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二十一章-釋然 文 / 老周同志

    「叮」扳機在扣下的瞬間發出一聲脆響，緊接著只聽一聲破空聲「咻」，一把匕首沒入了司徒星晴的胸口。

    蕭釋杉呆呆的看著司徒星晴，手臂始終保持著那個擲匕首的動作。他猶如著魔一般，全身僵硬，沒了動作。

    司徒星晴蒼白的臉上揚起了一抹燦爛的微笑，是如此滿足，如此解脫。妖媚的雙眼在此刻失了神采，漸漸暗淡，透著一股哀怨。手槍自她手中掉落，想像中子彈噴射而出的畫面並沒有出現，槍，並沒有子彈。

    「為什麼？」蕭釋杉發了瘋一般撲上去，將搖搖欲墜的司徒星晴抱住，慢慢坐到地上。

    「十三，這一刀是我還你的！」司徒星晴雙唇發白，氣若游絲的說道。那張原本美艷的臉蛋上毫無血絲，眼淚再一次浸濕了她的雙眼，看起來是如此的令人心痛。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蕭釋杉用力的抱著她的身體，生怕她會在轉眼之間消失。

    「這不是最好的結局嗎？」司徒星晴蒼白的一笑。微笑拉動了她胸口的傷口，忍不住輕嚀一聲，嘴角已溢出血絲。

    蕭釋杉慌張的擦去她嘴角的血絲，無助而又痛苦的說道：「這不是最好的結局，最好的解決應該是我們彼此都活著，開心的活著。」眼淚不知何時已悄然滑落，蕭釋杉最終還是哭了。

    「你哭了！」司徒星晴伸手貼在蕭釋杉的臉上，嘴角揚起了燦爛的微笑。這個一直和自己糾纏不清的男人終於為自己哭了，這或許是她死前最大的收穫吧。

    「你居然為我哭了，我真的好開心，好幸福。你肯為我哭了，你真的哭了！」司徒星晴輕柔的說著。冰冷的玉手帶著無盡的留戀久久停留在蕭釋杉的臉上。指尖觸碰到那一滴溫熱的眼淚，似乎淌進了她的心靈，這是她死前最後的溫暖。

    「十三，答應我，幫我接管洪仇，一定要幫我奪回洪門，這是我最後的心願。」司徒星晴即使是到死都仍記掛著這件事，這是她活著時唯一生存的目標。

    「好，我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一定不能死，一定！」蕭釋杉用力的點著頭。

    「上帝安排好了你我的結局，我們唯一能改變的只是我們行走的過程。其實，我一直有句話想和你說。活著的時候我沒有勇氣，現在快死了，我想要告訴你。」司徒星晴清咳了一聲，接著道：「其實，我真的……真的……歡死在你的懷裡。」

    當人即將死亡之時，往往才會對一些事物看的透徹。司徒星晴在臨死前一刻終究還是看清了自己對待蕭釋杉的感情，只是她卻依舊沒有勇氣說出真話。「我真的很喜歡死在你懷裡！」這或許是她唯一可以表達自己對蕭釋杉感情的一種方式。

    看著司徒星晴漸漸閉上的雙眼，感受著生命在自己懷裡消失的那種折磨，蕭釋杉仰天悲吼。

    身邊的戰鬥仍在繼續，但這已不關蕭釋杉的事。他只是靜靜而又死死的抱著那具軀體。任何的恩怨情仇在這一刻塵埃落定，不論兩人生前是敵是友都隨著司徒星晴的離去而離去。

    她用自己的死解脫了自己，也放走了蕭釋杉，同時也讓蕭釋杉這個男人記住了自己。終究，她還是在他心裡留下了一個位置，一個誰也無法取代的位置。

    「如果可以這樣抱著你一千年，我想我會抱你一萬年！」蕭釋杉悲痛欲絕的在司徒星晴的嘴唇上親吻了一下。他猶如行屍走肉般抱起司徒星晴的身體，緩緩走出大門。

    雨，似乎是為了配合這悲傷的場景而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雨點打在司徒星晴的身上，濺起無數水花。胸口那一灘鮮血被雨水化開，像是盛開的玫瑰，就如同活著時的司徒星晴一般妖艷、美麗。

    當夜，蕭釋杉獨自消失在蘭桂坊。林浩等人則徹底控制了桂蘭枝，黑蜻蜓當場被喪狗斬殺。常伯孤寂而漠然的坐在大廳中，看著眼前的一幕。

    在司徒星晴下樓前，她便已經和他商量好了一切。洪門，在司徒星晴手中永無法奪回，除了蕭釋杉。所以，司徒星晴即用自己的死做了救贖，也用自己的死讓蕭釋杉欠下了她一個承諾。司徒星晴始終還是一個女梟雄的角色。她用她的死，布下了一個最後的局，一個讓蕭釋杉不得不跳進去，也不得不接受的死局。

    生前，兩人之間似乎總是在鬥智，但到死時，到底是誰輸誰贏，卻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小姐，你走好！我一定會全力協助蕭釋杉奪回洪門。」良久，常伯像是突然醒悟過來，緩緩站起身，走向了林浩。

    第二日清晨，林浩等人在赤柱的沙灘上找到了蕭釋杉。他依舊抱著司徒星晴的身體，卻已是一頭白髮。

    一夜白頭！

    「十三，你該清醒了！」林浩關切的走上前，拍住蕭釋杉的肩膀。

    「洪仇的事處理好了嗎？」蕭釋杉漠然的回頭，沒有想像中的悲傷，唯有一臉的冷峻。

    「已經解決了！」林浩歎息一聲，接著道：「常伯已經和我說過了，洪仇現在已經正式被我們血瑪莉接管。」

    「嗯，回去吧！讓我在這裡多坐一會，中午時分來叫我們，我們去接盲爺！」蕭釋杉點了點頭，聲音滿是滄桑，又轉過頭去看著大海。

    林浩欲言又止，但看了眼蕭釋杉的白髮，卻仍是忍了下來。司徒星晴終歸是死在蕭釋杉手中的，這讓蕭釋杉很自責。不管兩人之前有多大的矛盾，但畢竟司徒星晴對他還是有情。就讓他再多坐一會吧，林浩心中暗暗的歎息道。

    中午，當林浩等人來到海灘時，蕭釋杉身邊已換了一個人，常伯。司徒星晴的屍體已經被常伯派人保護起來，而他則開始了他血瑪莉軍師的生涯。

    「我們走吧！」蕭釋杉淡淡的說了一句，常伯緊跟其後。他的神情似乎又回到了司徒星晴死之前的樣子，眉宇間透著一股凜然的邪氣。

    林浩等人面面相覷，不明白為什麼蕭釋杉突然間已從悲傷中走了出來。但無論怎麼樣，眼前的蕭釋杉才是他們希望看到的蕭釋杉。

    「老大，你是不是先去染個發！」喪狗在旁小聲的提醒道。

    「染髮？」蕭釋杉奇怪的問道。

    「你不知道你一夜白髮嗎？」喪狗瞪大了眼鏡看著蕭釋杉。

    蕭釋杉滿臉錯愕。喪狗立刻遞過一副墨鏡，透著墨鏡的反光，蕭釋杉看到了一頭白髮的自己。

    他蒼白的一笑，道：「那就去染髮吧！」說著，兀自朝著街邊走去。

    「你跟十三說了什麼？怎麼他整個人彷彿變了一樣？」林浩拉住常伯，小聲問道。

    「我只是告訴他一些他該做的事情而已。」常伯望著藍天，滿懷傷感的說道。說完，他便跟著前面的人而去。

    「你們去把小小和燕子也接來吧，我們一起去替盲爺接風。」趁著染髮的功夫，蕭釋杉讓喪狗將小小和燕子接了過來。

    當小小和燕子來到赤柱時，蕭釋杉和林浩等人已站在街口等她們。於是，一行人，蕭釋杉、林浩、喪狗、小小、燕子、古易、樂施、蕭潛、常伯、陸飛、陳飛飛及鬼房六兄弟浩浩蕩蕩的趕去了監獄。

    「十三，司徒星晴的事最好不要讓小小知道！」車上，林浩小聲的提醒道。

    「我知道！」蕭釋杉感激的看了林浩一眼，接著他又道：「失去過才知道擁有的珍貴。小小現在是我的唯一，我會好好待她。司徒星晴雖然死了，但卻教給我一個道理，那便是要懂得擁有。」

    說這話時，蕭釋杉完全看不出有絲毫的悲傷。他淡淡的微笑和眼神中透露出的一絲釋然，無不讓林浩驚訝。

    十三，又成熟了！

    想到這，林浩嘴角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