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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零一章問卜興慶宮 文 / 海上明月生

    金花興奮地望著德仁:張叔叔,我們這些年輕人難得和你相聚一起,今天你可得好好地開導開導我們。

    德仁微微一笑:你是幹部,見多識廣,他們這些大學生、中學生也經常接受教育,還需要聽我嘮叨什麼?

    金花說:我們正在開討論會,談論由《呼嘯山莊》希斯克利夫、凱瑟琳、埃德加這些人物引起的思索,探討什麼是真正的愛情?張叔叔閱歷豐富,談談你的看法。

    德仁認真的:金花,只有你一個人具備談情說愛的條件,其他的都是學生,是不能談戀愛的。

    金花開心地笑笑:張叔叔,在這些人裡,難道談戀愛成了我的專利?他們即使暫時不能談戀愛,也應該知道愛情的真正含義,要不的話,當愛情來到面前的時候,他們會手忙腳亂的。

    孩子們笑成一片,德仁嚴肅地思索著:金花,你說這話也有道理,未雨綢繆,思想先行,免得臨陣磨槍,難以應付。不過,我得先聽聽你們的想法。你們一人一句話,說說愛情是什麼?

    金花沉思著:那也得讓我先想一想嘛。愛情,愛情到底是什麼呢?愛情,是套在人們身上的枷鎖。

    銅花心直口快:愛情,是使人既愛又怕的東西。

    富生說的就是他的實際情況:愛情,是困擾人們使你睡不了安穩覺的怪物。

    紅梅滿面緋紅,眼睛望著遠處的湖水,自顧自地說下去:愛情是一首朦朧詩,愛情是一道解不開的難題,愛情是一把打不開的鎖子,愛情是一艘擱淺了的航船。

    一陣沉默過後,德仁說話了:看樣子,你們都被愛情所困擾,所苦惱,所以急於尋求一個答案,來解脫自己;尋找一個救世主,來解救自己。可是,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愛情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真的,你們一直沒有品嚐過愛情的滋味,所以才躍躍欲試。可一旦接觸到它,卻心慌意亂,不知所措。如果深入下去,既有喜悅,有幸福;也有痛苦,有煩惱。古今中外,許多偉大的人物都不例外。年輕時我讀過恩格斯的一句話,至今仍然記憶猶新:最崇高最高尚最個別的痛苦就是愛情的痛苦。

    金花說:張叔叔,這麼說,你也曾經有過愛情的痛苦,你也遭受過愛情的折磨?要不的話,你怎麼會有這樣深刻的體會。你說的是恩格斯的話,這倒提醒了我,我們每個人也來一句關於愛情的名言或詩句。好,我先開頭,朗誦白居易《長恨歌》的末尾四句:

    在天願作比翼鳥,

    在地願為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

    此恨綿綿無絕期。

    銅花笑笑:姐姐還真的動感情了。我來朗誦一首漢朝樂府:

    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

    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

    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與君絕。

    富生說:你們朗誦的是表示愛情至死不渝的詩,我來朗誦一首表達愛情樂趣的詩:

    關關雎鳩,

    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輪到紅梅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哎呀,好的愛情詩讓你們搶完了,我朗誦一首裴多菲的《自由與愛情》:

    生命誠可貴,

    愛情價更高,

    若為自由故,

    兩者皆可拋。

    富生說:不算,這是歌頌自由的詩,不是愛情詩。

    紅梅臉紅耳赤地辯護著:怎麼能不算呢?標題明明寫的是「自由與愛情」,愛情無論如何總該占一半吧?

    富生說:愛情開始是佔了一半的,可是後來為了爭取自由,還是被拋棄了。

    倆人爭執不下,金花說:張叔叔,他倆各執己見,似乎都有道理,你來評評理。

    德仁說:對於文學作品的欣賞,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在裴多菲看來,愛情比生命更重要,如果得不到真正的愛情,寧肯拋棄生命。自古至今,殉情的人比比皆是,中國民間傳說中的梁山伯與祝英台,莎士比亞作品中的羅密歐與朱麗葉,都是這樣的悲劇人物。可是在爭取自由的正義事業中,犧牲掉個人的愛情甚至生命,也是在所不惜的。裴多菲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在抵禦外敵入侵的戰爭中,他英勇地犧牲了。當然,就憑「愛情價更高」這一句,這首詩可以算作廣義的愛情詩吧。

    金花嫣然一笑:詭辯,這是詭辯,你明顯是偏向紅梅的。張叔叔,你來一首狹義的愛情詩。

    德仁想了想:好吧,我朗誦一首蘇聯詩人的愛情詩,因為記憶不全,我進行了補充和改寫:

    愛情不是月下花前的散步,

    也不是長板凳上的歎息,

    有陽光,有花朵,

    有泥濘,也有雨雪。

    既然要一輩子共同生活,

    那就要互相包容,互相理解,

    互相關心,互相扶持。

    德仁動情地朗誦完這首詩,大家一齊拍起手來:好,真好!

    德仁衝著金花:金花,你年齡最大,體會最深,你說說這首詩好在哪裡?

    金花把嘴一撅:張叔叔,我有多大?我和他們年齡差不了多少。

    德仁自知失言,笑了笑:金花,你不大,從膚色上看,你比他們還年輕些。

    金花高興地:這還差不多。聽了你的這首詩,我深有感觸。愛情不是開玩笑,也不是逢場作戲,愛情是一件實實在在的事情,雙方要認真對待,負責到底。

    銅花激動地拉住金花的手:姐姐的體會就是深刻,我算服了你了。真的,愛情是一件崇高的事情,要從長計議,不可草率從事。張叔叔,你是一個過來人,談談你的體會。

    大家都拍手贊成,德仁認真的:體會是有的,可是我不能籠統地給大家介紹,我要和你們一個一個交談,因材施教,對症下藥。

    大家同時吃驚地喊出聲來:啊,那多丟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

    德仁說:不要你們談自己的**,其實我也能猜出十之**,就像問卜算卦一樣。

    金花將了他一軍:好吧,張叔叔,你先和紅梅交談。

    紅梅紅著臉走到德仁身旁,德仁悄悄地:紅梅,你不用害羞,你的心思爸爸全都知道。你既然要學美術,考美院,就必須為自己的理想奮鬥到底,我送你四句詩,努力自勉:

    成事在人不在天,

    獻身美術心自專。

    煩心瑣事拋在外,

    拚搏闖關六七年。

    紅梅感動的:謝謝爸爸,我會專心學習,考上美院,學好美術的。要瞅對象,我一定等到六年以後,請爸爸放心。

    看紅梅激動、興奮的樣子,金花心神不寧地來到德仁身邊:張叔叔,你給我也算上一掛。

    德仁早就心中有數了。原來,他發現金花一直在偷偷地注視著富生,目光閃爍,含情脈脈,似乎情有獨鍾。現在,看著粉面桃花、笑容滿面、躊躇滿志的金花,德仁微微一笑:金花,我怕干擾了你的興趣,還是不說為妙。

    金花的心通通亂跳,可還是強行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張叔叔,你但說無妨。

    德仁認真的:金花,我猜你是問愛情的,而且你鍾情的人就在現場。

    金花被說穿了心病,臉蛋像塊紅布,覷了一眼富生:張叔叔,你可不敢亂說,現場只有富生一個男孩呀。

    德仁誠懇的:金花,我送你一首詩,你好自為之:

    藍天白雲高山雪,

    相聚也靠緣分深。

    有朝一日雲飄走,

    山谷積雪盡消融。

    金花心慌意亂的:張叔叔,你是讓我放棄嗎?

    德仁故作玄虛的:金花,天機不可洩露。

    金花便不再追問。銅花走上前來,笑嘻嘻的:張叔叔,我膽小,臉皮薄,你可不敢嚇我。

    德仁早就聽說,整個假期,銅花借口複習功課,住在學校裡,而富生也神不守舍地經常和她呆在一起。望著眼前這情竇初開、羞容滿面、天真活潑的姑娘,再掃一眼惴惴不安的富生,德仁思忖著該如何說話才好,既不傷她的自尊心,又不拂她的興趣,還要和她講清道理。銅花看他沉吟不語,就說:張叔叔,你算一算,我要問什麼?

    德仁故意兜著圈子,來了幾個設問:要說問事業吧?不像,你正在上醫學院,畢業以後就會有很好的工作。要說問身體吧?也不像,我看你紅光滿面,精神抖擻,肌肉豐滿,是很健康的樣子……

    銅花噗嗤一聲笑了:嘻嘻,張叔叔,別和我捉迷藏了,你直截了當地說吧。

    德仁欲擒故縱:要說問愛情吧?也不像,上大學期間,是不許談戀愛的。要說——

    銅花急不可耐地打斷了德仁的話:張叔叔,就算是問愛情吧,我是鬧著玩的。

    德仁故作驚訝的:是嘛,我就說你年紀輕輕的,哪會問愛情呢?要說談戀愛吧,這是學校明令禁止的。好了,我贈你一首詩,你去慢慢體會。

    無憂無慮談笑間,

    常把這字掛嘴邊。

    水流千里歸大海,

    展翅飛過一線天。

    銅花想問「這字」是什麼字?為什麼「水流千里歸大海」了,自己還要「展翅飛過一線天」呢?可她把臉一紅,不再問了。當富生來到跟前的時候,德仁直截了當地贈詩一首:

    銅花是個好姑娘,

    婷婷荷花十里香。

    只可遠觀莫褻瀆,

    畢業時節七彩光。

    富生激動地緊緊握住德仁的手:知我者,乾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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