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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六章村口的笑聲 文 / 海上明月生

    德仁走到家門口,岳父正在門旁的大石頭上坐著,德仁叫了聲爹,塞給他一盒紙煙。岳父點燃紙煙,高高興興地吸著,逢人過去,他就讚不絕口:德仁回來了,給我買了一盒中華煙,我說這麼貴的煙,你浪費這錢做啥呢?你可沒說,這中華煙抽起來,味道就是不一樣。要問味道有多好?真和過去抽大煙的感覺差不多,嘿嘿……

    德仁走進院裡,靜悄悄地沒有人聲,只有兩隻母雞在咕咕咕地自在覓食。德仁知道紅玉、懷玉上學去了,秀蘭一個人在家,便躡手躡腳地走進上房,秀蘭正背身坐在炕上縫補衣衫,他輕輕地走過去,張開雙臂把秀蘭攔腰抱住了。秀蘭吃了一驚,啊呀叫了一聲,原來是縫衣針刺破了手指。德仁連聲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嚇著你了,並抓住秀蘭的手,看把哪兒刺破了,果然,秀蘭的左手食指上滲出了小小的血珠。德仁張口就噙住了秀蘭的食指吮吸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刺激著他的味覺,他吐出了這口唾液,噙住秀蘭的手指繼續吮吸。秀蘭笑了:不嫌髒,噙著女人的手指吮吸,把人能髒死。

    德仁吐了口裡的唾液:蘭蘭,你不知道,男人的唾液能消毒殺菌呢。

    秀蘭說:咱是勞動人民,皮膚抵抗能力強著哩,不像你那麼金貴。我問你,不在西安陪你鴛鴦妹妹,跑回家來幹什麼?

    德仁一臉嚴肅的:人家早就結婚了,有家有捨的,不許你胡說道。蘭蘭,看我今天怎樣整治你!

    德仁撲過來就剝秀蘭的衣服,秀蘭說大白天的,還能幹這事情。德仁說我離家三個月了,你難道不想哥哥。秀蘭說想嘛,咋能不想呢?可是我不敢想,想得心焦了我睡不著,想得人心裡直發慌。德仁關了房門,秀蘭已經光溜溜地躺在炕上……

    德仁摟住秀蘭親了又親,總是親不夠;他撫摸著秀蘭光滑的肌膚,摸了又摸,總是摸不夠。秀蘭突然想起:仁仁,你只顧和我玩耍,跑了幾百里路,肚子難道不餓?

    德仁笑了笑:跑不跑,全憑汽車馬達響;餓不餓,玩耍還比吃肉香。

    秀蘭吃吃地笑著:仁仁,你跟誰學的下流話?

    德仁說:兩口玩耍,正常的生理要求,怎麼是下流話呢?

    秀蘭親了德仁幾口:仁仁,你還沒有說,到底回家幹啥來了?如果是專門回來慰問我的話,我真得感謝你;確實我也想你了,昨晚睡到半夜,突然手心發癢,醒來再也睡不著了,你今天端的就回來了。要不就是農業社包產到戶,大隊叫你回來的?可是,土地已經分配完畢,咱家承包了五畝土地,包括四畝小麥,收割麥子還得十幾天呢。

    德仁說:好消息,最好的消息,蘭蘭,你猜一猜。

    秀蘭說:農業社解散了,包產到戶了,你的好消息已經遲到了。

    不對,你再猜一猜。

    給你漲工資了。

    不對,你再猜。

    你到鴛鴦家去,鴛鴦給你包餃子吃啦。

    不對,這算啥好消息。

    唉,我實在猜不出來了。

    猜不出來,我要處罰你,來來,我咯吱你。

    嘻嘻,別別,好德仁哥呢,我都把你叫哥哥呢——哎,我猜到了,你評上講師,回家遷戶口來了,這可是特大的好消息哇!

    哈哈,猜對了,蘭蘭,讓我再獎勵你一次。

    ……許久,許久,他們還興奮地擁抱著,說著悄悄話。正在這時,篤篤篤,房門被敲響了,倆人慌裡慌張地穿上衣服,德仁就要去開房門,秀蘭擺擺手,推他睡在炕上,自個一邊梳理頭髮,一邊走到門後邊,從門縫向外張望,原來是玉娥背著個背包站在房門口。秀蘭這才打開房門,張口打著哈欠:原來是玉娥啊,我昨晚沒有睡好,剛才補了一覺,總算解了乏困。

    玉娥追問著:你睡午覺,關房門做啥呀?

    秀蘭指著臥在牆根的兩隻母雞:這,這母雞總愛往屋裡跑嘛。

    玉娥說:秀蘭姐,站在這兒說話累得慌,你也不讓我到屋裡坐坐。

    秀蘭說:屋子裡黑咕隆咚的,咱就坐在這房簷台說話,還爽快一些。

    玉娥說:秀蘭姐,我聽見你屋裡唰唰地直響,是不是有老鼠呢?小心把啥東西咬壞了。

    玉娥說著,強行走進屋裡,德仁喵喵地學著貓叫,玉娥嘻嘻地笑了:呵呵,原來是一隻郎貓。大白天的關了房門,郎貓、咪貓擠在一個炕上,準沒有好事。

    秀蘭用食指摳著臉蛋:羞羞,拿個乾妹子,這麼說乾哥、乾姐,也不嫌怪。

    玉娥想起剛才和德仁的事情,不覺臉面緋紅,可是她還是摟著秀蘭,湊近她的耳朵,自顧自地說著玩笑話:秀蘭姐,你就等不得天黑,大白天的,啥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事情已經暴露,在乾妹子跟前,秀蘭也不肯示弱,依然喜笑顏開,無所不談:玉娥,你和自強天天擠在一個炕上打滾,當然是飽漢不知餓漢饑了,姐姐就玩這一次,你還眼紅啥呢?

    玉娥畢竟做賊心虛,臉蛋已經火燙火燙,又見秀蘭伶牙俐齒,不留情面,連忙告饒認輸:姐姐,別說了,妹妹甘拜下風。

    玉娥這裡放下背包,撒腿就想走時,被秀蘭攔住了:玉娥,這背包是誰的?是你德仁哥的嗎?咋會落在你屋裡呢?

    玉娥臉更紅了,支支吾吾的,沒法說清楚:這背包嗎?……就是德仁哥的,自強騎車子去接乾哥,這不,順便就推到我家裡去了……

    玉娥,你乾哥沒跟到你家裡去嗎?

    去,去是去了,走的時候把背包落下了。

    哎呀,你們幹什麼呢?把背包都忘了。

    德仁睡在炕上發言了:秀蘭,人家坐汽車頭昏得很,想睡一覺,你囉囉嗦嗦地問啥呢?不就是吃了一碗飯,我急著回家看你,把背包落下了。再說,自強一直陪著我嘛!

    秀蘭似乎明白了:哦,原來如此,看樣子,我得感謝自強,感謝玉娥妹妹了。不過,我都不知道,自強咋麼知道你德仁哥今天回來呢?

    玉娥摟著秀蘭格格地笑著:還不是姐姐說的嘛。你早晨對我說你昨晚手心發癢可能要來親人,我跟自強說了,自強就騎著車子去了公路邊,偏偏德仁哥就回來了,自強直接把車子騎回我家,德仁哥吃了飯偏偏把背包忘了,我來送背包,偏偏碰見姐姐關了房門……咳,這一切的一切,偏偏叫人臉紅。

    秀蘭看玉娥臉蛋紅潤俊俏,忍不住摟住她親了一口:妹妹貌若天仙,真是人見人愛。早晨我是言者無意,妹妹是聽者有心,妹妹對你德仁哥還是心長啊!無論如何,我還是要感謝乾妹子的。

    玉娥看秀蘭摟住她親吻,羞澀之極:姐姐,你看你,當著德仁哥的面對我這樣,叫人難堪不難堪。姐姐,你啥時候走,言傳一聲,我叫我爹做一桌宴席歡送你們。

    玉娥說畢摟住秀蘭親了幾口,嘻嘻地笑著跑了出去,腳步聲漸漸遠去……秀蘭望著玉娥遠去的背影,讚不絕口:哎,真是個人見人愛的尤物,我要是個男的,一定娶她做媳婦。

    德仁一骨碌從炕上爬起來,抱住秀蘭就是一陣熱吻:哎呀,蘭蘭,好妹妹,你天真活潑,伶牙俐齒,那麼俏皮的玉娥,叫你耍笑得面紅耳赤,笨口笨舌,夾著尾巴逃跑了。

    秀蘭說:仁仁,你同情你乾妹子了,剛才咋不摟住她哄一哄呢?我看你們就是做賊心虛,你大老遠的跑回來,不先進自家屋裡看媳婦,偏偏跑到乾妹子家裡去吃飯,不知道你安的是啥心?我說你這個張德仁啊,你變了心了,你嫌我老了不好看了,嗚嗚……

    德仁一看秀蘭變臉就像脫褲子,也沒法哄她了,往口袋裡塞了兩盒紙煙,說了聲「我到村口看看」,就大步流星地走出門去……正在農村變革的關鍵時刻,村口擠滿了人,爭爭吵吵,鬧鬧嚷嚷,一看德仁出來了,有人喊道:這下好了,城裡的大幹部來了,請德仁給大家講講政策!

    德仁受寵若驚,連忙掏出中華煙,讓自強給大家散了。望著自動地聚攏靜靜地等待他講話的鄉親,德仁思緒滿懷,他收斂一下情緒,平靜地說:多謝鄉親的抬舉,其實你們是最能體會政策的。農業社在鑼鼓聲中登台,在詛咒聲中垮台,農業社給了人們太多的不自由,捆綁了人們的手腳,束縛了農業生產力的發展。包產到戶適應國情,順應民心,必將給農業生產帶來一個百花齊放的春天。當然,沒有了隊長安排生產,沒有了隊長派活,一些人一下子懵懵懂懂,不知道幹什麼好了。

    人們哄堂大笑,接著便七嘴舌地議論開了:也是嘛,做慣了奴隸,自己也怕動腦筋了。

    哪會呢?咱們隊裡,人人都是小諸葛哩。

    咱們都是土生土長的農民,哪個不會種地呢?

    可不敢說大話,農業技術不鑽研不行,自從德仁走了以後,咱們的棉花啥時候畝產皮棉上過百斤?

    聽說自強在上電大農學系,咱們村也會有農業科學家的……

    德仁帶有鼓動性的:我想,通過勤奮勞動,刻苦鑽研,精心作務,將來咱村每一個人都會成為農業科學家的。

    安平村裡洋溢著一片開心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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