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二十章 田言 文 / 上官薄荷
葉靈菲一邊回憶著來時的路線，一邊往相反的方向去水榭。幸好葉靈菲的方向感還不算差，沒多久，就到達了水榭的路口。
雖然水榭修的七彎八繞，但耳邊傳來的絲竹歌聲卻為葉靈菲指了路。葉靈菲細聽，只聽得耳邊傳來幾句「秋風起兮白雲飛……」影影約約，依依呀呀，含著說不盡的淡淡輕愁。葉靈菲腳步一頓，耳邊聽著歌聲，按照歌聲傳來的方向尋去。
走過幾道迴廊，穿過一兩條窄橋，再繞了去幾許山石，立在水中的戲台才出現在葉靈菲眼前。戲台秉持了田氏的風格，雕樑畫棟，亭子上伸出的四角，垂著千金難換的絲綢，在輕拂過的微風吹動下，將亭子裡的戲台遮掩得影影約約，而那歌聲便愈加飄渺。
葉靈菲這時才發現，水榭處站著不少的人，大多獨自憑欄，偶爾幾人站在一起，輕聲說著話。葉靈菲尋個角落隱蔽處，靠著一片山石坐了，手裡抱著小白，聽著這悠揚的歌聲。
歌聲繼續唱道：「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簫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歌聲到最後幾至瘖啞，莫不能聽，簫聲笛音切切，緩緩低低，慢慢斂住，徒留眾人在原地默然神牽。
「少壯幾時兮奈老何」，葉靈菲小聲默念，時光無情，最是傷人。任你如何才華縱橫，風流人物。等到垂垂老矣，只能嗟歎一句「奈老何！」為何人人企望修真，為何不在短短年歲裡盡情享樂，拼的一個安穩日子。靜逸年月？不過是惶恐年華老去，留不住那最美的時光。佳人能夠紅顏盡，英雄亦難歌慷慨！
修真。不過是將這些留住一點，再一點。閉關就是百年苦修，滄海桑田，孜孜追求的，不過是這些罷了。千百年來，無數的人為了追求那永生大道，仙人之境。未敢懈怠一日。不是路過的景色不美，而是那顆向道之心至堅，衝破那繁華的喧鬧，直指生命中追求的終點。只是，這一路。又有多漫長，又有多艱難呢？
葉靈菲心中的心思轉動，心緒飛騰，小白似乎也有所感，舔舔葉靈菲的手背，輕輕「喵喵」叫著。葉靈菲將小白舉起來，輕輕蹭著，心中莫名暖了很多。抬頭向天上望去，心神傳音：「上界有人能夠長生嗎？真的有仙人嗎？」
小白回應道：「這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上界有大能已經至少一萬歲了，至於到底是否能夠長生，恐怕他也不一定能夠告訴你答案吧！」
貓爪揮舞，「你們人類就是麻煩，像我們靈獸，只要有吃的。有喝的，再讓我飽飽睡上一覺便滿足了！哪像你們整天想東想西，連心思都七個彎八個繞。為了和你們人類修士打得個平手，不知讓我們多少靈獸不得不轉動腦筋，學會一些無用的東西。哼唧，你們最麻煩了！」說道這兒，小白轉了個身，背對著葉靈菲，傲嬌了！
「是，我們最麻煩了，就你最好了！」葉靈菲哄著小白，心中開懷很多，剛才莫名的愁緒也漸漸消散。她準備起身，回二樓的包廂，出來這麼久，別讓他們擔心了。
葉靈菲剛起身，發現這時聽音樂的人早已散去，小徑上幾乎沒有什麼人了，舉步向前沒多久，就見一道人影向自己這邊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葉靈菲心中警惕奇高，見狀略一閃身，那道人影剛剛撲上來沒剎住腳，一下子向下跌倒在地。
葉靈菲聽得「砰咚」一聲，心中一顫，剛才那個人好像是臉著地，別把臉給跌平了吧！想到這兒，葉靈菲用一種略帶驚嚇的眼神朝跌倒在地上的人看去，深怕看到一個平平的燒餅臉。
平平的燒餅臉沒有看到，葉靈菲倒是看到一張梨花帶雨、楚楚動人的瓜子臉來。咳咳，人類大多是視覺類動物，葉靈菲更是標準的顏控，看到那美女水汪汪的大眼睛向自己看來，立刻hold不住。現在也管不得隨時攜帶的警惕心，向前幾步，雙手慇勤地扶起美女，關切的問：「姐姐，你怎麼了？現在可還好，別跌疼了。」
要是葉靈菲小蘿莉現在換成一個大叔皮，那就是一個明晃晃的猥瑣男，趁美女跌倒口花花佔便宜。可葉靈菲那水靈靈的外表讓她看起來有幾分熱情少女的樣子，這位美女也不害怕，聞言將自己全身的重量往葉靈菲那兒一靠，如鶯啼婉轉：「奴家的腿好像不能動了……」
葉靈菲一聽這聲音，立時反應過來了，這不是剛才唱歌的那位女子嗎？現在葉靈菲的五感十分敏銳，何況剛聽到那歌聲不久，怎麼會認不出來。就像是見到了心儀已久的歌星一般，葉靈菲化身腦殘粉，一雙眼睛裡閃著心形，脆生生地道：「美女姐姐，是你剛才在水榭裡唱的歌嗎？真好聽！」
「真的？」美女的聲音高了八度，葉靈菲都有點耳鳴。美女見葉靈菲輕皺的的小眉頭，手裡攪起了手帕子，訕訕言道：「那個，奴家第一次聽到有人稱讚奴家唱歌，實在是太開心了，還望小妹妹不要見怪！」說著，臉蛋兒通紅，白玉的耳朵上都染了嫣紅，扶住葉靈菲胳膊的手輕輕把葉靈菲晃一晃。
葉靈菲立時忽略了剛才高亢的聲音，連聲安慰道：「那啥，別人不讚你是因為姐姐你的歌聲太美了，大家都無法用語言來讚美它，真的，我剛才都聽得癡了！」
「真的？」美女的聲音比剛才低了不少，但其中的興奮卻絲毫不減，一雙眼睛亮閃閃，櫻唇輕啟：「那奴家以後就天天唱給你聽，好不？」
聲音酥酥脆脆，最後一個「不」字讓葉靈菲心中都像是被小白的貓爪輕輕撈過似的，不自覺間就說道：「好！噶？什麼？天天？！」一句聲調高過一句，葉靈菲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答應了。
美女手執繡著雙蝶的帕子，捂著胸口，淚珠兒像是不要錢般的滾落下來，「你，你嫌棄奴家嗎？還是奴家的歌根本不好聽，剛才只是哄奴家的？」
葉靈菲連忙否認，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安慰才好，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現在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怎麼像是一個被賴住的負心漢。想到這兒，葉靈菲深深的囧了，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美女，葉靈菲風中凌亂，這是要鬧哪樣？
好在美女沒多久停住了淚珠兒，一雙霧濛濛的眼睛看著葉靈菲，把葉靈菲看得直發毛，越發覺得自己帶入了負心漢的角色。只聽得美女說道：「奴家被迫賣與這田氏當歌女，但是這田氏子對奴家心懷鬼胎，奴家剛剛掙脫他們，跑了出來，還請小妹妹搭救一番，將來必定結草啣環，以報大恩！」說到這兒，美女輕輕垂首，手裡攪著手帕子，臉上默默流著滾珠兒。
葉靈菲見狀，心中歎氣，她雖然自己自認不算是個大好人，但是看到這麼一個女子向自己求救，若是無動於衷，完全不管不顧，也是做不到的。她剛才用五感和神識細細觀察了這位女子，發現她的情緒波動倒不似作偽，應該不是設局欺瞞，將她救出田氏店舖，就讓她離開，倒也不會產生太大的枝節。想了想，葉靈菲開口言道：「既然這樣，那姐姐你先隨我去拍賣會場的隔間裡，等到結束後我帶裡出去，你先委屈扮作是我的婢女，如何？」
美女一雙美目瞪得圓圓的，「真的？奴家謝過妹妹的大恩，今後為妹妹做驢做馬，莫不聽從！」
葉靈菲一抖，怎麼這句話聽得怪怪的呢？輕撫胳膊上的寒毛，連連擺手，「不用了，你出去後好好生活便是了！」
美女眼中閃過奇異的光，低聲連連應道：「哎！」
葉靈菲上下打量了一下美女的衣著，她內置黃色衣衫，外罩撒花金線裙，頭上一套紅寶石頭面，個個出彩。可能是剛下舞台的原因，臉上還畫著濃妝。葉靈菲揉揉額角，這看起來哪像是個侍女，簡直比一般閨秀打扮得都要明艷。
擺擺手，葉靈菲指指她的頭面，說道：「你還是吧這些釵兒環兒的去掉，不然一在眾人面前就露餡了。」
美女聽了，連說：「還是小妹妹聰慧」，對著水面，將那些釵環拔了，放到腰間的儲物袋中。葉靈菲看了，心中感歎：修真界素質真高，區區一個歌女，竟然也有修為。隨後，她又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件杏色衣裙，往外邊一罩，這樣一打扮，看起來樸素多了。
收拾一番，頭上只留了一根簡單的金釵，舀起水來，將臉上的妝容洗淨，露出一個白淨的臉來。葉靈菲看到美女的素容，也暗暗嗟歎：嘖嘖，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啊！
這樣一收拾，看起來還真有點兒大戶人家裡受寵的大丫鬟了，加上又拿起一個面紗，遮在外面，她一番低眉順眼的模樣，愈加沒有什麼破綻。
葉靈菲言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她想起來直到現在還為問名字，連忙問起來。
「奴家喚作田言，小名言兒。」她細聲細氣地說道。
葉靈菲點頭，「那就如此喚你吧。言兒，我們走。」
田言點頭，「是」，跟在葉靈菲身後，不換不慢地綴在後面，像極了一個忠心而不逾矩的大丫鬟。(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