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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3章 為父之心 文 / 清風下的雪

    嫣然淡然一笑,喝著熱茶,吃著點心,臉上看不出一絲生怒,倒像是早有所料的樣子,自顧地吃著。

    總管有些看不透,一直彎著的身體未有直起過,那低垂著的頭,也只是不為意地上揚著眉毛,雙眸向上瞟,得以看清嫣然的表情。

    好一會,嫣然站了起來,拍了拍雙手,將最後一口熱茶吃完道:「好了,既然總管忙著,那就不用陪我了,你去忙吧,我自會招呼自己的。」

    總管不明白嫣然這是什麼意思,深究著腦袋,硬著頭皮問道:「那老奴親自送二王妃回去吧?」

    「回去?回哪?」嫣然撥弄了一下前額碎發,一臉不解地看著總管道:「我的意思,總管很明白吧,這魔王在與不在,可是你說的,照我說,這魔王陛下可是在這魔宮裡頭,我呢,就隨便逛逛,指不定運氣好還能碰到魔王呢,你說是嗎?」

    總管猶豫,他心裡明白,這魔王不在宮裡頭,嫣然的運氣再好,也不可能會遇見到魔王的,於是死撐著道:「要不讓老奴陪著王妃走走吧,王妃對於魔王殿的路還生,讓老奴陪著,許會更容易找到魔王殿下的。」

    嫣然晃了晃食指,拒道:「不用了,許是魔王見到了你還不願意出來呢,就讓我自己走走吧放心,這魔王殿,我雖不熟,但是四處都是護衛下人的,還怕我丟了不成?」

    「老奴非此意,只是……」總管還想堅持,但是卻被沒辦法,因為嫣然連同跟著其來的宮女也都下令,不准跟隨。

    總管拿其無折,唯有偷偷下令,讓殿中的下人們都對嫣然多加留心。一有什麼不對勁的情況就立即上報。

    嫣然什麼都沒做,就是在這魔王殿裡瞎逛,她心裡是想,要是能見到魔王,當然最好,要是不能,那對她的計劃也沒有影響。

    其實見不到更好,這樣嫣然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到時等夜發現了。等魔王知道了,那嫣然人已不在宮裡,他們想追究也拿其沒辦法了。

    嫣然起初還選些有人的地方走去。慚慚地,在沒人注意的時候,便向那些狹小,不常有人行走的偏閣或者小道。

    最初,嫣然不會走遠。消失一小會後,便會穿出到有人的地方,讓人看到她,如此重複幾次,總管也不再緊張,只是認為嫣然是在魔王殿裡打轉。或者是小小探險一下而已。

    一連幾天,嫣然都是如此,最後嫣然還是沒有看到魔王。但是嫣然卻向夜撒了謊。

    「夜,我要去魔王殿住幾天。」好不容易等到夜忙碌完公務回來,嫣然劈頭就向夜提出了要求。

    夜一怔,立問:「為何?」

    嫣然神秘一笑,看起來好像找到了什麼新鮮玩意兒的樣子。隨後笑瞇著眼回道:「嘿嘿……現在不能說,等時候到了我再告訴你。」

    夜知道嫣然這幾天都去魔王殿裡瞎逛。同時也從下人口中得知,嫣然做了些什麼,可是卻不知其到底是在做什麼。

    見到嫣然這個樣子,夜只覺得嫣然是找到了什麼好玩事兒,不再胡思亂思,也不再有偷偷離宮的樣子,故此便應允了她。

    因為接下來的日子,夜可能會很忙,國旦日即將到來,很多事宜都需要其決定,還有祭奠等等活動都需要安排,所以夜便答應讓其到魔王殿住幾日。

    嫣然沒有想到夜會如此輕易答應她,有些懷疑其是不是有什麼別的想法或者安排。

    夜似乎看出了些什麼,於是便給其解釋一番。

    嫣然知道之後,便安心安排起出宮前往地獄的事情來。

    依著魔王沒在宮裡,嫣然將自己關到了魔王殿裡的書房裡,起初兩日還會出來露個臉,可是慢慢的嫣然便幾乎是死閉書房門。

    宮女數入受阻,便向總管匯報,總管對此也只是讓宮女耐心在外等候,別去打擾,因為這幾天下來,他總管是摸清了嫣然的個性,認為,嫣然只要對某一樣事物產生興趣,就算幾天幾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都會埋頭於那,因此,從夜那裡也得以證實之後,他便讓宮女們守著就好了。

    直到第八天,夜終於抽出時間去看嫣然的時候,書房裡的門不管怎麼樣敲都未有得到裡面的人的回應。

    這下子,夜發現不對勁了,猛地一腳將房門揣開,衝入屋內。

    空空如事的書房裡,不見任何人,而且從房間的清冷程度上看來,應該好多天都沒有人呆在這裡了。

    憤憤地發出一聲怒吼,整個魔王殿也都跟著震動了一下,下人們都紛紛跪下求饒。

    許是夜的動靜太大,將一直都不知上哪去了的魔王給震了出來。

    突然出現的魔王將手搭到了夜的肩上,止住了其那欲失控的行為,「我知道她在哪。」

    一句話,夜便立即冷靜了下來,那赤紅的眼珠,色澤開始淺退回去,「在哪?她在哪?」

    「跟我來吧。」魔王帶著夜進入到了自己的寢宮,隨後摒除所有的下人,引其到了秘室中。

    秘密裡,魔王開啟了一個開關,那堵正對著他們的牆開啟了開來,由堵轉為一個能看到畫面的屏幕。

    慢慢地,畫面開始浮現出來,由遠拉近,一直將畫面中的人鎖定之後,夜又再次激動了起來,「嫣然……」

    夜衝到了畫面前,手摸著嫣然的畫面吼道,可是卻得不到嫣然的回應,指著畫面,問魔王道:「父王,她這是在哪,不,應該是她要去哪?」

    魔王指了指畫面的一個角落,很小的一個地方,但是夜卻看得很真切。

    那只有指甲般大小,如果是嫣然,許是怎麼也會看不出來那裡何處,但是在夜的眼中,那雙急速收縮,瞬間又無限放大的瞳仁裡,無不將那小小的地方給放大了起來。

    「怎……怎麼會這樣……」夜不敢相信的地看著魔王所指的地方,深深地皺起了烏黑濃密的眉色來。

    魔王沒有震驚,似乎早對夜的反應有所料及,冷靜中多出一份無奈,許是在想,這二人的緣分,也許真的是命中注定,不管是哪一生,何一世,都無法讓二人斷了對彼此的深情且又濃濃的愛意。

    「是我許其去的,」魔王沒有隱瞞,直直而回,夜聽了,反應很大,衝著魔王便露出了他的獠牙出來,那尖利且又長刺眼的兩顆代表著吸血鬼所獨有的獠牙,「我也希望你可以面對你自己,所以我讓她去了,否則,你將永遠只會縮在這小小的世界裡,永遠都出不去,走不出自己的心,走不出自己的恐懼……」

    魔王的話,深深地震憾了夜的心,讓其那咧開的雙唇收縮了回去,還有臉上那猙獰的表情,也平緩了下來。

    說中了!

    原來魔王的心比任何人的清,雙眼比任何人都看得清,與嫣然一樣,只是他做出了一個讓夜不得不接受這樣的面對方式。

    「身為魔界王族的你,身上流著至高無尚、尊貴無比的血液,沒錯,你變成了吸血鬼了,但是別忘了,你依舊是吾兒,依舊是我魔界的堂堂王子,曾經……還是烏帝的你,更不應該產生畏懼,更不應該龜縮於此,拒不向前,地獄,沒錯,是一個可怕且又令人生畏的地方,可是那只是你心中的恐懼所生,捫心自問,地獄真的可怕嗎?」

    魔王引導著夜,讓其回想著還是烏帝時的他,所面對的一切,包括勇敢面對地獄的情景。

    「還記得嗎?為何每一任烏帝都必須到地獄去嗎?這是為了什麼?又有何用意?你明白嗎?」

    慢慢地,夜開始變得痛苦起來,內心的掙扎不斷的干擾著他的思緒。

    曾經當過烏帝的他,心裡很明白,為什麼必須要去地獄,可是……

    可是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對於夜來說,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在夜的記憶裡,那是一段令其痛苦的回憶,一段其覺得是其一生最失敗,最後悔的回憶。

    「別再說了,我不配,我不配當魔界的二王子,更配不起曾經是烏帝的身份,我……」

    啪……重重地一巴掌,夜的嘴解流出了一條細小的血柱出來,房內很安靜,靜得連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只要是吾之兒,就沒有不配二字,好好看清楚,」魔王揪起夜的衣襟,迫其看向那螢幕上嫣然辛苦的走向地獄的情景,「她如此做又是為了何?難道真的是為了她自己嗎?一個女子,明知道體內的魔力一天一天的消失,生命也一天一天的跟隨流失,如此辛苦又是為了何?你可有想過,她如此做後有什麼後果嗎?」

    「那什麼你還讓她去,都是你,父王,為什麼?為什麼你一定要逼我,難道我們現在如此,你還覺得不夠,一定要將我們永遠分開,你才開心嗎?為什麼?為什麼……」

    夜很清楚嫣然這麼做的目的,但是嫣然不知道地獄的本性,所以她還天真的以為地獄真的會將夜的修為還給他,可是魔王跟夜心裡都很清楚,那都只會是徒勞罷了。

    即便如此,魔王還是慫恿了嫣然去,目的卻跟嫣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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