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七章 老爺子 文 / 斑馬
這位自然就是楊家的老爺子，楊學斌知道，每天都要在院子裡散步鍛煉，這是他老人家多年養成的習慣。
只不過以前好像都是在早晨和晚飯之後，才會散步一個小時時間的。今天晚飯時間都還沒到，怎麼就在院子裡面溜躂上了？
楊學斌心裡琢磨著，腳下沒停，繼續往老爺子的方向走過去。
原本正在微低著頭散步的老爺子，似乎也覺察到他的到來，轉身看了過來。【】小說章節
如果論年紀的話，老爺子今年七十有三，已是古稀之年。滿頭白髮和臉上的那些老人斑，也能說明這一點。
可是論精神和氣勢的話，老爺子卻強健得很。
見過和經歷過的事情太多，更有數不清的死中求活的經歷，還有在那場浩劫之中留有餘生，這些都讓老爺子的內心無比的強大。
別看他老人家個頭不高，還不到楊學斌的肩膀。身材也很瘦削，身上穿著普通白布襯衫和軍綠色褲子，也顯得空空蕩蕩的，都沒辦法撐起來。」「小說章節
他的外形是如此的不起眼，如果手裡再拿把鋤頭鐮刀什麼的，就是標準的老農夫的模樣。
可是這一切也無法掩蓋住他老人家的那股子氣勢，就只是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你，就如同一株危崖之上屹立千年的老松，任你狂風暴雨，也是淡定自如。又如同萬里延綿的高峰山巒，給你一種高山仰止之感。
特別是他的眼神，看向你的時候，簡直就如同兩柄出鞘的利劍，鋒利無匹的把你所有的防禦都斫碎。
在他的面前，彷彿任何偽裝都不會起作用，你整個人都會在這種眼神的注視之中，變得虛弱，不自覺地就會低頭，向老爺子表示由衷的敬意。
「爺爺……我回來了。」楊學斌站在老爺子的面前，目光也是淡定如水，低聲說道。
至於跟在他身後的楊繼海，卻沒有如此的定力，跟在他的後面有些萎縮地說道：「爺爺，我今天去接二哥了，一起回來的。」
老爺子靜靜地看著哥倆，目光多集中在楊學斌的身上，銳利的眼神宛如實質，讓楊學斌也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
半晌之後，老爺子揮了揮手，說道：「回來了就好，先去休息吧，待會兒吃飯。」說完，他就背著手踱步離開了。
楊學斌點點頭，也沒說話，舉步向院落裡面走，身後還跟著楊繼海。
直到又拐過一個長廊，才聽到楊繼海發出一聲長吁，佩服地說道：「二哥，全家人也就是你了吧？在老爺子面前如此淡定。」
他這話說得很對，其實也不只是他這樣的小輩了，甚至老一輩的人也是如此。
比如說楊學斌的二叔楊子瑾，三叔楊子瑜，也就是楊繼海的父親，都是這樣。
另外四叔楊子華，小姑楊子琦，這兩人年紀要小一些，老爺子的態度會和藹得多，可真實情形也差不多。
按理說這些人都年紀不小，而且也都是事業有成的人，見到老爺子基本上還是大氣不敢出。
楊學斌對此當然知道，現在聽到楊繼海這樣說，也沒心情和他說話，只是悶頭向前走。
真正要說起來的話，整個楊家的人，還就是楊學斌一直保持著淡然的態度，甚至可以說是不冷不熱，類似於陌生人。
當年楊學斌由老媽蘇麗彬領進楊家這個大門開始，他就好像從未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把他自己也看成只是一個過客，看待老爺子更像是一個拆散他和母親聯繫的惡人，自然不會有多好的態度。
楊學斌對此從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今天再看到老爺子，心情卻有些激盪。
老爺子也真是老了啊。
就在剛才，楊學斌也是敏銳的觀賞到，老爺子身形雖然一如既往的挺拔，可他的左手卻在微微顫抖，這明顯是老態畢露的表現。
還有老爺子的眼神雖然保持著犀利，卻難掩其中的疲態，其中更顯得多有渾濁。
歲月真是一把利刃，無論是誰也是難逃年老這一關。
希望老爺子還能多挺上幾年吧，至少保護著楊家渡過今後幾年艱難的時光。
楊學斌心裡暗暗思忖著，渾沒覺得如此的想法過於功利，似乎對老爺子可不太恭敬。
其實想想也就釋然了，原先楊學斌還一直考慮如此面對此次回歸，現在卻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
說起來他獨自在外漂泊這麼多年，又對這個家早有積怨，自然不可能驟然化解。
雖然重生之後想開了許多，可今天身臨此境，他還是發現，有些心中的鬱積，不是那麼容易就消除掉的。
所以要如此之快地改變對老爺子的一些觀感，根本不可能！楊學斌根本做不到。
再怎麼說，現在老媽可還都得在國外回不來，始作俑者就是老爺子，楊學斌可都在心裡記著的。
如此自然不可能讓他轉瞬間就視老爺子為親人，也更不可能讓楊學斌見到老爺子就痛哭失聲，懺悔這麼多年桀驁不馴的罪過。
現在楊學斌只想著能讓楊家挺立得更久一些，也需要老爺子活得更長一些，這也算是一個特殊的孝順吧。
至於功利……
楊學斌現在並不放在心上，還是等到楊家安穩渡過後面的難關之後，再來考慮這方面的問題吧。
不理楊繼海在身後絮絮叨叨，楊學斌快步走進後面的居家院落。
標準的一個四合院結構，正前方就是一個面積廣闊的堂屋，平時是老爺子用來待客和全家人聚會的地方。
左右兩邊各有兩三個房間，這是用來給客人居住的，楊家人自然住的房間還得在堂屋後面。
當然現在住的人並不多，也就幾位叔叔和小姑，時不時地會回來住上幾天，侍奉老爺子。
其他的小輩，基本上視住在這裡為畏途，誰也受不了老爺子嚴格的規章和管束。
不過這次楊學斌回來，自然還得住在這裡，而且這裡也有他的一個房間。
跟在他身後的楊繼海也是一樣，當兵之後，他和三叔就已經外出到綠島的海軍基地居住。
這次回到京城，他自然也得住進來，看他的臉色是很苦，不過卻不敢貿然在外面住，否則老爺子的家法可不是那麼容易過關的。
「二哥，你的房間還是那一間。我就不過去了，晚飯的時候我來叫你吧。」楊繼海把包遞過來，笑著說道。
楊學斌點點頭，「那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一會兒就出來。」
手裡拎著包，楊學斌沿著記憶之中的路線，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沿途也遇到過幾位身穿淡藍色西服的服務人員，看著他的眼神滿是疑惑。
好幾年沒回來，這些人又換了一批，都不認識他了。楊學斌笑了笑，沒有理會這些人。
前面就是自己的房間了，楊學斌加快了腳步。
這個在堂屋的後院設計得很是雅致，雖然楊家人的房間基本上都在這裡，卻被庭院與小巧玲瓏的花園樹木，以及綠化帶分隔開，隱約間都自成一個院落。
至於各人所居住的屋子，除去臥室之外，還有一個面積不大的客廳和書房。盥洗室也是獨立的，能夠給予每個人居住的空間和保持一定的私密性。
「是學斌回來了啊？我今天聽繼海說過的，回來就好啊。」楊學斌剛要推開自己房間的門，聽到身邊傳過來一個聲音。
轉頭看過去，是一位年紀六十來歲的老婦人，正慈眉善目的瞅著他笑。
楊學斌猶豫一下，開口說道：「奶奶，是我回來了，你身體還好吧。」
這位就是現在楊家的老太太，當然不是原配，而是續絃。
楊家老爺子的原配夫人，也就是楊學斌的親奶奶，在華夏建國後不久，就因為生病而過世了。
對於這位老太太，楊學斌觀感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當年他進楊家門之後，老太太雖然沒有顯得多麼親近，也沒有顯露出惡感，基本上算是保持著一種平和的心態。
說起來這位老太太對楊家的貢獻也是很多的，老爺子當年能夠在那場浩劫中掙扎過來，就有她的一份功勞。
除此之外，包括楊學斌的三叔、四叔和小姑，也都是由她所生，可以說是為楊家的開枝散葉做出了突出的貢獻。
老太太現在年紀也大了，最近幾年沒見，明顯有了幾分老態，身材也有些發福。
不過她的頭髮經過一番染髮，倒是顯得烏黑光亮，能夠顯得年輕一些，臉上的皺紋多了不少，笑容顯得很是親切。
老太太看著楊學斌叮囑著說道：「學斌，你出去上學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這次回來要多住些日子。」
「嗯，假期的時間有規定……等以後有機會吧，我會經常回來的。」
「那也行，記得經常回來就好。你也累了吧，就先休息一會兒，晚上一起吃飯。」
老太太說完就飄然而去，這一點倒和以前一模一樣。對楊學斌說不上親近，也算不得疏遠，總之是做到一個長輩應該做的，其他的也就不必講究了。
楊學斌瞅著老太太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想了想推開自己的房間的大門往裡走。
可在這個時候，又有一個聲音傳過來：「喲，讓我看看這是誰呀？難道真是楊家的二郎神回來了嗎？」
這個聲音軟綿綿的，帶著幾分刻意的慵懶，還有幾分調侃，更多的卻有一種諷刺的意味。
然後隨著一陣清脆的高跟鞋咯咯聲音，一個人影伴隨著香風走了過來。
ps：牙疼得要死了，發一章吧，明天去看牙，不定有時間。另外感謝kelvin2012朋友的捧場，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