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五章節：一個男人掙扎的最後尊嚴 文 / 出氣筒
鮮血噴發，滿天紅晦,白嘴角的微笑，竟是如此明艷。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鳴雪與佐子靠了過來，當她們跑到卡卡希所戰鬥的地方之後，因為看到這個光景而呆呆地站在原地。
滿腹的疑問也憋在了心中。
白就這樣直直的衝了過來，平靜的心中似乎一點也不後悔，因為守護了他，所以沒有一絲恐懼，沒有一絲猶豫與不捨。
「再……再不斬先生……」
這是白最後所說的一句話。
在白的心裡沒有留下任何遺憾，他安靜的離開這個世界……
就像是因為鳴雪等人的出現，讓停止的時間開始動起來一般，再不斬開口了：
「幹得好……白。」
再不斬說完之後，便伸手去抓背後的大刀，只是不知為何，一直穩若鐵石一般的手掌居然隱隱有著細微的顫抖。
卡卡希想要抽回手，隨即發現白竟然將她的手封在胸口，像是抱著卡卡希的手般死去了。
「我真是撿到了一個好東西啊！在最後一刻還幫我製造了這麼好的機會！」
再不斬揮下巨刀，嘴裡好似強調著什麼似的，張狂的叫囂著，猛然一口氣往白的背後砍去。
但是不知道是因為受傷的原因，還是別的什麼，再不斬的握著大刀的手微微有些遲疑，揮動的速度也比之前慢了幾分。
卡卡希抱住白的身體，並以全身的力量往後跳。驚險地脫離對手的攻擊距離之後，她讓白變得愈來愈冰冷的屍體躺在地上。然後看著白掛著一絲微笑的純潔臉蛋，伸手將白睜開的眼睛闔上。
「咕咕……白犧牲了自己啊。」
聽到再不斬奇怪而冷酷的話之後，鳴雪憤怒得發抖了。
「鳴雪，你在那邊看著就夠了。」不知何時，出現在鳴雪身後的天馬攔住了鳴雪的行動。
「佐子！鳴雪！天馬！你們都沒事啊？真是太好了！」
小櫻帶著達茲納一起跑到鳴雪等人的身邊，一臉的開心與輕鬆，整個人都微微虛脫了。
「嗯~」出乎意料的是佐子居然淡淡的點頭回話了。
「卡卡希！你可沒空看旁邊啊！」
再不斬揮舞著大刀衝過來，眼睛微微有些泛紅的猙獰，這次大刀揮舞的更加犀利起來，完全不顧防守，只是不停的攻擊！攻擊！攻擊！戰鬥又再度展開。
趁著這個空當，天馬不引人注意的取出一瓶東西，灌進了嘴巴緊閉，身體冰冷的白的嘴中。
而在他的眼前，卡卡希與再不斬的戰鬥即將分出勝負了。
「為什麼……為什麼跟不上……」
再不斬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著，並且像是倚著大刀般辛苦地站著。已經嚴重受傷的左手下垂著，連握著刀柄的右手，也被自己的鮮血染紅了。
「可惡啊！」
再不斬拿出最後的幹勁狠命衝刺。但是卻被卡卡希揮出來的拳頭輕易打飛！
他硬是驕傲的挺直身體撐住之後，再次把大刀往前揮砍！他要戰鬥！
但是身前的卡卡希已經消失了。
「現在的你是贏不了我的。」
「你說什麼？」
卡卡希的手從再不斬背後突然顯出，抓住了他的脖子。
「你沒有發現到……你已經失去理智了嗎？！」
卡卡希以低沉的聲音說了之後，舉起了左手握住的兩支苦無。
「再見了！鬼人！」
但是再不斬並沒有放棄，他以全身僅有的力量把大刀拉回來，並利用反作用力扭動身體，硬是讓卡卡希的致命攻擊到最後只是刺穿了自己的右手。
卡卡希被揮過來的大刀打飛出去後，一邊在空中大大地翻滾卸力，一邊看著硬是讓自己撐住傲然直立的再不斬。
「這下子你兩隻手都報廢了，也沒辦法結印了！」
看到自己失去力量而下垂的雙手，再不斬的臉上凶狠的沒有絲毫表情的維持著自己最後的尊嚴！
「你怎麼輸得這麼慘啊……」
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再不斬抬起他那凶狠猙獰的臉。
「卡多……」
一個穿著西裝、身材矮小肥胖的人影杵著枴杖，慢悠悠的帶著上百名浪人從橋的另一端出現了。
卡多的左手上還包著厚厚的繃帶，那是被白用力捏傷的結果，雖然是為了救他的命。
「那就是卡多啊！」
卡卡希以銳利的眼神盯著這次的幕後黑手。
「我把計劃稍微改變一下了！其實應該說我一開始就打算這樣……再不斬，我要請你死在這裡！」
資本家向來都是如此。
再不斬只是不發一語地瞪著卡多，眼睛很是平靜。
「我一開始就完全沒打算要付錢給你。請原諒我吧！僱用正規忍者的話，就要支付大筆的酬勞，而且如果違反了契約，事後處理也很麻煩。相較起來，像你們這種逃亡忍者就可以在隨便利用之後，輕鬆地處理掉！」
說完，卡多的臉上浮現奸詐市儈又或者得意的成功者笑容。
「卡卡希，不好意思……我們的戰鬥到此為止。既然我沒有理由要攻擊達茲納，那我也沒有理由繼續跟你們打下去。」
雖然是這樣說著，可當再不斬看到地面上白的屍體時，卻是一震，然後狠狠的扭過頭去。
「你這是什麼樣子啊？我聽說你是鬼人……不過在我看來，你只是個引人發笑的小丑罷了！」
卡多這麼說之後，臉上浮現了像是對勝利感到驕傲的肆意笑容。在場的武士們也跟著發出卑劣的笑聲。他們明顯仗著人數的優勢看扁再不斬。
「嗯？這傢伙……」
卡多看到倒在眼前的白，迅速地走向少年的屍體，「他就是那個把我的手給折斷的小鬼啊？」
他說完之後還極為惡意的踢了踢白秀美潔白的臉，暢快的大笑著。
「哼……原來這傢伙已經死啦！活該啦！哈哈哈！」
「你在做什麼？混蛋！」
鳴雪看到這個光景，差點因為憤怒而失去自我！腳步一錯就要衝出去，卻被卡卡希伸出手一把抓住衣領，將她拉了回來。
「冷靜點！看看敵人的數目，別輕舉妄動！」
身後的天馬也是一抓長刀就要衝出，但剛踏了半步，卻又停了下來，似是要等待著什麼。
鳴雪被卡卡希抓住之後，掙脫了幾下，無效後便扭頭對著靜立的再不斬怒吼：
「你也說話啊！他是你的同伴吧！」
「閉嘴，小鬼。白已經死了。」淡淡的嗓音聽不出一絲情感，冷淡得近乎冷血。
「他被那樣對待，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他不是一直跟隨著你嗎？！」
再不斬以嚴峻冰冷的眼神看著前方，冷酷的說著。
「就像卡多利用我一樣……我也只是在利用白而已……我已經說過了……忍者的世界只有利用人跟被人利用的兩種人。」
再不斬暫停了一下，像是不斷強調的繼續說道：
「我們忍者只不過是工具，我想要的是他的血統與能力！他的人，我一點也不留戀……」
「你真的這麼想！？」
天馬突然說話了，淡淡的語氣不像反問的反問著，卻讓再不斬高大的身軀微微一震，整個人都好似佝僂了半寸。
「那為什麼剛才會沉默的靜止？不在白製造機會的瞬間就開始反擊？」
「那麼又是為什麼反擊時，大刀劈砍的速度慢了幾分？是不想傷到他的屍體？」
「又是為什麼會突然失去理智的不要命的攻擊？」
「你不停的強調著工具，不在乎什麼的只是在不停的自我暗示吧？你自己也早已明白了不是嗎？」
再不斬只是不發一語地背對著鳴雪天馬等人，原本一直高昂的頭顱也垂了下來。
「那傢伙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啊！」
鳴雪指著白，一臉的激動與憤怒，拚命地向再不斬怒吼著。
「他是那麼地喜歡你啊！而你卻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
白那麼喜歡的對他很重要的人，為什麼卻能夠這樣踐踏他的心意？為什麼！鳴雪越發的憤怒了！
「難道真的要做到像你這樣冷酷，才能夠變得跟你一樣強嗎？」
一個人怎麼能夠這麼冷酷地面對這種狀況？難道就是因為這樣，這個男人才會被稱為鬼人嗎？
「他為了你，連命都捨棄了！！」
鳴雪想到白的行為，想到了天馬的行動，大大的藍色雙眼忍不住的流著眼淚，憐惜與悲痛的哽咽著。
「他連自己的夢想都沒有……結果卻只能像工具一樣死去……」
「——小鬼。」
「這樣子……太殘酷了！」
「小鬼！！」再不斬的聲音突然加重了，有著一絲絲奇怪的沉悶鼻音。
鳴雪聽到這個聲音之後，驚訝地帶著淚水抬起頭來。
「你不要再說了……」
話聲含糊不清的再不斬，眼角似乎在發光。
再不斬背對著白，背對著眾人，霧氣遮掩下昏暗陽光灑下的身影是如此暗淡，沒有絲毫聲息，當陽光照在他的面頰時,才愕然看見他的滿臉淚痕。
淚流滿面，卻依然微微高昂頭顱的模樣，讓眾人鼻子瞬間一酸。
這個堅強冷酷驕傲到可怕強悍的男人，居然也會掉眼淚，為白掉的眼淚。
「白他不光是為了我，也為了你們才狠下心來戰鬥，他怕你們被我殺掉……這點我很清楚，他就是人太好。」
再不斬繼續以不清晰的聲音說著，拚命的閉上眼睛，好似認清了什麼一樣，並自己用尖利的牙齒咬破了遮口的繃帶。
「最後能跟你們交手真是太好了！沒錯，小鬼，到最後還是跟你說的一樣……忍者也是人，說不定沒辦法成為沒有感情的道具……」
再不斬回頭看著掛著淚痕的鳴雪與抗刀而立的天馬。
「是我輸了。」
他的眼中已經沒有眼淚，臉上只剩下像是領悟了一切的表情，就連兇惡的面容也好似舒展柔和了許多。
「小鬼，苦無借我一下！」
天馬瞭然的取出一柄苦無拋向再不斬。
再不斬用嘴巴接住苦無，表情與眼神再次瞬間變得凶神惡煞，血腥四溢。
壓著身體，兩隻手臂無力的低垂在身旁的他像是一陣疾風般極速往前奔馳，好似一匹疾馳的孤傲惡狼！
沉默的再不斬終於爆發，已經沒有手臂了的他，眼裡卻是野獸的怒火，咬在牙間的苦無成了秒殺的武器！
「不許侮辱白！」憤怒的吶喊，讓所有人見到了他撕心裂肺的痛苦。
「快！你們趕快解決他！」被再不斬惡鬼一般血光四溢的眼睛注視著，卡多慘叫著不斷退後並慌亂的命令著。
浪人們的臉上浮現奸詐又驕傲的笑容齊步往前走著，氣勢極為豪邁地亮出武器，一片刀光劍林閃耀著。
但是這種狀況只持續到他們看到再不斬的樣子為止。
那真的就像是個從血池地獄中掙扎爬出的惡鬼。
阻擋在再不斬面前的每一個人，都毫無例外地噴出鮮血倒下去，同時也在再不斬的全身留下無數的刀傷，身體被捅滿兵刃，像是刀山一樣，但他卻還是一往無前的繼續前突前突！！
卡多不敢置信地看著衝過層層保護自己的人牆，出現在眼前的再不斬。
再不斬咧嘴笑了一下，露出雪白尖利的牙齒與鋒銳的苦無，卡多的腹部瞬間感覺像是火燒般的劇痛。
再不斬咬在嘴上的苦無，刺中了卡多的腹部。
「你就認命點去死吧！」
浪人們一邊驚恐的大吼，一邊把刀劍刺向再不斬的背後。
「你這麼想去……找夥伴的話……就自己一個人……去吧……」
再不斬對已經有點瘋狂亂叫的卡多露出一個滲人的冰冷笑容。
「很不巧，我沒有打算跟白去同一個地方。」
「你……你說什麼？！」
「你要跟我一起……下地獄去啊！！」
再不斬重新把苦無咬好，並把苦無從卡多的腹部拔出來之後，以不清晰的聲音笑著。
「霧隱的鬼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死了下地獄的話，就可以當真正的鬼了。」
說完之後，再不斬像是旋轉般的扭動身體，並再次撲向卡多。
「你就好好期待吧！我是不是個小丑，你可以在地獄好好確認！」
卡多的首級飛向天空。
這是個厲害的斬擊，極致的殺意。
看到卡多的首級掉到地上之後，浪人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驚恐，發出淒厲的慘叫後退著，縮成針尖般的瞳孔死死盯著那個傲立的殺死自己僱主的男人。
再不斬站在卡多無力倒下的身體旁邊，兇惡的露出雪白的牙齒，猛然朝著浪人一瞪！
多達百人的浪人們再次齊齊發出慘叫！
苦無從浮現大膽狂放笑容的再不斬嘴上掉了下來。
在此同時，再不斬高大插滿利刃的身體也終於倒了下去。
那時候的白就站在再不斬的眼前。
「請讓我一直待在你身邊。」
再不斬臉上浮現一抹從未有過的溫柔微笑。
「要說永別了，白……」
再不斬隨著水聲倒在地上，滿身重傷的身體，臉上帶著一抹細微的柔情與歉意。
「一直以來謝謝你了，對不起」
這就是被稱為鬼人的男人，讓自己長久以來的戰鬥畫下句點的瞬間。
看著這一切的鳴雪等人再也無法忍受，不自覺地想要栘開視線，一種心酸難受的感覺自胸口湧起。
「仔細看好。」
這是卡卡希的聲音。
「那是拚命活下去的男人最後的尊嚴……」
鳴雪幾人感受到自己的內心快被被空虛撕裂，咬著牙齒死命的點著腦袋。
「嗯……」
沒錯，這個光景就是即使悲傷，但卻依舊氣節高尚驕傲地活著的男人，他的生存之道。
第八十五章節完。多謝書友們的鼓勵，以上。本章4500+相當與兩更了吧？嘛~第二更可能稍晚點，大概八點半會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