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三節 搜救工作 文 / 夢醒時分

    我呆呆地看著思可的背影，心裡想著，本來想去陪她的，可她現在人都走了，我還去幹什麼？算了，我還是去找梅偌吧。

    轉頭走向城堡，對衛兵說我是修道院派來的人，但在城門火光的照耀下，對方明顯不信。那名身穿精美鎧甲的守衛隊長和氣地對我說：「不是我不相信您，或許您真的是一位受人尊敬的修士吧。但你既沒有穿著修士們的制服，也無法提供修道院的證件或信物。臉上戴了個容易引起誤會的面具，更重要的是修道院總共也沒多少個男的，而我卻不認得您。修士大人，嗯，在沒有確認您的身份之前，我仍然會稱您為『修士大人』。因為我們敬重所有默默地守護著我們的修士，所以不願意作出無禮的冒犯。最後，請您原諒，我無法放行，現在是非常時期，也不方便通報。請您，如無重要事，改日再來拜訪吧。」

    這傢伙說的話中規中矩，明顯是受過良好教育的，我也不可能無聊到為了見梅偌殺進去。想來，梅偌不可能連她自己都照顧不好。想見她，還是在旅店等待比較實在。

    「好的，我明白了，我改日再來。」我向這位守衛隊長施了一禮後轉身離去。

    於是，無所事事的我只好獨自去參加搜救工作。回到城裡時，已經見不到活著的野蠻人了，到處都是舉著火把在救火的人。他們一手火把，一手水桶地跑來跑去，真懷疑他們會不會不小心把火把也扔出去救火了。我對救火沒多大興趣，這些殘留在瓦礫上的火焰大概來自獨眼巨人射出的熱線造成的，而實際上並沒有造成有效的引燃。在我看來，即便不去救火，也會在不久後自然熄滅的。

    我獨自走在大街上，到底都是零零星星的屍體，不算多，但分佈的位置很廣。邊上一個小男孩的哭聲引起了我的注意。此刻十來歲大的他正跪在一個躺在地上的男人旁邊。這個人失血過多，已經陷入了昏迷。嚴格來說，他還活著，但得不到救治的話，也可以理解為死了。

    我走過去，小男孩顯然沒注意到我，我蹲下身問道：「孩子，我是修道院派出的搜救人員，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嗎？」

    「修士大人，我父親流了好多血，你可以救救他嗎？我以後攢到錢，除了基本生活費外，一定會全部捐給修道院的！」小男孩哭著問。

    現在已經是黎明前最後的時刻，小男孩顯然沒看清我的衣服，所以誤以為我是修士吧。

    全部拿去捐……看來我總算明白思可和洛裡婭為什麼會那麼熱心要去救這些陌生人了。想來，修道院也是需要收入的。拿了她們一千金幣，我也該努力為她們做些事才對。

    「抱歉，我不是治療師，也不擅長幫助別人。只能為他止血，並且暫時保住他的生命。你可以把他送到修道院或臨時收容所，那裡有一些熱心的修士或治療師，或許這些人能夠幫到你。」我說著，伸手放在這個我早已經在心裡貼上了『屍體』標籤的男人身上，用巫妖特有的調製生物的技巧讓他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並通過溶解他體內多餘的肌肉和脂肪用以加強他的造血功能。

    這些都是製造亡靈生物的前置技巧，在處理外傷和修復身體的問題上，我們巫妖比那些治療師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問題在於後面的，我們的技巧是為製造亡靈生物服務的，對**進行有選擇的異化能起到很好的效果，但在調理身體讓其恢復健康的方面，卻非常薄弱。

    改造有改造的難，恢復也有恢復的不易，我並不認為我會比那些治療師差了多少，但如果僅僅是為了幫助別人的話，或者將來有空學些治療術，還是有必要的。

    實際上，此刻倒在地上的大多數屍體，對巫妖們的技藝來說，都還有救，但沒治療師善後，遲早都還是會死的。除了使其轉生成亡靈生物外，現在的我根本沒有其他方法。所以沒有人提出要求的話，我不會主動去救治任何人。我既無能為力，也不覺得自己有這個義務。

    「修士大人，謝謝您！真是……太感謝您了。」小男孩。

    「如果你父親能夠康復，你應該感謝修道院，而不是我。要是沒有她們，我不會來到這裡，為你提供幫助。」我說。

    小男孩擦了擦眼淚，高興地說道：「嗯嗯，修士人大，等我父親康復，我一定會努力攢錢，捐給修道院的，一定！」

    一名身穿殘破軟甲的傭兵舉著火把跑過來向我喊道：「修士大人，請您救救我兄弟！」

    我指了指自己的紅色大衣疑惑地問：「你怎麼知道我是修士的？」

    「因為那個小孩突然不哭了。不管您是不是，我請求您救救我兄弟，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傭兵。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但我也只能盡力而為，麻煩你帶路。」我說著站起來，再次看了一眼那個跪在父親旁邊的小男孩，確定他這邊沒問題後，就跟著傭兵離開了。

    我被帶到幾十米開外再次停下來，跟著年輕的傭兵走進一所房子，看到大廳躺著另一名傭兵，他胸口上插了一柄短劍，插得不深，可也足夠捅穿心臟了。身上全是血，看地上的血跡，是在刺穿後被拖到這裡來的。

    傭兵將火把插到花瓶上，然後用肯定的語氣激動地問：「我兄弟還有救，對吧！」

    我疑惑地看著他，正常人看到這種情況，應該叫我幫他找個鏟才對。他居然認為還有救？

    不過既然他還沒有放棄，於是，我說道：「好吧，我可以試試。」

    我們巫妖能夠憑空製造出新的**，對於這個破碎的**，我們比起那些治療師應該更有優勢才對。但事實並非如此，新造的**沒有過去，所以不用考慮原來是些什麼，只需要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就可以，而舊有的**，又不是我自己的，我又怎麼知道他原來是些什麼？我們不擅長使其『恢復』成原來的狀態，只擅長把其『調製』成想要的狀態。

    我俯下身，摸著這個男人的胸口，發現還是暖的，這說明身體的主要組織還沒有完全死去，因此還能製造熱量。只是心臟破裂，已經停止跳動，連帶肺部停止運作罷了。估計腦部也已經嚴重缺氧，導致腦死亡了吧。還好，這個人本身夠強壯，這意味著我能轉化掉更多『無用』組織，用來做些更有意義的事。

    反正他的血早就流得差不多了，我毫無顧忌地直接把他胸口上的短劍拔了出來，這個動作也僅僅只是帶起了少量血液而已。然後解開他身上的軟甲，再用短劍割開他的上衣。

    首先是修復傷口，利用生物調製的能力，讓他的傷口連同心臟快速癒合。然後是轉化掉那些多餘的肌肉和脂肪加強造血功能。

    「需要更多的水，大量的水，找些水回來。」我說。

    「是，修士大人，我馬上去！」傭兵跑出去，沒過多久，就拿了個救火的木桶回來。

    通過煉金術，把清水灌注到受術者的體內，並從短劍上分離出更多游離的鐵，滲入到骨髓裡製造出更多的血液。等到血液補充得差不多後，我開始利用自身的血肉釋放出生物電刺激他的心臟，連續幾次後，他再次擁有了心跳，但脈動卻非常雜亂。接著，我開始在他胸口上面按，同時用生物電刺激他的肺部，按了十多分鐘後，他重新擁有了微弱的呼吸。

    「修士大人，我兄弟又活了，真是太感謝您了！」傭兵激動地說。

    「還沒，他的身體看起來是活的，但腦袋缺氧太久，這樣是醒不來的。」我說。

    「那怎麼辦？」傭兵。

    「腦部的結構很複雜，這個，我無能為力……治療術並非我的專長，我的程度也只能做些急救。想要實現痊癒，你必須親自去臨時收容所找到那些治療師。神術是如此地偉大，這些力量有別於魔法師自己的創造，施術者甚至可以對人體一無所知，卻總能做到一些現在的我未能理解的事。這些人能夠更容易為你實現奇跡。」我說。

    「那我現在馬上去！非常感謝您，我改日再到修道院拜訪。」傭兵說著，背起了自己的同伴，開始往外走。

    我跟在傭兵身後，也離開了房子。此時，外面的火已經熄滅了。日出時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原本在救火的人，開始搶救傷員，一個接一個，更多受傷的人被運往城堡方向。

    我在街道上走著，人們已經看清楚了我的衣服，再沒有人誤會我為修士了，即便我以修道院的名義主動向別人伸手，人們也只是禮貌地讓我幫忙挖掘瓦礫。

    在挖掘瓦礫方面，我還是有些天賦的，我總是能夠比其他人更快地找到那些被瓦礫活埋的傷者。殺戮和破壞很容易，但救治被傷害的人卻很困難，經過了一個上午，我和其他自願者一起努力，總算救出了幾名傷者。辛苦了一整夜，早上又沒吃東西，很多自願者都累得不行，只好坐在路邊休息，而少數自願者還在繼續挖掘。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那麼賣力，也許都是些他們認識的人吧。如果下面埋著我熟悉的人，我大概也會像他們一樣吧。但說到梅偌也被活埋了，除非我親眼所見，否則是不會相信的。就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對她的能力，似乎有著無條件的信任。

    也許我也該去吃點東西了，還是先回旅店，看看梅偌在不在吧。在我返回旅店的路上，一個十來歲大的少年坐在路邊，白髮藍眼的他此刻正在目光呆滯地看著我，我疑惑他為什麼要一直看著我，於是我走到他身邊，向他施了一禮，問道：「孩子，我是修道院派出的搜救人員，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嗎？」

    少年低下頭說道：「他們說……我父親在南門戰死了……我不相信……」

    「那你有親眼確定過嗎？」我問。

    「沒。」少年。

    「我帶你到南門去看看吧。好嗎？」我問。

    「好。」少年點了點頭，但身體卻沒有任何動作，依舊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於是我只好伸出手，拉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