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一十九章 雲中小手 文 / 秋一秋
李衛東設下伏兵，全殲關東軍高波騎兵聯隊，來了一場大捷，但這勝利並沒有延緩鬼子進攻的腳步，馬占山的部隊，在大興戰場打得異常的殘酷，雙方你來我往，死傷無數。鬼子此時，已經完全佔領了嫩江橋的第一道防線，部分鬼子已經突入進了設在大興的第二道防線。
一架鬼子的偵察機，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後，把偵察報告送到戰場指揮官橋本六郎旅團長指揮部。
看到航空兵的偵察報告，橋本少將大驚失色道：「八嘎，華夏人已經在三間房一線佈置了又一道防線。」
橋本旅團長立即叫來參謀長、作戰參謀，一起來研究研究。
旅團參謀長道：「旅團長閣下，大興是點式防線，以大興為中心，向四周展開，可三間房這道防線卻是線式防線，以三間房車站為中心東西延伸出幾十公里。看來馬占山是想長時間固守。而且據情報得知，三間房防線的主力就是殺害中村震太郎大尉的興安屯墾軍改編的暫一旅。這股敵人，比徐寶珍部更恨我們，一旦交手，勢必會比大興防線的阻擊更猛烈。」
對著作戰地圖，橋本等人正頭疼時，一個參謀拿來又一張地圖，說：「旅團長閣下，看這張地圖。」
這是一張齊齊哈爾一帶的土壤地質圖。橋本怒道：「八嘎，給我這張地圖幹什麼，難道你叫我去種土豆嗎，難道你在東三省發現石油了嗎，難道這裡標注金礦了嗎？」
參謀指著地圖道：「旅團長閣下你看！」
看著地圖，橋本立即喜笑顏開道「呦西，大大滴呦西。」
這張日本特務繪製出的地圖上詳細明確標示出，這一帶的土壤。原來，三間房一帶是地質年代的嫩江故道，表面一層腐殖土，下面全是沖積河砂。在這樣的土質上構築工事，稍有震動便會坍塌。
橋本道：「華夏人的指揮官，腦袋大大滴，不好使，竟然為自己挖掘好了墳墓！」
參謀長道：「華夏人辦什麼事情都喜歡偷工減料，這就是傳說中的豆腐渣工程，哈哈。」
橋本少將道：「盡快打下大興，三間房就好辦了。」
早在馬占山到齊齊哈爾之前，謝珂頭腦中就有了戰役角度的構思：嫩江大橋一道防線，大興二道防線，三間房三道防線，昂昂溪四道防線。他故意將苑崇谷的暫一旅主力佈置在西側，就是想讓這支最敢打鬼子的部隊用於三間房防線。然而，在三間房陣地的設置上，謝珂鑄出了大錯。
大興戰鬥最緊張的時候，苑崇谷暫一旅抽出部分人開始構築三間房防線陣地。戰壕剛剛開始挖，一團報告，土質不行，一邊挖一邊塌。接著三團也來同樣報告。苑崇谷大怒，命令就近探方，選可是，大興戰場報告表示，日軍火力太猛，隨時準備後撤三間房。沒有時間重新設置佈防了。
苑崇谷慌了手腳，不知所措。三團長提議，破冰取水，澆到沙子上，凍成硬殼。這招還算管用，戰壕算是對付上了。可是用手榴彈一試驗，壞了，手榴彈一炸，冰殼開了，沙子流淌出來，工事又坍了。
窗欞的影子一寸一寸在地圖上移動著，苑崇谷與參謀們絞盡腦汁想著對策。馬占山來電：全軍主力已經開始後撤，迅疾進入三間房陣地。
最後一分鐘也沒有了，苑崇谷大叫不好，「只有血肉一拼了！」
大興前線打得熱火朝天，省城齊齊哈爾亂成一鍋粥，警備司令樸炳珊兩手接電話都接不過來。
後方的補給錢糧、運輸，本來就是劉雲一手*持的，雖說是千頭萬緒，但劉雲辦得有條不紊。糟糕的是，日軍飛總是轟炸，蚊子似的，轟也轟不走。
樸炳珊氣得直罵，跟李衛東道：「老弟，你想想辦法，一會兒要彈藥，一會兒要給養，這警備司令官真不如到前線打仗痛快。這不是麼，劉洪宣團附前方來電，炮兵團捂乍不住了，下邊的人他擺弄不了。這會兒鬼子飛機老是炸，東西運不上去呀！真他娘的，老弟啊，有什麼好招？」
日本一直沒有設置空軍，航空部隊分屬陸軍、海軍。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日本建立了自己的航空工業，開始自製飛機，到1931年發動侵華戰爭時，陸軍已擁有1315架飛機，海軍擁有363架飛機。
沒有制空權，沒有防空武器，沒有防空經驗，華夏軍隊最怕的就是飛機，眼瞅著人家在頭頂上屙屎乾瞪眼就是沒轍。日本飛機一來，先是俯衝機槍掃射，然後拔高投彈。華夏兵的許多傷亡是在飛機上。氣得沒，招對天大罵「媽了巴子的小鬼子，別在天上飛，有能耐你下來，咱們地上打！」
李衛東到軍械修理所問機械師傅：「你們能不能造炮？」
機械師傅苦笑道：「造槍都不行，還造什麼炮。」
李衛東道：「我說的是造假的，木頭的。用電線桿子、杉桿造一批假榴彈炮，讓鬼子來炸，把飛機吸引過來。」
機械師傅立即組織工匠造「炮」。真的不行，造假容易，很快造出三幾十門*真的假炮，擺在王屯大道邊上，還煞有介事地拉上警戒線，作出就要起運的樣子。
情報很快到了長嶺龜助飛行隊長耳朵裡，長嶺龜助大佐大吃一驚：突然間又出來這麼多的榴彈炮，哪裡來的？這些炮要是多門師團長命令長嶺龜助大佐，暫時停止其它任務，全力以赴，將榴彈炮炸毀在齊齊哈爾，絕對不能讓大炮運到前線。
長嶺龜助大佐對飛行員說：「狠狠的打，為十六聯隊雪恥，為騎兵聯隊報仇。」
長嶺大佐親自率領兩個飛行中隊飛臨王屯，漸漸看到榴彈炮，雖然有些隱蔽，但是馬馬虎虎。華夏士兵見飛機來了，步槍機槍朝天射擊。飛行員們一個接一個將航彈傾洩到大炮上，輕輕鬆鬆返航。
這哪裡是戰鬥，簡直就是玩笑。長嶺大佐一腔的仇恨根本就沒有發洩。
返航時經過三間房，長嶺大佐理解飛行員們的心情，命令以機槍向華夏陣地掃射。比起轟炸掃射要過癮得多。
華夏士兵慌忙逃散躲藏，一些人用步槍、機槍朝天射擊。
剛剛來到戰場的倪天道：「媽了巴子的，這飛機比蚊子還多，咱們不搞下機架，對不起小鬼子。」
徐寶珍道：「聽說你在奉天，打下了好幾架鬼子的飛機，李師長還獎勵你你兩個媳婦，你快點想想辦法啊？」
倪天道：「那時候飛機沒幾架，我一個人對付還行，這飛機太多，我一個人有點難辦，這樣，咱們給鬼子織張網，十四人一排，排上十行，躺下仰射，不管有沒有敵機，只管朝天開槍。飛機不會停下來，它只要飛行，就必定撞上子彈。」
徐寶珍喜道：「真不愧是李師長最得意的兵，鬼點子就是多，你可真是寶貝疙瘩，好，就這麼幹！」
鬼子的飛行員低空一個盤旋，跟玩似的轉回來，再次腑沖。見到地面枝枝步槍槍口朝上，鬼子的飛行員感覺苗頭不對，想拔高時已經中彈。
「轟」的一聲巨響，油箱起火，飛機拖著龍一樣的黑煙，一直到三間房，轟的一聲墜地。戰士跑上前看，這架日軍飛機共中26槍，駕駛員已經死了。被擊落的是川崎飛機廠1929開始生產川崎88式輕轟炸機，這種飛機，雙翼，單引擎，載彈200公斤，是德國道尼爾轟炸機的仿製產品，可以從小型機場起落。
如此這般，在加上倪天的槍法，這張網，一共擊落鬼子的飛機五架，那威力，比那高射炮還准呢。
這下子，守軍將士士氣大振，徐寶珍更是一解近日來被鬼子飛機欺負的悶氣。
華夏士兵四面跑來，踩飛機殼子上又喊聲又叫，唱起來：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飛行大隊長嶺龜助大佐大驚：華夏人根本沒有高射武器，一定是蘇聯人搞的。命令從此以後不可低空飛行。
馬占山聽到倪天組織擊落了鬼子的五架飛機，立即樂的大叫：「哎呦，倪天啊，你可真是神槍手啊，竟然給老子幹掉了鬼子的一個飛行小隊，你那手都伸到天上去了，這和把鬼子的飛機拽下來有什麼區別嗎？」
謝珂道：「哈哈，馬將軍形容的貼切，這就好比那雲中小手，飄忽不定，落下來就是那如來神掌啊。」
站在一邊的周瑾，笑了，立即想出來了今日戰地採訪的稿子：《雲中小手一伸，鬼子飛機墜落》。
從此，倪天便有了一個向亮亮的外號：「雲中小手。」
裝備落後的東北軍步兵，擊落日軍飛機的好消息，大大鼓舞了省城民眾抗戰的信心。這天，齊齊哈爾各界人士代表300多人，召開抗日救國大會，請求南京進行全國總動員，與鬼子決一死戰，並請蔣光頭派飛機來黑龍江省助戰。上海抗日救國義勇軍委員會、上海律師分會電慰黑龍江省馬占山，並且說「請政府明令慰勉馬占山，並派大軍馳援，黑龍省的英雄兒女，是國人的驕傲。」
長嶺龜助大佐為接連損失五架飛機懊惱、罵人時，清水八百一發來消息，轟炸的黑軍大炮，不過是電線桿子、腳手桿子、老牛車轱轆擺在一起的。
大佐看後，頓時，大佐嘴角處，溢出一絲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