位很可能發生動搖，皇權也很可能從他掌中溜走。而蘭陵皇室在遭遇變故後，低調的蘭陵王子莫克在戰火中得到了洗禮，他的成長足以令這個國家走向新生。人們甚至可以預見，以林克和蘭陵公主的親密關係，這個青年人還會對蘭陵的未來產生深刻的影響。
當然，林克和神鷹傭兵團的出現，對於天夢的影響也顯而易見。比如，在戰爭結束後的談判中，天夢聯邦高層可以以勝利者的姿態出現，去尋求更多、更大的利益。而這次勝利，也讓在軍事上積弱的天夢，在米歇爾的邊境大勝後，再次揚眉吐氣，聯邦的外交官們在說話的時候語氣也可以稍稍強硬一些。彼時的人們，並沒有猜到，這是一場席捲大陸風暴的序曲。
遙遠的戰爭，對於民眾來說，不過平靜生活上的一抹微瀾，很快便在茶米油鹽的平淡中遠去。但那些目光一直聚焦在這場戰爭和林克身上的人，心中感受到的震憾卻久久難以消散。
黛琳、冰雨夢、水森、阿里斯……這些和林克有關的人，都在思考著接下來將如何面對這個創造了奇跡的年青人。
——
科爾城。
馬丁與林克一起，緩步走到了城外。赫爾曼等人，遠遠地跟在兩人身後。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麼魚，要晚上才能釣到。」馬丁目光望著遠處，淡淡地說道。
「我也只是聽說罷了。可惜，你走得匆忙，我們沒機會一起去了！」林克應道。馬丁並不笨，有些事他很快便想明白了。面對他的質詢，林克只能敷衍了事。
馬丁苦笑道：「看來，這魚是沒機會釣了！但能有機會與你一起揍杜伊斯那傢伙，樂趣遠大於釣魚！我還得謝你，讓我體味到了久違的快樂和激情！」
「不要這麼說，我對你完全絕緣的！」林克聽得一陣惡寒，尷尬地笑道。
「你小子，確實讓我刮目相看啊！和皇子搶女人，還把人家打得灰溜溜地逃走。這年頭，像你這樣的有膽略的年青人，不多了！能認識你這個朋友，也算是我此行的一大收穫了！」馬丁感慨地說道。
「在你眼裡，我膽子很大，但我心裡清楚，我走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戰戰兢兢！不過，為了尊嚴，為了承諾，有時候哪怕刀山火海也得闖一闖！這一次，我只能說是僥倖罷了！」林克微笑道。
「有沒有想過將來？」馬丁看著他，鄭重地問道。
「沒有，走一步看一步吧！」林克隨口應道。
「在這場戰爭中，你不僅成功救出自己的女人，還拯救了蘭陵的民眾。特別是那些將要被送進死囚營的平民。你有著悲天憫人的情懷，也有一顆善良的心，除了偶爾喜歡騙下人外，行為倒也稱得上高尚。我想——」
「你是不是想說，我這樣的人，非常適合做一個聖光騎士？」聞絃歌而知雅意，林克打斷了他的話。
「不只是聖光騎士。你這麼年輕，就是聖騎士也大有希望。而且，你完全有可能超越我！」馬丁點了點頭。
「就算超越你，也不過是神庭的一個打手！」林克心中不屑地說道。
「我身上毛病太多，離神庭的標準差得太遠了！」他笑著搖了搖頭。委婉地拒絕了馬丁。
「不過，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和神庭多親近親近。」他又道。門不能關死，神庭這棵大樹用來乘涼還是不錯。
「好吧，人各有志。你是個特別的人，也許你選擇的路更適合你！有事，隨時來找我！」馬丁誠摯地說道。
「會的。死囚營的那份資料，你看著處理吧！不過，我真心不希望杜伊斯這種人，還有翻身的機會。」林克叮囑道。
「神庭不會給這種罪人任何機會。你放心！」馬丁點了點頭。
說話間。兩人已到了城外官道一里多處。聖光騎士們，都已列隊在此等候自己的老大。
離別，轉眼將至。馬丁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縷奇異的不捨。與林克短暫的相處，可是說是他人生中一段極為精彩的經歷。在隨心所欲的恣意和放縱中。他享受到了戰爭帶來的澎湃激情。如果說。神庭的生活是一杯清茶。那科爾城這段日子就是一杯烈酒。
兩人停下了腳步，相對而立。
「再見了，馬丁大人！」林克朝他緩緩伸出了手。
「再見了。林克團長！」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傳遞著力量和友情。
「希望有一天，我們還能並肩殺敵！我常常在想，如果這世間少一個優秀的聖騎士，一定會多出一個偉大的將軍！」林克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微笑道。
馬丁的心上一震。是的，他喜歡置身戰場的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那場戰爭，喚醒的不只是他身體內沉睡的激情，也讓他對自己的選擇生出了懷疑。
很多時候，人們並不清楚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適合去做什麼，內心真正想要的又是什麼。
科爾城戰役，讓馬丁感受到了戰場的無窮魅力，他甚至覺得自己天生就應該是個搏命沙場的戰士，而不是養尊處優的聖騎士。
軍人，這個世界上最古老的職業，對男人來說有著致命的魔力。千百年來，它總讓世間男兒趨之若鶩，像飛蛾撲火一般，穿上軍裝、步入軍旅，用生命和熱血去追尋、去擁抱剎那的光輝。
「如果有一天黑暗來襲，我想我們還有機會一起戰鬥的！」馬丁說完，大步走到了聖光騎士隊伍前面，翻身上了馬背。
「那些戰甲真不錯！好好訓練一支騎兵，可千萬別浪費了！」伴著一聲叮囑，馬丁和聖騎士們縱馬遠去。
「他怎麼說？」赫爾曼來到了林克的身邊。
「眼下還沒譜。」林克輕歎道。
「那就是說，將來還是有戲？」赫爾曼微笑道。
「這個真不敢說。」林克搖了搖頭，苦笑道，「他比我想像中要聰明很多。我在坑他，他是知道的。」
「哦？那他還能忍著？」赫爾曼訝然道。
「也許，他只是覺得，我不會害他。」林克回道，「又或者，他也正好手癢了呢？」
「許多偶然因素聚在一起，才成就了我們今日的勝利。我不得不說，你的運氣真的不錯！可是，未來不能靠運氣啊！」赫爾曼歎道。
這個時候，他必須提醒自己的頭兒，要加速神鷹的發展了。戰爭爆發時，林克一聲令下，他便率神鷹義無反顧地投入了戰場。勝利雖然到手，但身為參謀長的他，卻屢次感覺已方的力量太弱，讓身在戰局中的他有時感覺無計可施。戰場，靠拳頭說話，神鷹的力量用來對付同樣規模的軍隊沒有任何問題，但若是面對數量驚人的正規軍，想要取勝真的得靠運氣。而運氣這東西，卻是世間最靠不住的玩意兒，早晚會用光的。
「是啊。回去後，咱們就閉關修煉吧！」林克重重地點頭道。
「那幾個人，你打算留在身邊？」回城的路上，赫爾曼擔憂地問道。他對冰雨夢派來幫忙的幾個人實在放心不下，因為他們的實力之強，眼下的藍關可以說無人能及。超出了掌握範圍的力量，實際上就是一種潛在的威脅。
「從這幾個人的實力來看，冰雨夢的背景深得可怕。不過，我個人覺得，她對我們並無惡意。留下這些人，利用好了，或許能夠加速神鷹的發展。」林克說道。他隱隱覺得，冰雨夢派這幾個高手到他身邊，甚至有保護他的意味。不過，這也許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雖然不知道冰雨夢要做什麼，但他可以確定一件事：她在等待一個時機。這個時機，也許就是神鷹翱翔於伊蘭特大陸天空之時。
「我同意你的看法，也相信你看人的眼光。」赫爾曼點頭道，「不過，我心裡還是不安。」
「其實你是相信自己的眼光。」林克哂道，「你之所以會感到不安，是因為你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對吧？」
赫爾曼歎道：「當然！他們對付杜伊斯手下那些武宗時，幾乎都是秒殺！人家白送這種超級打手給你，你就不怕將來還不起人情？」
「我怕個球！」林克啐道，「前路遍佈荊棘，老子正需要這樣的人為我砍出一條路！」
「你不怕就成。還遍佈荊棘呢！」赫爾曼白了他一眼，「我敢打賭，無論你回到蘭陵都城或者天夢的巴特那城，迎接你的都將是鮮花和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