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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百八十二章 再戰 文 / 小七七爺

    齊天籟盡訴衷情,無聲的抽噎了好久,才自趙雪恆肩上抬起頭來,「噗嗤」一聲嬌笑,臉上猶自掛著淚珠道:「天籟很久沒有哭過了,都是姐姐你害人不淺。」

    這次齊天籟倒是沒有冤枉趙雪恆,趙雪恆確實是特地用劍吟引動齊天籟的心緒,倒是沒想到效果是出乎意料的好,不過這話當然不能細說了,只是歎道:「不是我害的你哭泣,而是天籟你一直在哭泣,歌聲就是你晶瑩的淚珠。」

    齊天籟美目變得深遽無盡,濛上悽迷之色,緩緩的偏過頭去,輕聲道:「他剛剛來過了,我能感覺得到。」

    趙雪恆默然,知道了齊天籟的特殊身世之後,她當然知道齊天籟指的是誰。

    事實上,自趙雪恆踏進天籟小谷時起,就已經發現那個人一直隱身在這小谷之中,齊天籟琴音響起的時候他也在外面傾聽著,只不過大概是當齊天籟被趙雪恆挑起真正的琴心的時候,他的精神也跟著大受刺激,使得氣機散亂,以至於連齊天籟都發現了他的存在。

    齊天籟目光投向遠處的山林,輕輕道:「其實我早知道他來了。他隱藏的很好,一直不想讓我發現。但是他不知道,我其實是發現他了的。」

    趙雪恆英眉一挑,沒有問她到底如何發現的,因為此刻的齊天籟只是在傾訴,並不需要她多餘的插話。

    齊天籟默然片刻,突然道:「他這次是來殺我的。」

    齊天籟的聲音十分的平靜,彷彿是在訴說一個不相干的人的故事,沒有一點將要被要殺害的恐懼,也聽不出任何的痛苦和悲傷。

    即使,這個人從某種角度來說,可以算是她的父親。

    齊天籟突然回頭,沖趙雪恆微笑道:「還要多謝雪恆姐姐,要不是姐姐前來,他今天就要下定決心了。」

    齊天籟笑靨如花,但是臉上掛著的淚珠卻使她的笑容看起來無比的淒美,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失落和悲傷。

    趙雪恆幾乎能夠聽到她的心靈在悲慼,面對一個不久前剛剛害死了創造自己的親生母親,現在又要來殺她的所謂父親,誰又能夠不感到悲傷呢?

    趙雪恆感受著她的悲傷,心中升起能把她擁在懷裡,永遠的呵護保護她的**。

    趙雪恆伸手為齊天籟拭去臉上的淚痕,輕聲道:「如果天籟您願意,我現在立刻將他有多遠趕多遠。」

    這倒不是她在說大話,以那個人現在糟糕的狀態,還真不夠資格做她趙雪恆的對手。

    齊天籟微微一怔,旋又輕輕的搖頭,輕聲的道:「多謝姐姐了。不過,齊天籟的生命有一半是他給的,他要想收回就收回吧!」

    淡淡的語氣之中,卻透著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味道。

    這一刻,趙雪恆心裡對那人升起前所未有的討厭,雖說公平來看,完全把害死齊天籟的那位母親的責任推到他身上多少有點冤枉,但是他想殺自己孩子的心思卻是一清二楚,雖然他還在猶豫,但是身為一個父親,有這個想法就已經是十惡不赦了。

    若不是顧忌齊天籟的想法和自己的一系列規劃,趙雪恆真想現在就去找那傢伙的麻煩,幹掉他或許不可能,但是拼上虛耗個沒有三年五休想恢復的真氣,打得他身受重創,幾年都不能恢復過來還是有把握的。

    齊天籟似乎不想在這個的話題上糾葛,默然片刻,她俏然立起,微笑道:「隨人家來好嗎?」

    不待趙雪恆答應,就那麼赤著玉足,衣袂飄飄的踏著小溪中此冒彼起的石頭,朝繞往小屋後林木深處的源頭掠去。

    趙雪恆微笑著離開坐處,跟隨在她身後,隨她沿溪左彎右曲,深進林木茂密深處,疑是溪盡,卻豁然開敞,一道充滿活力的小瀑布從半山隙縫處沖瀉而下,奔流在蒼翠欲滴的山谷崖壁上,到崖底後形成小潭,被密林阻隔,在另一邊既看不到這裡的別有洞天,且聽不到水瀑奏響的天然樂章。

    齊天籟立在水瀑前唯一的一塊大石上,別過俏臉喜孜孜的道:「雪恆姐姐快過來!」

    趙雪恆微微一笑,身影一閃,落到她香軀旁。

    水瀑有如布幕般垂落下來,激起飛濺水花,水滴四外拋灑,在日輝下仿如銀珠萬顆,充滿活力。聆聽著仙樂般的水流聲,四周的蟲鳴天籟,嗅著齊天籟香軀發出的動人芳香,碧空如洗,山風徐徐拂臉而來,讓人有一種忘掉自身的煩惱,忘掉外面人世間一切紛爭,飄飄然不再曉得身在何處的出世之感。

    齊天籟別過俏臉往她瞧來,嫣然笑道:「遠來的客人,這兒好玩嗎?雪恆姐姐可是除娘親外,第一位被天籟邀到這兒的人。」大石頭上空間狹小,趙雪恆自然而然的和齊天籟貼的很近,兩人肩碰肩的親密接觸在一起,並肩欣賞著著宛如仙境一般的美景。

    趙雪恆微笑道:「天籟你真會享受哩!我從來沒想過世間還有這麼美麗的地方。山中有山,谷中有谷,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

    齊天籟仰起俏臉,秀眉舒展,注視著瀑布,輕聲道:「其實在水瀑源口的密樹後有一天然洞穴,可通往山內另一處,那才是天籟真正起居的地方。當年極阿姨正因看中這谷中之谷,方在此築房建捨,本打算作自己的避世之用,其後曉得人家的存在之後,才把小谷贈與娘親,作為我將來躲藏的小小洞府。」

    趙雪恆聽的微微驚訝,倒是沒想到這裡會是極晶夜折騰出來的,她還以為是那些老前輩的傑作呢!

    趙雪恆立即功聚雙目,重現掃視這這片美景,果然這裡並不像表面看著的那樣簡單。

    這瀑布依附著的整整一個山頭都被設下了各種奇異的符文陣圖,最終構成了一個巨大的陣法。

    這片天籟小谷的陣法,從結構上而言,分為內外兩重。外圍處栽種樹木,佈置假山,加上小溪流水,天時地利,合力形成一個大迷陣。若不知情者貿然踏入,勢必轉得頭暈腦脹也出不了陣,就像當初的方子星。但這外圍的陣勢,還只是牛刀小試罷了,極晶夜在此設下的真正保險,要在以這瀑布依附著的山頭為中心的內圍處才真正顯露出來。

    那外圍陣勢,便是以只是幻陣或迷陣,有困敵之能,無殺敵之力,而內圍陣勢,則是真正的殺陣小小一方天地,內裡機關重重,殺機暗藏,當時的極晶夜為了把這裡變成自己的隱居之所,看來也花費了不少心血才把它佈置成功的,其威力之強,即使她自己親身入陣,若不知就裡的話也討不到什麼好。

    現在看來,那個一直猶豫的殺手只怕並不是因為多少還有點人性,更多的是因為實際操作有些困難呀!

    齊天籟一雙完美晰白的雙足擢在潭水之中,一群小魚正繞在她雙足間暢泳,不識相的還好奇地輕噬她動人的趾尖。

    她微微後仰,將身子靠在趙雪恆身上,微微回頭,雙目中透著一份笑意道:「這個地方可是天籟最喜歡的地方,有時候我煩了悶了,就跑來這裡看看,心情就會變得好起來。」

    趙雪恆看著這個美麗的深潭,微笑道:「這裡確實很漂亮,瀑布如水簾一般,若是在瀑布之後有個山洞,那這裡就成了名副其實的花果山水簾洞了。」

    齊天籟微一錯愕,接著雙目透出頑皮的神色,笑道:「雪恆姐姐和我的想法一樣耶!我剛剛道這裡的時候,也曾想過在瀑布後面挖個洞,藏在裡面,再糾集一堆小夥伴,像孫大聖一樣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趙雪恆不禁一笑,只要是看過《西遊記》的,看到這個瀑布十有**都會習想起水簾洞,卻是沒想到齊天籟竟然會如此意外。

    齊天籟突然站起身來,笑道:「雪恆姐姐跟我來吧!我帶姐姐好好參觀一下這裡。」

    說著似若在山間充滿活力的精靈一般,身形一閃,迅疾的在偶爾露出溪流的石頭之上騰挪閃躍,左彎右曲,身形靈動。

    齊天籟帶著趙雪恆在這片小小天地遊覽,兩人一邊觀看山水景色,一面聊些近況趣事,很是投緣,一如當年。

    ……

    明月在天,小谷內寂靜無聲。

    一道人影,悄無聲息的走入前谷的石屋之中,屋子以竹廉分作前後兩進,麻雀雖小,卻是五臟俱全,傢俱雜物等一應家庭的必需品,無不齊備,窗明几淨,清幽怡人,但……就是沒人。

    齊天籟和趙雪恆現在居住在內谷之中,前谷的石屋之中自然是空無一人。來者看來也早有所知,並不意外,他身穿一件單薄的儒衫,氣質中帶無盡的落寞,帶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之感。

    他似乎對石屋的佈局也並不陌生,他走到窗前銅鏡之前,靜立良久,默然不語,過了許久方才徐徐長歎。

    「柳太師可是在歎息天籟不在這裡呢?」一聲清朗激越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打斷了來者的思緒。

    來者緩緩轉過身來,一陣令人喘不過氣的深沉呼吸聲,正從他體內傳出。

    那呼吸聲沉悶如雷,簡直猶如整座山谷都在呼吸,都在吞吐,都在咆哮一般。

    只見山上,門邊,地面……四周的石塊都在異動,群石迸裂。一收一放躍動、抖顫,怦如心跳,樹木也像在隨著呼吸而有節奏的抖動,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正於週遭瀰漫。

    那是一位鬢眉皆長,濃髯三尺,拂飄揚起老者,怪異的是他鬚髮一半黑一半白,面部皮膚一半粗糙的如同松樹皮,一半卻嫩滑如玉,連同雙臂也是一乾癟衰老一年青健壯,本該顯出無比的怪誕,然而那鬚髮左黑右白,臉上便是左嫩右枯,身體其他部位的各半的異象也是各自左右互補,反而呈現出一種亂中又序的奇異對稱和諧感覺。

    來者正是法元帝國當朝太師,修羅界十大修羅武王之一——氣象王柳轄燴。

    柳轄燴緩緩轉過頭,看著在門外突然出現的趙雪恆,目光寒如冰雪,似是不含任何人類的感情,按在案几上的手晶瑩通透,像蘊含著無窮的魔力。

    趙雪恆注視著柳轄燴那有著枯榮亂象的臉相,對他滿含著冰冷殺意的冷酷目光視若不見,似乎區區柳轄燴還嚇不倒她。

    柳轄燴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趙雪恆,殺機大盛,小屋內彷彿突然到了三九嚴冬一般,寒冷蕭瑟,殺機瀰漫。但是趙雪恆卻對他的殺機視若無睹,一片雲淡風輕之態。

    過了片刻,柳轄燴深深歎息一聲,冷酷的眼神忽然生出變化,露出緬懷回憶的神情,語氣出奇的平靜,似在自這自語的道:「天籟可還好?」

    趙雪恆看著這位權傾法元帝國,威震修羅世界的蓋世人物,搖頭歎息道:「母親被人害死,而這位害死母親的兇手如今又要來殺她,偏偏這人又算是她的父親,你說她好不好呢?」

    雖然說柳轄燴似乎天人交戰到最後也沒下得了手殺齊天籟,但是身為父親,卻因為那種不知所謂的理由而殺死自己女兒,這種邪惡的想法還是讓趙雪恆鄙視不已,更何況她和這位法元太師代表的勢力之間還有不少矛盾,自己更是還有一掌之仇,自然對他沒有好話。

    柳轄燴的目光又變回無比的冷酷無情,淡淡道:「好膽,莫要以為你在騰龍學院借助天時地利與人和,擊退了本太師一次,就真當自己已經是天下無敵了。」

    趙雪恆看著雙目中魔芒大盛,渾身邪氣凜然的柳轄燴,微微搖頭歎道:「若說完美狀態的氣象王,那真是十分的危險。可惜柳太師心繫大計,不惜將大部分力量用來維繫抽龍古荒印和葬源玄玉棺,現在心境又被天籟刺激而變得離亂不堪,一身超絕戰力十不存一,有啥可怕?」

    「嗯!」柳轄燴臉色陡然一寒,森然道:「你……是從哪裡……,不,是……法心月說的吧!」

    話音未落,柳轄燴身形一閃,轉眼間已經來到越過數丈距離,來到趙雪恆身前五尺許處,兩手變化出難以捉摸的奇奧招數,往她攻來。其速度之快,身法之詭異,實在是趙雪恆生平僅見。

    然而,柳轄燴的手快,趙雪恆的劍更快,柳轄燴探出的殺手堪堪到了趙雪恆身前三尺處,迎面而來的是一道盈盈如秋水的劍光。

    劍光凝練,如雨如絲,瞬間切入柳轄燴兩手之間的空隙之中,柳轄燴容色微變,應劍後撤三步,剎那間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易經六十四卦第二十九卦,坎為水,行險用險,上下卦。

    象曰:一輪明月照水中,只見影兒不見蹤,愚夫當財下去取,摸來摸去一場空。

    易道之劍的坎卦之劍,剛陽劍芒居中,陰柔劍芒在上下,成外柔內剛,四面向中心性發展的劍勢。如萬川流水,無處不流不滲入,任意曲直矯柔。對手被這等水象劍芒捲襲,造成溝瀆、隱伏、險陷、加憂、心痛的現象,若不依照卦象所示,在重重艱險中胸懷堅定的信念,發揮執著專一的力量來掙脫江河難濟之勢,必定重創當場。

    柳轄燴能及時發覺其中玄妙,迅速抽身,卻也了得。

    趙雪恆一劍逼退柳轄燴,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淡淡的道:「柳太師若想打架,我自然奉陪。正好也可借此了結了當初的一掌之仇。不過這座小屋畢竟是天籟故居,萬一毀壞了卻是不好。要打的話,出來好了。」

    趙雪恆說著,轉身走向石屋之前的大片空地上。

    柳轄燴自石屋之中緩緩而出,一手負後,另一手前揮,五指綴合成刀狀,鋒銳遙指趙雪恆,雙目精芒大盛,長笑道:「好!自我柳轄燴武功大成以來,尚是首趟有人能令我甫動手立即屈處下風,雖是因為我狀態不佳,可是高手交鋒,無所不用其極,當然應算是你的本事。」

    「多說無用,上次一戰,那三十三式黑天白日手雖然令我大開眼界,卻未必就比我的易道之劍高明,我敗得不甘心,今天就讓我直面太師的武道精髓,見識一下那傳說之中,柳太師威震天下的《森羅亂象萬氣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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