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三章顧家母女初鬥法 文 / 凌空皓月
小玉兒自從被喬姐兒安排到顧家安頓好之後就一直跟在顧家的小姐身邊做貼身的大丫鬟，日子甚是舒服。
話說這喬姐兒在這十方鎮沒親沒故的，怎麼會和顧家熟稔呢？此話說來就長了，總之就是機緣巧合之下喬姐兒再次遇到了那日向她們索要千層酥的孝女—顧婧兒。
喬姐兒那日還是做了男裝打扮帶著小玉兒去了顧府，還一併帶去了五百兩交子。顧婧兒認出了喬姐兒就是那日的恩人之一，所以也就很是爽快地應承下了小玉兒的事。
將小玉兒放在了顧家，喬姐兒還是不是很放心，所以就將那原本要交給顧家的五百兩交子給了小玉兒，讓她放在身上防身，偶爾也可以去銀號取出些接濟一下顧家的孤兒寡母的，這樣顧家人自然不會小看了她的。
安頓好小玉兒，喬姐兒沒了後顧之憂當天夜裡就雇了一家船家走水路上京都臨安去了。自此以後小玉兒就失了她家夫人喬姐兒的任何音訊了……
自從小玉兒做了顧婧兒的貼身的丫鬟後，顧母發現自己的女兒沒有以往那樣對自己言聽計從了，再者就是自家的女兒好像能掙錢了，最近一段時間經常能帶回幾個碎銀子，所以想著自己是該找一個更貼心的丫鬟放在女兒身邊，以防日後自己不行了這家就要小玉兒掌了去……
顧母盤算著買丫鬟的事，托人牙子來買，不知根知底不放心，街坊四鄰里有好些窮人家的丫頭，家窮長大了也說不上人家，不如買一個使女來，也不讓她們入了奴籍，也可以緩解了生活的難。想到這裡，顧母還是覺得找自己家的親戚比較妥帖，不然是個外姓人還指不定會不會小玉兒合起伙來欺負她們娘兒倆呢。
那日顧婧兒剛出去賣完了繡活回來就見一個穿著毛青布花衫的女孩子端著一盆子水走出來，見到她一怔隨即面上一袖，羞怯怯的喊道：「表姐，你回來了。」
顧婧兒愣了半日，才恍惚想起來，此人是母親娘家一個什麼嬸娘的女兒，按輩分該叫她做表姐，顧婧兒因跟著母親回過幾趟姥娘家，這姑娘倒是回回都見得，好似住在她姥娘家。
顧婧兒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叫什麼，疑惑道：「你怎麼來了？」一說完，就見顧母笑著走出來，說道：「姐兒回來了。」一面推了那姑娘一把，「巧兒，快去做飯，你姐姐忙的剛從外面做了生意回來，腹中定是空了，做些可口的小菜上來。」
「娘今日身子好些了？顧婧兒見母親笑得那樣燦爛，當下就覺得有些異常，可是又不好說些什麼。看著那叫做巧兒的表妹哎了聲就往廚房走，顧婧兒忙挽著袖子道，「表妹來了，就是客，快坐著，哪能讓你動手。」
那巧兒聽了，袖著臉低下頭，縮手縮腳的不敢再上前，悄悄看了顧母一眼。
顧母瞪了她一眼，又笑著對顧婧兒道：「什麼客，自己妹子，儘管使喚就是了，這個巧兒你也知道，跟著你姥娘住，什麼都會做，你姥娘心疼你，特意送她過來，以後這家裡事交與她做就是了。」
顧婧兒聽到這裡，總算是明白了，皺起眉，心裡嘀咕道送個親戚過來，是當奴才使喚還是當姑娘供起來？
而一直呆在自己房中的小玉兒自然是不知道家裡來了巧兒這麼一個和顧家沾親帶故的丫鬟……
「姐，我去做飯了。」巧兒被顧婧兒看的越發窘迫，大著膽子說道就往廚房裡挪。顧婧兒哪裡容她去，忙笑著請她坐，也顧不得跟顧氏說話，三跳兩跳的進了廚房，等那巧兒回過神，顧婧兒飯已下鍋。
「表妹，快些坐，你大老遠的來一趟，也沒什麼好東西招待你，家裡光景實在難過得很，不過現在已經比之前好了不少了。」顧婧兒將三碗清可見底的米湯放到桌上，又對坐下的顧氏道，「娘，我妹妹難得來一次，我取些醃菜下飯可好？」
顧氏咂咂嘴，自己的女兒不是在存心演戲嘛，自己在姥爺家把家裡的環境誇下了海去了，如今女兒這麼一鬧豈不是要被娘家人笑話了去，看了看桌子那邊面露驚訝的巧兒，說道：「來了客，自然應該。」看著顧婧兒轉身去取，咳了聲囑咐一句：「去再做個肉菜來。」
「姐，你們家不是境況很好嗎，怎麼怎麼就吃這個？」巧兒看著面前一碟子裡放著的三根醃菜，臉都僵了，忍不住問道。
「巧兒，你別聽你姐那話，她是和你開玩笑呢。家裡怎麼可能就吃這個？姑不是讓你姐去取了肉來做菜嘛，等會兒就就能上菜了。」顧氏一臉堆笑地安撫著小巧兒，甚是害怕在自己這個侄女面前丟了臉面去。
「婧兒，你來了，誰在廚房做菜呢？」顧氏看女兒回來的太快了，怕她壓根就不打算去拿肉做菜，所以就有意提醒了下。
「哦，娘，沒事，我讓小玉兒去廚房做了，應該很快就能好了。」顧婧兒淡淡地說道，故意不去看她娘親驚訝的表情。這是在她預料之中的事，看了怕忍不住會笑出來……
「小姐，小姐，您讓奴婢找的那塊家裡唯一的五花肉奴婢找著了，可是您看已經長毛了，這可叫奴婢怎麼辦啊？」小玉兒將自己塗成了面黃饑瘦的模樣，還一口一個奴婢的，叫的那叫一個傷心啊……
「姐這麼大的家業，怎麼吃的比我家還差？」巧兒看到顧婧兒兩三口喝完湯，猶如餓了幾頓一般，瞪大眼道。還有那塊已經長滿了綠毛的五花肉，實在是嚇得小巧兒不清……
看那丫鬟小玉兒的面色和謹慎的態，肯定是被使喚的不行了，如果自己來當了這丫鬟指不定會成什麼樣子呢，要吃的沒有吃的，還要不停地幹活，這哪是來享福的，簡直比在自家那一畝三分地裡刨食還要淒慘上幾分。
顧婧兒呵呵笑了，說道：「什麼家業，這個小屋也是先賒來的，要是來年不能還上賬的話，只怕自己也要賣給人家還債。」
「對了，巧兒你還是不要做那肉了，吃了還指不定要壞了哪裡呢，還是放回去。」
巧兒聽得牽強的笑了笑，說道：「姐姐莫急，眼下雖難了些，等找了個好姐夫，自然好過了。」
顧婧兒還沒聽完便哧的笑了，一面擺著筷子一面道：「你姐夫？誰說與你的？我娘嗎？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呢，還是嫁給個莊戶人家比較踏實。」
知道是演戲，顧氏聽了這話才勉強撐著沒暈過去，但臉色也變得比巧兒好不了多少，將碗筷重重一摔，冷臉道：「婧兒，趕快吃，多少活還沒做呢。」
感情自己辛辛苦苦把她給拉扯大就是為了嫁去那窮苦的莊戶人家讓別人家糟蹋的？
顧婧兒暗自一笑，悄悄沖巧兒吐吐舌頭，便忙忙的起身了。
吃過飯，顧婧兒讓巧兒坐著，使喚了小玉兒餓著肚子就要去洗洗涮涮，縫補衣衫，熬湯送藥忙個不停，只看得巧兒臉色發白，再看顧氏歪坐在炕上，不時咳嗽，越發坐不下去，好容易待到天色晚，忙起身告辭。
「妹妹來了不多住幾天？這麼晚到哪裡去？」顧婧兒將針線筐一放，問道。
巧兒有些尷尬的笑道：「第一次離開奶奶身邊，我還不放心。」顧婧兒點點頭，送她走了，還不忘囑咐要經常來她這裡坐坐，吃飯，嚇得那小丫頭走得更快……
顧氏原本還想著藉著讓小巧兒的事可以在自己娘家人面前抬起頭來，自己也可以炫耀炫耀如何提攜了她娘家的人，可是這結果卻完全不是自己想要的，只怕此事之後自己的話娘家人再也沒幾個能信的了……
「巧兒，你怎麼回來了？你剛到你姐家，多少勤快些，哪能現在就托閒打滑，將來買的丫頭多了，有你閒的時候。」顧家奶奶伸著手指點她道，原本想著這孩子離開自己可以找個好出路，怎麼還沒到一天就趁著黑回來了？
巧兒往凳子上一歪，撿過桌子上尚未收拾的一塊饅頭幾口吃了，一面拍著胸口道：「奶奶這福氣我可享受不了，只這一天就要餓死我了，你老在家說姑娘家過的如神仙一般，哄我白走這一趟。」
顧家奶奶被說得一怔，暗忖是自家女兒臨時改主意了，給這丫頭弄話聽了，便說道：「你姑娘在家做不得主，你不用管她，只管圍著你姐，挨幾句罵又不少塊肉，可不能扔了這吃香喝辣的好機會，多少人還等著去呢，與其那錢讓別人掙了，還不如咱們自家人要，那是你姐，她又打不得你，不強過去別的財主家做使喚人？」
巧兒連吃了三塊饅頭，擺著手道：「奶奶你往常老在巧兒面前誇姐姐家生活的多舒坦，有多少錢，卻原來是賒來的，我這一後晌就看到十幾個人跑來問，自己賣了那麼些繡活但飯桌上卻半點沒有肉腥，可見是個沒積蓄的，將來還不上人家的錢，少不得拖累我一起賣了，奶奶要心疼姑娘過得苦，要找人幫襯，往那些孩兒多的家去，可別盯著我，將來沒了我，還有誰幫我爹娘摔盆？」
一席話說的顧家奶奶臉色發青，一口氣沒提上來，指著巧兒半句話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