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回 囚犯 文 / 西莫其
「呵呵……」大威被王宏偉的話逗笑了,被一個清朝的江洋大盜叱責成「漢奸」,這是近段時間聽到最好笑的笑話。可惜旁邊沒有個湊趣的,問一句「司令為何發笑?」
「你這個土匪還有點意思,自己打家劫舍還敢說別人是漢奸?」陳建華插嘴道。「還知道什麼是漢奸,不像沒讀書的樣子呀?」
王宏偉一揚頭,拿鼻孔看著兩人。「好叫爾等知道。大爺我也是上過兩年私塾的,忠孝節義也是明白的。吾輩劫富濟貧乃是替天行道,爾等為虎作倀卻是賣國求榮。從古邪不勝正,焉有以邪審正之理?」
俗話說「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現在看來土匪有文化也很可怕,而且這個土匪還有清晰的邏輯xing和鮮明的價值觀,比那些三班衙役強了不是一星半點。
被人當成奸邪「帶路黨」的兩人也不生氣,雖然王宏偉的觀點不一定對,起碼比麻木強。魯迅先生曾經說過,中國人性格中最可怕的就是「麻木不仁」,就像那些圍觀同胞砍頭的看客。這個土匪有樸素的愛國主義思想,穿越者就有責任把他從盲目排外引導到反帝反封建的正確道路上來。
「光憑衣著髮型就斷定我們是漢奸,那我們是不是由此就可以認為你是漢奸呢?」陳建華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有文化的土匪。
「信口雌黃!吾乃頂天產地的漢家兒郎,豈會和爾等同流合污!」王宏偉不服氣的大聲嚷嚷,做勢要站起來,但看了看周圍手持火銃的士兵,又老老實實的蹲了回去。
「你是漢人?」陳建華明知故問,被問的對象沒吭聲,只是點了點頭。陳建華接著說道:『據說你是天地會的會眾,天地會是以反清復明為宗旨的,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和滿人一樣留著辮子?按照你的說法,衣冠同敵者就是漢奸。那你說你算不算漢奸?」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是論壇裡最常見的辯論方法,弄得王宏偉一時啞口無言。
「你是讀過書的人,當知道古時候有趙武靈王『胡服騎射』,穿胡人的窄袖衣,像胡人一樣騎馬射箭,這才使趙國成為當時的強國。今天我們不過是傚法古人,師夷長技罷了。」
「那我這也算胡服騎射咯!」王宏偉自以為找到了陳建華論據中的漏洞。
「學得很快嘛!」陳建華暗讚一句,嘴裡卻批駁道:「滿清搞的這個『剃髮易服』不過是為奴役我們漢人罷了,怎麼可以與先賢相提並論?『胡服騎射』的中心思想是向別人學習先進的東西。我們學西洋人留短髮,不過是取其乾淨、便利、易於清洗、受傷後方便處理的長處,而不管是大明的髮髻,還是滿清的辮子,都有不便打理、藏污納垢的短處。有錢人還好說,窮人留那麼長的頭髮用來養虱子嗎?」聽到最後一句話,王宏偉下意識的抓了抓發癢的頭皮。
「那你們也是要反清復明咯?」王宏偉決定不在漢奸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而是開始打聽起這伙二鬼子的目的來了。只要這夥人也反清,那自己的性命就無憂了。
「清當然是要反的,」陳建華的一句話讓王宏偉心中一喜,「但明我們就不會復了。」後面這話倒沒引起天地會義士的反感,畢竟就是他自己也沒受過大明朝什麼恩惠,對朱家也沒什麼感情。
「既然你我都志在反清,那就算是一條道上的朋友了。」王宏偉指了指腳上的鐐銬,「這個是不是可以除去了?」
「笑話!」大威站起身,慢慢走到王宏偉的面前,後者不得不以仰望的姿勢看著他。「我光復軍救民於水火,豈是和你這個打家劫舍的強盜是一條道上的?」
「吾等乃是劫富濟貧。」王宏偉爭辯道。
「劫富是真的。只是這濟貧嘛?就難說了!我看多半是濟你自己這個貧吧!?」陳建華的話引得眾人大笑,連幾個繃著臉做凶神惡煞狀的獄卒也笑出聲來。
「爾等欺人太甚!」王宏偉大喊一聲,從地上猛然躥起,做勢向面前的大威撲去。下一秒,只聽到「崩」的一聲,江洋大盜已經飛出三丈開外,委頓在地。保持側身踹姿勢的大威慢慢的收回右腿,「大爺不發威你還當我是hollekitty。」
「不愧是安全區跆拳道比賽冠軍呀!這鄉下把式就是不堪一擊!」陳建華跑過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直哼哼的王宏偉,又摸了摸他被踹的部位。還好,骨頭沒有斷,於是吹捧大威兩句。話說安全區幾百人裡練過跆拳道的不超過十人,而且有八個是女人。
大威只當沒聽出話裡的調侃,吩咐牢頭道:「把他帶回去好生照看,伙食就照衙門裡標準,枷就不要給他再戴了。還有,把牢裡打掃一下!如果我下次來還這麼臭氣熏天,我就讓你們天天呆在裡面吃飯。」
牢頭連聲應道:「是。是!」
大威不知道的是此時他的形象已經開始高大起來,那一腳的威力把這些沒有見過現代搏擊技巧的古代人深深鎮住了。從此關於這一腳的傳說就在城裡流傳,江洋大盜被踹出的距離也從五丈增加到八丈,再到二十丈,最後到被踹出院牆。
城內的事情至此告一段落,大部隊開始回撤。大威做為城防司令理所應當的成為軍管會的一把手,陳建華自告奮勇的留下來做為二把手,主管民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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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穿越者們的基地就在城東南七、八里外,正是原時空白石洲深圳世界之窗的位置。昔日雜草叢生的荒地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熱火朝天的大工地。原來的土路勉強可以通行皮卡,不過因為施工的關係,最後一段路只能步行了,一行人乾脆安步當車,邊走邊看。
基地主樓的位置南面不遠就是深圳灣,目前正在挖掘地基,所以馬當歸他們看到的只是一個大坑。一台大功率的挖掘機在瘋狂的啃噬著地面,然後把「口中」幾噸重的泥土傾倒在翻斗車內。每當裝滿一車,翻斗車就吼叫著把泥土運到遠處。周圍用獨輪手推車輸送泥土的土著,都用一種敬畏的眼神看著這些工程機械。在他們的思維裡,完全無法理解這些鐵傢伙為什麼無須牛馬牽引,卻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再向海邊走了一段,馬當歸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建築。一座四層高的小樓拔地而起,四四方方,看不到門窗,只在二層以上有一些長方形的孔洞。「這不是鬼子的炮樓嗎?」馬當歸回頭對申行時說道。
「你算說對了。這就是炮樓,不過比鬼子那磚砌的傢伙堅固多了。我們這是鋼混框架結構,就是英國人的黑火藥前裝炮都頂得住。」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幾人回頭一看,是個戴著頂塑料安全帽的男子。申行時首先認出了來人,打趣道:「板神,你這個炮樓也太沒創意了吧?」
「創意?這裡又不是迪拜,要創意來幹什麼?」來人三十歲出頭的樣子,被太陽曬得黝黑發亮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道汗漬,正是基地工程建設總指揮羅淵。在大災變暴發以前他是土木專業出身,有多年土木建設經驗,現在就成了安全區全能型的建築人才。設計、規化、施工、監理、機械操作一把抓。而且他的武力值也很高,曾經在戰鬥中用板磚拍死過變異人,所以得了個「板磚之神」的綽號,簡稱「板神」。和幾個人打過招呼後,他接著說道:「實用的才是最好的。想想日本人的那些炮樓,遇上米軍、蘇軍那就是活棺材,而八路軍沒炮他就啃不動。再看看比之更不如的清軍,我只要在周圍修上一圈炮樓,中間再用城牆把它們連起來,那就是固若金湯了!」
看著眉飛色舞的羅淵,申行時指著那炮樓道:「你們的動作還是蠻快的嘛!前天才開始挖地基,今天就建好了。」
這話算是搔到了建築師的癢處了。「這不算什麼!」他擺了擺手,「這裡可是深圳,我們怎麼可以給『深圳速度』丟臉呢?大家都是一天十幾個小時連軸轉,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呆在工地了,不說一天一層樓,起碼三天一層沒問題。」話語間充滿了建設者的豪情。
「同志們都辛苦了,我代表管委會向大家表示慰問。」馬當歸適時的接過了話頭,「不過大家也要注意身體,這可是革命的本錢。還有,如果有什麼困難儘管提出來,管委會一定想辦法給大家解決!」
「勞動力太少了。」羅淵就等著他這句話。因為會操作工程機械的人太少了,現在主要靠人力,基本上所有的勞動力都參加到基地的建設中來了。而建設任務又多又重,基地主樓修好之後,還要以其為中心向四周輻射,修建生活區、倉庫區、工廠區以及配套的防禦體系,給排水系統。想一想就知道工程量有多大。凡是有工地工作經驗的人都開始獨當一面了,就算以前只是個普通的泥水工,現在也充當起施工員了。而其他勞動力只能做一些搬搬抬抬,不需要技術的工作。羅淵一邊抱怨一邊從兜裡掏出煙,給幾人一人發了一根,大家就很沒形象的蹲在路邊吞雲吐霧起來。
申行時問道:「那些土著工人怎麼樣?」
「還行。有些幹過建築的可以做些砌牆之類的活,個腳手架也沒問題。」羅淵吐了個煙圈,「就吃苦耐勞這方面來說,土著工人比我們的人強多了,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也不叫累。當然,一天兩公斤大米的工錢也讓他們保持了很高的工作熱情。就是人少了點兒。」
「蛇口、白石洲、竹子林這幾個村的剩餘勞動力都集中到這裡來了,現在又不是農閒的時候,這點人已經是極致了。」申行時歎息道,「希望其他地方的人聽到消息後,自願來掙這份『高薪』。」不過幾個人都明白這是一廂情原的想法,穿越者在附近幾個村的口牌,是通過這幾天打交道時各種小恩小惠,做買賣時公平和氣換來的。至於縣裡其他地方,穿越者不被謠傳成吃人的魔王就不錯了。
「實在不行就去抓人!」馬當歸狠狠的把煙頭往地上一扔,用腳尖碾熄。「盡快在城裡開展治安整肅行動,把那些幫會成員統統抓來給我們幹活!」
申行時把煙頭遠遠的彈進一個水坑裡,「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我們在這裡抓破頭也沒用。這個問題還是晚上開會的時候提交管委會,讓大家討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