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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四十章 這也是法兒 文 / 海上明月生

    汽車平穩地行駛在渭北平原上,德仁、自強由忐忑不安漸漸地趨向緊張惶恐……他們在村旁的公路邊下了車,遠望炊煙裊裊的安平村,似乎還是那麼美麗寧靜,像一位神態安詳的農婦……他們穩住神兒慢慢地向村子走去,近了,近了,熟悉的樹木、屋舍一一撲入眼簾,一切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他們繃緊的神經才稍稍放鬆了點。正是午飯時刻,街上不見人影,他們徑直走到自強門口,自強隨手推了推頭門,推不開,原來是鐵將軍把住大門。隨著頭門的響動,鄰家的門吱扭一聲打開,水仙搖搖擺擺地走了出來:呦,自強回來了,德仁也回來了。自強,你還不知道?前天你爹鎖了頭門,說到一個遠房親戚家去幾天,頭門上了鐵鎖,讓**點心。你回來了,怎麼辦?要不,你們先到我家坐坐,喝口水,吃點東西,歇一歇。

    自強從懷裡掏出一把鑰匙:嬸子,我這兒帶著一把鑰匙,就不打攪你了。

    德仁隨口問道:嬸子,村裡沒事吧?

    水仙說:沒事,平安無事。

    德仁放下心來:那就好,今年麥子長勢很好,單等大豐收了。

    水仙格格地笑著:孩子他爹說,我家五畝麥子今年要向5000斤奮鬥呢。這多虧自強推薦的優良品種,推廣的農業技術。

    自強打開了鐵鎖,兩人向水仙招招手,走進院子,德仁連忙關了頭門。自強說:我爹出門去了,我回家了,還關頭門幹啥?

    德仁說:你爹肯定沒有出門,大媽也在屋裡,當然要把頭門關上了。你爹使的是諸葛亮的空城計。

    自強兩眼瞪得雞蛋一般大:哦,和我那年給你使的空城計一樣,前後門上鎖,把你和玉娥鎖在家裡。

    德仁捅了自強一拳:你這冷娃,把人整得發燒害冷。

    自強滿臉羞愧:謝謝德仁哥,保全了玉娥的貞節。可是,現在,我爹能不能保全大媽的貞潔呢?那就很難說了。

    德仁說:咱們不要說話,慢慢地往裡邊走,小心把老人家嚇著了。

    他們往院裡走了幾步,一眼就望見繩子上晾曬的幾件衣服,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什麼都明白了。德仁說:自強,咱們互相招呼兩句,讓老人有個思想準備。

    於是,德仁大聲喊道:自強,你給咱燒點開水。

    自強也大聲喊道:德仁哥,咱們先到廚房找點吃的。

    他們隨後進了廚房察看,籠裡有饅頭,熱水瓶裡有開水,大缸裡還有多半缸水。他們湊合著吃了,喝了,一同來到自強屋裡,並排躺在炕上休息。自強說:他倆要是一直呆在屋裡不出來,咱們怎麼辦?

    德仁說:耐心地等唄!從水仙嬸的話來看,村上的人並不知道這件事,大媽的兒女也不知道這件事,大媽自然有她掩飾自己的方法。正像你爹鎖了頭門,卻從後門悄悄地進來一樣,事情把人們逼得聰明起來。

    自強興奮起來: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好辦多了,今晚夜深的時候,我們把大媽送回家去,神不知鬼不覺,萬事大吉了。

    德仁沉思著: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恐怕就麻煩多了。

    正在這時,自強爹步履踉蹌地闖了進來:自強,德仁,我闖下大禍了。

    自強、德仁連忙扶著自強爹坐在炕上,德仁說:叔,你不要著急,慢慢地說。

    自強爹雙手摀住臉面:唉,丟人死了,老了老了,幹下這事。看你們回來了,我說今天晚上把她偷偷地送回家去,她哭哭啼啼的貴賤不走,她口口聲聲「你把我糟蹋了」。德仁,你說咋麼辦呀?

    德仁說:別急,大媽為啥敢住在你家呢?

    自強爹說:她給兒女說要朝山燒香拜佛去,鎖了頭門,偷偷地過來了。

    德仁沉思著:大媽不願意回家去,她想怎麼著呢?

    自強爹支支吾吾地:她想,她想和我過到一塊兒……

    自強堅決反對:不行,不行,她想分咱的家產呢。

    自強爹說:她說她啥都不要,她就是看我人好,看咱家的人好,

    自強急躁的:爹,她給你灌**湯呢,把你早就**了。她說不要財產,你就相信嗎?

    自強爹直爽的:相信,她說啥我都相信。

    德仁認真的:叔,大媽真的是個好人,是個老實人,和你也有感情,可是你們要過在一起,還是很麻煩的,這要從長計議。首先,你們要到鄉里去領結婚證,要進行財產公證,按照法律妻子是有權利繼承丈夫財產的,當然婚前的財產還是屬於你的。

    自強爹唉聲歎氣:哎呀,麻煩死了,我只說我倆過在一起就行了……

    德仁說:我看最大的麻煩還在她的兒女,他們不會同意大媽和你去領結婚證的,他們嫌丟人,在農村,傳統的舊習俗頑固得很。他們只考慮自己的面子,只考慮自己的財產得失,對老人孤獨的心理需要安慰一點也不體會,對老人後半輩子的幸福一點也不考慮。

    自強面紅耳赤的:德仁哥,你是在批評我嗎?可是我們離開西安時,玉娥並沒有說這件事情該怎麼處理嘛。

    德仁說:玉娥不知道事情的具體情況,她怎麼能給你指出解決問題的辦法呢?

    自強無可奈何地:好好,德仁哥,你是玉娥聘請的全權代表,我聽你的,你說咋辦就咋辦。

    德仁說:叔,我去和大媽談談,好嗎?

    自強爹說:好哇,剛才大媽聽見你的聲音,就很高興,她還希望你能出面解決這個問題呢。

    自強說:我也去看看。

    自強爹把手一擺:你先呆在這兒,這又不是看熱鬧,去那麼多人做什麼?

    自強爹和德仁走到上房門口,自強爹說:你先停一停,我去說一聲。

    自強爹進去好大一會,出來向德仁招招手,德仁這才跟他走進去。張大媽低著頭坐在炕上,滿面緋紅,羞澀得像個女孩兒,遇到這種事情,德仁窘得不知如何開口了……三個人都在默默地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德仁是被請來調節問題的,他在劫難逃,而且也耗不起時間,沉默了一會,他只好率先發言了:大媽,事情已經發生了,總歸有一個解決的辦法。不過,現在,在你的兒女還不知道事情詳情的時候,你不能再住在這兒了。如果你繼續住下去,就等於把你們的事情公開給兒女,公開給村裡人了,反而會造成不好的影響,甚至於會惹得你的兒女上門鬧事,擴大了事態。

    大媽仍然低著頭,用低得幾乎聽不清的聲音說著:德仁,你說咋辦,大媽聽你的。

    德仁說:大媽,你真是個好大媽,性情溫和,心地善良,多少年來我就很尊重你。這件事情,既不能怪你,也不能怪我叔。雖然你們躲在這裡,提心吊膽,但是畢竟圓了你們十年的美夢,滿足了你們十年的心願,這也是上天給你們的一個絕好的機會,這也許是菩薩對你的恩賜。古有牛郎織女,兩情相愛,連王母娘娘也恩准他們每年七夕相會。男歡女愛,人之常情,就連天上的七仙女也私自下凡,配了董永。你們孤男寡女,心心相印,可是由於社會的舊觀念,兒女的舊思想,種種的舊束縛,房產的糾葛,你們要想爭得真正自由的愛情和婚姻,還是很難很難的啊!

    聽了德仁一番真誠的言語,大媽熱淚滿面,自強爹也是淚眼模糊,他們現在也只能聽從德仁的安排了:大媽,等到今晚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和自強送你回家。這樣人不知鬼不覺,不會有一點影響。今後幽會的地點還是放在大媽家裡穩妥一些。據我所知,自從你的兩個兒子遷入新居以後,很少到老屋看望你,拉水、搭磨子這些事情大都是我叔幫你幹的,你兒子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落了個省心省事。如果你到我叔這裡來幽會,黑更半夜的,萬一有個閃失,你的兩個兒子豈能饒了我叔?

    大媽不再流淚,臉上有了一絲笑容:德仁說的也是。

    德仁沿著他的思路繼續說下去:大媽,我看暫時只能維持現狀。有時候,偷偷摸摸的,感情反而更加甜蜜。現在,改革開放了,這些私人感情的事情,政府也沒法管了。當然,你們也要隱蔽一些,不能太公開化了。以後,如果你的兒女思想解放了,同意你們結婚了,我再來給你們操辦婚事,我還要喝你們的喜酒呢!

    大媽的臉羞紅得大姑娘似的,直到這時她的話才多了起來:德仁,過去村裡的人都說你能說會道,能主持公道,今天看來,這話不假,我和你叔今後會常常念叨你的。好了,我來做飯,咱們美美地吃上一頓。

    這時,自強走進來,大媽說:自強,你別害怕,我有房子有地,不會要你一點點東西。

    自強笑嘻嘻的:大媽,這家裡的東西,你看上啥就拿啥,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沒看見。

    大媽冷笑一聲:哼,把你大方的!

    大家都笑了。到了廚房,大媽燙了些面,摻了點面,烙成油餅,又酥又香。打了幾個荷包蛋,蛋白把蛋黃包裹得嚴嚴實實。自強吃得喜笑顏開:大媽,我把你聘請來我家做飯吧!

    又是一陣笑聲。吃了飯,自強爹和大媽到上房去休息,自強說:大媽,你不用操心,到了12點,我會叫你的。

    走進上房,自強爹和大媽迫不及待地摟在一起,好像生離死別一般痛哭起來。過了一會,有賢關了房門,和杏花玩在一起。有賢說:我好保守,我好後悔,十年來我總是規規矩矩地和你談心,連手都沒有摸一下。

    杏花笑笑:有賢,怪你太老實,怪誰呀?德仁說得對,偷偷摸摸的反而更甜蜜。要想等到兒女開恩,等到下一輩子吧!

    悔不完的蹉跎歲月,說不盡的甜言蜜語,他們正在卿卿我我,難分難捨,自強在叫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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