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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陳年凶事 文 / 沈大俠

    「喬楚涵的身份敏感,整個朝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少爺深吸了口氣,試圖甩掉剛剛生起的些許心悸之感,隧疲憊的開口繼續道,「我聽夏涼說,當年他母系一族後力尤為強勁,後來因為通敵被滿門抄斬。在此之前,支持他當太子的官員可不在少數。」

    老夫人從愣怔中回過神,可心緒依然有些難以平復,但聽少爺這番話,好一會兒才慢慢的露出些許回憶之色,「沒錯。當時我雖待在家裡,並不過問生意和朝中之事,但也時常聽志雲回來誇讚華淑妃之子聰慧伶俐,很得聖心。加之那幾年莫將軍驍勇善戰,為國立下不少戰功,所以整個朝野上下,對華淑妃呼聲很高,皇帝更將當時七皇子放在身邊照顧了好幾年,且非常疼愛,以至於後來莫將軍滿門先後被抄,華淑妃撞死御前,皇帝仍然非常寵愛他,所以當時雖受莫家之事連累,但這七王爺的擁護者並未因此而減少……」

    少爺不喜喬楚涵,說出來的話不覺就帶了幾分譏諷,「呵,這蠢貨,當時必定還以為皇帝叔叔這樣的人會念著骨肉之情,自己還能安然繼承大統吧……」

    老夫人攏起袖子,將少爺放在外面的手腕掖到被子下,搖頭說道,「你錯了。莫家之事半年後,也就是你父親之事剛出不久,七皇子三兄妹持劍妄圖為母報仇而弒聖被捉,所以被外放至塞外,從此無詔不得回京。」

    少爺神情微凝,弒聖?他怎麼沒聽說?

    「夏涼說他三人是因為受莫家後事所累,才被外放……」

    老夫人搖了搖頭,「那是對外所說。知道弒聖之事的,怕是除了在朝重臣,就沒幾個知曉了。」

    「是嗎?」少爺眸子驀地沉了下來,瞬間像想通了什麼,冷笑道,「奶奶,若當真有人對皇帝叔叔心存殺意,您覺得他會留此人活到現在嗎?怕這只是一招虛晃,實則保他三人之意。」

    老夫人點頭,想起之前與黃大海對話,猶疑著要不要說出口,少爺那邊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看著她又篤定道,「怕是奶奶也有所察覺了吧?如若我沒猜錯,黃大海這次來肯定是幫著喬楚涵的,我落水固然自己難逃之責,可卻是喬楚涵將我拖下水且推到一邊的,後來情況我還沒聽全,可跟他絕對脫不了干係。」

    「沒錯,黃總管捎來皇帝的口信,那意思隱晦難測,但我卻能聽懂。只是,塵兒你如何知曉?」

    老夫人訝異的張著嘴巴,這些年少爺聰慧雖然她早已習以為常,但偶爾不免還是會被驚到。

    少爺扯了扯嘴角,他如何知道?他早就有懷疑,現下只不過更確定了而已。

    「上次瀉藥之事,皇帝叔叔的態度我就可看出一二,所以在仁明殿時,她才不知收斂的說要我帶八公主同行,這次發生這樣的事情,想來跟皇帝叔叔當時的態度不無關係。她定然也是察覺到了,才會借我之事,給喬楚涵一個教訓,順便試探皇帝叔叔……」

    老夫人漸漸冷靜了下來,剛剛乍聽少爺被謀殺,難免被驚駭住,只是這樣的事情帶給她的憤恨依然難以平復,良久,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忽地盯著少爺,褶皺橫生的面容上皆是凝重,「塵兒,不管她這是為了試探還是教訓,最起碼從某一個方面說明了,這毒婦已經喪心病狂並未將你的命放在眼裡。那這麼多年你辛辛苦苦掩藏又有何用?奶奶看那計劃現在就可用了,這毒婦還是遲早送入地獄為好,否則難保她接下來又有什麼陰毒的招數,到時候……」

    少爺歎了口氣,艱難的動了動肩膀,眼神堅定的對老夫人搖了搖頭,「奶奶,您是氣糊塗了?計劃要是現在可用,還用等這麼長時間嗎?我現在這樣子,可代表著沈家嫡脈,一來制衡住了她手中的祖訓,二來使他們對沈家防範日益鬆懈,您怎麼可以說是無用?

    而且現在動她,無疑就等於打草驚蛇。馬馬虎虎只會使得無辜的人受牽連,若是一招不能斃命,您說她還可能給我們動手的機會嗎?更何況,您可別忘了旁邊還有個皇帝叔叔。小不忍則亂大謀,現下我沈家尚可站在一旁看他二人相鬥,若是情況變反,他二人聯合起來分食我沈家又有何難?」

    「這些道理奶奶又豈會不知?」老夫人長長吸了口氣,聲音忽地變得更加壓抑,「只是這毒婦欺人太甚……」

    話到此處驟停難續,少爺桃花眸中劃過一絲訝異,因為沈老夫人向來不是這麼感情用事的人。

    只見她深吸了幾口氣,盯著少爺俏白的面龐,忽然又頹然的聳下了肩膀,緩聲歎道,「塵兒,奶奶現在年紀愈發大了……沒你那樣的耐心再等了。也看不得我沈家再死一個人,尤其是你和雨兒。奶奶想了一夜,既然明知是她所為,又何必再去隱忍。有時候顧慮多了,反而畏首畏尾。」

    少爺心中忽然冰涼一片,若是事情可以如此痛快簡單,他又何必大費周章?老夫人如此「不經思考」可謂「任性荒謬」的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但緊接著他就瞭然了,只是從未想到自己這次出事竟然能如此輕而易舉的擾亂了這個向來步步為營,從容沉靜的老人的心緒,一時慟難口抒。

    其實,又何嘗不是他低估了歲月的力量?眼前之人,也只不過是個一心想為兒孫報仇的母親祖母罷了……

    少爺不知怎麼安慰,也不知如何勸說,只得將一個一直藏在心頭的想法告訴她,以緩解她的「不耐」和「掙扎」。

    「奶奶,其實十年前的事情,兇手並不止她一個。」

    這話落,屋內再次沉寂了起來。

    老夫人坐在床頭,忽地直起腰身,渾濁赤紅的雙眼中滿是震驚,「你說什麼?」

    「有兩個……亦或是……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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