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七十八章-豹子的心 文 / 老周同志
告別了小小，蕭釋杉一行人緩緩朝著蕭潛和六大判官共同的住處，h市某別墅區。
六大判官利用自己的頭腦建立起了頭腦風暴這家投資公司，如今早已成了h市商業界的新貴。他們利用在股市上的投資瘋狂賺錢，同時利用自己的知識和眼光，替一些企業對一些不景氣的公司進行拆資或收購，然後從中獲取利潤。六大判官儼然已成了h市最具投資頭腦的人物。
當車隊一路開去，經過城東附近時，蕭釋杉突然讓人停住了車。
「怎麼了？」蕭潛不解的問。
「我想去見見豹子！」蕭釋杉幽幽的說道，目光看著街道上熱鬧的人群。
「不行！」蕭潛極口否決，接著道：「這裡是鬼魂的地面，你今天的出現早已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你這樣去找豹子，太危險了！」
「下車吧！」蕭釋杉沒有理會蕭潛的話，逕自下了車。危險？他何嘗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但是，比起豹子，這點危險又算得了什麼。自己的兄弟因為自己而變的頹廢，如果自己連面對這點危險的勇氣都沒有，那豹子所遭受的苦便太不值得了。
更何況，在蕭釋杉心中，有著一種莫名的衝動，一種和鬼王正面對決的衝動。
「哥！」蕭潛著急的跟下車，接著林浩、喪狗等人也紛紛下了車。
「都回去吧，讓林浩陪我就行了！」蕭釋杉看了眼眾人緊張的神色，臉色平靜的說道。
「不行，我一定要在你身邊！」蕭潛執拗的開口，目光不容置疑的盯著蕭釋杉。
「葛輝，你們六個先回去！我們晚點再去你那！」蕭釋杉靜靜的注視了蕭潛一會，最後對六大判官中的領頭人葛輝道。
葛輝稍一猶豫，點了點頭。
城東，這塊曾經蕭釋杉最為熟悉的地方，在此刻走來卻帶著一股冰冷的陌生。
四周依舊是燈紅酒綠，人群依舊熙攘，只是蕭釋杉卻覺得少了一絲該有的熱情。
「豹子一般在哪出現？」蕭釋杉邊走邊問。
「雷霆酒吧附近。」蕭潛有些猶豫。不過當他看到蕭釋杉那急切的眼神時，還是說出了口。
「那就去那吧！」蕭釋杉望了眼有些黯淡的星空，朝著雷霆酒吧的方向走去。林浩三人緊跟在後。
當三人出現在雷霆酒吧附近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這個時間，正是夜生活來臨的時間，因此酒吧附近和門口，異常熱鬧。
忽然，一個醉醺醺的男子被人一腳踢出了雷霆酒吧。結實的身體在地上連滾了兩次後，倒在了一盞路燈下。手中的半瓶啤酒因為摔倒而摔碎，酒水灑了一地。
「酒！酒！」男子口齒不清的喊著，一雙粗糙的大手努力的將地上的酒聚集起來，貪婪的用舌頭舔舐著。
「媽的，真***是個醉貓！」剛才將男子踢出的一青年不屑的啐了一口，眼帶鄙視的看了幾眼男子，便轉身進了酒吧。
路邊的幾個行人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景，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和好奇。
「豹子！」一雙白色球鞋出現在男子跟前。
「酒！我要喝酒！」豹子繼續喝著地上的酒，絲毫沒有去看站在他眼前的人。
「豹子！」又是一聲豹子，聲音卻比之前帶著更多的顫抖。
這一次，豹子終於抬起了頭。滿是鬍渣的臉，髒亂的頭髮，佈滿血絲的眼球在路燈下顯得有些猙獰。
「我不叫這個名字已經很久了！」豹子醉眼迷離，根本沒有看清眼前站的是何人。他只是用他那只髒手抓住路燈，努力的站起身。
燈光下，這個原本應該是偉岸的男子此刻卻帶著一股蒼涼。佝僂的身軀，破舊而發酸的短袖，一條分不清是白是黑的褲子，還有一雙斷了截的人字拖。這是那個意氣風發的豹子嗎？
「啪！」一個突如其來的巴掌打在豹子臉上。豹子原本就不穩的身子立刻摔倒在地。但是，他沒有一丁點的怒氣，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他早已習慣了被人這樣對待！
「混蛋，你***給我起來！」憤怒的林浩如受到了刺激的野獸，大聲咆哮。這個昔日和自己並肩作戰的男人，居然成了一隻醉貓，這讓林浩無比的憤怒。
「哈哈哈！」豹子不知道是在嗤笑什麼，長長的頭髮遮住了他的雙眼，看不到他眼神中突然閃過的一絲痛苦。
他巍巍顫顫的的站起身，朝著街對面走去。
「豹子，如果你還是個男人的話就給我回來！」林浩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了絕望。自己的憤怒在這個醉貓面前似乎只能顯示出自己的蒼白無力，根本無法改變絲毫。
可是，無論林浩如何的大喊，豹子的身形依舊搖晃著朝著對街走去。
「想喝酒就跟我來！」蕭釋杉突然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倦怠的臉上寫著一絲不忍。
豹子突然身形一頓，轉過身，嘿嘿笑著，道：「真的有酒？」
「當然是真的，只要你跟我來！」蕭釋杉點了點頭，轉身朝另一邊走去。在他轉身的瞬間，誰都沒有注意到他眼中閃過的一絲失望和愧疚。
「好，我要喝酒！」酒醉的豹子滿意的大叫一聲，一步一晃的跟著蕭釋杉走去。
蕭釋杉見豹子真的跟上，立刻命喪狗跑上前去買酒。一路上，他便用這酒將豹子騙到了葛輝等人的住處。
第二中午，當宿醉後的豹子醒來時，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長期廝混於黑道所練就的對危險的本能意識第一時間令他翻身而起，警惕的注視著房間裡的一切。
見到這個房間四壁白淨，房間擺設除了一張桌子外便無一擺設，心中不由的放鬆了些。他甩了甩有些發痛的腦袋，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你清醒了嗎？」熟悉的聲音在豹子剛一下樓的時候響起。轉身望去，那張熟悉的臉孔令豹子猛的突出了雙眼。他口齒結巴，分外激動地說道：三！」
蕭釋杉淡淡的一笑，卻也無法掩蓋他激動的心情。他拍了拍豹子的肩膀，邊走邊說：「下去吃東西吧！」
豹子有種做夢的感覺。他再次甩了甩頭，還用力拍了拍腦袋，跟著蕭釋杉下了樓。
客廳中，林浩、喪狗、蕭潛三人正微笑的坐著。當豹子走近時，林浩第一個起身，道：「怎麼，不相信這是事實？以為這是個夢？」說著，便是一拳捶在豹子的胸口上。
豹子身子一個踉蹌，胸口微微發疼，但臉色卻異常欣喜。微紅的雙眼帶著激動之情，渾身微微顫抖，欲言又止。
「豹哥！」喪狗第二個起身，他高興的一把抱住豹子。說起來，豹子還是喪狗的老師。昨日看到豹子那副頹廢的樣子，喪狗心中滿是對鬼王的怒火和對豹子的惋惜。
們都回來了？」豹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說呢？」蕭釋杉似笑非笑的看著豹子。
「這麼說昨天帶我來這裡的是你們？怎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豹子現在已經確認了蕭釋杉四人是真的回來了。
「坐下說吧！」蕭釋杉歎了口氣，豹子緩緩坐了下來。
當下，豹子講述起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原來，自蕭釋杉失蹤後，豹子和黑寡婦便一直在努力尋找。但是，鬼王和食老鬼卻異常的反對。最終在一次爭吵中，豹子和食老鬼大打出手。那一次，食老鬼被豹子打斷了一根肋骨，而後又氣沖沖的帶著豹堂的兄弟負氣而走，繼續四下尋找蕭釋杉的下落。
可是，也正因為這樣，鬼王和食老鬼對豹子產生了顧忌心理。於是，鬼王利用這次機會，奪去了豹子豹堂堂主的身份，只命其在雷霆酒吧做個看場的。但更讓人想不到的是，豹子僅僅在第二天便被一群突然殺來的小混混打成了重傷，還被挑去了右手手筋。
當時，若不是黑寡婦及時趕到，豹子很有可能會死在當場。但雖然黑寡婦救得及時，豹子的手還是廢了，這也是他終日酗酒的原因之一。
聽著豹子的敘說，蕭釋杉幾人臉上寫滿了震驚和怒火。
「事情就是這樣！不過雖然我現在廢了，但是能看到你們活著回來，也算值了！」豹子釋然的一笑，難掩心中的失落。
蕭釋杉凝神看著豹子，心如刀絞。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說出了鬼王的陰謀。
蕭釋杉緩緩的敘說，豹子臉色由白到紅，再由紅到白。眉頭緊鎖，目光冰冷。那張粗獷的臉上滿是不相信和震驚。蕭釋杉的話對他來說實在太過意外。但是，蕭釋杉卻又說得字字在理，根本不容他去懷疑。
「還有，我要告訴你一點，鬼王本是日本人，而且還是山口組的成員。他從一開始便沒將我們幾個當兄弟！你這次被人挑了手筋，應該也是他的陰謀。找了幾個小混混，安排了一出鬧事的戲，騙你上鉤。」蕭釋杉的臉色有些複雜。他不知道說這些對豹子來說到底是好是壞。但是，無論豹子會作何想法，他都必須要告訴豹子這些。因為隱瞞這些，只會讓豹子更危險。
「這次我來h市一是接小小去香港，二便是想找你。h市已經是鬼王的天下，你在這裡根本是寸步難行。你跟我去香港吧！」
「香港？」豹子有些失神的呢喃一句，目光渙散起來。
蕭釋杉的一翻話已經推翻了在他心中根深蒂固的兄弟信念。當一個人的信念因為自己最好的兄弟而破碎時，那樣的絕望不是旁人可以體會的。
豹子緩緩的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院子前的綠地，他第一次渴望過平靜的生活。什麼江湖歲月，什麼兄弟**，什麼黑道大哥，在一瞬間都已不重要。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前半輩子無比可笑，自己竟為了一個隨意可捏碎的信念而辛苦的奮鬥了十多年。現在，是時候該過過平靜的生活了。
「十三，我現在終於體會到你當初想要離開鬼魂的心情了！」豹子幽幽的說道，語氣變的平靜。
蕭釋杉微微一楞，轉頭看著豹子的背影。那背影競是如此的淡然，靜如止水。既沒有昨日那頹廢的氣息，也沒有昔日奮發的意氣。豹子整個人似乎一下子回歸到了原始！
「你退縮了？」蕭釋杉問道。
「退縮？或許是吧！」豹子轉過身，淡然的一笑。「我想我該離開h市了，這裡已經不適合我繼續生活了。」
「豹子你……」林浩聽出了豹子話裡的意思，蹭的站起身。
「林浩！」蕭釋杉阻止了林浩，接著道：「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所有的事情都已與我無關，我也該為自己活了！」豹子悵然的一笑，離開了別墅。
「十三，你怎麼讓豹子走了？」林浩有些不滿。
「讓他走吧！與其讓豹子為了我們而活的更辛苦，到不如讓他活自己想活的。只是，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的活自己想活的呢？希望他能做到吧！」淡淡的不捨和一絲為自己兄弟而感到的欣慰掛在蕭釋杉臉上，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豹子走了，在兄弟幾人相聚的第二天走了。他們甚至都沒有說上些什麼，便這麼分開了。或許，這會是幾人最後一次的見面。
但是，人總是要為自己而活。豹子有自己的生活要過，而蕭釋杉同樣也有自己的命運，而鬼王同樣也是！
鬼魂總部
鬼王和食老鬼兩人如同幽靈般靜靜的坐著，灰白色的煙從兩人手中的香煙上飄散開來，整個房間瀰漫著一股濃烈的煙味。
沉默良久，食老鬼第一開口了。
「他回來了！」
「我知道。他的確不愧是鬼師，居然能在香港那個複雜的地方站穩腳跟。」鬼王深吸了口氣，口氣幽冷。
「或許我們應該在h市殺了他，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食老鬼眼露森然之光，陰沉的說道。
「蠍子流白魔的電話你應該知道，我不想因為蕭釋杉一個人而和他鬧翻。」鬼王歎息一聲，有些無奈。
「白魔，哼！」食老鬼不屑的冷哼一聲，道：「組織有規定，任何人都不可以發動內訌。他要是真敢對我們下手，難道他就不怕組織降罪下來？」
「你太不瞭解白魔這個人了。這個人，不，應該說這個魔鬼。他絕對是個變態。他手中的蠍子流更是被他調教的跟他一般變態。如果我們真的殺了蕭釋杉，我敢保證他一定會派人來暗殺我們。以我們在h市的實力，根本無法阻擋住蠍子流的殺手。」
「可蕭釋杉始終是我們心頭的一塊心病，不殺他，絕對會成為我們日後最大的敵人。我真搞不懂為什麼白魔那白癡會這麼保護蕭釋杉，難道他們是一夥的？」食老鬼恨恨道。這種想殺又不敢殺的滋味令他整個人都覺得難受，更覺得窩囊。
「我們不可以殺，但不表示別人不可以。你放心吧，他這次回來只是為了找他的女人。但他做夢都想不到就因為他這次來h市，卻為自己日後埋下了兩顆定時炸彈。」鬼王森然一笑，嘴角帶著自信。
食老鬼恍然一笑，點了點頭。
接下來，蕭釋杉又在h市待了兩天。這兩天裡，蕭釋杉曾打電話回香港，但奇怪的是盲爺的手機一直關機。
第三天，小小和燕子都向家裡交代了一翻，踏上返回香港的飛機。小小這邊因為蕭釋杉的緣故，所以她父母在經過那次酒店談話後便沒再阻攔。但燕子那邊卻有些麻煩。不過燕子雖然長相溫柔，但骨子裡卻倔強的很。最後以離家出走的方式，偷偷溜了出來，只留了一張字條在家中，告訴自己父母不用擔心。
「看來我們這次h市之行還算順利，只是林浩這混蛋當了一回人販子！」喪狗嘿嘿直笑的看著相依在一起的林浩和燕子。
「滾！老子從不幹這事！」林浩沒好氣的瞪了喪狗一眼，引得眾人一陣發笑。
「葛輝，你們六個就留在h市吧。你們先把你們的公司經營好，過段時間我再接你們來香港。」蕭釋杉嚴肅的對著六大判官道。
目前，葛輝六人組建的投資公司還有不小的上升空間，而且有他們在h市，對於瞭解鬼王的信息也有一定的作用。所以，蕭釋杉決定先將這六人繼續放在h市發展。等日後自己在香港那邊更穩定了，再將六人接回香港。
葛輝六人臉帶不捨和小小的失望，無奈的點了點頭。
「說起來這次h市之行雖然順利，但卻沒有找到黑寡婦。真不知道那個冷冰冰的女人死哪去了！」喪狗有些感歎的說道。
蕭釋杉之所以在h市多待了兩天，一是為了讓小小多陪陪她父母。二便是為了尋找黑寡婦。可是，他們找遍了花語天堂和黑寡婦的住處，都不見這女人的蹤影。最後，只好無奈的放棄。
「算了，她應該不會有事！」蕭釋杉安慰一句，轉身望著機場的大門。不知道那個男人會不會來送行。
林浩和喪狗知道蕭釋杉在等誰，一個個跟著望著門口。
只是直到飛機要起飛了，他們要等的那個人還是沒有出現。
「大家過安檢吧！」蕭釋杉歎息一聲，帶著小小、蕭潛和白馬雙玉率先通過了安檢。只是心中有著些許的失望，豹子終究還是沒來！
林浩和喪狗失落的應了一聲，和葛輝六人道了聲別，通過了安檢。
當蕭釋杉等人通過安檢後，機場人群中一個面龐乾淨，目光平淡，一身樸素的男人帶著一絲滿足的微笑朝著安檢處揮了揮手，然後轉身走出了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