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2章秦月卿 文 / 聖骨架

    除夕之夜，月光清冷，秦府之中張燈結綵，人聲鼎沸，異常熱鬧。

    西北角的青石校場後也是一片喧嘩嬉笑之聲——每一間青磚瓦房的門口都掛著一個紅皮燈籠，外姓弟子三五成群，有的嬉戲打鬧，有的大聲談笑，有的在校場上點爆竹響鞭，更多的則忙著端菜端盆，翻炒起鍋，張羅著一年一次的年關聚餐。人來人往之間，唯獨卻沒見到衛長空和蘇柔兩人的身影……

    秦府議事大殿——崇武殿內

    偌大的崇武殿內金帳曼羅，鋪就著昂貴氣派的大紅絨毯，兩邊牆上巨燭高懸，火光搖曳，一派燈火通明。

    「卿兒，你終於回來了。」

    渾厚低沉的聲音迴盪在崇武殿內，說話的是一個站在殿中的魁偉中年男子。此人身穿一襲紫金長袍，黑髯臥眉，相貌威儀，正是秦家家主秦天罡。

    秦天罡對面赫然站著一個容貌極美的年輕女子——這女子娥眉淡掃，眸如新月，身著一襲如雪白袍，身後還背著一把紫鞘長劍，渾身透著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仙靈氣息。

    「爹，明年聖殿會派使者從殿賽中直接挑選新人，我和師尊說過了——明年殿賽結束之前不返回天雷宗了，留在家中靜心修煉以待明年州賽和殿賽之戰。」

    「嗯，我也聽說了——明年聖殿會派人前往殿賽親選弟子…」秦天罡朗聲笑道：「天雷宗既肯放人，那就最好不過了。卿兒，如今有你在，明年我們秦家必能顯赫聲名，力壓白家和司徒家，在州賽殿賽上大放異彩了。」

    「聖殿親選弟子十年一次，極為難得，相信風嵐宗的白飛燕和水神宗的司徒明、司徒靈兩兄妹必然也會參加明年的州賽…」白袍女子正是剛從天雷宗歸來的秦月卿，她緩緩扭頭望向人影攢動，喧囂嘈雜的崇武殿外，淡淡說道：「三年了……我也很希望再次和他們在賽場中一戰。」

    「哈哈哈，想來御膳殿的酒席也差不多該準備好了。走，卿兒，仙兒這兩日可是天天都在念叨你——兩年未歸，你這個妹妹可是想念你得緊啊。」

    「爹…」秦月卿輕輕喚了一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

    「女兒還有一事…」沉默了片刻，她才微啟朱唇緩緩說道：「我聽師尊說——來年二月的九牧州拍賣大會上會出現三件鎮會之寶，其中就有一株傳說中的龍鬚仙草，若是……」

    秦月卿話音還未落，秦天罡冷厲低沉的聲音已驟然響起：「卿兒，都已經三年了，你還是沒有死心麼？」

    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秦月卿才緩緩抬起頭望向神情冷厲的秦天罡，輕聲說道：「爹，長空的天賦悟性之高你比我更清楚——明年他才不過19歲，還來得及……若是斷絕的經脈能盡快痊癒，他將來在武道上的成就必定無可限量。」

    「可他不是我秦家嫡系子弟。」秦天罡臉色鐵青地沉聲叱道：「那龍鬚仙草雖是價值連城，天下罕見的珍異靈草，但我秦家卻還是買得起的，不過……卻斷不會為了區區一個外姓弟子這麼做的！莫說是我，就是你的叔伯長輩們也絕不會同意的。卿兒，你給我記住——衛長空如今只是一個經脈斷絕的廢物，廢物……不值得憐憫！」

    說完，秦天罡大袖一拂，自顧自大踏步朝殿外走去了。人影遠去，他低沉渾厚的聲音卻依然緩緩迴盪在崇武殿中：「卿兒，你兩年未歸，今日終於風塵僕僕歸來，爹本不應該厲聲喝叱於你的……也罷，你先回房梳洗一番，換件乾淨衣裳再去御膳殿。至於龍鬚仙草的事，就莫要再提了。」

    凝視著秦天罡漸漸遠去的身影，秦月卿的眸中倏地閃過一絲黯然。

    她素來清楚自己父親的脾性——固執、冷酷、剛烈、性情火爆，他既已如此說，這次龍鬚仙草的事必定是沒有希望了。

    靜靜佇立了良久，秦月卿輕輕攏了攏雪白長袍，眉頭微蹙地緩緩朝崇武殿外走去了。

    ……

    時近深夜，年關聚餐早已結束，青石校場四周卻依然人影攢動，幾乎每一間青磚瓦房裡的燈火都亮著——新年的頭三天是不用做任何雜務的，而且只有除夕之夜才能看到漫天壯觀而絢麗的煙花。青石校場這邊住著的外姓弟子都是還未經過成人禮，玩心未泯的少男少女，自然不會錯過這一年一度的煙花盛會。

    離凌晨時分還有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真正的煙花盛會還沒開始，但已經有零零星星的絢麗華光在天空中綻放了。

    就在眾人抬頭凝望著幽邃蒼穹，談笑指點之際，一個白色身影緩緩出現在了青石校場之中。

    「大小姐？」

    「看，是大小姐！」

    「大小姐啊，是大小姐回來了！」

    「大小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

    來的正是秦月卿，一眾外姓弟子七嘴八舌叫嚷著緩緩圍了過去——不同於二少爺秦雷的驕橫跋扈、恃強凌弱和三小姐秦仙兒的刁蠻任性、頤氣指使，秦月卿雖然自小就是冷美人一個，恬靜寡言，卻一直都很善待外姓弟子，從不仗勢欺人或惡言相向，有幾次甚至親自出面喝止了秦雷一夥人的惡行，所以在外姓弟子心中，秦月卿這個秦家大小姐的威信極高，幾乎所有人都很喜歡她也很尊敬她。

    秦月卿看了看遠處衛長空住的那間青磚瓦房——屋簷下掛著一隻紅皮燈籠，但房門緊閉，屋內沒有一絲燈光。

    她朝眾人微微一笑，柔聲問道：「長空不在麼？」

    「大小姐，衛師兄昨天一大早就和蘇師姐一起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對，一直都沒有回來，可能是陪蘇師姐去修煉了吧，大小姐。」

    「是嗎？」秦月卿又抬頭望了一眼那間熟悉的青磚瓦房，隨即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精緻小巧的粉紅綢包，緩緩說道：「瘦猴兒，你過來，等長空回來後把這個交給他，順便告訴他——七日後去藥庫找鴻伯，我叫鴻伯幫他熬了一副湯藥，讓他一定服下。」

    瘦猴兒擠了擠眼睛，咧嘴笑道：「這個……嘿嘿，大小姐，不如等衛師兄回來你親自交給他吧~~~」

    「我明日就要閉關潛心靜修了。莫要調皮，來，拿著綢包，照我囑咐的告訴他便是了。」

    「嘿嘿，知道了，大小姐。」

    「嗯，那我先走了。」

    眼見秦月卿曼妙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青石校場的盡頭，瘦猴兒突然撓了撓頭，嘟囔道：「衛哥真是艷福不淺，不僅每日和蘇師姐形影不離，就連大小姐也一直都惦念著他……喂，你們說——衛哥是喜歡蘇師姐多一些還是喜歡大小姐多一些？」

    「肯定是蘇師姐！他們倆可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啊！」

    「我也覺得是蘇師姐。」

    「別扯了，大小姐怎麼可能會喜歡衛師兄？」

    七嘴八舌之間，瘦猴兒突然瞥見旁邊一臉不高興，撅著嘴的莫小夭，立時哈哈笑道：「咦？對了，小夭，你不是也一直暗暗喜歡著衛哥嗎？」

    莫小夭頓時小臉漲得通紅，叱道「死猴兒，你胡說什麼，看我不撕了你的臭嘴！」

    「哈哈，心虛了吧？哎，救命啊，殺人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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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牧州是輪迴聖域最西北邊的一個州，燕京城則是九牧州最西邊的一座大城，從燕京城再向西行六百里就是位於輪迴聖域之外的落日莽林了。

    樓蘭大陸中央是天下五殿統治之域，也是大陸千億人類聚居之地，又稱之為「人域」。

    大陸無邊無際，幾乎沒有盡頭，五殿統治的人域以外便是更為廣袤無垠的「獸域」了——那裡遍佈靈石礦脈，凶獸異種，險惡重重，是人類的禁區，妖獸縱橫的世界。太古荒境、古武廢墟、帝神骸谷、蠻荒深淵、十萬蒼山、死沼荒原……這些聞名大陸的獸域極險秘境一直以來都是人類強者探險、尋寶和修煉之地。

    落日莽林方圓數千里，是一片極為廣袤的原始密林，也是人域和獸域最西邊的「交界線」——落日莽林東部臨近燕京城，相對比較安全，落日莽林西部則臨近極險秘境之一的「死沼荒原」，經常會有各種凶悍強大的妖獸出沒，除了修煉或探險的人類強者，一般人根本不會進入西邊莽林……

    衛長空和蘇柔白天在林間切磋較技，晚上則各自分開打坐靜修，夜以繼日，幾乎不眠不休。如今身在荒無人煙的原始密林，沒有了繁雜瑣事的羈絆，兩人全身心地投入了武道修煉之中，目標只有一個——三個月後奪得參加州賽的席位。

    一晃數日，轉眼已經是兩人來到落日莽林的第十天了。

    天色漸漸亮了，黎明的曙光拂過一望無際的落日莽林，金色的陽光透過繁茂的枝葉斑斑駁駁地灑落在林地上，靜修了整整一宿的蘇柔似乎感覺到了一絲暖意，睫毛微顫，緩緩睜開了雙眼。

    深吸一口氣，輕輕撣落了身上的落葉微塵，她便縱身朝林間深處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