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五十章-鬼魂的歷史 文 / 老周同志

    王寶乾帶著一干人等進了警察局，但最終的結果就如他自己所料的那樣，蕭釋杉一點事都沒就被放了出來，氣的他臉色一陣鐵青。

    警察局門口，四個人靜靜的站著。

    夏清的朋友面色難看，咬著牙，瞪著蕭釋杉。對於這個他口中的三寸丁，他現在是又怕又恨！手段卑鄙不說，身後的背景更是大的嚇人！光從他剛才在警察局中的表現便可知一二。

    蕭釋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目光直接跳過夏清，落在王繼德身上。

    「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要辦！」

    王繼德點頭應是，臨走的時候仍不忘用眼神警告男子一番。

    「十三」我……夏清欲言又止，表情複雜。蕭釋杉那副無所謂的樣子讓她心裡更加的難受。她寧願對方罵地，也不願看到蕭釋杉如此冷漠，如陌生人般的對待自己。

    蕭釋杉轉過頭，終於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伸手攔了輛車離開了。可那笑容卻深深的刻在夏清的心中。如此落寞和冰冷的笑容，第一次在蕭釋杉臉上看到。這一刻，就連她自己都覺的和蕭釋杉有點陌生了。

    看著揚長而去的出租車，夏清的淚水終於決堤而出。「對不起，十三！」夏清在心中無數次的吶喊，但又有誰能聽的到呢？

    蕭釋杉坐在車上，無奈的歎了口氣。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過孩子氣了，畢竟那男的也是她的朋友！雖然那丫頭今天做的實在讓自己失望，但她總歸還是個女孩而已。況且又是林浩的妹妹，或許該找個機會和她談談吧！蕭釋杉心中有了想法，不再去想今天這件惱人的事情。

    他拿出電話，撥通了蕭潛的號碼。兩人約定在煥皇酒樓見面後，便掛了電話。

    煥皇酒樓內一間雅致的包廂裡。

    「哥！」蕭潛進來的時候蕭釋杉已經坐在了裡面。

    蕭釋杉微微一笑，將蕭潛領到自己座位旁坐下。兩人此刻所在的包廂有點特殊，可以通過玻璃看到下面街道上來往的行人和車輛。

    「這兩天在忙什麼？」蕭釋杉替蕭潛端過一杯茶，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在家練拳而已！」蕭潛接過茶杯，放到自己面前。他並不著急喝，只是目光注視著自己這個大哥，等著他下面的話。他太瞭解自己大哥了，每次有事和自己談的時候，他都是這副笑臉相迎的樣子。

    「你是不是在怪我沒把你列入訓練計劃？」蕭釋杉眼角帶笑的看著蕭潛。這個傢伙還是一副老樣子。心裡有什麼事從不肯主動說出來，非要自己去猜。

    蕭釋杉見他一副不說話的樣子.便知道自已猜對了。他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你對未來有什麼想法？」說這話的時候，蕭釋杉的目光停留在下面街道中人群上。

    「未來？」蕭潛沉吟了片刻，最後堅定的說了一句。「我會永遠跟著大哥！」

    我會永遠跟著大哥！又是這一句讓蕭釋杉感動的話。記的小時候，這小子也用這樣的神情和自己說過。只是那時的他，臉上充滿了稚氣。和現在唯一相同的地方只有眼神，同樣的堅定和執著。

    「這真的是你最想要的嗎？」蕭釋杉抽回目光，看向蕭潛。見他一副急欲辯解的樣子，蕭釋杉擺了擺手，阻止道：「你先別急著解釋。先聽我講一個故事，一個有關鬼魂的故事！」

    蕭釋杉的話讓蕭潛一時靜了下來，靜靜的等著他的故事。

    「鬼魂，知道為什麼叫鬼魂嗎？很多年以前，當我和你師傅林浩還都只有十六，七歲的時候，便認識了現在的鬼王、豹子和食老鬼。那時的鬼王總喜歡穿著一雙木屐走來走去。豹子則喜歡赤膊打架，似乎那一身肌肉不顯露出來就會影響他發揮一樣。食老鬼卻是最為低調的。總是低著頭，默默的抽煙。而你師傅林浩到和現在沒什麼區別，始終一副冷酷的模樣。」蕭釋杉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泛起笑意。當年的那幾個愣頭青，到現在卻已是一方霸主。

    「你知道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蕭釋杉有些自嘲的歎了口氣，目光變的迷離起來，像是回憶起了過去。

    「我們的認識說起來有些可笑。那時的我們一個個都是窮光蛋，連吃口飯的錢都沒有。當時我和林浩路過一條小巷，那裡是一家飯店廚房的後門。我和他兩個常到那裡撿點飯店客人吃剩的東西吃。那天剛好難得的遇上一大盆吃剩的魚湯，我和林浩便欣喜若狂的想將那魚湯帶回家吃。可不巧的是，鬼王、豹子和食老鬼三人也剛好經過，我們五人便因為這一盆魚湯而大打出手。直到五人打的精疲力盡，將魚湯灑了一地後，我們幾個才住手。最後又一個個狂笑起來。笑這世道的炎涼，笑這上天的不公，笑自己的落魄，更笑命運的作弄。」蕭釋杉說到這裡，嘴角帶起自嘲的微笑。那微笑顯得如此落寞和諷刺。

    「那後來呢？」蕭潛瞭解蕭釋杉心中的苦。從小跟著他長大的他，自然沒少見自己父母虐待自己的大哥。只是那時人小，沒什麼說話的權利，更沒什麼能力能幫自己的大哥。

    「後來？後來我們便成了最好的兄弟。其中鬼王年紀最大，成了我們的大哥。於是五個對命運充滿憤慨的小子便走上了自己對命運挑戰的道路。我們從小小的街頭混混漸漸成長為有組織性的團體，直到後來的鬼魂。這一路走來，我們結識了很多兄弟，但也失去了很多兄弟。」

    「我記的我們五個剛到一起的時候，因為人少，常被其他幾個小團伙欺負。最後在鬼王的慫恿和我的策劃下，我們五個人開始有計劃的吞食附近的小團伙。我們的心狠手辣漸漸讓周邊的小團伙產生了恐懼，紛紛聯合起來對付我們。那時，我們也已經是十多人的小團體了。但有一次，因為我的疏忽，讓這些人抓住了機會，一下抓了我們好幾個兄弟，並以此要挾我們。那一刻，我第一次體會到了黑社會的黑暗和無情。」蕭釋杉語氣開始變的激動，臉色也顯得痛苦起來。

    「面對被人打倒在地上.無力爬起的兄弟.我們沒有絲辦法。當最後對方拿刀架在這此兄弟脖子上時.我們五個哭了.可是我們沒有一個肯低頭。」

    「當時，我記得鬼王只說了有一句話。

    『兄弟，我到地獄再向你們賠罪！』

    說完，他第一個衝了過去。也就在這個時候，那幾個兄弟的頭顱如皮球般滾落在我們跟前。瘋了，我們真正的瘋了！那一夜，對方三十多號人全部慘死在我們手下。你師傅林浩更是將對方一個老大追出八條街，當眾斬殺在街口。之後，雖然我們一舉成了那一片最大的幫派，但也從那一夜之後，我們五個每天都會夢到那些慘死在自己眼前的兄弟，提著頭顱向我們不停的抱怨。那個斷頭之上的雙眼充滿了怨恨和後悔。我們彷彿被這些鬼魂籠罩了，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只要一閉眼，這些兄弟就會出現。也因為這個原因，我們才取了『鬼魂』這個名字，也算是為了安慰地下的兄弟，同時更是要讓自己記住兄弟的慘死。」

    蕭潛心中的震驚無以言表。想不到令h市人人膽寒的「鬼魂」二字，竟有如此來歷。這一刻他也深深的體會到了黑道的無情和無奈。

    「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沒把你列入訓練計劃的原因了吧！」蕭釋杉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一下。身子似乎有些發冷，雙手微抖的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

    「我不想看到有一天你死在我的面前，又或者有一天我死在了你的面前！這樣的打擊無論是你或是我，都無法承受！」

    「你看到下面那些整日為生活奔波的人們了嗎？他們的生活很簡單，甚至很平庸。上班，下班，吃飯，睡覺，整日裡為了五斗米而折腰。可是，我最嚮往的卻是他們的生活，平淡而充實！」

    「在黑道的日子雖然**澎湃，但做的事總歸是超出了法律的界限。沒有人會認為一個黑社會的會是一個好人，我們的雙手都沾滿了鮮血。換句話說，我和你師傅今日能站在這個高度，俯視著這些人，全是用別人的鮮血和幸福換來的，同時更有自己兄弟的生命。」

    「所以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可以給你指路，但走的人始終是你自己！當你認定了這條路，我希望你能堅持到底！」蕭釋杉悵然的吐完最後一個字，靜靜的不再說話。

    蕭潛此刻腦子中一片混亂。黑道這兩字涵蓋了太多的東西。往日裡自己從沒想過太多，只是單純的想跟著自己的大哥。但這一刻，他的確開始動搖了。

    良久，蕭潛再一次開口了。

    「哥，你有後悔過嗎？」

    蕭潛突然的問題讓蕭釋杉一愣，旋即他笑了笑，道：「後悔？後悔什麼！難道去後悔自己不該進入黑道？人生本沒有後悔的事，只是太多的人喜歡回頭張望自己的過去，卻又偏偏要強將自己的現在和過去相比較。誰又知道自己在當初換了個決定會不會後悔呢！所以，我從來不後悔，有的只是遺憾！但有時遺憾才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蕭釋杉目光眺望，看著這座城市最遠處的天空。那一輪丹陽，正灑落著點點暖意。照亮了整個城市，但卻也造就了這個城市的黑暗。

    細細品味蕭釋杉的話，蕭潛的表情漸漸變的堅定起來。

    「哥，讓我跟著你吧！」這是他們這一次談話的最後一句話，也為蕭潛的命運開啟了另一扇大門。儘管此刻的他仍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