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匹夫之怒 天下縞素 文 / 雪滿林中
更離譜的是,似乎裝在文飛房間裡的,還有專門的查看光譜的東西。似乎想要分析文大天師身上的身光。
因為在那個屏幕之中,不論是張艷還是一些具體的東西,比如床和座椅之類的東西,都能看出周圍的光暈。唯有文大天師,身上卻無絲毫的光暈可以看出。急的那些研究人員們抓耳撓腮,差點以為是儀器出了問題。
文大天師冷笑一聲,到了他現在這個境界,神魂早已經光明純粹,甚至已經過了陰盡陽生的地步,踏入到身魂魄合一的境界向著純陽之軀進發,想要查看他的身光,簡直是做夢一樣。
「沒有,我只是單純的對於文先生的能力有限好奇。請問,這就是特異功能麼?」張艷睜大眼睛,做出一付好奇的樣子。這是後面的支援小組,幫忙找出的最佳應對方案,通過耳麥傳入張艷的耳中。
「忘記自我介紹了!」文飛站了起來,渾身氣質猛然一變。從剛才那種懶洋洋的,變得凜然有威,讓張艷甚至覺著眼前一花,差點以為眼前這廝另外一個人。
「某家是道教神霄派掌教,道號衝霄子的便是!」文飛稽首說道,一舉一動,盡顯威儀。
文飛甚至能夠看到整個會議室之中,一下子人仰馬翻的,一個傢伙正在喝茶,一口水就噴在了屏幕上,手忙腳亂的擦著。幾個心理學家哀歎連連,似乎對於文大天師心理模型又好像出了什麼問題。
張艷臉色古怪。勉強笑道:「難怪有時候會看到文先生穿道袍,原來如此。是了,文先生好像沒有在北京白雲觀登記過吧?」
文飛不屑的道:「貧道這神霄派創派的時候。那全真教都還沒有,更不要提什麼白雲觀了。」
這個漂亮女軍官身上顯然帶著通訊器材,很快的和身後的人商量對策。半天才聽到她笑道:「那麼上次,文先生讓一屋子的電器都報廢了,用的便是雷法了?」
文飛眼睛微微一瞇,這是試探我麼?廢話,文大天師好久沒有像今天這般有表現欲了。尤其是在很多自以為是的觀眾面前。
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娓娓道來:「春秋戰國的時候,有一種人叫做大俠。當然了,那時候的大俠的意思。和現在並不一樣,那時候的大俠,更多類似於現在的刺客。」
張艷和她身後的參謀小組們,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好端端的道法。怎麼忽然又被文大天師扯到了什麼大俠上面去了。
「這些大俠們,做了很多驚天動地的事情。比如李白的讀過沒有?當然了,其實最出名的一句,還是,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文飛說著站了起來,行走兩步醞釀一下感情,朗誦道:「夫專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倉鷹擊於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懷怒未發,休祲降於天,與臣而將四矣。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今日是也。」
這段出自戰國策的名句,被文大天師朗誦的可謂是抑揚頓挫,卻又帶著一種慷慨激昂的感情。甚至不僅僅只是張艷,就連通過耳機聽到文飛聲音的所有人,一下子眼前都似乎有著無盡的血光撲面而來。
在那血光之中,似乎有著修羅殺神,手中拿著寶劍獰笑,輕易能夠拿走任何人的性命。
「呼呼呼……」好半天張艷才從那恐怖的幻覺之中掙脫出來,這時候她已經大汗淋漓,背後都已經整個被汗濕了。
「張小姐,你怎麼流那麼多汗……」文飛微笑著上前,拿了一張紙巾。
「不要過來,你這個魔鬼!」張艷頓時驚恐的大叫起來,情緒失控的向門外跑去。
文飛摸摸鼻子,心中卻有些慚愧,似乎太過火了,嚇著別人了。
張艷蹬蹬的跑了下樓,來到會議室之中,卻發現一屋子的人都是面色慘白,幾乎沒有半點人色。
她原本還以為自己這下子情緒失控了,嚇的逃出文飛房間,要受到領導的批評。現在看到整個會議室的景象,又是駭異,又是帶著一點慶幸:「你們怎麼了,不是也看到幻覺了吧?」
一屋子的人都是慘白的臉色在點頭,良久方道:「看來我們這個什麼掌教兄,隱藏的很深啊。這肯定是一種精神攻擊的手段,可以直接干涉到我們腦部,我們的精神……」
一群人面面相覷,這時候都是心有餘悸,提不起半點興趣來繼續分析文大天師。甚至根本都不想提起文大天師的名字。
良久才有人說道:「是威脅,剛才他說的話是威脅。看來他對於我們產生了很大的誤會,甚至說要不惜採取斬首刺殺的戰術來對付……」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每一個人都是人精,很明白什麼意思。彗星襲月,白虹貫日,蒼鷹擊殿,這些都是刺客刺殺一國之諸侯的。
也就是暗示,他有能力威脅著某些人的性命。
一相通文飛的話,這些人在恐懼之餘,就生出了一種極其的憤怒來。一個個眼中冒出怒火,區區一個商人,有什麼了不起的,也敢和專政的鐵拳較量麼?
不要仗著有米國背景,就敢囂張了。現在的科技,對付你這種人的辦法多的是。
可是接著一把聲音,卻讓他們的怒火,一下子就像是從天潑下來的一桶冷水,給全部的澆滅。
「沒錯,就是威脅!」文飛的聲音突兀的傳了出來:「知不知道,我最大的能力是什麼?」
文飛自然知道沒有人會回答自己,於是就自顧自的說道:「那就是概率,大的概率我影響不到,但是小的概率麼,卻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比如王偉……」
一個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的年輕人,聽到這個名字,一下子就像是見鬼一樣的跳了起來。而其他人也都好不了多少,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我知道你有點心律不齊,」文飛的聲音繼續傳了過來:「但是根據概率來說,你的病已經好了!你隨時可以去醫院檢查。」
「再比如楊衛國,」一個歲數大些的茫然的站了起來,他們所有人都感覺到一種徹骨的恐懼。這種恐懼甚至比剛才看到幻覺還要更加的可怕。
如果剛才那種血淋淋的幻覺,就好像一把大錘一樣的猛然敲進人心之中,讓人不堪重負。
而現在的恐懼,卻是好像最深沉的噩夢之中,那讓人感覺到黏黏膩膩的濃霧,陰冷潮濕的將自己給包緊。甚至無孔不入的往人的心底深處鑽去,讓人手腳冰冷,那種恐怖的無力的感覺一直蔓延到人的心底最深處。
「我知道你現在身體很好,沒有什麼病。但是根據概率學來說,你將會在大腦之中生出腫瘤……」
「不可能,」楊衛國瘋狂的叫道:「我前天才檢查過身體!」
恐懼讓他失態,讓他忘記了文飛應該聽不到他的說話。卻見屏幕之中的文飛,忽然露出了一個神秘的,讓他毛骨悚然的笑容來:「你現在可以再次去檢查了!」
「他能聽見我們的說話,他能聽見我們的說話!」那位王偉大叫了起來。
事實上,剛才文飛如數家珍一樣的報出他們的名字的時候,就足以讓他們感覺到糟糕透頂了。但是卻被隨後的恐懼給壓住了。
而現在文飛不僅知道他們的名字,似乎還能聽到他們的說話,看到他們的動作。這就愈發的讓人頭皮發麻。
幾個專家迅速的在會議室之中檢查了一通,並沒有發現任何竊聽器之類的東西。一切毫無結果,而沒有結果,而未知是一切恐懼的源泉。
文飛微笑的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很早之前,他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道法之中,並不是那乾澀現實的能力最讓人恐懼。
干涉現實的話,比如你用火柴點燃蠟燭,或者一堆柴火。這些都算是干涉現實。再比如,更簡單的,你用手去一動一個茶杯,這也是干涉現實。而且毫無半點難度。
而如果單單憑借本身力量去辦到這一點的話,那就困難的太多。但是讓人產生的畏懼效果,遠遠沒有更神秘的東西效果好。
比如,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這是最讓人恐懼的。而文飛在經過安德烈的事情之後,更是發現無可琢磨的命運,才是真正能夠最讓人害怕恐懼的東西。
想想看,一個軍人,並不怕死在戰場上。可是有一個人,卻能隨意調戲他的命運,可以讓他身體裡產生腫瘤,或者別的什麼東西。
可以讓他生就生,可以讓他死就死,甚至可以讓他半生不死,這種感覺,卻要比直接戰死沙場要恐懼一千倍,一萬倍。
命運到底是什麼?即使到了現在這個境界的文飛,依舊一無所知。而概率這種東西,更是文大天師拿出來的嚇唬別人的幌子。
他翹起了二郎腿,饒有興致的看著那些神色慌張的人們,這時候忙亂成了一群無頭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