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與夢想,這是個問題。
即使才情如莎士比亞,豪情如蘇軾,愛情若紫川秀,基情若陳慶之,也是萬萬給不了一個令眾人信服的答案。因為,一千個人中,會有一個蝙蝠俠,以及,一千零一個小丑。
裘紹若此,梅澤若此,安西若此,奈奈也是若此。
唯有,戶賀崎,一路行來,選擇對於她,是奢侈品。
在六十年代末葉、七十年代初,有這麼一群人,費盡千方百計拋棄家中的所有自西避禍而來,第一次踏上他們以往所不認可的陸地。
因為沒有合法的身份,每個人的素質有參差不齊,再幾次不愉快的會(分)談(髒)後,一部分為了自己的尊嚴,為了自己的後代,為了……什麼都好,他們只想守護下自己留存的僅有的明朗,這批人決然離開大都市的繁華,融入到與國內更為想像的淳樸之中一一農村。
剛剛畢業參加工作不久的戶美麗,就是其中的一員。
可惜,有人的地方必有江湖,節操的多寡隨著下限的缺失而改變。這批人在路途之中,又迎來了一次劇變。
戶美麗靠著同鄉人的幫助,逃離了已經化為猛獸,擇人而噬的團體。經過一天一夜的山間慌不擇路的奔行,前一天的痛苦折磨催使著她盡可能的遠離那再也沒有親情的魔窟。
最終,她見到了一張似同的臉。陽光的外形,淳樸如她頓時認定,這一定是個好人。胸口的氣也為之一洩。昏昏沉沉的黑暗下一刻籠罩了她。戶美麗這一睡,便是兩天。
劫後餘生的她,醒來之後卻不覺得有多長,因為總有一個溫暖的聲音陪伴著她。
那個聲音,簡簡短短的幾個音節,就讓她安心,就讓她可以靜靜的等待身體自身的調整。就讓她有所期待。
已經來到十一區數月,在生活所迫之下。本就學力較之常人高上一籌的戶美麗,在飯店做黑工的她口語方面如火箭躥升,日常生活應答,拋棄介詞語法的偶爾亂用。已算駕輕就熟。全然不似同伴那些,還需要連手帶腳的舞蹈才能表達清自己的意思,這也是她能夠在那個魔窟存留到最後的原因。
所以,她知道,那幾個音節,便是他的名字,雖然不知道漢字如何書寫,但是,只要安心就夠了。
醒來之後。現實回應了她的期待,黑暗裡溫暖她,像是陽光溫暖化身的那個他。跟她想像中一樣。
相隔千萬里,好不容易逃離魔窟的戶美麗,遠以為此生也就這樣了,沒想到,一見鍾情是來得那麼的快。而兩情相悅,也在雙眼對視之下接踵而至。
之後。戶美麗嫁人了,夫君。村上信崎。那天,她的名字記錄上族譜。
戶美麗,不,入籍後更名為村上美麗所居住的山村,伊崎村坐落於山梨縣以西,夾雜在天龍川與富士川之間。村上家在山村中屬於上等人家,信崎的父親就任當年的村長一職。為寶貝兒子的一見鍾情娶妻掃平了絕大部分的牢騷問責。
好在,村上美麗的多才多藝,也為山村帶來不一般的活力。由其起頭的農貿社,當季就為村中百姓爭取了一筆不菲的利益,相當於往日農產品出口的三分之一有餘。
雖然日語不佳,但是歌聲是沒有國界的。短短數日她哼唱的歌曲在數日間就環繞在聖山之上。
他人的認同,夫君的關懷,幸福的滋養著村上美麗過去的傷痕。就這樣,大半年匆匆而去,在一九七六的鐘聲下,災厄、苦痛、悔恨紛至沓來。
首先,三月,由於年初風雪的影響,山村農產品欠收。水壩緊隨其後在四月,因維護不善造成農田大幅度又一次遭受損失。對於山村的居民,這些倒不是大問題,他們追求的僅是自給自足便可。
事後想來,也許就是從三月起,種種都為提示這一年所將發生的預兆。
奈何,相信科學的人類,又怎會理解「前悔」這一說法。
五月,村上家添丁,一男一女,哥哥名賀武,女兒名賀崎,奈何……
七月,通貨膨脹加劇,村上信崎接任的農貿社遭遇詐騙,資不抵貨。一眾村民眼見手中的錢幣在外購買力不再,妒心若火總算找到了宣洩口。其後,信崎之父退位,辭任村長之職,於九月,上山打獵遭遇狼狗撲食,同行救助後,因失血過多而逝。
一連串的事件,直接導致村上家親戚,視其二子為災禍,紛紛要求棄於山中,信崎念其妻,不應,此後,余等避而不見,見當未見。
至此,原本村中上等,村民爭相巴結的村上信崎家,不復再現。
村上信崎也不再是兩年前的陽光大男孩,新一年的鐘聲敲響,短短數月未見的他再次現於村中神社,已不復再認。年僅二十有三的他數月買醉酒精,當時的模樣怎有大半年前的雄姿英發,已形同三四十的潦倒流浪漢。
眾人唯恐避之不及。而唯一支持村上信崎此般也要來祈福的,唯有一個信念,將她與他的孩子,養大成人。他,曾經這樣答應過她。
晃晃十年,若箭光一瞬,三十三歲的信崎已是灰白各半,他給予孩子最好的照顧,最好的保證,孩子所需他都盡力供應,請最好的老師教授課本以外的知識,樂器畫布堆了滿滿一屋,只求他們能夠找到自己的興趣……如承諾所言,他選擇燃燒自己。
十歲的賀武已是半大小子,秉承男孩的天性整天在外惹事生非,而同樣十歲的賀崎卻是與尋常孩子不一樣,十歲的她已可以自學大學課程內容,在同學談話間時不時的會有嚴肅並高瞻遠矚的意見,以及莫名其妙潑人水的意料外舉動,種種相加,在學校更使得她備受冷落。旺盛的求知慾只是其怪異的一種表現。
更為令山民恐慌的是,村上賀崎出落的越發標緻,像極了戶美麗當年的俏模樣。
直到那天,壓抑在心底的恐懼全都爆發。
又是一年的神社祈福時,跟隨父親以及哥哥來參加的村上賀崎,偶然間聽到叔叔伯伯們的談論內容,願村子明年收成增加,收入更高,收支更餘錢。年少的她,帶著疑問提出了她覺得合情合理的意見,雖有出入,但大體,跟當年戶美麗的做法類似。
翌日,謠言四起,災星、禍端成為了村上賀崎的代名詞。之後,她的父親遭遇嚴重的壓力,新任村長聯合長老會,給予了兩個選擇。
a.村上信崎一家三口即日搬離伊崎村。
b.村上信崎及賀武依舊可以居住伊崎村,僅驅逐賀崎一人,剝其姓,除族譜,不享村中各權利。
那天,村上賀崎就患上了lh症(症),當他的父親哭著要求她滾的時候,她主動患上的。
「父親大人,是姓村上的,不能離開爺爺很遠,還要陪媽媽在一起,女兒懂的。……那麼,父親,患有as症(亞斯格伯格綜合征,又稱天才症)的女兒,我就走了。村……賀,戶……賀崎,出發!」
她笑著跑遠,跑出了伊崎村,走出了山區,離開了故鄉,她,村……戶賀崎流乾了最後一次的眼淚。在山崩的面前。
……
「……那麼,裘紹,現實與夢想,關於這個問題……你會如何……選擇?」
ps:突替文,好想寫這一章!喂,風格不對啊,鬧哪樣?!煩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