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章 如此親情 文 / 魅夜水草
晚上，沈皓語帶著全身的酸痛去餐廳打工，一直小心翼翼的沒有做錯事，卻是碰上了兩個頗為特殊的客人，這兩位客人特殊的程度已經達到，無論是誰見到他們都會覺得特殊的地步了。
兩位客人進來的時候，沈皓語正在收拾餐盤，卻發現有兩個人停在了自己的身旁，反射性的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兩名男子。
一個他見過，是猶如王子般優雅的男孩子，和龍千玨一起出現在餐廳中，赫家的小少爺赫欒宇，另一個則是更令人驚訝，他明明沒有見過，但對方那張臉卻是讓他印象深刻，不用問沈皓語也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如果他猜的沒錯，應該就是傳說中龍家的二公子，龍千玨的弟弟，龍千野的龍鳳胎哥哥龍千夜了。
「你怎麼惹到千玨了？」開口問話的是赫欒宇，從他進來之後就直接走到沈皓語面前的舉動來看，已經是有過一番調查了。
沈皓語有些無語，沒想到竟然又是這樣的問題，雖然自己也推測出了答案，但畢竟只是推測而已，到底因為什麼，他也不確定，而且，他難道真的有必要回答這樣的問題嗎？
「如果您是來用餐的話，那麼您請坐，但如果您是來詢問這個問題的話，那麼很抱歉，我沒有告訴你的義務。」沈皓語站直了身體，眼神直直的向著赫欒宇看了過去，赫欒宇比他大了兩歲，身高也高上許多，一身時尚的白色休閒西裝，整個人站在那裡就已經成為了整個餐廳的焦點！
沈皓語話落，周圍看熱鬧的人都忍不住驚呼出聲，似乎沒有人想到沈皓語竟然敢用如此語氣回話。
站在兩人身旁的龍千夜卻是驚訝的看了沈皓語一眼，眼神中閃過一抹好奇的神色。
而赫欒宇本人似乎也頗為驚訝，看著沈皓語的眼神也多了一分認真，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我並沒有惡意，只是覺得如果你想在這個學校裡正常生活下去，最好不要和千玨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如果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我也可以幫著你解釋。」
赫欒宇的語氣多了幾分認真，其實他說的也是實話，不過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千玨好，他們這些人都是從小和千玨一起長大的，對於千玨的個性也十分瞭解，千玨看似冰冷霸道，卻絕對不會隨意去欺負任何人，但對這個男孩子卻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他們卻又差不出來是什麼原因，便不得不關心一下了。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也不太知道是因為什麼，而且，我想這樣的事情，你們也應該去問龍千玨吧。」赫欒宇的話讓沈皓語的語氣緩和了許多，也實話實說道。
赫欒宇深深的看了沈皓語一眼，才緩緩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打擾了。」
赫欒宇說完便詢問的看向一旁的龍千夜，龍千夜自始自終都沒有說上一句話，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而且因為只有十三歲的原因，個子矮上了許多，但即使如此，也沒有任何人會忽視他的存在。
感受到赫欒宇的詢問，龍千夜對著沈皓語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餐廳，赫欒宇也跟在他身後走了，兩人之間差上了五歲，但從氣勢上來看，龍千夜似乎要強上一分。
送走了兩位客人，沈皓語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繼續帶著滿身的酸痛開始工作，只是卻時不時的看到別人落在他身上的好奇的目光，還有偶爾聽來的閒言碎語，讓他頗為頭痛，卻也十分無奈。
龍氏學院的迎新晚會是十分隆重的，許多節目甚至可以與國際接軌，而且還有一些校園明星的表演，更是讓大家一飽眼福，只是令大家都覺得可惜的是，龍千玨不要說演節目，就是出席都沒有出席，仍舊是我行我素的十分神秘。
而因為迎新晚會的原因，大家都十分忙碌，沈皓語也過了幾年安穩日子，只是這日子沒維持多久，沈皓語便接到了母親的來電。
「皓語，快點回家一趟，有急事。」
沈皓語掛斷電話以後沒來得及多想，便匆匆的趕回了家，路上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裡，也不安的有諸多猜測，卻是沒有想到事情會糟糕到如此地步。
當沈皓語趕回家的時候，看到的不僅有自己的父母，還有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壯漢，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人。
沈皓語沒有進屋，因為屋子的門是開著的，而裡面站著四個人，卻是再也容不下他了，他們一家三口住著的地方也不過是一個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而已。
「爸爸，媽媽，發生了什麼事？」沈皓語站在房門外，語氣頗為冷靜的問道，雖然只有十六歲，但也許是見慣了這種場面，沈皓語看起來很是鎮定。
屋子裡的四個人都看向沈皓語，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壯漢是用審視的眼神，而被沈皓語稱之為父母的兩個人，一個是躲躲閃閃的心虛，一個則是一臉絕望的呆滯。
沈皓語皺眉，父母這樣的表情已經告訴他，今天這事不太好解決了。
沈皓語嚥了咽不存在的口水，目光轉向那兩名壯漢，繼續冷靜的問道：「他們欠了你們多少錢？」
沈皓語的父親極其好賭，就是沒錢的時候也要借錢賭上幾把，這種被追債的日子他已經多了許多年，所以，沈皓語問出這樣的話並不是因為他太過聰明，而是這樣的事情實在是經歷的太多了。
猶記得他還很小的時候，有一次被追債的人抓到，實在是沒有錢還債，他們一家三口包括他在內被堵著揍了半個多小時，那個時候，他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而且他還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被人在一旁強暴……
「八十萬。」西裝男之一開口說道，並沒有因為沈皓語的年紀而露出什麼不屑的表情。
沈皓語驀地瞪大了眼睛，而後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親，父親好賭，但最多也不過是欠下幾萬塊錢的債務而已，這次怎麼可能是八十萬？
「而且這八十萬隻是本金，利息的話，可能還要再加上四萬。」在沈皓語震驚的同時，西裝男補充的說道，而後便保持了沉默，等著沈皓語反應。
沈皓語看向那仍舊躲閃著自己目光的父親，聲音有些顫抖的開口確認道：「他們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借了八十萬？」
沈皓語的話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心裡卻已經是一片冰冷，從對方的態度和自己父親的態度中，他已經明白，這八十萬的數字估計是沒有錯誤的了，只是，八十萬？怎麼會這麼多！
聽到沈皓語的問話，沈皓語的父親點了點頭，過分蒼老的臉上也帶著一絲絲絕望。
沈皓語看到自己父親點頭之後，便已經閉上了眼睛，卻也忍不住帶著一絲希望的問道：「這麼多錢，你做什麼用了，還剩下多少？」
八十萬就是都用來賭博的話，也會賭很久吧，而且就算是運氣再背，也不可能輸掉這麼多的錢啊！
「我，我被騙了，對方說一起賭馬，說一定能贏，我，我就……」沈皓語的父親磕磕巴巴的解釋著，後來的話卻是說不下去了。
「還剩多少錢？」沈皓語告訴自己要冷靜，被父親牽連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他不是都挺過來了嗎，這次也一定可以的。
沈皓語的父親慚愧的看了沈皓語一眼，卻是搖了搖頭，訥訥的說道：「沒有了，一分都沒有了……」
頓時，沈皓語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眼前一黑，但卻沒有昏倒，反而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看向了等在一旁的那兩個人，緩緩卻又堅定的說道：「你們也看到了，我們沒有錢，就算是全部家當加在一起也可能連一千塊都沒有，但是，我會努力還錢的，我一定會還的，無論多久，我可以連本帶利的還給你們，我學習很好，現在就讀於龍氏學院，是高一學年的第一名，這一點你們可以去查，所以，只要給我一些時間，我以後一定可以還你們的錢，我保證，所以，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我，我求求你們了！」
雖然沈皓語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任何事情只要人活著就有希望，但是，他的聲音裡卻仍舊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和絕望！
黑社會或者是高利貸，他雖然無法確定對方的身份，但也不外乎是這兩種，而這樣的人真的會等他長大之後再還錢給他們嗎？沈皓語不知道，但此時此刻，他也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
「你現在高一，想要賺錢的話至少要到大學畢業，而那個時候八十萬就有可能翻到好幾百萬，你要工作幾年來還這筆錢呢，你覺得我們會等你那麼久嗎？」西裝男冷冷的開了口，很是現實的說道。
無論是黑社會還是高利貸，都不是慈善機構，等著慢慢還錢？這樣的想法未免太幼稚了。
「那你們想要怎麼辦？」沈皓語顫抖著聲音問道。
西裝男的眼神在沈皓語一家三口的身上掃過，看的三人都有些頭皮發麻，而後才開口說道：「賣器官吧，心臟或者是肝臟類的一個就夠了，腎臟的話國內價格偏低，估計需要四個，你們可以考慮一個人賣，還是三個人一起湊湊。」
欠債不還錢的人現在也有太多了，他們是高利貸也不是慈善機構，自然也會防著這種欠債之後就是沒有錢還的事情，所以借錢給這些沒有保障的人的時候，便會考慮到這些人本身的價值，例如西裝男剛才所說的器官，一個正常人全身器官從心肝脾胃腎，到眼角膜、血液、牙齒、皮膚等等等等，怎麼也值個兩百多萬了。
沈皓語一家三口都驀地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但心裡卻也都明白，這樣的結果也是必然的了。
沈皓語想說什麼，動了動嘴唇還沒有說出口，沈皓語的母親卻是猛地喊了起來：「好啊，賣器官好啊，就把這個敗類抓去賣好了，想賣什麼就賣什麼，他欠你們多少就賣多少，沈昌珉，你要還算是個男人就別把我們母子倆牽連進去，這麼多年跟著你吃了這麼多苦，我也受夠了，以後我和你再也沒有什麼關係，你去死好了！」
沈皓語的母親已經有些聲嘶力竭了，喊完了之後便衝了出去，沈皓語正好擋在門口，也被她毫不憐惜的一把推了開。
那兩名黑衣男子站在原地，並沒有阻止沈皓語母親的離開，只是眼神冷漠的看著剩下的父子二人。
「我，我……」沈皓語的父親訥訥的開了口，卻是說不上一句完整的話，眼神看向沈皓語，頗為複雜。
「……爸爸，你將我養了這麼大，也是我該報答你的時候了，這次的債就我來幫你還好了，只是以後，你自己過日子，可不要再這個樣子了……我和你們走，你們想做什麼都可以，我父親欠你們的債我來還。」沈皓語一邊盡量用冷靜的語氣說著話，一邊在心裡告訴自己，雖然他這十六年的人生沒有太多值得留念的東西，雖然他的父母真的無法讓他感覺到溫暖的存在，雖然他無數次覺得活著真的好累，但是，對於父母的生養之恩，他卻是從來都沒有忘記過的，十六年，他人生中的美好並不多，仔細想想，似乎只剩下了那麼一個遙不可及的影子，但即使如此，他也要感謝父母將他帶到了這個世界上，讓他活了這十六年，也讓他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喜歡，什麼叫做心痛。
所以，現在也到了他該報答這一切的時候了，更何況他也從父親看他的眼神中，明白了許多讓自己心痛的東西。
即使他不說，父親也會這般決定吧，那個這輩子只為了自己的**而活著的男人，便是他的父親，很久之前，他便明白了，不然又怎麼會讓自己的妻子去做妓女為自己還債，不然怎麼會讓他們一家三口淪落到如此地步！
沈皓語的父親沒有開口，直到沈皓語被那兩個穿著西裝的壯漢帶走，沈皓語的父親也沒有開口，無意識的伸出的手也緩緩垂了下來，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正如沈皓語所想，這個男人的自私真的十分可怕。
隨後，沈皓語被帶上了車，大約過了十多分鐘的時間，便被帶到了一個頗為華麗的地方，沈皓語木然的抬頭看去，發現竟然是一個頗為知名的俱樂部，心裡不由的暗暗歎了口氣，父親竟然在這裡借錢，還真的是不要命了呢。
沈皓語一路沉默，一直被帶到了一個房間之中，房間的擺設是一個辦公室的模樣，裡面坐著一個看起來頗為斯文的男子。
「韓經理，這是那八十萬的還款，請您簽收吧。」開口說話的仍舊是那個西裝男，但語氣與剛剛的冰冷相比，卻是變了許多，竟然開起了玩笑。
被稱呼為韓經理的男人抬起頭，將沈皓語從頭到腳看了一圈，才不緊不慢的說道：「八十萬，你打算賣什麼？或者換個方式說，你是不想要命了，還是想要條半殘不殘的命，我個人意見是好死不如賴活著，如果你不想死的話，我也可以幫你選擇一套價值八十萬的器官清單，保證還完債之後，你還可以活著。」
沈皓語有片刻的怔忪，錯愕的神情也十分明顯，他被對方的態度弄的有些糊塗，他不明白明明是這麼嚴重的事情，對方為何會像是談著一般的生意那樣說的理所當然。
只是不明白是不明白，選擇卻仍舊是要選的。
「如果活著，會留下什麼樣的殘疾？」沈皓語問道。
「想要活著缺少一個腎臟是必須的，國外腎臟價格雖然很高，但國內的價格就很低了，而正常人少一個腎臟，並沒有太大的影響，至於其他的差額，就用眼角膜和皮膚來補吧，雖然還不夠，但我們會聯繫好一點的買家，將差額補回來的。」韓經理說著還推了推眼鏡，仍舊讓人覺得十分的斯文。
沈皓語輕輕的閉上了眼睛，思考了僅僅五秒鐘，便再次睜開，雖然他只有十六歲，但此時此刻，沈皓語的表現卻絕對要遠遠大於十六歲這個年紀。
「好。」輕輕的一個好字，沈皓語以前也說過無數遍，但這次說出口卻是異常的艱難。
韓經理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有趣的神色，嘴角微微上翹，竟然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第一次選擇你選擇過了，那麼我們現在開始第二次選擇吧，你可以繼續堅持用的你的器官償還債務，但也可以簽下這份合約，這份合約的有效期一直到你償還完所有的債務為止，而在有效期內，你必須要在這裡工作，至於工作內容，你可以自己選擇，服務生也好，坐台也好，都可以，當然如果你只做服務生的話，可能要還上三十年才能還清債務了。」韓經理說著便遞過了一份合約，似乎是早已經準備好了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